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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存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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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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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抱怨与感激

我的抱怨与感激

我的启蒙老师就是我的父亲。我从三岁时就被父亲抱去了他教书的高沟小学,直到教我读完小学三年级才转学到邻村的贺沟完小,还是没有脱离开父亲的呵护。但是我对父亲却一直没有好感,总是抱怨他对学生比我亲,对我比学生严。其实现在想想,父亲对我的那些做法都饱含着对我浓浓的爱啊。

还记得那时候正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人们都没粮食吃,只好扒树皮、剜野菜充饥。但是由于我父亲是教师,是国家人员,每月有二十多斤粮食供应,还有几两食油。虽然粗粮以及地瓜干占了多数,但总是比村民家庭的生活水平高出了不少。但即使这样,我也总是不能吃好吃饱,因为他的学生们实在不拿自己当外人。当时我们的教室是三间房,实际上后头的半间做了我和父亲的厨房,我们在里间住,外间做饭兼仓库。学生们上学了,有的就来到教室后面,扳过篮子就拿干粮,再去沾着油和盐有滋有味地吃着,还要向我扮鬼脸。我愤愤地看着比我大三四岁的他们,无计可施,就去向父亲告状,但是父亲只是“哦”一声,眼皮都不抬一下,更甭说去管他们了。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时常的晚上,我和父亲用白开水来填满肚子。我埋怨父亲任由他的学生抢我们的饭食。父亲总是长叹一口气说,唉!都是不大的孩子,他们饿坏了才这样做的。你总比他们吃的好吃的多。

有一个大清早,我刚刚睡醒还在“懒被窝”,父亲已参加工作在德州机械厂的学生怀亮哥提了一包糕点来看他,他一块块掰开来让参加早自习来问题的学生过馋瘾,还说着你把某某喊来,让他也来吃。学生们一个个来了,我倾耳听着他们嚼在嘴里刷拉刷拉的响声,口腔里的津液一次次咽下喉咙,我多想起来也吃一块啊。我听到怀亮哥在说,把存良叫起来也尝尝吧。父亲说,别叫他了,这么少,分不着。六七岁的我悄悄地泪流满面,不仅仅为没吃到的糕点,还为我得不到父亲的疼爱。

后来父亲对我说,不是自己的,就眼不要馋,心不要动,才是真君子。这句话我深深记在心里了。

父亲对我要求特别严,要求学生做到的首先要我做到。那是严冬的一个早晨,我们上早自习。实在太冷了,腿都冻麻木了。大家一边早读一边跺着脚,并且越来使劲越大,依靠脚跺地的咚咚声来让心里暖和一点。开始我不敢参加到那场大合奏里去,后来我也忍不住了,也使劲跺脚起来。从里屋备课的父亲走出来,朝我的屁股咚咚就是两拳,教室里随即静下来,鸦雀无声,我眼里噙着泪,偷偷看了一眼愤怒的父亲,随即低下了头,我知道我错了,因为父亲曾经对我说过,君子不宜盲目从众,独善其身才能干大事。

因为父亲爱学生胜过子女,所以《山东教育》登载他的事迹题目是《孩子的男妈妈》;因为父亲对我们兄弟姐妹管教严,所以我们兄妹四人都没有辱没家风。

我感激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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