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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炳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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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3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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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啊,水!

龙泉山在四川盆地中算不上高山,不过要算大山。

大山西面是成都平原,东面是简阳丘陵,是平均海拔不到600米的浅丘地带。居住在大山两边的人们,每天开门见山,山势逶迤,微曲如眉。天气好的时候,眉色如黛。

然而,就是这一座看起来不尽妖娆的秀美之山,曾经让山下的老百姓感到十分苦恼,特别是大山东面的简阳人民,一度视其高不可攀,乃至愁肠百结。

愁,是因为大山阻隔下,成都府和简阳县近在眼前却似咫尺天涯一般,百里之内风月俨然两重天。一边是沃野平畴、水旱从人、民丰物阜;一边是坡陡路弯、缺水无粮、民生艰难。

愁,是善良的简阳人任凭怎样的勤劳苦干,仍然换不到老天爷的青睐。士农工商常有智慧超群能力出众者,也不过是星火微光、小富即安,历史上难得有人富甲一方或者造福这方。

愁,是历史进入新篇章,穷苦劳动者都当家做主了,可是赖以生存的自然条件依然十分艰苦。老百姓一心发展生产,却面临着十年九旱的现实困难。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怎能不忧烦于心?

若不揭开龙泉山的神秘面纱,愁,便没完没了。

有人记述:龙泉山也叫成都东山,简阳又在东山之东,二者地缘联系近而不密,如同隔山之牛。古时候,往返于龙泉山两侧的贩夫走卒,在山中长年累月攀越行走,不断开辟出一条条山路来,其中最有名的是“东大路”,曲曲折折的有一百多里长。走过的人说:如果一大早从简阳出发,就算打空手,翻过龙泉山后天都黑尽了。商人运送粮、油、木材到成都,全靠人力肩挑背扛,坡路太陡,想歇口气都不好找地方。老百姓挣点辛苦钱,累得要丢掉半条命。

其实,山路难行还不算什么,行路人毕竟自带脚下功夫,只要肯走,什么样的路都是走得通的。眼前这大山横亘,抬头就能见到天上的流云,低头却看不到山中有汩汩涌流的清泉。天地之间水脉不通,何来甘露润泽生灵?枯焦岁月难捱,实在是老百姓天大的困难!

大山西面的成都大平原,水丰地肥、旱涝保收。每到春耕秋收繁忙时节,简阳农民成群结队翻越龙泉山,来到“川西坝子”栽秧打谷,拿劳力换钱。同样是人,富裕有很多种富态,而贫穷的表现却惊人的一致:打不直腰杆。明明是凭双手吃饭,偏偏被说成“混搅缠”。龙泉山成了贫富的分割点,而它有的地方也只比简阳丘陵高出一点点而已。简阳农民越过龙泉山,见识过成都平原的膏腴肥美后,再跟自己那少雨缺水的家乡一比,便明白了什么是天外有天。于是呻唤一声又一声:“怪就怪先人葬错了祖坟山呀,下辈子投生就到山那边!”

山那边,有都江堰四季奔流不息的岷江水滋润万物。地上河汊密布,水渠成网,空中星宿司法,行云布雨。因水而兴,汇人从众,聚邑成都,获得美誉“天府之国”,在简阳人民的梦想中,是美好家园。

一切愁苦皆因缺水而起:水啊,水!

水,是生命之源,干涸的土地种不出维持生命的粮食来。简阳农民受制于水,困囿于心,对水的企盼深入骨髓,连给孩子取名字,也多是水生、水全、金水……这是说他们五行缺水,但名下是有水的。甚至包括一些地名也是这样,像江源场、踏水镇、望水乡……

简阳,在沱江河两岸以外的大片土地上,只有在正沟田、低洼地、仰天窝才看得到黑色的泥巴,那是农民眼中的宝贝。这种别号叫烂田沟、烂泥湾跟烂河砭的土地,因为能囤积雨水,拿来种庄稼是很“出货”的,尽管耕作起来太费力气,却还抢手得很。农民的儿子们长大了,就要分家另过,后人生怕老人偏心眼,不把黑泥巴分到自己的手上,父子、兄弟之间常常整得眯眼鼓瞪的。在有限的条件下,老人怎么做都不对,辈辈代代都在印证“儿大爹难做”那句老话。

种地若还是靠天吃饭,为人处世无论多公道的老人也分不好土地,毕竟天干年辰难免,总有农田颗粒无收。历史记载,简阳发生过壬寅年(1902年)大天干惨剧,长年雨水稀少,庄稼绝苗绝收,灾民流离失所,县城也不能居留,县境空虚,惨不忍睹。

相关志书记载:简阳旱灾频繁,主要是春旱、夏旱和伏旱,其中尤以夏旱最严重,雨水一旦偏少,高温还会加剧旱情。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简阳市最严重的旱情发生在1963年。据《简阳县志》记载:“1963年,春、夏、伏旱不断出现,三旱连续,时间长达117天,是三十多年来干旱时间最长、旱情最为严重的一年。”现代生活条件下,很多人想象不出民不聊生那是怎样的一种惨状。

有人对简阳以往数十年间的旱象情况做过统计,春旱、伏旱发生频率为65%,夏旱更是高达90%,是真真切切的“十年九旱”。缺水加重了旱情,人们的生存面临挑战。

老百姓勤奋劳动,情感朴素。在高温、干旱等生存压力之下,时常要爆发出一种奋斗的力量。这种力量,若用于维护个人意气,会沦为偏执;若能迸发在紧要关头,那便是勇敢。

勇敢,简单说来就是不怕,有在行为之后承受对冲力量的胆量。

世上有没有勇敢的人呢?有的。鲁迅先生曾经说过: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就有拼命硬干的人,就有舍身求法的人,就有为民请命的人……他们是中国的脊梁。

文坛先贤把中华历史上苦干、硬干、追求真理为人民的人,高度评价为中国的脊梁。这样的人,古代有,当代也有,他们的壮举惊天地泣鬼神,非勇敢者不能有此行为,定义十分精准。

2015年清明节前夕,有几位古稀老人缓步来到龙泉山上,在张家岩水库北侧的山岗处,他们向长眠在青松翠柏间的革命烈士敬献鲜花,鞠躬致敬,追思在东灌工程建设期间牺牲的英烈们。

拨开掩住墓碑的草丛,烈士们的英名赫然显现出来:李文德、姚仲伯、陈举述、曾盛书……

看到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想起一张张果敢勇毅的脸庞,老人们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此时,清风吹过山岗,树叶婆娑发出沙沙沙的声响,山下是张家岩水库清汪汪的湖水,水面波光粼粼。山水相映,心意相通,思绪升起来,东灌工程的建设场面一一浮现在眼前,英勇的水利战士们没有走远,他们的身影就在这山水之间。

老人们是东灌工程的亲历者和见证人。一位是冷林熙,一位是苏文杰,一位是巫银模。他们本已退休颐养天年,然而,毕生奋斗中累积的人文素养催生出另一个勇敢的设想——写东灌,讲东灌的人和事,全力弘扬东灌工程精神文化。

冷林熙当年是指挥部“东灌宣传队”首任队长,退休后不遗余力深入挖掘东灌精神文化,以抱病之躯坚持写作,发表上百篇专题纪念文章和赋文,达到上百万字,他笔下介绍的东灌功臣有领导有群众,事迹感人。他是提出修建东灌工程纪念馆的第一人,该建议得到了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并积极开展了大量前期准备工作。

苏文杰干了一辈子教育事业,老家在东灌工程主阵地附近的郭家沟东风村,年轻的时候每天上下班,从家里到学校要经过张家岩水库、隧洞出水口、公母树斜井等工地,亲眼目睹了沿途热火朝天的战斗景象,还经常接触水利战士和前来支援建设的工程技术人员,引发很多感触,因此记忆深刻。后来他离开了老家,东灌工程建设期间的宏大场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一直萦绕在心。他以分段长跑的方式用了大约四十年的时间写下长篇叙事诗《龙泉颂歌》,于2016年成书出版。书中史料丰富,语言朴实,描述生动,富有真情。

巫银模也是一位受人尊敬的教育工作者,青年时期就跟东灌工程结下了不解之缘。缘起东灌、缘深如海的人,还有施建新、赵克伦、邓仲、朱亮兴、高亚夫等一大群人,他们来自东灌工程,早把岁月洗礼刻在心灵深处,发自内心要为家乡再宣传,传承东灌精神文化。

记述东灌工程的有《功在千秋》《龙泉战歌》《龙泉八记》等书籍,有多种类型的文艺作品,在此不一一列举。近年来,还有一些人自发宣传东灌工程,热心为东灌工程著书立说,联系到分散在各地的东灌人,一点一点地收集流落在民间的东灌史料,为弘扬时代风貌凝聚力量,付出了艰辛的劳动。

从前辈们的文章或者回忆录中可以看出,在东灌工程建设期间,客观条件实在太艰苦,最终获胜在于领导和群众打成一片,困难面前不退缩,把漫长的施工岁月转化为青春燃烧的过程。工程结束后,引水大业圆满成功,喧闹的山林重新归于宁静,藏下说不完的往事。

笔者试图对东灌工程予以解说,在资料有限的情况下尽量保持历史原貌,出于介绍有关事迹的需要,采用了前辈们的文章和回忆录中部分史料,内容或有重叠之处。如果行为欠妥,请联系本人及时删除。

时光流转,跨步经年。回首再看,那就是一段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的岁月。

简阳人民从来没有停下找水的步伐,向往着都江堰的滔滔岷江水。但是,解决不了龙泉山的阻隔,就只能望水兴叹:“都江堰、都江堰,远水流不拢,光打干呵嗨。”

为改变连年缺水干旱的不利局面,简阳人民勇敢地向困难宣战,要穿山引水接通都江堰。全县发起了动员令,成千上万的青壮年从不同方向汇聚到龙泉山引水工程主战场,大展身手,把青春和汗水挥洒在这片热土上,有的人为此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龙泉山引水工程便是后来声名遐迩的简阳东灌工程,又叫东风渠(第六期)扩灌工程,其目的是解决简阳历史上十年九旱的缺水问题。背景是新中国成立以后,国家开展了全民科学知识普及,广大劳动人民提高了对自然世界的认识水平,把敬畏无力的心理转变为科学改造的行动,实现了伟大的跨越,大大地增强了自信心和战斗力。

成都解放后,党和政府大力建设都江堰灌区,东风渠不断延伸,第二期工程结束后,岷江水就被牵引到了龙泉山西边,当时还没有划出简阳县的龙泉驿区和洛带区率先得到了灌溉的便利,缓解了用水难,让龙泉山以东更多的简阳人民看到了希望。在人民政府帮助下,农家子弟读起“翻身书”,农村大办“冬学”和“夜校”,经过十余年的知识奠基,广大农民轻轻打开科学的大门,目光进入深邃的世界,接受得了落差、海拔高度等地理概念,缓缓揭开龙泉山的神秘面纱。

1952年,成渝铁路建成通车,从简阳穿境而过,沿途还设置了养马河、石桥镇等车站。简阳人乘坐火车到成都,旅途便利了不知多少倍。从此,不再费力翻大山,轻轻松松把山穿,跟长龙一样的火车穿过龙泉山隧洞一眨眼就成,快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1966年夏天,天气酷热,简阳县水电局副局长庞征接待了一位满头大汗的客人,他叫黎成富,是龙泉山上老君井乡的水利员。一直以来,他和乡亲们密切关注着东风渠的建设情况,特别是都江堰灌区扩展到龙泉驿区和双流县的大部分地方后,他有一种预感,更是一份期待 —— 我们简阳人用上都江堰的水,快了,快了!终于,东风渠第四期工程延长到龙泉山西侧的山脚下了,来自都江堰的滔滔水流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兴奋异常,顶着烈日赶到县里,给局领导报告好消息。庞副局长是学过水利专业的革命干部,常年研究着解决简阳沱江河以西广大地区缺水问题的思路,黎成富带来的消息令人振奋,两个人都激动不已。黎成福提出一个建议:像修建成渝铁路一样,在龙泉山中打一个隧洞,把东风渠水引过来,解决简阳县长久以来严重缺水的局面。提出这种大胆的想法简直就是破天荒的举止!那时候,敢想是需要勇气的,敢于支持同样十分难得,庞副局长采纳了黎成福同志的建议。无意中,两人成为开启简阳龙泉山引水思路的先见者,后面接续而来的支持者越来越多。

庞副局长立志为简阳人民找水,解决旱情。他主动到龙泉山和都江堰东风渠实地考察,到省测绘局,到省水电厅,到各级领导处汇报设想阐述方案。有志者事竟成,他的执着对促进县里主要领导做出果断决策起了关键性作用,为后面争取上级的支持奠定基础。工程建设期间,凡是技术性的问题都由他把关,而在当时的工作环境下,他的境况并不好,如果没有果敢的毅力相支撑,不可能坚持下来。

敢想还要敢干,三岔区和贾家区闻风而动,都快速地派出开路先锋,领导带着水利技术员上山,看现场、选路线、报方案。县里面更重视,批准筹建工作队伍,第一批有八名干部,靠借来的20元钱就挂牌成立了勘测设计小组,大胆用人,不拘一格,设计师先有省上水利勘测设计院的人,后来还有贾家中学跟简阳中学的高中学生。

1970年2月20日,让我们记住这个重要的日子。在龙泉山上郭家沟,东灌工程指挥部隆重举行龙泉山隧洞破土动工誓师大会,简阳人民正式向龙泉山宣战。过去被大山阻隔有颇多无奈,现在要转变过来,努力地改善环境、创造条件。人民对历史的强大推动力轰然爆发,决心坚定,全体群众的吼声响彻天宇:

“打通龙泉山,引水灌良田!”

这是勇敢者发出的声音,喊出了气势,喊出了心声。然而,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勇敢者面临的困难,比大山还沉重,漫长的引水路上障碍重重。拿什么来保障工程顺利进行成功引水呢?勇敢者用他们的智慧和行动给出了答案。近年来,随着各种各样的统计数据和真人事迹的披露和展示,人们才得知,这场战斗时间长达十年,参战人员多达十万。龙泉山引水工程中的先见者、开路者、跟随者纷纷呈现在大众眼前,他们的光荣事迹感人肺腑,让人惊叹、震撼、崇敬有加 ——为简阳人民实现伟大梦想的,正是这些勇敢的人,值得永远纪念。

今天,只要一说到大型工程,人们就会自然而然的联想到盾构机、挖掘机和推土机,那个时候可没有这些。运输靠架子车跟鸡公车,开山过程中就连电钻和风镐都十分稀罕,好一点的工具是二锤和钢钎,就这还不是人人都有。最常见的工具是种地的锄头、箢篼和扁担。人,个个都长得面黄肌瘦。可这是大山呐,凭原始工具一寸一寸的挖,好久才能干得完?疑虑不断,其中有担忧有责难。有说不讲条件便是折腾和蛮干的,有问隧洞打不打得通、逗不逗得拢的,有把上级已经批复的开工文件压下来的。新组建的施工队伍中,有尖起指拇儿使莽力的,有见风使舵临阵脱逃的。陆续到来的民工,大多数人是种地的农民,从来没有隧洞的施工经验。殊不知,此类工程的巨大危险性,即使是训练有素的专业矿工也惧怕三分。眼下这支水利大军令人忧心忡忡,以简陋硬勀险峻,这是一步险棋,这是一场恶战,接下来的日日夜夜,还不清楚到底会遇到多少别样的艰难。

共产党有着伟大的斗争史,过去成功推翻了三座大山,现在要创造新世界,只有不畏艰难,才能解决“耕者有其田”,才能担起“田有其水灌”等历史重任,在开拓中前进,就要勇于担当,唯有跟着共产党人干。需要说明的是,工程指挥部的领导中,书记是来自西南煤炭厅的陈元忠,早年当过矿工。指挥长是陈启霖,以前在越溪煤铁厂干过。这二位有相关工作经验,别的人也有自己的硬功夫,他们在青年时期就投身于革命事业,都是敢于跟困难作斗争的老战士。

动工前夕,忽然传来一个坏消息:有个地方从都江堰引水发电,隧洞都打了几百米才发现中间错位了,工程宣告失败,人心就像气球泄了气,瘪了!这时候,指挥部政委杨昌尧果断站出来,向群众表下决心:我们要吸取教训,在施工中把好每一个关键技术,战胜每一个困难,为了造福子孙,死也要死在龙泉山!

有的困难,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有的事情,其危害性足以致命。前面说到的工程批文,各级负责人纷纷签字同意,颇为顺利,可是正式文件迟迟不发到指挥部,让人怎么开工呢?而算上1969年,已经又发生了三年重大旱情,干部群众没有谁还想等下去。共产党救民于水火,开山引水是大事,说什么也得干。至于批文,由他去吧。

当时正是动辄上纲上线的文革时期,这种等不得就不等了的激进气概,有着诸多政治风险,大帽子可是一顶一顶数都数不过来的。多年以后再想起来,仍然感到不寒而栗——革命同志没有倒在敌人的枪口下,却毁在了莫名而来的帽子堆中,历史上有过这样的悲剧。

开路者勇毅前行,他们敢于把身家性命抛在身后,一心一意为百姓引水成功。指挥部的领导们已经走上权力高位,首先摆正的还是自己的党员身份,把名利和生死都置之度外,在火线上树立起一面面光辉的旗帜,指引着这支水利大军奋勇前进。

大型建设类工程,无一不是繁杂而且艰巨的,其宏大的建设场面未免千篇一律,让我们把崇敬的目光聚集在勇敢的建设者身上吧。因为,血与火的考验,一般情况下没有机会,遇上了也不是谁都过得去的,能经受住考验的人,往往自身品质过硬,总能在关键时刻迸射出惊人的力量。这种人,从干部到民工都有。

参加东灌工程建设的民工来自简阳县的每个区,按当时的行政体制并仿照军队编制,以公社为单位组成连,再以一个区组成战斗营。开战在即,民工成了战士,心头那份自豪感油然而生。他们是老百姓,过着平凡的生活,当时代吹响号角便勇敢地站出来,坚定地跟随党去战胜困难,从思想深处透出血性耀眼的光芒。

水利大军艰苦奋战,终于在1972年4月26日那天,龙泉山隧洞全线贯通,长度6274米。第二年春天,引水成功,都江堰灌区扩展到龙泉山以东,简阳自沱江以西大约120万亩土地得到了水,实现了梦寐以求的自流灌溉。打通龙泉山隧洞,历时795天,比计划时间提前了1068天!

开路者在前奋不顾身,跟随者在后面甩开膀子干。在大山上打隧洞,塌方、瓦斯、透水等事故极为频繁,无一不跟民工们生死攸关。当年的亲历者,留下一长串可歌可泣的记录。

东灌工程的核心是龙泉山隧洞,开战便遇到麻烦。举行工程誓师大会的地方编号是二号斜井,一开始工作面十分狭窄,民工们挤成一团,平时耍得滴溜转的锄头和扁担突然施展不开了。现场还是一片毛山,木头等材料运不进来,运上来也堆放不了,等材料等指示浪费了更多的时间。再说打隧洞,可不是单单挖泥巴,是有方案的,是要按图施工的,有人不信这一套,说他在家中打过红苕窖坑,年纪大的曾经挖过“躲儿岩”,这都不算经验吗?当然不算。个别人无视章程,打乱了施工计划,很快就发现进度不畅,眼看就要卡在这里。

这时候,前来支援的铁二局老大哥到了,他们看出了端倪,调整方案,在隧洞的中轴线上再打斜井,从地面直插山底分头施工。连续开凿出的14个斜井,散落在几公里长的战线上,还能作为坐标定位点,分到各个战斗营,问题迎刃而解。

打斜井有几个好处。第一,多点精测可以保证隧洞不偏方向,能巧妙解决两端打不打得通、逗不逗得拢的疑问。第二,斜井能释放岩层中的瓦斯,有利于通风供氧,以减轻地下工作面上空气稀薄的问题。第三,打斜井还有预探作用,一旦发现了地质不稳的地方一定会早点排除,在更大程度上保证地下施工人员的人身安全。

打斜井需要计算好角度、深度和泥土方量,这就有点难了。贾家营的战斗员最先掏出经验,在他们那里,老君井乡还有保存尚好的老盐井,有老祖辈流传下来的打井经验,马上学也来得及。指挥部把计算的任务交给年轻人,依靠他们计算的数据不断掘进。其中有中学生,一个敢计算,一个敢采用,这份胆量怕是翻遍古书也找不到的。

进入岩层后,凶险情况就多了。在井下施工中,塌方是最严重的事故,轻则受伤重则死人,乃至前功尽弃。这是因为大山岩层的复杂程度不一样,各个时期遇到的问题也不相同,突发情况下,无法做到提前预警或者及时撤离。6号井的一辆斗车脱了钩,冲向不远处的杨孝廷,打断了他的手臂;5号井突发塌方事故,40多人被封闭在井下,虽然及时开展了营救,但是仍有3人受重伤,6人受轻伤,一位叫范富森的水利战士不幸牺牲。隧洞里面经常断电,战士们就用手电筒照着打炮眼。有一次,塌方说来就来,施工员任瑞龙眼疾手快,使劲拉开身边的彭良浩,一块巨大的岩石擦着头皮掉落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两人幸免于难,心跳过速久久缓不下来。到了山体更深处,那里的岩层结构越发的复杂,有坚硬得像钢铁般的岩石,有松散得跟豆腐渣一样的岩层,时不时的还要冒涌泥石流,这几样东西混在一起,让战士们举步艰难。支撑隧洞用的木料差不多有半米来粗,还没来得及安放到位,垮下来的岩石瞬间就能把木料压碎,这要是压到人的身上后果不堪设想。在老大哥的悉心指导下,战士们改变战法,一边挖洞一边堆砌条石,挖一段砌一段,加固洞子墙壁,直到做完圆形拱顶。条石砌出来的样子要像犬牙交错,要像乱石穿空,以便保证洞体结构安全,有力地消减塌方事故的锋芒。

指挥部定了制度,要经常召开工作会,下井前要开,培训施工技术,强调安全生产。收工后也要开,通报作业中的具体情况,总结经验和教训。战士们在封闭的环境施工,很快就会感到枯燥、疲劳,而后精力衰退、注意力分散,以致事故不断,像凶猛如虎的塌方事故,就夺走了一些年轻战士的生命。不过,还有一样灾害,比塌方的威胁更大更凶猛,它的出现没有规律,有时候是突然喷袭,有时候是悄悄而来,让人猝不及防悄无声息的倒下去。那个东西叫瓦斯。

隧洞多是在地表以下几百米,空气非常稀薄,需要鼓风充气。然而,东灌工程建设初期物资极度匮乏,工地上设施简陋,没有一台像样的鼓风机,实际上连不像样的也没有。隧洞里面放炮会产生浓烈的烟雾,会让空气消耗殆尽。这时候遇上了瓦斯,就是遇上了死神。

1970年12月,贾家营全体战士准备抢在春节之前打通隧洞第一段,头天召开动员大会,第二天便发生了瓦斯爆炸事故,牺牲一人、重伤二人、轻伤八人。

1971年2月,镇金营立下目标:一个月内打通300米。前100米还比较顺利,然后开始有人晕倒。越往隧洞里面走,空气越稀薄,瓦斯浓度越来越高,晕倒的战士越来越多。

这样的情形几乎每个施工段都有,困扰程度不相同。气体伤害让人缺氧窒息,反应不及时就会丧失生命,偏偏很多人都轻视它。工地上有个在山中长大的年轻人,自持身强体壮不信瓦斯威力大,不听招呼硬往洞子里面闯,头几步也还正常,再走几下便感到喘不出气了,心中突然发慌,赶紧掉头往回跑,嘴里直喊“遭不住了”。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以身犯险。

在开挖龙泉山隧洞之前,有人以为,她的神秘面纱之下不就是一堆一堆的泥巴和石头吗?咱们搬走它。开工以后,龙泉山现出了它的真面目,不管石头还是泥巴,都不好搬呐!

隧洞分布在长度大约7公里的深山中,地质复杂程度要用“不可想象”来形容,岩层错乱,岩石多样,岩体含有泥沙、瓦斯和水溶线,都是难啃的骨头。还没说那些钙质化的石头,历经上亿年的造山运动后,硬度超级高,一般工具根本对付不了,只能放炮,用现代科技方法制造的炸药才炸得开。

放炮要先打炮眼,这是一个苦力活,没有机械和电力工具,只能用手工,战士们拿上了钢钎二锤。说是二锤,轻重不一,常见的那种一个就有十公斤左右,提两下不觉得有什么,连续抡几转下来,累得就跟骨头散了架一样。打锤要力气也要技巧,手臂摆得开、圈圈要扯圆、眼睛看得准,砸得要在点,这就需要头脑、眼睛、腰身和四肢具有特别好的协调性,不然,要么抡不起来,要么打偏方向,严重的时候还要伤到人。打炮眼通常是二人一组,分工合作,打锤和扶钢钎的人轮流着来,培养默契,增进互信,行动一致。在这一锤一锤中,打出了大面,打出了坚固的战斗友谊。当有谁的家属带着孩子来工地探望,少不了要介绍介绍搭伙打锤的大爷,孩子小说话不圆泛,一开口就喊成了“锤子大爷”,逗得广大工友开心大笑。

打锤着实艰苦,是男人才能干的体力活。有女同志不服输,向指挥部请战。指挥部着力解决问题,半年后便有了电钻,于是增加了女子班。谁知,电钻带来的麻烦也不小,因为转速高震动大,操作手打一通下来全身发麻,感觉不到手臂的存在。为了适应它,女人变成铁汉子,练起了举重,臂力增长,脸色变红,身子壮实。

平地上打炮眼还算轻松,悬空处必须另想办法,一条麻绳把人吊在空中,晃晃悠悠的用不上劲。男女战士轮番上阵,进展都不大,有位女同志横下心来,在到达指定位置后,让人想法稳住她,鼓足一口气打好了炮眼。

装填炸药算是技术活,因为要严格按照工序来。首先看岩层情况,根据厚薄和位置选好地方,然后安放引火线,要注意远长近短,线头要插进药窝中。封口要用石蜡,没有?就地取材用泥巴,一定要压紧压实。哪个环节处理不好都容易出现哑炮,太平连炮工班长杨代兴,在排除哑炮过程中不幸牺牲,是东灌工程牺牲的第一人。

点炮的方式很原始,战士们把这说成是胆子大捅破天。放炮前先要检查炮眼、填料和现场,除了放炮员其他人全部撤开。拿着火种的人必须沉着大胆,依次点燃引火线,顺序不能乱,先点长线再点短线。即使细心到这样,仍然凶险万分,铁二局派来支援建设的姚仲伯,是脑子活、经验丰富的爆破手,在三号井中点完排炮后,有一处突然炸响,他在事故中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时年不到四十岁。铁二局的另一位骨干李文德,放完炮后不放心,他支开民工自己上去查看险情,一块大石头突然掉下来砸中了他。那年,他四十八岁,正当壮年。

英雄壮烈牺牲,令人扼腕痛惜,天地同悲!

炮火炸过的地方,泥土和乱石成堆,必须及时运走打出通道。战士们把看家本领用出来,箢篼挑土,水桶装水,问题不成问题。不过,只是暂时的欢喜,到了隧洞深处,还是肩挑背磨的可不得行,井道狭窄容易堵塞不说,纵深向前延伸负荷越来越大,战士们体力不支。

于是,想出了铺铁轨安卷扬机的办法,先是手摇后改电动,效果好得出奇。好也没有好多久,因为电力不稳,不得不换上拖拉机拉着斗车轮番进出,这下该好了吧?哪晓得又出现了新问题,泥土道路承受不了重车碾压,淋水后变得泥泞难行。转个圈,又用回了手摇式。

清渣把人折腾得五荤六素,缺氧让人倍加痛苦。进入隧洞后,瓦斯频繁喷袭,难得有过安宁,没有瓦斯的地方也没有多少空气,呼吸尚且艰难,再干体力活简直就是玩命。他们用竹筒制作了简易送风工具,可惜作用极为有限,洞里依然缺氧,可是工作又不能不干。

不断有人晕倒在地,前面的倒了,后面的冲上去。晕倒的人出来呼吸两口新鲜空气,转身又要冲回去。指挥部发出了停工命令,却没有人撤下火线,后来把人员分成几个班,规定五分钟一到必须换班,在前的不顾一切抢时间,等候的就在洞外用衣服和箢篼排风换气。

洞中的透水现象很严重,石块和泥土沾水以后不好外运,战士们有劲都使不上,运量小得可怜。有时候还要泡上齐腰深的水,等把水排开,头上的沙土又刷刷刷地垮下来,垮得最凶的,在洞中就能看见天。战士们苦中作乐,笑言“龙泉山上干一年,人间苦头全吃完。”

好在铁二局的支援大军及时到来,采用专业技术,攻克了一个个难关,工程加快了进度。简阳县举全县之力大干引水工程,吸引了各方的关注,得到了广泛的支持,从地区到省厅再到水电部,以及大学、医院、工矿企业、国家专业机构都纷纷予以支援:选派技术骨干充实一线,运送物资保障工程建设,战地建营救治伤员等等。多方会战,合力唱响《团结就是力量》,终于成功打通了龙泉山隧洞。

东灌工程汇聚了各方力量,凝聚了广大干部群众的心血,水利战士们艰辛备尝,甘苦自知,困难如大山一般,但没有压倒英勇的水利战士们。英雄们意志坚定,一心一意要实现早日引水成功的宏伟目标,不负党和人民的期望之情。

据有关资料显示,简阳县自新中国成立以来,人口急速增长,到1970年前后达到了一百万。而先后参加东灌工程的人累计超过十万之多,十万人便是十万个家庭,分布在包括洛带、三星、镇金等十多个区,相当于动员了全县10%的劳动力进入一线,不在一线的也担负起特殊的责任,相互呼应,力保东灌工程建设成功。

“打通龙泉山,引水灌良田”,县委县政府向群众展示了坚定的引水决心,激起全县人民的热烈响应,人员召集等准备工作迅速铺开。在最初选派人员的时候,有的生产队召开社员大会,推选过程不太顺利,那种拖家带口的舍不得走。于是,尚未成家的青溜子就成了首选,好多人不满20岁,还有不少人是知青,因此人员总体年轻,思想比较纯粹,在后来承担艰巨任务的时候,总是奋勇当先。他们当中,有的人迎着困难上,敢于牺牲自己;有的人善于学习,勤于动脑,不断改进工作方式方法,积累经验;有的人在磨砺中新生,体悟出人生真理,发挥出惊人的创造力。

工程一线上,水利战士立志要引水成功,指挥部领导跟战士们一样,玩命苦干。有时候对面过来一位推着架子车的大爷,如果不介绍你就不一定认得出他是领导。而他们自己早就习惯了,吃住在工地,流汗每一天,指挥长陈启霖同志,被群众亲切地称呼为“当代李冰”,既是干部群体的优秀代言人,更是广大水利战士的学习楷模。

有一个小伙子,在隧洞作业中因严重缺氧而昏迷,需要赶紧送医院抢救。在路上,他突然跳起来喊了一声“我还有两个炮眼没打完……”语毕,又晕倒了。

有的工段上受伤人数较多,哪怕剩下两个人也要坚持到底,拼命打完全部炮眼,不惜把眼睛熬得通红。“拼铁锤,打钢钎,百天打通石佛山。”镇金战斗营立下誓言,硬是抢在96天完成了任务。

“是七尺男儿生能舍己,做千秋鬼雄不还家。为社会主义创大业打通龙泉山,就是掉几斤肉,就是牺牲自己,我们也心甘情愿,一天不打通龙泉山,一天不下山。”石板战斗营二连的决心书字字铿锵。

距离龙泉山隧洞出水口不远的地方,修建张家岩水库,水利战士放出豪言:“立下愚公志,苦战一百天,革命加拼命,抢过洪水关。”

范福森不幸牺牲后,指挥部为烈士举行追悼大会。母亲施巧容忍住悲痛的心情,在会上表示“立即把小儿子送到工地,继承他哥哥打通龙泉山的事业。”苍天为之动容,水利战士们齐声高喊口号,现场爆发出排山倒海的热潮,战士们纷纷向好妈妈致敬,争表决心,把追悼大会开成了誓师大会。

水利战士王道作是家中独子,在3号斜井中施工时不幸遇难。他的父亲王大廷再三请求,要到工地上来完成儿子未尽的事业。老人的精神感动了大家,领导给他安排了一个保管员岗位,工作兢兢业业。

据统计,东灌工程一共有119人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其中,年龄最大的57岁,最小的仅17岁。在施工中受伤致残的有2000多人。

236位爸爸妈妈痛失儿女,4230位爸爸妈妈的孩子受伤致残,东灌工程冲破重重困难获得巨大成功,得益于他们的无私奉献!让我们永远铭记东灌工程中牺牲的英雄和受伤致残的水利战士们,永远感念他们身后的坚强后盾 —— 好爸爸好妈妈们!

龙泉山隧洞主体工程完工后,成为一条长6274米、宽3.4米,高4.6米的地下运河。当年的施工图纸保存完好,可以看见各项数据标注明确,设计周全。若干年后,水利工作员进入隧洞探查,拍摄了一些照片,还能看出主体原貌。隧洞底部是条石铺设的地面,两侧衬砌的保护墙光滑平整,拱形圆顶没有破损,文字标识清晰可辨。

曾经发挥过特殊作用的斜井,工程完工以后就封上了井口,一些坑洞留存下来,乱石、阶梯、深孔,均成为历史遗迹,满眼的空旷简陋。因深藏于地表之下,世人很难睹其真颜,大有一种功成身退后寂寂无名的意味。

与斜井一样隐身而退的,还有广大的水利战士。工程结束以后,他们就奔向四面八方。有的考进大学,深造后成为国家栋梁;有的进入军营,在部队上建功立业;有的回到原籍,参与家乡建设。他们在各行各业发光发热,成就卓越者比比皆是。

隧洞正式通水恰逢春天。不管空气中还有多少残留的寒意,树尖儿上密密麻麻的芽苞已然饱满,一颗颗的迫不及待要绽放开来。

简阳人民喜上眉梢,饱受长年累月的想水、望水、找水之苦后,终于迎来了幸福之水,圆梦就在今天!

隧洞两端相隔那么远,现场的情景却分不出差别,闻讯而来的群众难掩喜悦之情,欢声笑语赶走了寒冷。有人步行了几十里、一百里,有人头天晚上就打着火把翻山越岭而来,有人是被背着上的龙泉山,还有人在山里工棚中连续守了好几天。大家的目的都一样,迎接都江堰的长流水,硬是要亲自来、亲眼看。

当渠水涌进闸门,群众立刻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掌声和呐喊声,眼看着水流冲入隧洞滚滚向前,如同一条长龙钻进了龙泉山中。好消息通过电波传来,守候在出水口的人伸长脖子看了又看。不是说已经放过来了吗?怎么还不到呀?不会被大山吞了吧?

怎么会呢?大山已不是过去的大山,它早就为英勇奋斗的水利战士深深折服,脾性正在改变,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它会变成美丽的她,永远守护着你,听你的话,把天上的云、雾、雨抓到手中,轻轻打湿你的额头,暗暗蓄满你的田园,悄悄占了你的心间。

隧洞中,推力强大的水流,一路排出空气,发出巨大的轰响。有的人听到了,有的人感觉到了。“你看,你脚下的土地在动?”“啊?真的在动!”喧闹的人声淹没了一切,最后都归于激动:一股新风扑面而来,洞口上的人大声喊:“水来了”“水来了,水来了!”

水流出现在人们眼前,不是涓涓细流,而是爆涌江流。在远道奔流中,未曾受阻而缓慢蓄积的巨大能量一经得到释放,便立刻散发出高强度的能效,冲、漫、推、拍,跟岷江水一模一样。

水来了!水来了!

全场都是喊声,一声高过一声。然后,鞭炮声、锣鼓声响起来,伴随着人群的欢呼声响彻天空,在大山中回荡,久久不息。

有人笑啊,有人哭啊,有人喊啊,有人跳啊,有人唱啊,

有人捧起了涛涛银水,喝一口,不相信,于是再喝一口,傻眼了:甜啊!真的甜啊!我喝到甜水了!!

有人在出水洞口表演歌舞,开起了现场联欢会。

有人跟着水头跑,跑不过,喘气不匀,弯腰咳嗽,目送水龙飞跃而入张家岩水库,山谷中有人喊,有人应:

“水啊,水!”

“来了,来了!”

“水啊,水!”

“来了,来了!”

“水啊,水!”

“来了,来了!”

……

龙泉山隧洞通水以后,东灌工程仍在继续,到1980年结束。全县人民在党的领导下,积极支持水利建设,先后修建了张家岩水库、三岔水库、石盘水库以及与之配套的若干干渠、支渠,城乡之间水网密布。适逢改革开放的春风浩浩荡荡吹遍神州大地,历史机遇大好,简阳迅速腾飞,经济发展速度一再超越历史水平。粮食、棉花、生猪的生产能力快速增长,养马河有个白马庙村,作为简阳农业发展的独特榜样被联合国树立为粮食安全的典范。与此同时,商业、工业、交通等领域也发生了巨变,简阳从“人口大县”跃升为“全国经济百强县”,民间崛起无数富商巨贾,有人走出国门扬名海外。

2016年5月,简阳回到成都市行政版图,成都重塑城市格局,由“两山夹一城”变为“一山连两翼”,龙泉山成为城市主轴,在引水工程之外又增加了铁路和公路等十余条隧洞,简阳全面融入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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