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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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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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粒粒菜籽香

 

每当初夏的五月,一阵阵微风在傍晚的时分轻轻地吹起时,随着一股股炊烟袅袅的香味从楼前飘进心底,我便想起了儿时母亲亲手炸的芝麻叶。那种嚼起来脆香脆香的味道,犹如童年的成长,让人在岁月的途中不易忘记。

    那芝麻叶,是用新榨的菜籽油炸的。母亲说:刚榨回的菜籽油,和点儿面,让你们尝个新鲜。

    油菜籽是自家的地里种的。每到五月收割的时候,望着地里黄灿灿、沉甸甸的油菜籽,母亲总是催促我们几个兄弟放学回到家里拿着镰刀去后山坡的地里把油菜割了晒干,说是天晴干得快,想赶在端午节之前去邻村的油榨里榨点儿新鲜的菜籽油回来吃。

    每年割完地里的油菜籽后,母亲总是想方设法榨点儿新鲜的菜籽油回来给我们炸些面食,如麻花、芝麻叶之类的。这在小时,算是有口福了。因为菜籽油不是每年能够家里吃的,遇上灾荒的年份,常常颗粒不收,哪来的菜籽油。甚至贫困点儿的家庭年年连油都不够吃,更谈不上油炸食物了。

    记得有一年放学回来,母亲让哥哥和我拿着一条旧床单去地里一起把晒干的油菜籽收回来。

    那时,我们干起活来没那么仔细,常粗心地像个毛头小伙子。我们把床单铺在地里时,根本没想到地上干枯的菜籽杆能把床单扎破一个大窟窿。当我们一抱抱地把焦脆脆的油菜籽放在床单上时,丝毫没有觉察揉碎的油菜籽从床单的窟窿里流露了一地。我们却幸在乐活地还在床单上的油菜籽杆里蹦着跳着、用身体碾压着,一时间满地的油菜籽都压成了碎末末,床单上露出黑黑圆圆的小籽籽,个个像黑光发亮的眼睛,盯着我们不放。

    我们连忙伸手把粗些的油菜杆拢在一起拾起来扔在旁边的地里,哥哥在一边用筛子筛着剩下的菜籽皮。当我们兴奋地收起床单挥着酸痛的胳膊准备装进袋子时,那收好的油菜籽从床单的破口里一下子哗啦地流了出来,撒在地里的泥土里。我见床单里冒出那么多的油菜籽,霎时心里像泄了气的皮球不知如何是好。哥哥见了,小心翼翼地把泥土上面的捧进袋里,我望着掉在地上泥缝里的油菜籽像瞪着黑亮的眼睛,发着怒气,我呆呆地坐在那里叹了一声气,想必回到家里又得一顿揍。

    自那以后,每到油菜籽收割的季节,我都格外小心,怕弄丢母亲辛勤劳累的果实,也怕那粒粒的油菜籽掉进了地里,生活没有油的香味。

    是年的五月,朋友从老家打来电话说正在地里收割油菜籽。她在家里种了一百多亩地,几万斤的油菜籽,我说那得多大的晾晒场?她听后咯咯地笑了起来:这年头谁还用手割啊,都是机器一次性操作了。

    想着家乡田间地头的丰收景象,仿佛几万斤榨出的菜籽油一桶桶地堆在眼前,一勺勺地淋在烧热的锅里,那油香瞬间从锅底冒出,像一曲曲幸福的歌儿,飘进久等的生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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