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衣
“大人想挣钱,娃儿想过年”。
这是年少时常在年末听母亲说起的一句话,虽然我那是还不能理解大人们在临近春节时的生活压力,但作为娃儿的我对于春节的期盼倒是很迫切的。
记忆最深刻的,应该是对穿新衣服的期待心情吧。已记不清当年衣服的样式,我们那时的衣服自然不是商店的成衣,都是出自山村小街裁缝之手,所以自然也不会有太丰富的款式,貌似与中山装有些近似罢。
当时自然不知道母亲为买这些布料和付裁缝的工费所承受的经济压力,倒是新衣服一取回来,便心心念念的盼着除夕换上新衣。
除夕中午,满桌的菜肴肯定是一年中最为丰盛的一桌,腊肉、鲜肉、炒肉、炖肉、圆子汤。其实我在煮饭期间就已经基本填饱了肚子,案板上切好的腊肉香肠以及炸好的虾片熬好的银耳,已经零零星星地进入我的肠胃,所以正式吃饭时,反倒就只是应付一下仪式感而已了。
饭后,热一脚盆热水,将自己关在睡房,仪式感地洗完澡后,便穿上从裁缝铺取回来就开始心心念念的新衣,然后规规矩矩的坐火塘边等待晚上发压岁钱。之所以要规规矩矩地坐着,主要是怕弄脏了新衣,偶尔要拂去飞在衣服上的柴火灰烬,还要担心偶尔溅起来的火星将新衣烧出窟窿。这一身新衣,初一再穿一天后,便要脱下来收好,等待开学时再穿。
秋千
儿时的春节,秋千是必不可少的娱乐项目。
临近年底,从山野选两根粗壮的葛藤 ,从那株大核桃树第一节横伸着比大胖子大腿还要粗实的枝丫上垂下,葛藤垂下的下段距地面大概三、四十公分的位置平行绑上一根木棒,木棒当然要稍微粗实一些,至少不小于我们当时的小臂吧,如此,一架秋千就大工告成了。
秋千下恰好是一块平地,貌似这核桃树的横枝和横枝下的平地本就为我们的秋千而生。
荡秋千时的氛围当然也很重要,再好玩的娱乐项目,一个人玩,总是玩玩就没兴趣了,一群人玩氛围自然就热闹多了。因为这秋千是我们队上唯一的一副,所以除了我们自家兄弟姐妹和比我只小几岁的侄儿外,还有近邻的部分小孩也时常来玩。
秋千的荡法基本要两个人配合,要么就一个人坐秋千的横木棒上,手死死抓住葛藤,后面站一人推动着坐秋千人的后背;要么就两人对向着站立在秋千的横木棒上,手当然要把葛藤抓的紧紧的,其中一人腿微曲下蹲,然后腿突然快速伸直向前使力一蹬,秋千便随着这力道开始摇摆,然后对面的人又重复着这个动作,两个人配合着循环使力。随着推动的力度增加和摇摆的惯性,秋千越荡越高,秋千上的人惊叫着,秋千旁排着队的人欢呼着。
如今,核桃树依然还在,树下的平地已杂草丛生,曾经荡秋千的少年们,也随着树的年龄一同成长,如今也如同这核桃树一样,慢慢进入中年。曾经一起荡秋千的玩伴,除了自家兄弟姐妹和侄儿外,其他的一些玩伴,估计有十多二十年没见过面了吧。
突然好想再到那核桃树下荡一回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