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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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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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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第一次考试

那年,我八岁,我经历了我人生的第一次考试,同时也是我经历的人生唯一一次失败的考试……

在农村出生、一个地地道道的屯子根苗、还未经过任何智力开发的我,跟般大般的孩子一样,到了该上小学的年龄。

仍清楚记得是初秋里的一个下午,艳阳依旧高照,天气格外温暖晴朗,我正同几个小伙伴儿一起,在我们屯儿的后山上尽兴地嬉闹、玩耍。突然听到山下不远处有一个人朝我们大喊:“小学招一年级新生了,你们赶紧去报名。”听到喊声我们商量都没商量,也没回家跟大人打个招呼,就一溜烟儿地朝学校跑去。

我们气喘吁吁的跑到学校时,学校组织的新生入学考试已经开始了。一个叫刘作民的年轻女老师是主考,在场大约有三十几个孩子排成一队。没用引导,我们几个就自觉地加入到了队列的里……

考试只有一项内容,就是数数,只要能数满一百个数就可以入学。刘老师负责一个一个地考,“合格”“合格”,我听到刘老师一个一个地拍板定案。

过去农村那么落后,连必须的小学校农民都难于支撑,哪有什么学前教育啊?听说都没听说过!我的父母没念过书,生产队的活计累,家务事又多,根本没有能力、更没有精力教我读书学习。我都这么大了,既不认字,也不识数,脑袋装的除了吃和玩,其它领域还都是空白,宛若是一片没被开垦的处女地。

入学考试要求也不十分严格,来参加考试的几乎都顺利过了关。在同龄孩子中可能我的基础最差,简单的考试对于我来讲就显得不那么简单。对待这场考试我很认真,神经的弦绷得也很紧。趁着空闲我默默地练习数着:1、2、3、4、5、6……我听父亲说过,“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轮到我上场了,尽管我临阵磨了枪、尽管我使出了全身解术,可结果还是很令人遗憾,我愣是没数够一百个数。

“不合格,差得太多了,不行你就明年上学吧。”刘老师的态度毫不含糊,我也听得明明白白!

人生的第一次考试我失败了,我失败在了起跑线上,而且失败得有点难堪!

刘老师让我先到旁边站着去,我孤独地站在了一边。当时有没有害羞什么的不太清楚,从紧张劲儿看我还是有点怕。我怕上不了学小伙伴们会嘲笑我,嘲笑我笨,嘲笑我只知道淘气,甚至会嘲笑我傻。

出于这样的顾虑,我想能否打通打通渠道,单独活动活动、走走后门,扭转一下败局。

等所有的孩子都考完了,我壮了壮胆儿就又凑到刘老师面前,“老师,能不能再考我一次?让我少数点,行不行?”我谨慎小心、很礼貌地央求着刘老师。

“好吧,那就再考你一次,照顾照顾你,这次你少数点,就让你数五十个数。”刘老师瞅了我一会儿,还算爽快,她没太迟疑就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又重新数了起来,还是在别人的提示下,我断断续续、吭哧瘪肚的总算数够了五十个数。

“今年不让你上学吧你还得等一年,咋整?不考你了,差点儿就差点儿,算你合格。”刘老师大概看我的苯劲儿,也感到很无奈,只好放松了条件。

谢天谢地!刘老师高抬贵手,我的入学考试终于通过了。就这样我费了很大的劲儿勉强上了本村的小学,如愿以偿地成了一名小学生,从此我的苦读生涯也就在这次考试后正式开始了。

六十年代初我国经济和社会发展取得了一系列辉煌的成就,正处在高歌猛进时期。人民喜气洋洋地歌颂党、歌颂祖国,社会主义好、共产党好,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共产党像太阳的歌声响遍城乡大地。

上学后老师也总在课堂里给我们讲毛主席英明、共产党伟大,还常讲英雄的故事。讲刘胡兰、讲董存瑞、讲黄继光……讲古今中外科学家对人类作出的贡献。教育我们要读毛主席的书,听毛主席的话,做毛主席的好孩子。要以英雄和科学家为榜样,学好知识和本领,长大后更好地建设我们的国家,争取做一个合格的接班人。

受学校的正规教育和影响,共产党在我心里深深扎下了根,也渐渐树立起了自己的崇高理想。我很想当英雄,我更想当科学家。我立志要搞出好多好多的创造发明,让爸爸、妈妈和屯儿里的叔叔、伯伯们种地和干农活都用机械,跟城里的工人一样不起早不贪黑地上工、下工,他们再也不靠挨大累、不靠一锹、一镐,一锄、一镰吃饭了。春天土地里播下的全是我亲手研究的高产种子,粮食年年大丰收,吃也吃不完,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为一个人人敬仰的大人物。

有了这样的理想和抱负,我学习极其刻苦,虽起步晚了一些,可我提高得快。没过多久就由一个啥也不懂的差生一跃升为数一数二的好学生了。加入少年先锋队我是班里的第一批队员,老师还把仅就一个最高级别的“三道杠”授予了我,让我站在队列前喊 “先前看齐、向前看”,我喊了好几年!

“三道杠”、学生中的大干部、鲜艳的红领巾在我胸前飘扬,我感到无比的光荣和自豪。在起跑线处摔倒后重新爬起,一鼓作气,我成功地冲在了全班同学的最前面。

我的第一位启蒙老师叫马桂英,是我命运好,遇到了这位业务能力特强的马老师。马老师的课讲得可好了,拼音无疑是一年级语文课的重点,我的扎实拼音功底就是那时马老师给打下的。也许是她真的严厉,批评和纠正学生的错误一点不讲情面,全班学生都怕她。我遵守纪律,上课注意听讲,从来不溜号、不偷搞小动作,按时、认真完成作业,还爱班级、爱劳动。不是自我感觉良好,在马老师眼里、在农村熊孩子堆儿里,我绝对能够得上标准的“五分加绵羊”!

华罗庚是我最崇拜的偶像了,我除了崇拜他伟大,还崇拜他是自学成才。我也自感有些数学天赋,一直非常喜欢上数学课,喜欢研究数学难题。是不是很出乎考我数数的刘老师意料之外?数学竟是我的最棒科目。尤其是高中阶段我的成绩更为突出,教数学的老师发现了我,就赏了我一个至高无上的名誉职务——班级数学课代表。我对数学就更痴迷了,想法更疯狂了,将来能当上华罗庚那样大名鼎鼎的数学家就变成了我要圆的梦!

我在数学方面的快速提升,这与我入学前考数数时的表现不知要产生多大的反差。在自己的刻苦和父母的期望中,我朝着又高又远的人生目标一步步地往前走。

斗转星移,一个个寒来暑往过去了,在那场大运动期间我国普遍实行了被缩短的学制。我在农村学校一共读了九年书,就结束了到高中的全部学业。幸运的是我毕业不久便被村里的学校录用,我继刘老师、马老师的脚步,走上了母校的讲台。当年,我还不满十八岁。

从我上小学没数满一百个数到我后来回到学校任初中班数学教师,我常以我的这个颠覆性跨越为题材教导学生:“十年寒窗苦读,就像是一场马拉松赛事,起跑固然重要,但一路的坚定信念更为重要!它还像是一台演出,精彩固然都在序幕的后头……”

弯道是可以超车的!充满竞争和挑战的人生旅途,那一条通向你成功的路,实际就在自己的脚下!

我相信,只要有努力、有拼就会赢,我更相信,你努力了、你拼了,蟾宫折桂、金榜题名就一定不会让你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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