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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爱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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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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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成诗 羽化成蝶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有时候,思念会化成风中纷飞的蝴蝶,千里探君,只为一解心中积压的思念。

(一)

一日,闲着没事,又整理起书柜。

将一些泛黄的旧书理出来,平的叠放在书柜的边上,腾出地方,准备将刚买的一些新书放进去。

理到一本《荒煤散文选》时,我犹豫了,这本定价八角七分的书,购于1983年11月14日,确实已经泛黄,书角也有缺损,但这是领我走向文学创作道路的第一本书,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我拿在手上,翻了几下,突然,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标本,映入我的眼帘,它夹在书本156至157页之间,好像已经和书本合二为一。当我竖起书本时,它还是静静地定在那里。我的心不由的一阵悸动,三十二年了,它一直陪伴着我,只是我早已忘了它。

记忆之门徐徐打开。我放下这本书,赶紧去另一个柜子找我的日记本,关于这只彩蝶,我曾写过一篇日记,因为它见证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思恋。

(二)

1987年11月6日,我收到一封信,来自长江以北的军营。展信一看,是用钢笔隶书写的一篇小文章,题目是《彩蝶》。

深秋的雨夜,寒风习习,仿佛骤然间换了一爿天地。沙沙的雨声夹杂着枯叶的落地声和飘荡声,似乎在鸣奏着一曲寒人的潇凉秋歌。

一只彩蝶,不知是因为外面天气冷还是向往光明,静静地腾在透明的玻璃上,咦,好漂亮的蝴蝶,我发现是这般的可爱之物,便轻轻地打开门窗,将她捧在手中,当我慢慢地摊开手掌时,我惊奇地发现,她既不飞走,也不动一下,而是用她那二根长长的胡须,在我的手心里挠痒,呵,好懂情的蝶儿,我喜爱她极了。你看,灰黑间隔着白色的处翅,黄色点缀着晶绿色的内翅,紫红色的身子,小巧玲珑,乌黑的眼珠晶莹透明。我还意外地发现,在她的外翅上还整齐地排列着一排展翅飞翔的大雁,我为我的发现高兴着、欣喜着……

忽而,我见她胡须不动了,我猜她大概是白天飞累了,现在睡去了,安详地在我的手心里,甜甜地睡着了。

她会是从哪儿飞来的呢? 我想。

文章最后落着:写于1987年11月1日夜。

(三)

1987年11月9日 周日 阴

北风呼呼,吹落树上的片片黄叶,吹的电线呜呜作响。好冷,我把手伸进衣袋里,背靠在椅子上,无所事事地往外看着,今天是星期天,邮差也休息了。

昨天,文化馆又来信了,叫我们会员尽可能多寄些作品去,因为现在文化馆稿源不多。我心里也有点急,近来写文章老没感觉。我想到他写的《彩蝶》,觉得写的很好,于时又拿出信来看。

当看到“一只彩蝶,不知是因为外面天气冷还是向往光明,静静地腾在透明的玻璃上”时,我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前面的玻璃窗,咦,奇怪,玻璃窗上真的有一只大蝴蝶,一动不动,任凭北风吹着。我呆呆地看了它一会儿,想到他在文中所描绘的那只彩蝶,急忙启开关的很紧的玻璃窗,把它捉了进来。北风畅通地钻进屋子,一张一张吹落我桌上的信纸,我不去捡,细细地深情地看着这蝶,心里默默地说,蝶儿,蝶儿,你是他的使者吗?你是从长江北边飞来的吗?你累了吗?

蝶儿懂情地慢慢竖起了外翅。

这蝶儿,黑灰的身子,四周镶着淡粉红的边,头部是乌黑色的,内翅和外翅上,匀称地排列着四个里黄外黑的小圆圈,整个身子的花纹,象波浪起伏状,真叫人难以描绘。

我想让蝶儿飞起来,但它一直伏在桌上不动,不知是真的飞不动了还是它就想陪我了。我知道,严冻已到,这蝶儿终将死去,如果去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倒不如死在我为它建造的暖窝。

于是,我把蝶儿压进了书本。好冷,这该死的西北风。

(四)

认识我们的朋友,大多数都听过我先生讲的一件事,那就是他曾经拍过一封电报给我,电报内容5个字:为何望星空。

那个时候,正是《十五的月亮》和《望星空》二首歌最流行的时候,也是我们俩恋的最热的时候。

我们的爱情是靠一张张邮票来传递的,八分钱一张,载着年轻和纯净,从一个军营的角落飘到一个学校的角落。至今,家里还有300多封他写给我的信。我写给他的信,大多都找不到了,也不知写了多少封信给他,对应的话,也应该有这么多。

每天,等邮差是最开心的一件事。隔二差四,总会有我的信。如果超出五天没有我的信,邮差会很不好意思地跟我说,今天又没有你的信,看着我的眼神好像是他亏欠了我似的,因为他总是记着我上一封信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有一段时间,我写的信,不知在哪里搁浅了,先生已一个多星期没收到我的信了,他天天等日日盼,每天出车回来,顾不得劳累,跑很远的路到营部收发室,为的是比连部早一天看到信,可总是失望。

于是,他胡思乱想,怕我生病了,出什么意外了,越想越坐不住。按他后来在信里跟我说的,思念像洪水般汹涌,像烈火般炽烈,那种思念,真的是无法言语。

终于,他通过在营部通信室的一个老乡,用军用电话专线,一站一站转下来,再转到地方专线,然后由省里到县里,到公社办公室,二个小时拨通了一个电话,告诉公社的文书,通知我下午到公社办公室等电话。我下午请了假在公社办公室等,可始终没等来。后来才得知,他在那里也一直打,但电话线路实在太忙,他的嗓子都喊破了,最终还是没有接通。

无奈,着急的先生,就想到去邮局拍电报,电报是按字数收钱的,于时,我收到了五个字的一封电报。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有我清楚。

所幸的是,当先生拍完电报,从邮局回到营房时,我的信已经到了。

言归正传,他的这篇《彩蝶》就是写于那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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