故乡的大白菜

儿时常听父母亲说“百菜都不如大白菜”，故乡的人们也有一句口头禅“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从儿时便对大白菜情有独钟，在百菜之中唯独喜爱大白菜。这并不是有境界，而是小时候冬天能常吃的只有白菜而已。——题记

一直到现在的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不管是乡村还是城市，大白菜也是大人小孩喜欢的家常菜。我儿时常常听母亲说：“鱼生火、肉生痰，白菜萝卜保平安”，这话放到那时候去说，总给人一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可现在来看，却真的是实实在在的养生之道。

大白菜它能记忆乡愁。我的儿时的故乡，村子的大田里是不种菜的，只有靠近村子的每家每户的宅前屋后，种一块菜园地，大约有半亩几分地的样子。为防止牲畜、家禽等糟蹋菜地，人们在菜地的周围密密的种上圪针树，等到圪针树长到一米多高，用竹篾子扎了一道篱笆墙。那时候的园子里种的菜倒不少，夏天有眉豆、豆角、西红柿、茄子、黄瓜、辣椒、小白菜、小油菜等，但当时施的都是人畜肥、草肥等农家肥料，放在现在说，就是人们常常说的：“无污染的绿色蔬菜，有机蔬菜。”我的儿时看见红红绿绿的西红柿、黄瓜等一类的能生吃的疏菜，等到成熟之后，我就到菜园子里，摘了一些，用水冲洗干净生吃。黄瓜生吃它味甘，甜丝丝的性凉、清脆爽口；它还具有除燥热，利水利尿，清热解毒的功效……熟透的西红柿，果色火红，肉厚，味道沙甜，汁多爽口，风味极佳；它富含维生素A、C、B1、B2以及胡萝卜素和钙、磷、钾、镁、铁、锌、铜和碘等多种元素，还含有蛋白质、糖类、有机酸、纤维素等……

在我的故乡，每到夏末秋初，菜园中就会全部种上大白菜，一畦一畦的，整整齐齐。先是绿油油一片，不几天叶子开始卷心，叶片合抱成球；随着太阳光的照射、严霜的浸润，大白菜变得丰腴紧致，大白菜叶紧紧环抱，煞是可爱。那时的白菜是纯绿色无污染的，待到冬初的时节，一棵棵外皮翠绿、内心瓷白的大白菜在阳光下傲然挺立，让人希望满满，那可是乡亲们一冬天的鲜菜啊。

收获大白菜可是村民们一个的大事，要选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把那经过霜打最好是雪浸的白菜一棵棵连根刨起，再把不抱团的老帮去掉，把根上的泥擦净，然后放在太阳下晾晒几天，待最外的一层变蔫，就要一棵棵摆放到厨屋里，讲究点的要一棵棵挂到泥墙上。一个漫长的冬天，真正能吃上大白菜的日子其实不多，一般到了冬至、腊八、二十三小年才舍得取下一棵，或烧粉丝羊肉汤、或剁馅包饺子。只有到了过年，才是吃大白菜的正日子，大白菜心可以炸丸子、包饺子，白菜帮可以炖肉、炖丸子粉丝、炖萝卜等，这都是当时的待客菜，十分的难得……

存放大白菜也是一门学问，我们故乡那儿地势较低，不能挖菜窖，红薯、萝卜、土豆啥的都是挖土坑埋土冬藏，大白菜则只能存放在房子里。可我儿时那时候，哪有多余的房子专门存放大白菜，大多数的人家，就在厨屋里摆放一块门板，码放整齐，时不时还要翻晾，弄不好就会腐烂或者发粘，那可就白瞎了，一家人能心疼好几天。即使现在有了冷库，随时能吃上新鲜的大白菜，故乡的人们还是每年都会存放十几棵大白菜，这或许就是一种情结吧。

大白菜人人喜欢、众品可调、营养丰富，是一道普通却又味美的家常菜。大白菜可以炒着吃、炖着吃、熬着吃、煮着吃、凉拌吃。年轻人爱吃的火锅、烧烤、麻辣烫，白菜也是必不可少的。在现在琳琅满目的各色菜肴中，大白菜很普通、很低调，却又有着丰富的营养价值。大白菜不但含有B族维生素、维生素C、钙、铁、磷，微量元素锌的含量也是非常高的。大白菜能补钙、可防癌、还有促进排毒和排便的功效，真是难得的价廉物美的能养生的一道好菜。

儿时我曾和《红楼梦》中的没见过世面的刘姥姥一样，对贾府吃的茄鲞充满惊奇，无法想象一道家常的茄子，怎会让他们做的如此的奢靡。“这也不难，你拿才下来的茄子，把皮刨了，只要净肉，切成碎丁子，用鸡油炸了，再用鸡肉脯子并香菌，新笋，蘑菇，五香豆腐干和各色干果子，都切成丁儿，拿鸡汤煨干了，用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磁罐子里封严了。要吃的时候，拿出来用炒的鸡瓜一拌，就是了。”我们无法想象，这些食材别说那个时代，就是放到现在，都很难弄全乎。每每我看到《红楼梦》中这一段的描述，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着，贾府吃不吃大白菜呢？要是吃的话，他们又会做出怎样的花样呢？

到如今我才知道，有一道传奇的名菜，它成了招待外宾的“国宴菜”，那就是开水白菜。只是虽贵为“国宴菜”，可万万没有贾府中做的茄鲞那么复杂，“清汤盛在白净的碗里，里面搁着几棵白菜心，一星油也看不见。谁都以为那是最寡味的一道素菜，可吃在嘴里，味蕾却因此全部绽放，你会把这道菜惊为人间绝味”。据说，开水白菜，秘诀就在那看似不起眼而又丰富细腻地“开水”里，那可不是普通的开水，而是浓郁的汤汁。大白菜看似普通，实则贵重，做好了照样可以登得上大雅之堂，上得了国宴贵宾们的大圆桌。

一直以来，大白菜都价格较低，好似不受待见。儿时在家乡，在瓜果满园的丰收季节，你看不到它的身影，它羞于和红艳的西红柿比美、不屑和发紫的茄子比肩、甚至不愿和脆绿的辣椒为伍。只有到了冬天，它才走进千家万户的餐桌，成为人们过冬的美味。从前它的价钱也低得可怜，一斤才七八分钱。从那时起，我心里就很为白菜的低价而不忿，更为家乡种白菜的村民们而不平。

直到现在，有了大棚大白菜，建了储藏大白菜的冷库，一年四季都能见到圆润碧绿的大白菜。但家乡的人们对大白菜的感情却从没有改变，家乡的村民见了它仍觉亲切，城里人吃了仍感味美。故乡老家的菜园里，至今一到冬天仍会收获几十棵大白菜，整齐地码在厨房屋里，看着它让人踏实，让人怀旧，让我想起小时候的日子，让我久久不能忘怀……吟诗一首《七律●大白菜》以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

百蔬白菜众尊王，开宴餐厅贵客尝。

人们夸它全曰好，大家皆食味馨香。

生津养胃滋身强，凉拌烧炖可做汤。

冬季存储时适节，家家户户屋中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