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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正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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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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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菜地

母亲已经年逾古稀,陪着父亲住在老家。村子里的年轻人大都外去务工,留下一些老人家,带着孙儿守在家里。

这样一来,有的家庭劳动力不够,自留地就种不过来。对于这样的机会,母亲是不会错过的。

于是,她总是喊上父亲一起,在菜地上劳作。她把邻居家里种不过来的荒地,都深翻过来。

前几年奶奶在世的时候,住在城里的叔叔和阿姨,每次回到乡下,母亲种下的菜蔬都会让他们的后备箱塞满。

后来奶奶仙逝,我们都劝母亲不要再种那么多菜了,因为叔叔和姑姑他们也不像以前那样经常回家。

母亲哪里会听我们的劝告,她依然喜欢种菜。虽然我们看到母亲的腰已经直不起来,心痛她种菜的辛苦。可是作为与共和国同龄的人,母亲是在少时候挨过饿的。对于土地的感情,她感觉与生俱来。在荒地上种出红的辣椒、紫色的茄子、绿色的豆荚……母亲乐此不疲。

平时母亲会大清早起床,她打开菜园子的竹篱笆,去菜地里摘下满满一筐菜。这些菜他们老俩口肯定是吃不完的。她把菜运回堂屋前,先分类处理。有一些叶子长了斑点的,就掰下来清洗,再剁碎给家里养的鸡鸭吃。然后再把剩下的分类,自己吃一些,其余的就送给周围的邻居。

母亲最喜欢种的就是春天里挖的土豆,夏天里的辣椒和豆角。秋天时,她会种下小白菜,到冬天就有大白菜吃。

去年夏天的时候,到了暑假母亲就盼着我回家。她在电话里跟我描述,家里的后园子,辣椒产量高,挂在辣椒树上像一个个小灯笼。

后来我回到家里,就跟母亲一起去摘辣椒。母亲弓着腰,还是像我小时候一样,不停地念叨着“你摘辣椒的时候,要轻轻的摘,不要毛手毛脚的,一把扯下来,伤了辣椒树。过几天太阳一晒,辣椒树就会枯死”。

于是,我就记住母亲的叮咛,放慢手脚,轻轻的摘辣椒。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摘了十几斤红辣椒 。

接下来就抬回家里清洗晾晒,等辣椒表皮上的水干了,我就和母亲一起,开始剁辣椒。母亲会找来很多油中王的壶子,把辣椒剁好了,就灌进去。这样一来,就方便送给亲戚朋友。

有一天中午,午睡醒来。我看见母亲在储物间数那些装辣椒的壶子,然后在那里自言自语:“大闺女分五壶,二闺女也一样,满崽在外地,回一趟家不容易,也要给他多准备几壶剁辣椒”。

听了母亲的话,我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留下来了。我们三姊妹都没有陪伴在父母身旁,我们忙于工作,忙于生计,忙于交朋结友。母亲虽然时常思念着我们,但是她老人家并没有计较子女如何回报她的养育之恩。她跟子女之间的联系,就是那一壶又一壶剁辣椒。当我们吃着这些剁辣椒,或者把这些家乡特产送给身边朋友的时候,母亲就会觉得到自己劳作十分有意义,感受到翻土耕耘的快乐。

那些荒废的土地,成为一种亲情的链接。在母亲辛勤的汗水里,长出来的菜蔬,凝聚着母爱与亲情,凝聚着一个平凡朴实的劳动妇女对土地的深情。中华民族勤劳朴实的传统美德,是一笔宝贵的财富。父母一辈,用他们勤劳的双手种出丰收果实,告诫后人要懂得耕耘,只有付出才回有收获;要懂得珍惜亲情,家和万事兴;要善待身边的人,赠与他人玫瑰,也会手留余香。

今年五一节的时候,女儿从外地开车回家。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就欣喜万分。因为外孙女的后备箱里,可以盛满她种下的菜蔬。

蒜苗、豌豆、蚕豆、土豆……满满的菜蔬,载着祖辈对儿孙的爱,载着家乡浓浓的亲情,让孩子踏上返程的路途。

妹妹的儿子在长沙,归程里后备箱同样也塞得满满的。

不知道这些90后的孩子,吃到古稀之年外婆弯着腰种下的这些时令菜蔬的时候,是否会记得家乡的土地,深翻后泥土的气息?是否会记得自己要赓续爱心,感恩亲情?是否会在异乡漂泊的时候,有了更多的信心去战胜所面临的困境!

母亲的菜地,有一种生长的力量。当我们走过那些琐碎的日子,我们会发现,泥土地里种子的力量,给与我们启示。只要有阳光和雨露,我们就要生根发芽,开枝散叶。生命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我们在岁月的长河里种下理想的种子,圆梦自己的人生。

母亲的菜地,是一种亲情的归属感。当我们无法陪伴在父母身旁,他们就会用一种耕耘土地的方式去度过那些寂寞的时光。土地上长出的菜蔬,凝聚着父母的深情。当我们吃下这些无公害的蔬菜,会觉得生活更丰盈充实。

我们是母亲的孩子,是吃着家乡米饭长大的孩子。母亲对耕耘的执着,教会我们很多书本上读不到的道理。亲情是一根很长很长的线团,我们是漂泊的游子,我们的根在故乡。

母亲的菜地,是一本厚实的散文集。我们在爬山涉水的人生征途里,回望美丽乡村,心灵深处溢满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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