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手机“嘟嘟”声,怡芬急忙去卧室枕头边拿起自己的手机,看短信没新内容,看微信也没新消息,她就有点纳闷。循着声音来到了衣架前,她伸手从那件呢子袄衣兜里拿出手机,心里不禁埋怨:这家伙这么粗心,误了事怎么办?
大概是小谢慌着忙着换衣服,又急着走,就把手机忘了。
昨天,怡芬让小小谢开车带着她去城里,为小小谢买了一件呢子上衣,也为小谢买了一件同样的。爷俩身形一样,个头一般高,鞋子衣服就穿一个型号的了。
小谢实际都五十多岁了,结婚后怡芬就叫他小谢,把小谢都叫老了,还是改不过口来。两个人恩恩爱爱过了大半生,属于“蜜里调香油”的那一类。小谢近几年在城里当一个包工头,负责楼房建筑的架模板、搭拆排架等木工活,每月万儿八千往家拿票子。两个人盘算,明年再有一年,就能全额付款在城里买楼了,孙子国举上中学他们就去陪读,那时候就能松一口气了。
这个年代人一时半刻都离不开手机,估计小谢一会得回来取手机。怡芬把小谢的手机搁在桌子上,继续打扫卫生。
这几年,儿子大小谢和儿媳小夫妻去青岛打工了,就顾不了孩子。怡芬的主要任务是接送孙子国举上下学。早起五点半做饭,支应国举吃饱了,就骑电动车跑四里路送他去学校。中午十一点前做熟饭,又要去学校接他。下午一点半再去送,傍晚还得接回来,然后再做晚饭。除了周末和假期,每天周而复始,忙忙碌碌,整天提着心,唯恐误了上课,唯恐接得不及时孙子国举着急。
还有小小谢刚大学毕业,还没找到工作,正在热恋中。特别是工作,是个很挠头的事。这俩事解决了,这辈子就算圆满了。
时光就这样在忙忙碌碌中匆匆而去。
手机“嘟嘟”响了,在桌面上震动。
是短信还是微信?怡芬走上前去拿起手机,不由皱起了眉头。微信上豁然写着:“我想你了!你在工地吧,我去找你。”再看微信名,更是把她气得浑身打颤:“你爱的人”!小谢只有我这一个爱人,咋又来了个“你爱的人”?!小谢“爱”的是谁?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转而又想,这家伙,能不急着回家拿手机嘛!那就等着他,回来就闹它个翻天覆地。老了老了兴起了在外面找情人,还真是与时俱进呢!
怡芬就窝在沙发里等,一点干事的心绪也没有了,喘上来的气儿把鼻孔烧得火烧火燎地疼,就只想和谁吵一架,打个头破血流才能出这口恶气。
屋子里静得很,就觉得像要窒息了似的。怡芬十分憋闷,站起来去打开了窗扇。一股清风吹进来,怡芬的头脑清楚了不少。
看看时间已是上午十点,小谢还不回来?手机在家里他会耽误多少事?嗯?半天功夫咋没个电话?再次拿起手机仔细看,“NOKIA”,这是个什么品牌?这个比他平日里用的那个手机小得多,四周大约各窄一指,可算得上小巧玲珑,颜色也不一样,他平日用的那个是黑色的,而这个是银白色的。这是个专用手机吧?对呀,不然咋会半天也没来个电话?
好啊!为了和那个狐狸精拉扯,竟然还用上了专线!怡芬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把小谢抓过来手掐脚踢痛打一顿解解气。
她气呼呼地往外就走,要去工地上找到小谢大闹一场,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出洋相露露丑,让他威风扫地,看他在人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
刚要出大门,外面匆匆进来一个人,一头撞在她怀里,顶得她“砰”的一声靠在门扇上,口里刚要骂,定睛一眼却是大儿子,大小谢也被撞得呲牙裂嘴,“嘶哈嘶哈”不住口。她急忙上前,口里连说,“我的儿,你咋回来了?”看到后面的儿媳,怡芬惊得张大了嘴,“你们咋都回来了?你们知道了什么事吗?!”
儿媳说:“咱们妙西镇的原乡小镇正式批准是国家4A级旅游景区了,需要大批园工,这不,我们就回来应聘了。上班离家近了,也好照顾您和爸爸还有国举呢。”
怡芬嘴一撇,说:“别提你爸爸,把我气死了。”
大小谢问:“我爸又怎么得罪你了?”
怡芬气愤地说:“你爸在外面为你们又找了小后妈!”
大小谢生气地问:“真的吗?不可能吧!要真那样,咱就不要他了,我们只要妈。”说着,上前揽住了怡芬的腰。
怡芬都落泪了。
而这时,小儿子低着头闯进来,见此情状,大小谢问弟弟:“你干嘛这么急慌呀?”
小小谢对怡芬说:“我手机丢在家里了吗?你知道吗妈?”低头一看,“妈,你手里拿的手机是我的,这是想去送给我吗?你真是我的好妈!”说着走近前来抢了手机贴在胸前,不禁长出一口气,说:“我在爸爸工地上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就回家来看看,你是在哪里找到的呀?”
闻听小小谢说手机是他的,怡芬不由转怒为喜:“哈!你穿错了衣服,你身上穿的是你爸爸的,你的在衣架上挂着呢。”
“噢怪不得。我和她买的是情侣手机,我俩谁丢了也是大不吉利的。”
母子四人说笑着,都是眉飞色舞。怡芬暗道,真是一场虚惊。
小小谢拿到了手机,一蹦三跳地跑出大门,开了车窜了。一溜风驰电掣来到工地上,下了车举着手机向他爸爸显摆。他爸爸老小谢几步上前要接手机,却没料到小小谢闪身躲开,一手在前阻挡着爸爸的争抢,另一只手在后紧护着手机。
小小谢说:“我帮你骗了我妈,你该怎么谢我?说了我才给你手机。达不到我的目的,哼!我就向我妈检举你!我就向全世界检举你,让你在这个世界上不能生存!”
老小谢气得发抖:“你还是我的儿子吗?咋这样对我!”
小小谢说:“我敢是你的儿子吗?你做的好事,我妈都蒙在鼓里。你要我帮你欺骗我妈,我都于心不忍,你还说什么?”
“你这小子,我不想和你妈有什么波动,你替我挡了,我谢谢你。”
“谢谢我?笑话,怎么谢?我就要个说法!”
“你小兔崽子反了呀,在我面前还要什么说法!算了,你想怎么样?你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得到,只此一回,下不为例哈。……你倒是说呀!”
“俺就一条,看你办到办不到。”
“说,快说!”
“这事,我严格保密。可你再也不能这样了。你和那个娘们散伙,再也不能来往。如果再藕断丝连地不清楚,别说我这个当儿子的和你绝情!”
老小谢陷入了深思。好久好久才抬起头来,看着小小谢热辣辣的目光,讷讷地说:“你真狠……”脸上布满了痛苦的表情。
小小谢还在咄咄逼人,“说吧爸爸,你到底想怎样?”
看着还拿在小小谢手里银光闪闪的像炸弹一样的手机,老小谢软了:“你小子,我的错误我改正,你也不能要挟我呀。”
“说吧。”小小谢一点也不给通融。
“好吧。我绝对再不会和那个人来往了。”过了一会,老小谢试探地说,“……这事总不能让你爹发誓吧。”
“好吧,我这次相信你了。手机给你,可你们之间的聊天记录我已经转录保存了,什么时候我也会拿出来当证据的,您就擎好吧。”
“你爹算服了你了,随你怎么办。”
“爹的态度不错,那就……把手机给你。”
老小谢接过手机,吐吐舌头。欢天喜地,乐不可支,真不像个五十多岁的人了。小小谢不由皱皱眉头,什么也没说。
而这时,怡芬正在帮着大儿子儿媳收拾房间。虽然早就把大小谢分出去了,他们有自己的新房,但是长时间不在家,当然也就空气潮湿、有灰尘不干净,被褥需要晒,家具需要清扫,厨具需要清洗,整整忙了大半天。中午草草吃了点饭,一直忙到半过午。好赖整理出了头绪,怡芬给儿媳打了招呼,又匆匆到镇上的菜市场买菜,准备老小谢回来好好犒赏犒赏他。上午错怪他了,真的实在对不起。不管怎样,老夫老妻的了,干嘛胡乱猜思?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虽然没有面对面吵闹,心里还过得去,如果真要是按捺不住闹了,还怎么收场?还不是我俩都灰头土脸,没法见人?我不是成了全家的罪人了么!
心里想着,脚下走着,除去买菜打价可以分一会心,其他时间都在翻来覆去地想,越想越觉得对不起老小谢,恨不得老小谢马上来到面前,让她一叙衷臆。
一大桌子精心做的菜摆上来了,荤素搭配,凉热六个菜,做得比以前还精致、耐看、好吃。还烫上了一壶酒。怡芬想,胡思乱想的已经很对不起老小谢了,就从平时的照顾、服务上弥补,让他的心里不存芥蒂,还是恩爱夫妻,让和和美美了大半辈子的婚姻生活继续和和美美下去。可不要因为这件事在他的心理上存有阴影,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日子想想就害怕,真要那样可怎么活哟!
想到这里,怡芬不由长叹一声。苦心经营了这些年的婚姻,没想到由于自己的猜忌出现了裂痕,真是咎由自取。怡芬恨透了自己。
大门响了,怡芬“噌”的一下站起来,迈步就出了屋门,迎上前去。看到只有老小谢一个人,怡芬不由楞了一下,脱口问道:“小小谢呢?咋没和你一块回来?”
老小谢说:“去他哥哥那里了,要在那里吃晚饭,和他哥亲热够了才回来。”
“那好,那就洗把脸,吃饭吧。”
老小谢洗了脸走向饭桌,不禁诧异道:“不年不节的,怎么改起善来了?”
怡芬笑了:“给你吃好点喝好点,留住你的胃,不让你在外面找小的呢。”
老小谢脸一板,说:“这是说的什么话?胡乱猜疑。不想让我在外面混了就趁早说。”
怡芬一看老小谢急了,连忙陪着笑脸说:“你看你看,连句笑话也不让说了?”
老小谢郑重其事地说:“你们女人呐,总是把我们男人想得那么坏。你再说这样的笑话,别说我给你急!”
怡芬收住了笑,说:“放心,我绝不会再猜忌你了,你就好好地干你的事吧。二小子还没结婚,说不准要房要车的,咱得攒大钱哩。哎呀菜都凉了,壶里温着酒呢,你快喝吧。”
老小谢咂着酒,夹着菜,看着电视,优哉游哉。
一阵芝麻的油香味飘来,怡芬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老小谢眉头皱起来,“我想吃水饺,你没征求我的意见,咋就下面条?”
怡芬说:“人都说短命饺子长寿面,少吃点水饺吧。”
“我就求个短命,一闭眼少了跟你啰嗦,才是幸福。”
怡芬有些急:“别说这晦气话。我本想明天周六不接孩子有空给你包饺子,下午买了韭菜肉,那就今晚包吧。你慢慢喝,我去包。”
望着怡芬去厨房的背影,老小谢虽然还表面上板着脸,心里却乐了。
毕竟是自己心里有鬼,老小谢不敢多贪杯,大脑还清醒着就停酌了,吃了十几个水饺,忙着刷锅洗碗,感动得怡芬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然后,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闲话。
小小谢喝得醉醺醺的,东倒西歪回来了。进了屋门,就差点砸坏了茶几,接着一溜歪斜歪在了沙发上。怡芬想起来去扶他还没来得及,提心吊胆看着儿子好不容易侧歪下了,才松了一口气,说:“你个混小子,干嘛喝这么多酒呀!”
小小谢嘴里含含糊糊地说:“心里难受啊!”
怡芬劝说着,“难受什么?现在大学毕业都得自己找工作,有合适的就去应聘。实在不行就到爸爸这里上班,也是你爸爸的膀子。”
小小谢口齿清楚起来,说:“别提我爸,他都背叛你了,你还替他说话!”
老小谢斜眼看看怡芬,看她无动于衷的样子,便大了胆子训儿子说:“你小子,喝多了就说胡话,看我不收拾你!”
小小谢喝多了酒,满脑子里就是为他妈争个公理,以酒遮脸,也就顾不得他爹的尊严了,顺嘴就说:“妈,你就别再受骗了。上午那手机就是我爸的,是他和他情人的情侣手机。他让我骗你,我就骗了你,我对不起你呀妈。”说着,小小谢眼泪汪汪的,脸上充满了懊悔的神情。
老小谢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恼羞成怒地说:“你小子,你!现在,你,你想干嘛?不想过了?!”
而小小谢则迷迷糊糊睡着了,“咴儿咴儿”地打着呼噜。
怡芬见状,忙走过去拉起小小谢,“走!我送你睡觉去。你说的话我不想听,你也不该说这些,大人之间的事你不该掺和。再说你说的我也不信……等你睡醒了酒醒了再说。”
怡芬不容分说生拉硬扯,把小小谢连推带拉送进了卧室。
等怡芬回到堂屋,老小谢脸涨得像个红脸胖官,讷讷地说:“你看你看,在你儿子嘴里我就成了个坏人,这让我还怎么有脸见人呢。”
怡芬说:“你也少说吧。我就不说了,谁再说也是多余,睡觉!”
老小谢悄没声儿地跟着怡芬进了卧室。
一夜无话。一对老夫妻同床异梦,像烙烧饼一样在床上各自辗转反侧,但都装作熟睡着,谁都没主动和对方搭讪。
第二天一大早,屋里还黑乎乎的,怡芬就起来了,进了厨房做饭。
然而,老小谢没吃饭就走了,他很怕面对怡芬。
他走后,怡芬来到小小谢屋里,看到这个孽障还在睡,扯着耳朵就把他拽起来,嘴里喝道:“惹出了这么大的事,亏你还睡得着!起来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小小谢一边用手去护住耳朵,一遍“哎哟哎哟”叫着,说:“快撒手啊我的妈,你嘛时候舍得让你儿子受这个罪?”
怡芬毫不心痛仍不撒手,说:“你要不说个子丑寅卯,我这会就不让你。”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我的亲妈。你让我说什么呀?”
“你昨晚说的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呀!”
“再说没说?”怡芬手下又加大了劲道。
小小谢“哎哟哎哟”杀猪般地嚎,一迭连声说:“我说我说。”
怡芬问:“那手机是咋回事?”
“啥手机?上午我从您手里拿的手机?”
“现在哪里?”
“在我袄兜里呀!”
“胡扯!”
“真的呀!你撒开我,自己去掏兜,就知道了。”
怡芬撒开小小谢的耳朵,从衣架上小小谢的呢子袄兜里,果然就拿出了小巧的手机。看看颜色,银白色的;看看牌子,“NOKIA”,翻过来倒过去,还就是昨天那个手机。怡芬感到迷惑不解了,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小小谢,问:“这是咋回事?”
“手机是个铁证。它在我手里,就说明我爸没问题,谁说什么都是假的,包括我,都是酒后胡说八道。昨晚我说没说什么,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你还问个什么劲!”
小小谢边说边穿衣服,这时就站起来往前,去抢手机。怡芬一个闪身躲开,冲出门去。
怡芬再次翻看着手机,细心的她发现了一个不同之处。昨天的手机背面右上角有两个心连着,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而现在手里的这个手机没有。这说明,爷儿俩又买了一套情侣手机,是给小小谢俩人用的。这是爷儿俩合起伙来骗我呀!一气之下,怡芬又要去找小儿子算账。
但是转而又想,儿子也是为了她夫妻和好,是为了这个家好,孩子的初衷并不错。虽然昨晚他喝多了酒,也是因为发现了家庭矛盾一触即发才喝闷酒喝多了的。喝多了看见亲妈就只想为亲妈打抱不平,要揭露他爸爸的丑行,但是醒了酒睡明白了就赶紧否认他说过的话。虽然是欲盖弥彰,但也自以为编的谎严丝合缝。孩子的一片苦心她明白。
现在,她最怨老小谢,我和你风里来雨里去三十多年了,为你生儿抱孙,这些年容易吗?你竟然背着我另找小三,你摸摸胸膛想一想,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吗?
现在,她纠结的是,闹还是不闹?不闹,心里委实憋屈得慌,真有一气之下把房点着烧个精光的冲动。但又一想,孩子呢,儿子还没成人,家丑不可外扬,毕竟还要相亲娶媳妇,弄个家破人亡,她倒是无所畏惧,可孩子一辈子就要遭殃了。
所以,暂时还要忍。不显山不露水,把这口恶气咽在肚子里。
做人,真难呵!
儿子招呼她去吃饭。她浑浑噩噩来到餐桌前,刚要坐在凳子上,忽然就一阵头晕,头重脚轻的,干呕要吐,还吐不出来。
儿子看她难受的样子,丢下锅盖、勺子急忙过来,要为妈敲背。怡芬摆摆手,手按着胃口定定心神,要说话却觉得舌头发短,“呜啦呜啦”说不清楚。
小小谢吓坏了,上前来搀住怡芬,口里喊着:“妈,妈!你怎么啦?你可别吓我呀。你倒是怎么回事呀?”看妈妈还是“呜呜啦啦”说不出来的样子,急中生智,拿起手机呼救:“爸爸,爸爸,你快回家!我妈病得不轻,你开车把我妈送医院!快,快啊!”
老小谢风驰电掣般开车回来了。父子俩搀扶着怡芬出门上车。而这时,怡芬的脚怎么也抬不上去,小小谢只好先爬上车,他在车里面拽,老小谢在外面推,再把怡芬的腿架上去,然后轻轻关上车门,还怕把怡芬的腿脚手被车门卡住。
确诊为突发高血压引起的轻微脑血栓。住院,输液,服药,住了半月医院。老小谢知道是自己做的孽,寸步不离怡芬左右,端饭端水端尿盆,照顾备至。每天输完液,他都要扶着怡芬在走廊里、医院院内走一走,锻炼腿力,增长力气。工地上有什么事情电话汇报,他都是躲到病房外遥控指挥,唯恐影响怡芬养病。
有几次,老小谢从兜里掏出那个“NOKIA”手机,要把它交给怡芬,可刚掏出一半,就又塞了进去。他怕怡芬睹物思想起事件的来龙去脉,更加生气,于病情不利。
也是怡芬年轻有抗力,病稍有发展就得到了遏制,怡芬的病来医院当天就好了大半。怡芬闹着要回家。半月了,怡芬更加惦记着家里,说什么也要出院。
回到家里,怡芬催促老小谢赶快回工地。老小谢磨磨蹭蹭不要走,怡芬说:“施工的事是大事,你这个主心骨这么长时间不在,人心都该散了。你再不拿豆包当干粮,我就生气了。”
怡芬看到,老小谢临走之时,把一个卫生纸包着的小东西悄悄丢进了床头柜抽屉里了。怡芬装作没看见。
这天晚上老小谢回来,看看儿子不在,站不是坐也不是,围着怡芬打转转,欲说又止的样子,怡芬洗衣晾衣忙活着,就是不理他。
他终于鼓足了勇气,吭吭哧哧对怡芬说:“有句话,我不说出来憋得难受。我把我对不起你的事都坦白了我才能安下心来……”
怡芬截住他的话头,说:“你想说的我不想听。我只要个完整的你,要个完整的家。别的,我无所图。”
老小谢羞愧地低下了头。过了好久才抬起头来,与怡芬对视了一会,说:“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