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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云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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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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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对象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以来就是常理。男女青年到了婚龄阶段把婚结了,双方父母也不再为孩子的婚姻大事操心了,亲戚朋友出分份子钱,聚到一起共同祝愿新婚夫妻幸福快乐。可话又说回来,如果青年人到了结婚的年龄,甚至快过了人们说的正找对象的年龄,作为父母会为孩子的婚事操心,孩子没有成家始终是父母的一块心病。现在老刘就有这块心病。

邻居家的孩子结婚了,老刘出分份子钱参加婚宴,这也是礼尚往来,以后孩子结婚邻居也会给他拿份子钱, 也不会吃亏,最主要是能体现出邻里关系相处融洽。

老刘吃着邻居家的婚宴,和在座的客人有说有笑,很开心的样子。当他刚吃下一块糕点的时候,新郎新娘来到餐桌前给他敬酒,推辞两句还是把新娘端起的酒喝了。本地有这个习俗,新郎新娘在客人吃饭前,端着酒杯会到宴席上给客人挨个敬酒,顺便介绍一下亲友关系。老刘不看见新娘还能吃一点,当他喝掉新娘敬的酒后,吃着丰盛的宴席就感觉没一点胃口了。他想起儿子的婚事,脸上泛起了愁云。

儿子今年整整三十,正好到了而立之年,按老一辈人说法就该成家立业了,可儿子到现在“家”也没成,更别说“立业”。儿子性格腼腆,也不会在外面自谈,村上就有好几个小青年,是打工自谈领回家结婚的。以前他觉得儿子婚姻晚熟,没把儿子的婚事放在心上,今天看到邻居家的孩子比儿子小五岁都成家了,他这才着急了,要知道他是个慢性子的人,晒干的麦子被雨淋湿也不会跑着去收。

老刘家里只有他和儿子,老婆几年前去世了。儿子初中毕业后就一直在南方工厂打工,他在家除了侍弄几亩庄稼外,农闲时给左邻右舍或到邻村修房盖屋,当泥瓦匠挣些零花钱。

老刘吃完婚宴回到家,他才把儿子的婚事当成一回事,提上日程,是家里的头等大事,开始张罗为儿子找对象。

老刘首先想到自己的妹妹,他觉得自己人最可靠,最上心,也最放心,会当成一回事。妹妹当初找对象时,也是亲戚介绍的,夫家情况知根知底。要是经媒人介绍的对象,就不会放心,免不了打听打听男方家里的情况,农村人村子连着村子,上庄下邻,像人一样骨筋相连,哪个村子都有亲戚朋友,认识的人,无论男女青年都想找个称心如意的伴侣。农村人都是这个习惯,只要介绍对象,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打听对方的情况,恨不得把对方的家庭史翻个底朝天,进行“人肉搜索”,生怕有一点漏洞,媒人隐瞒,婚后后悔莫及。

有件事不光老刘知道,村上人都知道。前几年,村里一个姑娘经媒人介绍一个对象,两人结婚后女方才知道,男方有羊羔疯疾病,一年后又因感情不和离了婚,村上人每次提起这件事,都为女方惋惜,自此以后,只要介绍对象,特别是经媒人介绍,都会把对方的家庭情况了解透彻。

妹妹在乡镇一家服装厂上班,认识的女孩子比较多,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老刘给妹妹提了儿子找对象的事,妹妹也爽快地答应了,日子像村前的河水一天天流淌过去,大半年时间了,一点信儿也没有。他这才感觉到现在找对象不是容易的事。

老刘反复想了想,总结出两个最重要的原因,头一个是现在婚龄青年人男多女少,哪个村上都有许多三十岁上下的大龄男青年,一千多口人的小村子,还没找到对象的就有一二十个,都在那“剩”着。

现在女孩子都很“现实”,物质条件放在首位,如果物质条件达到要求了,才谈体貌感情其他问题。他注意到现在男青年有个微妙的变化,他们也降低了征婚“标准”,初婚找不到,二婚也可以,也就是人们说的“挖到篮里就是菜”,总比打光棍强。

还有一个情况,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脑子里都是想着挣钱,即使有闲工夫也不想找那麻烦。人的思想观念改变了,不像以前人那样,很热情,只要有“茬口”就四处张罗介绍对象,不为吃不为喝,只为做好事当月老,要说“吃”,那就是男方父母会笑着说“少不了让你吃大红鱼!”

相亲娱乐节目正在播放着,这是老刘打开电视看到的一幕。老刘看一会就把频道调过去了,他想人家都是有职位有学历,口才都很好的城里人,才上电视相亲。让儿子去参加,他想也不敢想,那是不可能的事。还有当地电视台上报道的“七夕”万人相亲活动,只是在电视上看看新闻而已,消遣消遣,对他来说没有实际意义,有时他想让儿子参加活动,只是一丝闪念,儿子是农村的,要学历没学历,要工作没工作,肯定不中。“万人”虽然是虚数,夸张了一些,但也能体会到有许多男女青年还没觅到知音。老刘看了一会相亲节目,就调到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这才停下来。他爱看过去的老电影战斗片,比如《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等等。

老刘平时很少看电视,没事的时候,去棋牌室打打小麻将。只因这几天连着下雨,怕电视范潮,他才晚上睡觉前打开了电视。这台老电视好几年了,每次下连雨天电视高压包都会呲呲地响,凑合着看吧,等孩子结婚时再买新的大屏幕液晶电视。

正当老刘着急时,没想到弟媳妇儿找上门来提亲,这让老刘乐坏了,知道弟媳妇儿是个热心肠的人,还是弟媳妇儿把儿子的事放在了心上。他急忙给儿子打电话,让儿子回来见见面。提起打电话,老刘想起儿子从来没主动给他打电话问寒问暖,他过生日,儿子也没给他打过电话,可能儿子不知道他的生日,压根就想不到吧。他平时给儿子打电话,儿子没说几句话就挂断了。

拨通电话,儿子不同意。原因是这个女子是拐腿,从小得过小儿麻痹症,不用说又黄了。他对这桩亲事倒没啥意见,现在找个对象多难,如同老年人说的,比找白头麻雀还难。残疾总比打光棍强吧,再说残疾怕啥,只要以后生的孩子不残疾就行。老刘就这样给儿子解释,儿子还是不愿意。

早上起床,老刘看见天上下着雨,就不去邻村盖房子了,吃过早饭,他就来到村里麻将馆。村里人没事的时候,就来这里打麻将娱乐。老刘学会打麻将后,在家待不住,就来这里。牌友都是本村人,老年人居多,前面两间房临路是超市,紧靠超市隔壁才是麻将馆。老刘刚走到麻将馆屋里,就有人主动喊他,老刘,出来一下,我给你说个事。那人同老刘一起走出麻将馆,站在一边。老刘一看是张哥,两人经常在一起打麻将。张哥说,我给您孩子介绍个对象吧。老刘一听这话,连忙从兜里掏出香烟,递给张哥,好,好,我正为孩子这事发愁呢。张哥说,女方是张庄的,是张岱家的闺女,我俩是老同学,他托我给闺女找个婆家。老刘说,这太好了,闺女大了爹娘也发愁,张哥你说吧,说成亏不了你,肯定让你吃大红鱼。

老刘、老张,过来打牌呀,棋牌室里的人喊道,两个人这才进去打牌了。

老刘空高兴一场,他一打听女方家的情况,就不同意了,原因是女方家有肝炎家族史,是妹妹告诉他的。妹妹婆家也是张庄的,妹妹说要不是有肝炎,恐怕早就出嫁了,等不到现在。这事不了了之。老刘夜不能寐,头上又多添了许多白发。

不知不觉年尾到了,儿子说了回家过年。正好趁春节青年人都回来,是找对象的好时机,实在不行就托媒腿介绍吧。其实他也想让儿子回来,儿子两年没回家过年了,说是工厂过年期间加班费高,去年夏天就回来一次,在家待半月就走了。

老刘想提前给媒腿打招呼。

老李就是村里的“媒腿”。老刘在一次去乡镇集市的半路上,碰见了老李,就提了儿子的婚事,让他留点心遇到合适的介绍介绍,老李满口答应。“媒腿”就是媒人,乡下俗称,没有办公场所,靠两条腿来回跑着说媒提亲。

老刘知道让“媒腿”说媒,光耍嘴皮子是不行的,他听别人说过,想说媒就得先给“媒腿”充一百元话费,让人家打电话相互联系,或者给人家发二百块红包,这样才会跑腿说媒。老刘当晚就拿一条香烟跑到“媒腿”老李家。老李有家有室,除了农忙时干些农活,闲余时间就给人家说媒提亲,蹭点吃喝,事成之后,再收取些红包礼品。

老李连连点头,这事包在我身上,你就别操心了。老刘送了香烟这才放心老李会给儿子介绍对象。

腊月二十五,老刘的孩子回到了家,老刘当晚迫不及待就找老李,说孩子回来了,让他留点心,不用说老李又是满口答应。老刘等呀等,等到年三十老李也没给儿子介绍对象。老刘坐不住了,他和孩子一起拿着礼品来到老李家。现在是“礼”走在前面,然后再说事儿,顺便让老李看看自己的孩子,和女方搭配不搭配,不是戏中唱的“拉郎配”时代,男人成了“香饽饽”。

说起儿子,也不是四面净八面光的人,他其貌不扬,个子矮不说,头发稀得能看见红头皮,老刘的头发也是这样稀疏,一看就是父子俩。人们常说一头好发遮三分丑,儿子的“丑”遮也遮不住,头发掉的快成了地中海。老李见老刘爷俩提着礼品来到家,自然很热情,说春节前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回来晚,没时间,节后再见面,我也给女方父母提了,这事我留在心上,不会忘。老刘和老李又闲谈一会就和儿子回家了。

现在过春节就是为青年男女相亲准备的,这时候未婚青年男女都回家过年,父母也催着早点成家了却心愿。大年初二,老刘就接到老李的电话,说孩子年龄大点,闺女不好找,有个二婚年龄相当,问一下孩子愿意不愿意,如果愿意就见见面。电话挂断之后,老刘随口说句,男孩子有的还没结婚哩,女孩子开始二婚了,要是找不到大闺女,二婚小媳妇也得找呀,谁让这茬青年人男多女少呢。

那时候计划生育政策紧,提倡一对夫妻只生一个孩子,城里人生男生女都一样,反正有工作,有养老金,社会养老,响应国家政策。农村思想观念陈旧,有的超生二胎,本来他和老婆也打算再要一个儿子,因为他是家里单传,人丁兴旺些,哪怕生个闺女也行,可看到邻居超生后被罚一万块,他吓得不敢超生二胎了。一万块对他土里刨食的庄稼人来说,不吃不喝需要三年的粮食收入,这还是收成好的话,后来老伴不幸得病去世了,这才彻底打消了念头。

老刘告诉儿子说老李给他介绍个二婚媳妇,儿子当场反对,我不要。老刘劝道,像你三十岁的年龄,闺女们早都出嫁了,哪有那么大的,二婚的只要人家愿意就行。也比有的找个二婚招夫养子强,村东头张三就去了女方家,给女方做牛做马养孩子去了。你看村上三十左右岁的男青年没结婚还少吗,再停两年,二婚的也不好找了……老刘一通说,儿子不说话了。

初二这天,在老李的撮合下,儿子相亲了。女方男人有病“伤”了,带个两岁女娃,两人都同意,订婚宴上女方提出的条件令老刘目瞪口呆,要车要房要四金。老刘勉强答应,孩子总不能没媳妇吧,我总不能绝后吧,村上“青头”找二婚的还少吗。邻居赵淼的孩子三十五了,二婚也没找到,后来给介绍人五万元好处费,才找个缅甸媳妇。总而言之,有媳妇才是一家儿人。刘家只有儿子一棵独苗,不行,就是砸锅卖铁,要了我这条老命,哪怕干活累死,也要给儿子娶个媳妇。

老刘的老婆去世时,他才四十岁,儿子十三岁,地里干干,回到家还得做饭操持家务,家里狼藉一片,不像老婆活着把家收拾的有条有理,心里就想,家里没有一个女人真不像一家儿人。再说自己四十多岁,年轻着呢。他四处张罗续弦找媳妇,邻居嫂子给他介绍一个带小孩的女人,过门后,儿子和女人带来的孩子经常吵架,赶女人孩子走,没过一年,女人就带着孩子走了,以后再没找过。现在主要是给儿子找对象,过两年抱孙子,人人都想子孙满堂。中国传统历来都是把孩子养大成人,男孩娶妻抱子,闺女找到婆家,才算完成任务,安度晚年。他也是老父亲帮他成家有了孩子后,才另立门户的。

过完春节,老刘和村上的工友一块去了省城工地,儿子也打工走了。女方提出的结婚条件让老刘彻夜难眠,白天工作神情恍惚,右眼不停地跳,愁绪始终围绕着他。

老刘不光想着为儿子找对象,他也想如果老婆活着多好啊,有了兴致还能亲热亲热,自从来到工地,做了好几次春梦,使他心烦意乱。

有一天,下工的时候,老刘来到工地食堂,已是晚上六点半了。食堂里没几个人吃饭。

食堂正常开饭时间是五点半,也是工人下班的时间。老刘听说食堂是大包老板的小姨子开的,饭菜有荤有素就是贵点。工地只有一个食堂,老板规定工人不允许在宿舍做饭,说是乱接线头会引起火灾,这一点老刘理解。他在上个工地时有个工友为了省钱自己偷着做饭,结果线路超负荷电线烧破了皮,还燃着了物件,宿舍里浓烟滚滚。老板来到宿舍大骂一顿不说,还罚款一千元,这下倒好不但没省伙食费,反而还吃了高价饭,赔了夫人又折兵。

老刘多加一个小时班,他来到食堂打一份米饭,荤菜是鸭腿,素菜是白菜,正在吃饭时,有两个工人也打了饭菜坐在餐桌对面。老刘看了看对面的工人,他不认识。工地百十多号人,他只认识自己班组的人。

坐在老刘对面的工人边吃边低声说着话。一个说,我昨天晚上找到了。一个问,在哪儿?那个说,三千里,今晚去吧!问的人说,我不去,我病了。那个说,只要下面没病,小姐就喜欢,说着诡笑一下。

老刘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他们说的是沿街女,也就是卖淫小姐。老刘小声说,师傅,三千里,太远了!那个工友笑着说,不远不远,从工地出来向右走,走到十字路口再向左一直走,一个小时就到了。

工友们在一起闲聊时,聊来聊去就会扯到性,说些荤段子,乐一乐。有一次工友对老刘说,男人别委屈自己,想找小姐就去,老婆在家,远水不解近渴,憋着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会影响干活,咱们干的是高空作业,万一出事了,老婆就真的是人家的老婆了。老刘想到村里一个民工,在工地出了事,回到老家,成了终身残疾,卧床不起,没过一年,老婆就跑了。前些时工地上也出了事,钢管架上掉下来一个人,摔断了脊椎。

现在每天早上上班前都开早会,工头反复说要注意安全,做到三不伤害:一是不伤害自己,二是不伤害他人,三是不被别人伤害。他想起了今天早上工头说的话,要是你们在工地出事了,摔成残疾,躺在床上,头一天老婆给你端吃端喝,第二天老婆还给你端吃端喝,第三天老婆的屁股就撅给人家了。人群里一阵哄笑,老刘也跟着笑。工头接着说,别笑,这是真的,所以你们要注意安全,吃饱睡好,精神气儿要足,别像霜打的茄子蔫儿吧唧的。

老刘吃过晚饭回到活动板房宿舍楼,他洗洗脸,换换衣服,就走出了工地大门。一个人来到车来车往的大路上,人行道上没几个行人,骑电动车的倒是不少。路上的灯寂寞的亮着,发出柔柔的光。他仰头望了一下天空,寥寥无几的星星眨着孤独的眼睛。他记得从家来到这个工地时,就是从这条路上坐出租车来的。

老刘扭头看了一下身后的工地,塔吊上的镝灯,发出耀眼的白色的光线,把整个工地照的如同白昼。从地面上生长出二十多米高的板楼,工人正在热火朝天支模板,不时的发出叮当的响声。工长说了,天亮就能把模板支好,他们就开始编钢筋。施工现场灯火辉煌,在漆黑的夜幕下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路左边不远处是一座高大的世贸大楼,七彩鲜亮的幕墙不时的变换着迷人的动态图案。离世贸大楼不远处是一座发着光线的摩天轮,轮圈和辐条非常明亮。老刘感觉摩天轮形状像极了工地上的小推车轮子,他知道那边是公园。他去过一次,专门跑到公园去看摩天轮,一对对情侣手拉手去坐像小蒙古包形状的吊篓里,现在年轻人真会享受呀!

路右边是一大块用彩钢瓦围起来的空地,也等待着开发,等不了多久也会盖成商品房。现在房地产行业火爆极了,很多有钱人都投资房子。网络上贪官落马后就曝光了买多少套房子,找多少个情人金屋藏娇。老刘想,农民工来到城里盖那么多房子,可哪个城市也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每次楼房完工后卷铺盖走人,看到开盘时很多人开着轿车去看房,心里有些失意。

他知道在家光靠土里刨食只能解决吃饱问题,至于给儿子找对象买房买车是根本不可能的,家里分的责任田只有五亩地。老刘原先在家和别的农民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当泥瓦匠之前,他做了几年丝绵生意,倒是挣到一些钱,可因赌色子输个精光,死的想法都有,那时老婆还在世,劝他想开些,重新做人,后来他就不再赌了。每次想起这事,他就非常感激老婆。

当老刘听说三千里有沿街女时,他就来到了这里。

老刘在网上看到,娼业是春秋时期齐国国相管仲开创的,还被奉为始祖。尽管为了充实国库,缓解社会矛盾,招揽各地人才,亏他能想出这点子。

老刘听工友说过,现在社会笑贫不笑娼,黑猫白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有的女人趁年轻多挣钱,就搞起了皮肉生意。

老刘想了一阵子,又继续向前走,好像有人牵着他的鼻子拽着向前走。他走到十字路口左转穿过斑马线,走了足有一个小时,突然看见路旁有个指示牌,还有箭头,上面写着“三千里”。

老刘以为离工地有三千里,原来是个地名。他看了看位置,好像路过这里,但从没走进去。这是一个还没拆迁的城中村。走到村口,正好撞见在食堂吃晚饭的两个工人,他们手里提着东西往回走,想避开他们已经晚了,其中一个工人说,小姐多的很,进去吧!说完扬长而去。

老刘走进去,村大街并不宽,开进一辆轿车就把道路堵严了。他从村西头一直走到村东头,路两边站着漂亮的沿街女,挎着包看着路过的人。老刘看到他前面的那个男子,转身来到女人面前,好像说了几句话,女人就把那个男子带进了路边的小屋里,哐当一下关住了门。

村子里面有许多小巷子连着村大街。老刘钻进小巷子,小巷子里面也有许多沿街女。她们每人租一间房子,屋里摆设简陋。老刘听工友说,沿街女竟敢明目张胆站在大街上招拦客人,是因为她们有保护伞。

老刘从这个巷子出来,又钻进另一个巷子,刚走几步看到一个沿街女面相熟悉,止不住多看一眼。女子朝他招手,示意让他过来,他站在那里没动。老刘想起来了,这个女子长得很像自己年轻时候的老婆,越看越像。老刘心虚了,耳边似乎老婆在数落他:你咋能在外面找“小姐”,要是让老乡知道传出去多难听啊,儿子正是找对象的时候,这不是给自己脸上抹灰吗!

老刘想到这里,转身要走,却听见女子在后面喊他,老板,别走呀,敲敲背再走吧。老刘听到女子的声音也很像老婆的声音。他三步并做两步惶恐地离开了小巷子,向村大街外面走去,像做贼一样,一口气来到村口,这才停下来喘气。

老刘看下“三千里”指示牌,定了定神,急急得往工地赶去。

老刘还是觉得右眼皮不停地跳,干活时注意力不集中,神情恍惚,莫非真的有灾?

那天,老刘出事的消息是同村工友告诉他儿子的。工友说老刘是从两米高的脚手架上掉下来的,两米多高不至于出人命,偏偏他送了命。

儿子拿着工地赔赏金,先办理老刘的丧事,然后买车买房结婚了。

老刘若是泉下有知,他也会替儿子找到对象高兴的。(王云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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