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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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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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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与孙话桃李

孙子上网课,有一小段古文《王戎不取道旁李》,孙子对七岁的王戎,根据“树在道边而多子”判断“此必苦李”,这句话不明白。我帮他分析说“这颗李树长在路边,如果是甜的,早就被人摘没了。”孙子更加不解,且一脸茫然。

我知道在他的世界里,吃李子是应该去超市买的。情急之下,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家里那棵枣树。于是就说“我来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吧!”

那时,家里有一棵枣树,长在村东头通往清水湖的大道边上,树根在路边上,树梢却努力漫过道边上的小沟将头伸展到道中间去。我娘在树根周围种上蓖麻,这树上的枣是椭圆形的,酸溜溜、甜丝丝、脆生生的,我们叫它灵枣树。

每年的六月一过,灵枣刚长足了个儿,还是青蛋蛋时,我婶婶就开始看枣了。她坐在树下的蒲团上,盘着腿,那双三寸金莲藏在蒲团里。她中午不睡觉,就是为了防止孩子们偷枣儿。

还不到七月,枣儿还没有一点红的意思,就有调皮的孩子拽着树枝,摘枣儿吃,把树下的蓖麻踩的东倒西歪。等不到灵枣半红,树冠下面,够的着的地方就被摘没了。

时间长了,灵枣树也学聪明了,它尽量把枣结在上方朝阳的树枝上,而下面树枝上的枣总是寥寥无几。

那年头,孩子们没有奥特曼,自己就是蜘蛛侠,整天爬树上墙。与自然融为一体,没有像你们现在这么多零食和水果。”“连糖也没有吗?”“有啊!不是在超市买,而是换的。”“怎么换呢?”就在那棵灵枣树下,有一位老货郎,推着太平车子,腰里插一个二尺高的大拨浪鼓,鼓坠上系着红绸子。一阵悦耳的咚—咚—咚咚咚—咚声过后,就是一声破锣嗓子的吆喝,‘拿—扑哧—套子—来——换针—换线吧——!于是我娘就用做衣服和鞋子的下脚料,给我换地瓜糖。

我们还趁中午,婶婶回家吃饭,爬到树上够枣吃。

一天,我约了几个小伙伴一起去够枣吃,刚刚上到树上,就看见婶子家哥哥,拖一根青秫桔,大声嚷嚷着,从远处朝这边飞奔过来。我和小伙伴们惊慌失措。在下边捡枣儿的抱起树上人的鞋子,一溜烟地躲进旁边的玉米地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样一来,树上的人更是慌不择路,双手抱紧大树,俩脚顾不上用劲儿,滋溜一声,就从树上滑下来,离地面还挺高的时候,就松开双手,啪的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在树上装进兜里的几个半红的灵枣儿,早已不知去向,却还是爬起来,捂着衣兜儿,打着赤脚,望风而逃。跑进玉米地里,感觉安全了,也还叽叽喳喳地互相问候,这才发现大家都还好,只有从树上溜下来的那位,龇牙咧嘴地坐在地上,用手抓住脚脖儿,一副痛苦的表情。大家赶紧围上来,嘘寒问暖。哎哟!花衣服让树枝刮了一个大口子,小胸脯上被老枣树皮搓出一道道血印。小脚丫也被枣树上的刺划了个口子。大家都替她疼,她哭笑着说,“就是我的枣儿全跑掉了”。我们把枣凑在一起,每人分得两三个。那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枣。它掺和了我少年的天真、快乐!至今回忆起来,还是那么甜蜜。

大人也知道这灵枣好吃,赶着牛车的十哥,从树下经过,故意逗婶子,“五婶子!这枣能吃了,有甜味了吧?”举起鞭子,冲着枣树啪就是一鞭子,哎呦,疼的个五婶吆,没办法,已经抽下来了,只好嘴里说:“臭小子,还不熟呢!”

七月十五穿红袄,八月十五来打枣。我就盼着打枣呢!趁着中午,携筐挎箢,哥扛两根大长杆子,全家出动,我是跑的最欢的,还爱趁哥哥在树上摇树枝时,故意在这个树枝下等着。满树的红枣哗哗下落,嘭嘭地砸在头上、身上,我一只手捂着头嗷嗷叫唤着,另一只手拖着筐子,专爱向那枣落的密的地方跑。到最后,却不如别人拾的多。我才不管呢,只管吃个够,再挑红的、大的装一兜儿,到学校分给我的伙伴们。

“奶奶!你小时候挺懂的分享啊!”“那是,我小时候,与同学分享的东西可多了,不管是好吃的还是好玩的,包括衣服、鞋子都可以借给别人。不像你们,生长在这么富裕的年代,啥都不缺。孙子!你可生在好时候了,奶奶羡慕你呀!”孙子懂事的点点头。“你小时候也挺好玩儿呀!”“那是!”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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