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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存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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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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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寒宫主

嫦娥吞下不死药后,身子一轻,一把没抓住房门,就溜到了院子里。双脚不由自主离地,整个身子飘飘悠悠,越升越高。她有些心虚,就想把脚落在实处,没想到两腿一伸一曲,上升的速度更快了。她茫然四顾,只见房屋越来越小,村后的小河成了一条白带,故乡越来越远,她不由地愁绪越来越浓。她不忍再看,闭上了含泪的双眼。

突然,她感到双脚落地了,心中一喜,哟,怎么回来了?急忙睁开眼看,这是哪里呀?一片光秃秃的土地,一眼望不到边。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还好,远处有棵桂树,枝叶茂盛,遮住了大半个天空。

“嫦娥接旨!”突如其来的一声断喝,吓了嫦娥一跳。其实那声音不大,但在这漠漠荒原上却显得气壮斗牛。抬眼望去,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了一个白胡子老头。老头鹤发童颜,声如洪钟,不怒自威。嫦娥不由自主跪了下来。

“朕昊天之眷命:念嫦娥品行良善,亲民爱民,有母仪天下之度量,无与世相争之妄念。特聘任为广寒宫主,司理世间夜人间月事。钦此。”

“嫦娥谢恩!”嫦娥叩头毕,起身上前接圣旨,疑惑地望望四周,哪里有什么宫的影子,莫非是要我自己修建?哪年哪月才能完成入住哇!

那老头似乎看出了嫦娥的心思,他轻轻跺了一下脚,轻叱一声“起!”一座宫殿就无声无息地矗立在面前。那老头带她走近几步,只见宫门上方匾额上工工整整书写着“广寒宫”三个大字。

那老头拱手相让:“宫主,请——”

来在殿堂,二人分宾主坐下。老头才介绍自己,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太白金星李长庚,是玉帝信使。为使天地间实现自然规律,尧帝派遣后羿射杀九日留下一日,大地万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人心稳定,皆大欢喜,美中不足是白日有日,日出日落号称一天,待到夜晚却无有一个支撑大局的天象。天庭早在天地混沌之时,就已经从地球分离出一小团混沌,历经岁月磨蚀终与地球一样,成为一个小小星球,挂在地球外面,成为地球的一个小卫星。

由于多少光年来疏于管理,这颗小行星荒芜了,实际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后来经太白金星李长庚启奏,玉皇大帝恩准,决定在人间选拔一名小行星管事,让这颗小行星行动起来,为天庭、人间做一些有益的事。最初,太白金星初选了有穹氏部落首领后羿,然而玉皇大帝屏退左右悄悄对太白金星说,后羿连10个太阳都敢射杀,易有造反之心。即使其有隐恻之心留下一颗太阳,但这颗太阳仍旧每日里胆战心惊,惟后羿马首是瞻,不敢有丝毫越轨,更别谈开创新局面了。有后羿在,太阳神还听从朕的吗?且后羿性格暴扈,滥施苛政,弄得民不聊生,给朕添了不少乱子。如若放任他为所欲为,我屁股下这宝座也坐不稳了。这家伙功高盖主,连朕也不会放在眼里,养虎为患,你我谁能搁得住他的箭,不如将其永不录用仙班位列神位。

对于此事,太白金星李长庚总觉得理儿不顺心里别扭,后羿这么大的功劳不录用,以后谁还能为护卫你的皇位卖力气?再说对手下严厉才能干好工作,这也没什么不好呀?!思来想去他就去请教自己的老师太上老君,想请老师前去劝说玉帝以为后羿网开一面。老君说,世间讲究阴阳平衡,有了一颗太阳代表阳刚正气,这颗小行星正好代表阴柔温顺,其管理者也应该是女主,其办公亦应建一座广寒宫。太阳管理白天和一年四季,这颗小行星姑且就叫太阴吧,管理夜间,并辅之以规律性的月相变化,标志月度起始结束。这是个细致活,不是一个毛手毛脚粗鄙汉子能担负的事。太阴太阳阴阳交替,昼夜往复,世间万物有张有弛,劳休结合,不至于张之太过,以至于造成过劳过损甚至过劳死;弛之有度,不至于松懈至极,以至于造成无所事事甚至懒死。何谓顺应大自然?就是我们制定规则,让大自然形成规律,让世间万物形成习惯,待一切形成了惯性,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无为而治了。

听从老师的教诲,李长庚再次下凡,去挑选太阴之合适管理人选。当然,在海选过程中也掺杂了点私心。他总觉得后羿太亏,总是思考怎样补偿后羿,所以考察重点在后羿之妻嫦娥身上下了工夫,也是嫦娥不负众望,她的人缘特好,因为在辅佐丈夫治理部落期间,她总是慈悲为怀,千方百计解决百姓的难处,尽己所能给百姓谋一点好处。她发现丈夫言行不当时,及时做善后工作,尽力化干戈为玉帛,将矛盾化解于可控之内,这真是个好内当家!

太白金星李长庚是个心细的人,在玉帝恩准人选之后,他精心设计了一个连环圈套。他先到西王母那里,送去了一粒升仙丸,密语了一番。又安插一名亲信逄蒙到后羿手下,拜后羿为师学射箭,很快取得后羿信任,为以后的推波助澜埋下了伏笔。

一切准备妥当后,李长庚找到了后羿,问他是不是想长生不老?这一下子勾起了后羿的隐恻之心,谁不想长生不老呀!那么怎样才能长生不老呢?李长庚告诉他,西王母炼制了一种不死药,你凭射日英雄的功劳可以向她求一颗。于是后羿找到西王母,求两颗不给,好说歹说求来了一颗“不死药”。根据李长庚的推断,后羿果然舍不得马上或者在路上吃掉这颗“不死药”,而是拿回了家。他想和嫦娥每人半颗,可嫦娥不同意,说吃了一颗不死药可以不死,吃半颗算怎么回事?不死不活地多难受。后羿没办法了,只好先让嫦娥保存好,待想出办法或者求西王母再赐一颗,夫妇一起不死,岂不快哉!

然而,这一次后羿出去打猎,几日不归。趁这机会逄蒙前来盗取“不死药”,被警觉的嫦娥发现,一把将“不死药”抓在手中,并呵斥逄蒙背师行盗。逄蒙抓住嫦娥要抢嫦娥手中的药丸,嫦娥一把将逄蒙搡开。逄蒙“恼羞成怒”,拔刀向嫦娥冲来。嫦娥紧急之中,将“不死药”放入口中,咽了下去——她可不知吞下的是升仙丸,奇怪这“不死药”咋会让人飘飘升空。

其实这都是李长庚老头做的局。这一切连嫦娥都蒙在鼓里,稀里糊涂就成为了广寒宫主。

嫦娥正式成为广寒宫主之后,太白金星开始对她进行培训。当然,培训内容少不得师父的《道德经》。

《道德经》说,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久存在,是因为它们不为了自己的生存而自然地运行着,所以能够长久生存。因此,遇事谦退无争,反而能在众人之中领先;将自己置于度外,反而能保全自身生存。无私,能成就他的自身。

《道德经》说,上善若水,心胸善于保持沉静而深不可测,待人善于真诚、友爱和无私,说话善于恪守信用,为政善于精简处理,能把国家治理好,处事能够善于发挥所长,行动善于把握时机。居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很少发号施令。

《道德经》说,圣人常常是没有私心的,以百姓的心为自己的心,收敛自己的欲意,使天下的心思归于浑朴。道生成万事万物,德养育万事万物。万事万物现出各种各样的形态,环境使万事万物成长起来。道之所以被尊崇,德所以被珍贵,就是由于道生长万物而不加以干涉,德畜养万物而不加以主宰,顺其自然。因而,道生长万物,德养育万物,使万物生长发展,成熟结果,使其受到抚养、保护。生长万物而不居为己有,抚育万物而不自恃有功,导引万物而不主宰,这就是奥妙玄远的德。

《道德经》说,我无为,人民就自我化育;我好静,人民就自然富足;我无欲,人民就自然淳朴。治理百姓和养护身心,没有比爱惜精神更为重要的了。爱惜精神,就是不断地积“德”;不断地积“德”,就没有什么不能攻克的;没有什么不能攻克,那就无法估量他的力量;具备了这种无法估量的力量,就可以担负治理国家的重任,国家就可以长久维持。国运长久,根深祗固。

李长庚只讲了有关治理的精神,其他的让嫦娥自己学习领会,留下了那本《道德经》。然后,帮她理顺了太阴与太阳、与地球的自然规律:太阴绕地球运转,从朔日始,经上弦、望、下弦,至朔日终,为一个朔望月,在人世间以此轮回为一个月,因此百姓干脆就把太阴叫做了“月”或“月亮”。地球绕太阳公转一周为一年,划分为12个阴历月或者13个月(年中加一个闰月),以示阴阳平衡。

忙乱了一阵子,待一切基本就绪后,嫦娥独居广寒宫,闲暇中异常思念丈夫思念故乡。为缓解嫦娥日甚一日的思念之情,李长庚先是在玉帝要惩罚醉心于仙道而不专心学习的吴刚时,上疏建议吴刚去月罚桂树。吴刚每砍一斧,斧起而树创伤就马上愈合,日复一日。因此吴刚始终砍不倒这棵树,也就永远留在了月亮上。后来李长庚又化身为可怜的老人,向兔子乞食,兔子没有,只好告诉老人:“你吃我吧。”就往烈火中跳了进去。李长庚于是将舍身取义的兔子送到广寒宫成了玉兔,在广寒宫里和嫦娥相伴,并拿着玉杵,跪地捣药,据说服用此等药丸可以长生成仙。但这些都丝毫不能排解嫦娥思乡思夫之情。受此感应,后来人们都望着月亮思念故乡思念亲人,李白名句“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便是明证。

再说后羿也日思夜想,期望能再见到妻子。逄蒙按照李长庚吩咐,让后羿在八月十五月圆之夜,用面粉作丸,团成如圆月的形状,放在屋子的西北方向,然后再连续呼唤嫦娥的名字,三更时分,嫦娥就可以回家团聚。后羿照做,果然见到了从月亮中飞来的嫦娥,夫妻重圆。人间仿效后羿,每年过中秋节,路途再远也要在这一天回家团聚。

嫦娥用学来的《道德经》教化后羿,顺道昌德,无为治理,部落逐步富强,百姓安居乐业。逄蒙一件件及时上报太白金星李长庚转奏玉帝,以消解玉帝对后羿的敌意和偏见。等到后羿功德圆满,由逄蒙导引,位列神位,为宗布神。太白金星终于又了了一件匡扶正义的心愿。有人见后羿、逄蒙同时消失,便以为逄蒙害死了后羿,那是以讹传讹,不足为信。

嫦娥思念的故乡——有穹氏部落居住地,春秋战国时期被封为齐国的平原邑,秦始皇时期以平原邑设置平原县。这一带历朝历代曾一度设平原郡、平原国,区域最大时曾辖现德州市及周边的19个县。来此任县令、郡守、国相的名人志士,大都以后羿为前世之师,为当地百姓造福。东汉末年,蜀汉昭烈皇帝刘备曾任平原令、平原国相达四年之久。《三国演义》中描述:“玄德在平原,颇有钱粮军马,重整旧日气象。”刘备踌躇满志,有着争雄称霸、“匡扶汉室”的强烈政治抱负,在平原期间以仁和著称,知民苦,恤民情,顺民心,和民意,有着浓重的平民意识,扶助农桑,发展经济,扶正祛邪,抑恶扬善;求贤若渴,知人善任,重教兴学,倡导礼仪,为平原的百姓在战乱中求得了一个短暂的休养生息的机会,颇有政绩。他所尊奉的“人和”与“恤民”的治政理念,也是在嫦娥后羿道德教化治理影响下逐步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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