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个梦,一个又冷又暖的梦。梦中的我是一只可爱的小松鼠,驻足于密叶与烈阳之间避暑,倾听着路旁小溪间涓涓细流的了不起的梦:积小流以成江海。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梦,如先人所说:“泰山不辞土壤,故能成其高;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蜷缩在枝干倾听的我,于心中默默地为它们祝福。
不经意间,一阵阵淅淅零零的抱怨声传了过来,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连忙抬了抬脖颈,踮了踮脚,向着抱怨声的来源眺望,原来是一堆曝晒在烈阳下的花花草草们在抱怨:“太晒了,都要被晒脱水了。”
同样在避暑的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同时又为它们感到难过,心想:“如果有一丛苍翠青葱的林子来守护他们,为他们抹上一层天然的防晒霜该多好啊!那样的话,映射而入的定会是一缕缕夹掺着清香的温润瑜光,只要一小会儿,情绪低落的花儿们就会悄悄地和着涓涓流响重新振作起来,与我做个伴,一同倾听着那了不起的梦。而后,几只彩蝶自在地乘着香风不请自来,伴着花儿们玩耍嬉戏,我在一旁做个观众,不亦乐乎!在大家欢快之余,抬头望去,兴许还能看到只象征着幸运的松鼠,也就是我,在林间愉跃,从这一枝,跃到那一枝,护佑着花儿们一整年都不会枯萎。”这就是“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吧!
忽然间地裂天崩,梦中的我从林间山水穿越到了一幅黑白画的面前,这黑白画极其细密且好似一直循环往复,让我十分惊叹:“来来往往的腿很短,纵横交错的各式的路很窄,地下的大高铁好像也那么小……我不由得想探寻自己被时间之轮放逐到了何处,四处观摩之下,怎么也找不到熟悉的迹象,只是听到‘嗒嗒嗒’的声响,这声响叫唤的频率很高,也不知道是何物所发出的。又端详了一会儿,我忽然意识到,这‘嗒嗒嗒’的声响是时针发出的吧!时针走得格外地快,难道这是神话中的地下吗?我记得曾听人说过‘地上一天,地下一年’的。”
这黑白画中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们像极了那些曝晒于烈阳之下的花花草草们。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寻来一支画笔,把黑白画中的人们的腿画得长一些,把纵横交错的各式的路画得宽一些,把地下的大高铁画得大一些。也许这样,时针就可以走得慢一些了。
不知不觉地,迷蒙于残留的梦境与现实之间的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窗前透过的一缕晨曦躺在我身旁,凑到我耳边轻声细语:“该起床写点儿什么了。”我温柔地看向她,回以不失礼貌的微笑。
世界很公平,每个人都一样,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不多谁一分,也不少谁一分。
世界又很不公平,怎么好像时间永远在流淌,可是每天醒来的那一抹花晨朝碧,在眼眸朦胧的片刻,就悄然离去了,那是一日之计,是一年之计,那就是青春啊……
能不能延长一会儿?哪怕只有五分钟,让时钟多出一个格子,让生活和青春每天都能多出一个格子,兴许那些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们脸上的暮色,就会悄悄淡去……
原来时钟多出来的这个格子就是我于梦境中苦苦找寻的那支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