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上

“你看过光斑吗？”

“什么样的的光斑？”

“就是从云的缝隙中撒下的一小片阳光。”

“没啊。”

“呐，你看。”我将刚刚照下的图片发过去，对面陷入了沉默，半响，才回过来一个消息。

“你看，这个光斑中有一个人呀。”她随即发来一张图片，图片中有一处小小的红色标识，我将图片放大，看到了圈中的小小人影。我抬头向不远处的光斑看去，光斑尚未消散，打在水田上。风轻轻拂过，水面泛起涟漪，难以分辨其中物体。

还是去看看吧。

我沿着水田之间窄窄的坝堤慢慢靠近那光斑，越往近走，越察觉这光斑之中似是有一个小小的人，而越是发现这些，我的心便跳的越快。

最后，我在离这光斑二三百米的位置终于看清楚光斑内的一切，这光斑中原来真的有一个小小人。

就像童话故事里白雪公主在森林中遇见七个小矮人一般，我在水田上看见了小小人，只是小小人只有一个，而且形体越发透明，就像随时要消失一样。

“你好，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我向这个小小人问道。

小小人听到我的声音，缓慢的将头转向我，我终于看到了它的样貌。

他同我们一样，拥有五官，眼睛略大，眼仁呈黑褐色，浅浅的眉毛在阳光下难以分辨，眼睛下面是不大的鼻子和如樱桃一般小小的嘴。他就想我们人类被缩小了一般，大概只有四十厘米高。

“啊，你是谁啊，怎么这么高啊，还有这是哪里？”

“你好啊，我叫王森，这里嘛，是一片农田，种水稻的，只是现在稻苗还未长大，还在这水里面呢。”

“你说的这些都好奇怪啊，我都没听过，也没见过，罢了，这里应该并不是我在的世界。”

“诶，那你生活在哪里呀？”

小小人抬头看了看云，然后手指向天上指去，说：“我住在云的上面。”

在云之上。

云之上，有一个小小的村庄，村庄的后面是一片云雾，人们对此非常惧怕，认为这里是恶魔居住的地方，云雾一直延伸到一片云山，村庄就在云山脚下，前方是一望无际的云野，传说云野的尽头薄溜溜的云海，从这里可以通往另一个世界。

“你就是从云海来的吗？”

“嗯，我从云野走了十几天，终于看到一片薄溜溜的雾状的云，当我踩到那片薄溜溜的雨时，感到脚下一空，等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正往下坠，想来我正是在通往这个世界了。后来自己迷迷糊糊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时我便躺在这里了。”

“你是为了那个传说，才去往云海的吗？”

“不是的，是我的世界出现了重大的变故，我实在那以接受，便只好离开那里。”

“所以你就去了云海？”

“是的。”

“那是什么样的变故，让你会抛弃家乡呢？”

“哪里在一夜之间就什么都变了，都是因为那群可恶的羊，都是因为那群可恶的羊…”

那群可恶的羊？

“都是因为那群可恶的羊，你们才会变成这样的。”小杰看着烂醉如泥的父母咕哝道，“我这就把村里的酒都给倒掉，然后把那个可恶的酿花给烧掉，让你们再也喝不到酒。”小杰对着父母恶狠狠的说到。刚说完，小杰便翻起家里的工具来，将斧子，镰刀，菜刀等一股脑的塞进包里，拿着火向村中心里走去。

村中心有一座井，井口不大，也未做任何防护，村里人们生活用的水都来自这里，但是现在，这口井里装的都是酒。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群羊。

“孩子们，回家吃饭了。”母亲站在远处的向我们喊到。

“知道了。”我们一边大喊着回应，一边乌泱乌泱的往回跑。

“小杰，明天早上还在这里集合，我们一起去后山摘果子。”同行的女孩对我说到。

“好。”

“走了小杰回家了。”妈妈过来牵着我的手。

云野距离村庄不远，走过前面小小的山丘，就能看到一群散落房屋，房屋呈圆球状，大小不一，顶部有天窗，一条十字交叉的街道贯穿这个村庄，两条街道在井口处交汇，全村的生活都依靠着这口井。

吃完饭，我们只在椅子上看这深邃的夜空，从小时候起，我们只要吃完饭，就会坐在院子里，看月亮的圆缺，看星星的闪灭，每天如此。

“我们为什么要一直看星星和月亮呢？”小时候的我坐在父亲怀里问道。

“因为我们这这片夜空下出生，长大，生育，死亡。所以呢，这片夜空链接着我们的过去，我们只有不断凝视着他们，才不会愧对我们的先祖。”

“奥奥，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啊。”虽然我并没有把这话听明白，但还是记在了心里。

“没事的，长大就明白了，来，你看着，这里是…”父亲开始给我介绍起了星系。

现在我已经能辨认出所有的星系了，但我依旧没有理解父亲的话。

我们坐在椅子上，数着星星，直到睡意的到来。

“走啊走啊，小灰。”小伙伴们在道上喊我。

“来了来了。”我一边应道，一边将用到的东西装进包里。因为果子只长在低矮的灌木中，所以用到的东西不多，只需要带一两个袋子，和一瓶水就够了。

我们一齐走到村口，等另一波人的到来，便出发，前往后山了。

后山并不是一个单独的山，而是由一群山脉组合而成，那些灌木便分布在山的低矮处，由于灌木生长稀疏，所以采果子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往往要奔走一天，才能采出两三袋。

风来了，树叶开始上下晃动，我捏住果子延伸出来的茎，稍一用力，果子从树上脱落下来。摘累了，就坐在地上，看着湛蓝的天，吃两个刚摘下来的果子。

就这样，一直到中午，便集合回家了。

下午是快乐的，我们一群伙伴在云野上嬉戏打闹，跑跑跳跳，累了就躺在地上，看风将地上散落的云吹起，飘向不知名的远方，知道母亲叫我们回家吃饭。

日子这样一天天的过着，直到那群羊的到来。

“你看，看那里，有个物体在动。”那人指向迷雾深处。

“诶，真的有啊。”有人应和道。

“怎么办，不是说迷雾里住着魔鬼吗，他们会吃了我们吧。”有人开始恐慌，这个东西就像病毒一样迅速传开来。

“要不我们先回去吧，他们看见我们不见了，就会回去的吧。”有人提议到。

人们分分应和，他们的心里已经被恐惧所占据。

“但是我们说好在这里等他们的啊。”我说到。

“那我们就留下一个好了，石头剪刀布吧，谁输谁留下。”

最终，我被留在这里等他们归来。

回到村庄时，人们都已知晓迷雾里的物体，但是对于它是什么却众说纷纭。

“你好，你可以叫我们羊，我是这个羊群的首领。”一头健壮的公羊说到。

“你好，我是这个村的村长，你来这里目的是什么。”一个年迈的老人回答道。

“我要你们的泉水。”公羊直入主题。

“我不可能把他给你们的，我们全村的生活都依靠着他呢。”

“我会给你们一种美妙的液体，一种极致的享受。”

“那是什么？”

“酒。”

“我们不需要他。”

“你们迟早会需要它的。”公羊首领说完话就带着羊群离开了村子。

“明天我会再来，到那时你在做决定吧。”

傍晚，村长将所有大人叫到了他的院子里，经过了激烈的讨论，他们最后决定守护住泉水。

明天，羊群如约而至。

“所以，你们最后的决定是什么。”

“我们不需要你们那个东西。”

“那我们只好通过决斗来决定了。”

“只能这样了。”

两人在桌子前跃跃欲试，桌子上食物堆积成山。

“十分钟内，谁吃的多，谁获胜。现在开始吃吧。”

他抓起食物便往嘴里塞，塞得嘴巴也动不了，就用水顺下去，然后继续往嘴里塞，如此往复。而羊则是叼起食物，快速咀嚼，虽然羊一口吃的没他多，单是羊吃的快。所以速度总体大致相当。

还有两分钟时，两人同时提速，但是由于羊嘴无法容纳大量食物，所以有少量食物掉落，正是因为这样，我们以微弱的优势获胜。

“我们赢了！”

“太好了，我们的泉水不用让给他们了。”

人们欢呼道。

晚上，我们开了一场盛大的狂欢，我们聚集在村中心的广场，点燃篝火，尽情狂欢。

有人唱歌，有人跳舞，在篝火的映衬下，热闹非凡。

我快步走到母亲身前，他正躺在篝火旁，眼神迷离，任我如何叫她都无动于衷。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看着躺在地上的众人自言自语道。

村长从地上爬起，拿着一杯酒走了过来。

“小杰啊，来尝尝这个，这可是咱们战利品，是咱们彻底战胜那群羊的标志。”村长晃着杯里的酒说到。

“你们为什么要喝它，我们就是为了泉水不被它污染才和羊群战斗的。”

“你懂什么，这是我们胜利的标志。”

火苗渐渐熄灭，只留下一团灰烬，这里又重新进入夜的孤寂。

说到这里时，小杰脸上多了两道泪痕，豆大的泪从下巴两侧滴落，而他的形体也越发模糊，直至完全消失。

傍晚，云层散开，我看了看夜空闪烁的星，和那个缺了一半的月亮。

“这里链接着我们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