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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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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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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梅莉》

中古世纪的小楼显得格外幽静,月光掠过树梢,门外的一个门卫穿着斑驳的盔甲倚靠在铁门上,门捎突然滑落,门卫打了个趔趄突然惊醒,扶了扶头盔,遮住岁月爬满斑白的两鬓。

门卫特纳是一个古怪的人,古怪的脾气让他的生活越来越窘迫,口中还经常喃喃自语。小楼的主人是一个男爵,名叫莫里,数年前被卷入了边境的战争就再也没回来了。直到前两天,北方报信的士兵传来他所在的队伍全军覆没的消息便离开了。特纳一路小跑上了楼向埃梅莉转述士兵传来的消息。埃梅莉听到丈夫死去的消息时,感觉脑子突然被抽空般缺氧,一下子坐在地毯上,不停的抽泣。猩红的眼眶无法诉说她的伤心,哭到瘫软在门上。哭声从小渐无,女仆从楼道的转角探出头望着,跟管家对视一眼便溜进房间。开始翻找值钱的东西,最终眼光还是落在床头柜上的婚戒,女仆最终还是没有拿走婚戒,这大概是埃梅莉仅剩的、不多的东西了吧。

第二天清晨,特纳向埃梅莉汇报着管家跟女仆离去的消息,她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就往楼上跑去,看到床头柜前的盒子还在,悬着的心便放下了,慢慢走过去,坐在床上,用手轻轻抚摸盒子的边缘,缓缓打开,空空如也。

直到正午埃梅莉才在床上醒来,用手拖开阁楼的窗帘,阳光映着头发也闪出若隐若现的金色,窗前的脸显的那么秀色可餐,可惜命运多舛。她慢慢托起身子倚靠在床上,望向床头柜上的面包,也顾不上它又冷又硬,吃完似乎脸上的苍白也消失了许多。埃梅莉下床,酿酿跄跄的走下楼。

埃梅莉耷拉着肩膀拿起桌上半杯葡萄酒一饮而尽,抿了一下,嘴唇也闪出些许红润。特纳看见她走到大厅,急忙的迈着步子赶过去,青石阶梯与鞋子摩擦发出嘎吱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忠诚。

“您有没有好一些?”特纳走进大厅便问道。

“我没事。”

两份冷餐,两杯酒,这样又过去了一天。

清晨隐约传来急促的吵闹声,埃梅莉打开窗户一看,原来特纳和两个帝国士兵吵了起来。埃梅莉顾不上关门便急匆匆的跑了下去问道:“发生什么了,特纳?”

“他们非要闯进屋子里去,说是有话要转达您,我让他们在外面说,我来转达您,哪知道他们非要闯进来。”

可能是看见埃梅莉这么楚楚动人,士兵们也不好黑掉一点抚恤金,于是说道:“莫里男爵虽然英勇牺牲了,但国家会给一笔的抚恤金。”特纳这时才明白他们打的什么盘算,心中冷冷的笑着。埃梅莉点头示意接过了这笔钱。

两个士兵便跨上了马离开了这个小镇,右边的士兵看向左边道:“可惜不能跟她睡上一晚,要不然死在战场上我也愿意啊。”左边的士兵冷冷笑了一下便继续往前出发。

埃梅莉从抚恤金中拿出几枚银币向特纳说道:“这些钱你拿去买几件体面的衣服吧!” 特纳接过这些钱,直着腰并没有说些什么。 埃梅莉临走前说了句:“以后你也在大厅一起吃饭吧。”此时特纳背对着她咧了咧嘴,侧身点点头回应。

埃梅莉望着特纳离去的背影,想起管家和女仆私奔的消息,不由得头疼。埃梅莉走进房间,关好门,拉上窗帘。一丝太阳都不能照进来,一丝都不能。

转动门后的旋钮,埃梅莉取出一个首饰箱。里面放着几件看起来很珍贵的首饰,也确实价值不菲。翻开第二层居然有几十枚金币安静的躺在那,这可真比那些抚恤金多多了。她拿着一些抚恤金招了两个佣人,一男一女,分别是耀跟简,剩下的都放回那个首饰箱了。回到家特纳便告诉他们什么时候应该干什么,什么时候不应该干什么。也许是这里管饭吧,男孩耀和女孩简干的很卖力。埃梅莉也很高兴,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打扮一下自己和这个房子。·

“真是一身轻松啊!”埃梅莉回到房间打开抽屉,拿出曾经装有戒指的盒子把它放在胸前。突然又高高举着然后放下来打开一看,里面空无一物,埃梅莉只是忘记了这件事。她的心久未平复,随着眼角滑下的一抹晶莹的泪触地即碎,便瘫软在床上。

这一幕被简映入眼帘,看到她晕倒连忙通知了特纳,特纳看到木地板上的盒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身就走了。特纳心中想了想:“或许可以帮她一次。”

西街上,特纳手上拿着鼓鼓而又破旧的布袋走向马市。在马棚前仔细观望,好像在揣摩着什么,不一会儿便走过去指向那匹披散着长长鬃毛的枣红色马。老板也慢慢走过来,他舔了舔唇角配合微扬的眼角,眼神中透露着不怀好意,竖起两根指头。特纳皱皱眉,从衣服内的口袋中摸索着什么,将东西拿出后与布袋一同递过去。老板点点头,特纳转身跨上马便离开了。

“再往前走就是西科城了,还来得及。”特纳稍微放缓速度整理了一下衣领。

映入眼帘的是高耸的城墙,斑驳的墙是时间逝去的痕迹但不妨碍它任然屹立于此。特纳转身下马,牵着马走向城门口的士兵。

“嘿!麻烦带我去见见你们的骑士长。”特纳往前伸出手与士兵握了握,与此同时士兵的手心也多了一枚银币。

“这,好吧......”士兵说。“我只是带你去见见,到时候要是没有什么要急的事,骑士长生气怪罪下来我可不负责。”

特纳说:“没事的,尽管拿着吧,晚上去酒馆喝上一壶,多好啊。”

士兵没有多问,这种情况他已经习惯了。毕竟很多像特纳这样的人想见着骑士长,可惜带着普通人的思维就想求着骑士长做些什么事,自身根本不能带来什么利益。自然是被“请”了出来,狼狈不说,还可能性命不保,毕竟这位骑士长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

厅内,屋子被细长的铁架上挂着的烛灯照的闷红,火苗在灯罩下面摇曳,两旁的墙壁上挂着三幅裸露女性的油画,整个屋子密闭不透风,让特纳感到极不舒服。特纳轻轻的推上门,拉着桌前的木椅靠了起来,似乎他才是骑士长一般。骑士长哈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脸色沉闷的问道:“阁下找我有些什么事情吗?”

“我想查一下最近从秋水镇上进城的人,你看能否行个方便?”

哈利听到这种语气,后脑勺的头发隐隐炸起映衬着内心的恼火,决心要他好看,便阴阳怪气道:“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呢?我肯定非常乐意帮你啊!”

特纳缓缓推开椅子站起身。

骑士长很诧异,明明穿的是粗麻做成的衣服,口中一副贵族的腔调,可真有够好笑啊。见特纳不言,挥挥手示意仆人带他出去,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仆人缓缓走来,一只手扶在特纳右臂上,特纳微微皱眉便从衣服中掏出一个东西轻轻的放在桌上,哈利摆摆手让仆人出去,伸出手将盒子拿起,骑士长内心已经有了数种为难特纳的办法,顺势揭开布,嘴角微微扬起透露着那种长舌妇才有的刻薄说:“你也知道我是不会接受你的行贿的,对吧。”

待到打开,映入眼帘的盒子边缘是用丝绸包裹的,隐隐的金色纹路透露着不凡,布满老茧的双手也丝毫不影响摸出它的细腻。哈利嘴角一抽,一股莫名的惶恐从心中蔓延,硬着头皮打开了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枚古朴的徽章,哈利皱着的眉头瞬间舒缓,笑得咧开了嘴。嘲讽道:“原来是枚破徽章啊!我以为是什么啊?你知道戏弄一个骑士长什么后果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特纳说完便用力的将徽章反扣在桌面上,木桌上的灰夹杂着些许木屑飘在空中,整个屋内瞬间弥漫着一股压迫感。徽章正面是一只雄狮,独特的纹路映衬着的一只雄狮,张开的血口仿佛真能将眼前的哈利吃下一般。哈利起身迈步抽出长剑,准备给这个疯子致命一击。助手大声提醒他看看桌前摆放的倒三角旗帜是不是和这个徽章一模一样。骑士长一下瘫软在椅子上又吓得从椅子上抽起身来跪在地上,头用力的磕着,蜡烛也跟着震动摇晃,烛影在墙上跳起舞来。 特纳将徽章弹在地板上,顺势坐下将脚架在桌上。徽章滚了一会儿倒在哈利的无名指上,哈利把头磕的更响了,并不敢坑声,黄色的地毯也随之变成橙色。

“起来吧,我的好骑士啊!”

骑士长只好硬着头皮起身说:“公爵大人!”

特纳描绘了一下管家跟女仆的外貌并说出了名字之后,骑士长便带着除城门口的所有骑士去搜寻那两个人。不得不说很有效率,哈利进门前眼睛里闪烁着讨好。

为了避免骑士们看到他的糗样,哈利独自带着两人进了房间。特纳看见两人已经被带到,也没有再去戏弄骑士长了。哈利退出房间轻轻扣上门,站在门前静静的等待着特纳伯爵的怒火平息。

“戒指呢?” 特纳盯着他们问道。幽蓝的眼睛透露着无限的深邃。两人看见特纳也有些诧异,但管家很快就知道什么事情了,顿时一顿后怕,脊背流着冷汗。

“戒指,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女仆又纳闷又害怕的说:“你说的是埃梅莉夫人的戒指?我没拿啊!特纳先生。”

管家从布包里面拿出那枚被烛光照的闪闪发亮的戒指侧着头看向女仆说:“我只是想我们以后可以过的更好。”

特纳并未多言拿着戒指,往秋水镇赶去。骑士长戏谑的看着两人,命令手下将他们驱逐出城,仅仅一句话手下便知道他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骑士长将公爵到来的事情如实上报王城,消息很快就被特纳家族拦截。特纳公爵的儿子不久前刚领兵平定战乱,特纳·福特听到消息后便往西科城赶去,虽然只是一个伯爵但出行的马车却比公爵的气场更加隆重甚至不亚于国王,这便是特纳家族的底蕴吧。 与此同时埃梅莉带着佣人前往镇上唯一的骑士团,向着镇上的见习骑士说着戒指丢失的事情。但骑士只是冷冷的回应道:“情况我们知道了,埃梅莉夫人你请回吧。”

“什么?你们居然坐视不理?我丈夫在的时候可帮助了你们不少。”埃梅莉说。

骑士嘲讽道:“你现在又是什么人呢?一个寡妇吗?”

“喔?不对,一个漂亮的寡妇!哈哈哈!”见习骑士也跟着道。

埃梅莉无奈,眼角泪水差点泛出,转身离开了骑士团。

临近傍晚,特纳回到秋水镇,很快便赶到了门前,看到厅内空无一人。偷偷的溜到了埃梅莉的房间,将戒指放进盒子,打开盒子,戒指在盒子睡的很安静。

离开了骑士团,埃梅莉来到了教堂。步入眼帘的是对称状的楼,再往里走破旧的桌椅耷拉在堂前,但这丝毫不影响这些人在这里祷告。年轻的神甫盯着埃梅莉看着,眼神逐渐呆滞。埃梅莉只能借信仰来缓解痛苦而又麻木的心,祷告完便离开了。神甫望着埃梅莉远去的身影心想:“要是这是我的妻子那该多好啊!”

埃梅莉回到家便躺在床上细数着今天的霉运,逐渐开始怀疑自己坚信上帝到底能不能给自己带来幸运。埃梅莉的手不小心拉到窗帘,一缕阳光射进,折射在戒指上发出闪耀的光芒。埃梅莉直接从床上跳起,不可思议的看着桌上盒中摆放的戒指。但内心又平静下来,转而将戒指握紧,握到指甲扣住掌心。“他已不在,它在便好。”

“莫里,此战!我们是带着骑士的荣誉与人民的安全前行,我希望你能明白。”

“是的,公爵大人。”

萨拉里昂伯爵战死的事情很快从前方传来,传信的士兵说完只是红着眼并未多言。本是公爵带着这些亲信刷战功,世事无常,生死难料。

“你退下吧!蓝。”

蓝脱下铁靴,走向队伍集结的平原。

特纳与众人片言居要后,走进了军帐。

天蒙蒙亮,敌军便打过来了,惊醒了平原上的骑士们。

“传我命令,集结所有部队!”特纳撕吼道。

丧钟敲响战争的悲鸣。

“来人,把公爵大人盔甲卸下,穿上见习骑士盔甲,给我绑紧点扔煤车里面,快!”

蓝双膝一颤,跪在地上,“求你们保护好公爵大人。”

通讯兵并未说话,往后方撤去。

等特纳清醒时是躺在一片草地上,通讯兵确认其安全后便赶往王城,这里的毫无战争的痕迹,与战场上相比这里的空气少了几分鲜血弥漫的压抑感,细嗅多了几分勾心斗角的味道。埃梅莉在去教堂的路上发现了特纳,看到他身着盔甲便上前交流,于是小楼便多了个看门的。

集结在平原的士兵们一个个视死如归,骑士?是谁呢?

“我们!骑士!我们!我们的生命之光将会照亮整个王国。”

莫里哭了,嘶哑的喊着:“冲啊!”心中却是将埃梅莉这个名字念了无数遍。

或许,莫里的爱也只能埋这片平原上河流与河流的交汇处吧。

血染盔甲,莫里挥泪杀去。满眼望去军队黑压压一片让人呼吸好不顺畅,骑士坚守。

不久莫里用剑撑着身子拼命喘息,千余人包围着莫里带领的小队,此刻已经无法描绘出他们伤口血掺着泥的样子。

敌军的弓箭将他们淹没。无一生还。

特纳公爵一个小小的失误,以为只是小规模的反叛,埋葬了数以万计的骑士。但一念之间决定的往往就是他们的生命烛火的湮灭。

阳光照在特纳斑白的两鬓和菱角分明脸上,特纳无奈的看着天空,回想起这些,给他心中的信仰套上了沉重枷锁。

简打断了他的思绪:“快进来吃饭吧。”

随着埃梅莉的落座,众人很快便吃起饭来。只是再怎么可口的饭菜在她口中都显得那样无味,她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生与死仿佛也没那么重要。

突然院子传来花盆被打碎的声音,特纳抽出长剑,剑指门外。很快一个身影逃窜出院子,但铁靴出卖了他的身份。埃梅莉看了看门外,也不在乎什么人,似乎一切都没那么重要了。

耀和简吓得靠在椅子上,埃梅莉问:“那是什么人?”

特纳回答道:“应该是某个骑士团的眼线吧。”

特纳认了出来,并未多言。

埃梅莉听完便上楼了。

教堂祷告,吃饭睡觉,这几个月埃梅莉不断重复着这些事。

“也许我不该活着,不是吗?又或许我早已经死了。”埃梅莉自言自语道。

埃梅莉不断的抽缩着那根挂在房梁上的绳子,久久不能决定,最终还是不敢用脖子狠狠地亲吻绳子,便放弃了,放下绳子像个泄气的热气球一样瘫在床上。当她醒来的时候,一连睁开好几次眼睛,瞳孔不断的聚焦着,眼角的上睫毛贴着下睫毛挡住了一些黑色的瞳孔,瞳孔像叶升麻一样有规律的排列着,起身,阳光照射进来,瞳孔随之成了蓝色。她摆摆手打开窗户,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后便缓缓走下楼。

第二天清晨,埃梅莉收到一封舞会邀请函,精心打扮后,带着一顶帽子出门,正是城里流行的那种款式,鲜红色的帽子镶着一朵白玫瑰,丝绸长裙裙摆稍稍卷起,乘坐一辆马车赶往王城内举办的舞会。“人当是有欲望才会有满足感,我也不例外。”埃梅莉心中想法不断的冲击着最后的防线,酒杯中冰块与杯壁碰撞的声音席卷着埃梅莉的意志,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一名年轻人无意间瞥向角落,很快埃梅莉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双眼紧追着她的动向。紧接着他迅捷而又端庄的站起身来朝着埃梅莉走去并邀请她跳一支舞,埃梅莉答应了,他伸出手握着埃梅莉那双娇小带着白色的羊羔皮手套的手,随着脚的迈动,身体距离的拉近,他看见她眼睛中的小我,看见埃梅莉那绸面的长裙轻轻裹着的娇小身躯,暗暗发誓一定要得到她。随即埃梅莉回到座位品尝着甜点,年轻人也在她的身旁坐下,见她并不排斥,他便向埃梅莉说着王宫内的屋顶花园,贵族们之间的争斗之类的话。埃梅莉倒是听的着迷,很快一名侍从走到年轻人身边,低着头在他耳边说:“王子,国王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国王想见见您。”说完便退了半个身位在那等待,年轻人欲起身离开。随着王子的起身,埃梅莉的视线也望去,用眼睛看着他。他又坐下,聊的很愉快,邀请她乘马车兜风。他心爱这个女子,他能通过权利将她占有一辈子,他更想得到她的心。心直扑腾,他不由吻了她的侧脸。埃梅莉呆住了,反应过来吃惊的叫了,她沉默了,转身离开,并留下地址。

回想起今天的一切,埃梅莉觉得那是书里面才有的人,现在一下子跳出来她还不知道如何去想这些。毫无疑问对于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的埃梅莉来说这是巨大的冲击。回想起舞会上烛焰透过酒杯散发出的光辉,那个年轻人的神秘魅力只有近距离接触才能感受得到,高雅的气质无一不透露他是个贵族,即使带着羊皮手套也能感受到他手的温度,他牵着她的手,他吻了她的侧脸,他说要带她去看屋顶花园,她认为这是她的爱情,新来的、迟来的爱情。

阳光照在宽宏的宫殿之中,越过国王的灵柩照在年轻人的脸上,正是王子,年轻的王子,苍白的脸和眼眶显得那样违和,拖着沉重的双腿起身。或许加冕的时候才是他第一次真真领悟到自由,他看向王冠觉得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就像初尝禁脔一样。很快他的弟弟们便被他推上了断头台,仅以此稳权是远远不够的。他将特纳家族这个庞然大物按血统划分为好几块,增加了嫡系的权利,甚至让其参与法律的制定,随之降低了旁系仅有不多的福利,试图激化这个家族的矛盾,事实上是有用的,但他远不满足。处理完这些,他看向留下的地址,打开纸条,只有三个字——秋水镇。他打开地图,寻找着这个地方,终于在西科城与王城之间西北方发现了这个地方。奇怪的是这个地方被圈起,留下了红色的标记。王子连忙将侍卫叫来询问着:“这是何处,这个标记又是什么?”

侍卫连忙回应到:“陛下,此处位于西科城东北方,虽然距西科城只有半天不到的路程,原本并未多起眼,但福特在前些日子往这里去了。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其实……”

“你是我最信任的亲卫,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陛下,您看虽然您激化了特纳家族的矛盾,但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让威胁消失呢?福特往这里赶,定是有什么要事,平日里他嚣张跋扈惯了,不把陛下您放在眼里,如今特纳公爵多半已经战死,只要我们领队过去,秋水镇交通不便,出入口就几个,不过千余人便能……”说完便看向他王子,见王子皱着眉,侍卫往后退了半步不言。

“你说的不错,我亲自带人过去,其他人我信不过。”

侍卫领命准备告退,王子叫住了他:“另外,这几个人你负责斩首,要做干净!”说完递过去一张纸条。

侍卫看完,弓腰告退。

凌晨,一名骑兵从西城门的小门赶往秋水镇。

埃梅莉在透过玻璃窗,看向室内,有男有女,众人随着钢琴的伴奏齐唱。她有些晃神了,想想秋水镇的教堂,再看看眼前的教堂不由感慨道:“王城就是王城啊,贵族就是贵族啊?”眼睛随之看向四周,木砖上盖着红毯,红毯上铺着金色纹路,就连椅子上都有精细的纹理加吊饰,再往上便是彩色的玻璃,旁边挂着耶稣的画像,修女站在一旁。男士们身着西服,脖子前的白色的蝴蝶结与衣服是一体式的。女士们戴着帽子,个个身着哥特式长裙,端着一本书,抬起头来圆顶内对称式结构,阳光从四面八方透进,最终落在一处。

缓过神,埃梅莉便走向城外叫了一辆马车,路上路过糕点店,准备了一些糕点在回去的路上果腹。

骑兵一路狂奔,从秋水镇西街赶往埃梅莉的住所,对着门三扣五扣,仔细听听是有规律的。很快特纳便缓缓走过来,看向骑兵道:“何事?”

“大人,萨拉里昂伯爵家属被王子上了必杀名单,还有这些人,您过目。”

特纳看完便打了个手势,骑士冲进屋,将简与耀刺死。特纳随即在地上翻滚,衣服脏了也皱了,特纳又往脸上摸了摸泥,抽出长剑将手臂与脸上划伤,看上去是很狼狈。

“你去领禁卫,在秋水镇与西科城必经之路埋伏。”说完将徽章交给了他

骑兵领命,驾马赶往王城外的据点。

又一队伍赶到了秋水镇,隐匿于离道路百米处,开始准备封路,见一辆马车出行,为首一人在马上挥手示意让其进去,等埃梅莉所在的马车进去之后,队伍分成几队,一队率先埋伏在镇上的骑士团附近,另一队开始封路,剩下所有人在里面潜伏。

埃梅莉让马车送到小楼门口,一进去便看到假装昏迷的特纳,推开门便看见简与耀的尸体在地上,惊恐到声音都不能发出,连连后退又绊到了特纳,摔在他身上。特纳闭着眼只感受到腹部一阵剧痛,剧烈的咳了两下,一只手抓住埃梅莉虚弱的说到:“快去骑士团!”

看见埃梅莉的身影消失在视野,特纳起身揉了揉肚子,也一拐一拐走向骑士团。

“不好了!不好了!快开门!救命啊!”埃梅莉带着尖叫拼命喊着。

骑士团门一开,出来十多人跟着埃梅莉走了,屋内王子站在里面,旁边堆起的尸体,下令让人掩埋尸体,让自己的人替代岗位。

骑士团来人看完现场转身询问特纳:“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都怪我害死了他们。”特纳哽咽,话都说不清。

埃梅莉蹲在特纳身旁,手搭在特纳肩膀上轻轻的安抚着他。骑士等特纳情绪有所缓解又开始询问细节,特纳对着埃梅莉说道:“还记得丢失的戒指吗?我看他们离去便一路跟着他们,没想到他们被西科城内骑士长杀害,夺走了那枚戒指,我又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潜进去偷走那枚戒指,没想到又发生了这些,我真该死。”哽咽的说完便抱头痛哭,骑士们听完便一队人都驻守在现场等待王子到来,只有几人赶去向西科城汇报,为了不引起怀疑才选择上报。

王子缓缓走向小楼,埃梅莉此时还沉浸在惊吓之中,王子一把把她抱住,起初是尖叫,随之变成惊讶,转而又像一只被安抚的小鹿。她只想躺在这个年轻人的怀里,哪怕认识不久,可女人不是一直都看感觉吗?等她醒来,隐隐约约听见周围的人称呼他为陛下,她很紧张,但一股莫名的感觉浮现脑中。“我确定他也喜欢我,不然为何要邀请我跳舞?我该怎么拿住他的心呢?”感受到埃梅莉的动静,王子也将她扶起来,但还是拽着她的手紧紧不放说:“你应该知道我身份了,不知道你愿意吗?”埃梅莉揉了揉太阳穴,将另一只手搭在王子手上,未言,轻轻点点头。他欲吻她,她也欲迎,他的手开始抚摸着埃梅莉,埃梅莉也享受着。短暂的欢愉后,王子对她说:“等我处理完这些,就为你建一座空中花园,比那些屋顶上的花园更美。”

埃梅莉紧紧贴在他怀里。

“行动!”

人数差距悬殊,加上身前侍卫倒在福特脚下,福特并未多抵抗,随行人员全部死完。

福特看向侍卫的服装统一是王室禁卫,并未多言。

第二天福特因杀害简与耀,斩于西街。秋水镇的人民都拍手叫好,埃梅莉看向王子,愈发觉得吸引。想想之前戒指被偷来求助的场景,再与现在对比,埃梅莉从未如此这般体感受到权利的作用。

与此同时哈利一听到消息,盔甲也没穿带着十余人赶往秋水镇,在骑士的引领下皆被封路的士兵斩杀。

特纳看向即将离去的埃梅莉问道:“我该何去何从?”王子听到,转眼看向他,也并未认出满脸泥垢的特纳。埃梅莉将戒指盒扔在地上对特纳说:“都给你,小楼也给你,都是你的。”她厌恶的看向特纳,浑身泥泞,脸上也是,她生怕王子知道莫里的事情,知道这是婚戒,怕毁了现在所有的一切。特纳捡起盒子,等他们离去,特纳还在沉思。半路上,王子遇伏,在危急关头将埃梅莉推向旁边的陡坡,无疑他是爱她的,埃梅莉逃过一劫。

王城宫殿内,特纳身着盔甲站在长长的议事桌前,他将王国划分为东西南北四处,由特纳家族占其三处,剩余其他贵族在最南方,军营在南方城外驻扎,天变了。

王子被囚禁在萨拉里昂伯爵家的地下室。也不知饿死了多久。

贵族们聚众淫乱,吸食鸦片,视平民如草芥。

几个士兵从巷子走出,直到他们的影子消失在黑夜。一个衣冠不整的女人才走出巷子,裸露出的皮肤上呈现一条条抓痕,凌乱的头发夹杂着泥泞,发尾在月光下略显金色,面如死灰的脸再也不复往日的秀色可餐。影子融于黑夜,她站在桥上,随着落水声。城内的酒馆又要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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