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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存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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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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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腊八节

今年的腊八节赶上了星期天,真好。刘莉起床去熬腊八粥,隔着窗玻璃往外看,嗬!漫天的雪花被风卷着在空中不由自主,斜飘着落地,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刘莉有点不高兴了。她本想老公好不容易回来了,今天能陪她去医院查体了,却遇到这么个坏天气。不过老公的驾驶技术好,眼力强,跑四五里的雪路不成问题的。嗯嗯,他太累了,让他多休息一会,待会吃过饭就去。想到这里,刘莉又高兴起来。多亏老公昨晚能赶回来,如果不是周末,刘莉也要忙着备课上课,还有学生班里的事情要处理,她也没时间呢。可是,肚里的宝宝不等人,撒了欢儿的连踢带蹬,据说胎儿过大很容易难产,还有胎位不正的,比如横生什么的,让她畏惧不安。她查了一些医科书,决定多去医院查查,离临产越近越要勤查几次,免得临时抱佛脚。

她手里忙活着切豆腐、切白菜心,往锅里添水、放入花生、大枣、黄豆、红豆、莲子、薏米,打着火。这时,心闲下来,就不免对老公又有点怨恨起来。本来计划好了的,每个月去医院检查一次,可老公答应是答应,一次也没陪她去过。总是这一周上案子了不能回来,那一周出差去外地调查案情寻找证据了连面也见不到。心里越想越生气,这时正在一手拿碗另一手用筷子搅和里面的淀粉和面粉,使之成为面糊好下锅,手里一用劲,没和好的面糊差点儿溢出碗去。刘莉一愣神,不禁有些好笑,赶紧收回心来,低下头来专心做事。

说起来,他俩还是自由恋爱的。那是在前年的一次检察官宣讲进校园活动中,她负责接待。一位年轻的检察官作主讲,虽然是枯燥的法律知识,但在他嘴里却成了生动美妙、令孩子们喜闻乐见的故事,随着他倾注了满腔热情的讲演,孩子们遨游在法律知识的海洋,刘莉被震撼了,对这位年轻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讲座后,刘莉向年轻人求教,年轻人不厌其烦,两个人从交流教学经验到谈理想说抱负,日久生情,慢慢地,两个人走到了一起。

但是,婚姻后的生活并不愉快,老公调进了纪检委,后来又提升为纪工委委员,老公事业的成功刘莉很高兴,可高兴之余却发现,老公常常是没了周末没了夜晚夜以继日加班加点,刘莉经常守空房,想吃饭还得自己做,做熟了自己对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心里直发冷。她有时回娘家哭诉,老妈反而训她,这好女婿还不是你自找的,我们掺言了吗?自作自受!干了一辈子公安干警的老爸却说,说起来真是个好女婿呢,前途无量,不拘小节,老瞅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有啥出息?甘蔗没有两头甜,面对现实,你就该不惜力气,全力辅佐,扶助他把事业干好,多受点累没什么,分聚离合都是常来事,我和你妈一辈子不就是老了才能聚在一起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仔细想想,也是。想通了,心气顺了,也就死心塌地爱他,体贴他,比如昨天是星期六,别人都是出双入对地买下周的粮、菜和生活必需品,恩恩爱爱,卿卿我我,而自己却是形单影只,挺着大肚子买东买西,谁看到都说真难。忍着心中的痛让眼泪往肚子里咽,本想等他回家就狠狠地和他闹一场,可昨夜那么晚他才回来,看着他因破案而熬红的双眼,精神疲惫的面容,又舍不得了,赶忙为他擦擦脸,忙做饭,爱怜地看着他一口口把饭吃光,抹巴抹巴嘴,又赶忙把洗脚水端上来。洗脚水雾气腾腾,蒸熏得老公眯上眼,一会就嗬嗬地睡着了。唉!三天两夜破一个案大概连眯眯眼的工夫都没有啊,刘莉心疼地把老公连拉带拽扶上床……

本来刘莉想让老公再多睡一会,可看看时间,怕来不及,就走去卧室要喊老公起床。她想像他笑话自已那样喊一回:“太阳都晒糊腚了,还不起床!”喊着,还要轻轻拍拍他的屁股。这时,老公一定是眯着眼正装睡呢,突然猛地起身,抱住刘莉“啪”地亲一下,那个吻一定很响。她摸摸自己的脸,滚烫!

可真的打开门一看,她愣住了,屋里咋没人呢?她找到洗手间里、阳台上,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她看到床头柜上压了一张纸条,急忙拿起来看:“老婆,亲爱的。刚接到书记电话,终于找到了昨天案犯供出来的同案犯的藏匿之地,现在我们去把他捉拿归案,不然会贻误战机。你去医院的事,我已打电话让姐姐开车来接你,有她照顾我好放心。事情办完我就直接去医院找你。实在对不起啊!

刘莉跑到阳台上朝外望去,迷迷蒙蒙中一对车灯光在老远拐弯处消失。风更猛了,雪更大了,这样的天气去抓罪犯,路难行,罪犯穷凶极恶也难预料,她的心随即揪起来,摸起手机点了几个字:“注意安全,平安归来!”按键发出去,泪却不由自主地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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