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到师傅病危的消息,还是源自于一次偶然的通话。《迎风文学》第三期稿子已经生成,在我们学院黄校长的积极支持下,不久就要出刊。
这种幸事,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对于师傅来说,更是一个让他宽慰的消息。
师傅去广州治病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在他开始治疗的一段时间里,我觉得应该让他安心治疗,很少打扰他。治疗了这么长的时间,依然还是那种不见起色的样子,我的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师傅的病看来是有些严重了。
后来,我都会对师傅有一些问候与交流。他说自己在那里治病,感觉医疗条件还不错。他还跟我说,或许这一年他都没有机会回湖南,他可能会在病床上躺一年。
当这一通电话没接通,师母再回电话的时候,她带着哭腔对我说“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你师傅已经进重症监护室三天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心沉了一下。师傅是一个性情温和的长者,他是益阳市首届被评为社科联专家的研究员,三周文学奖得主;他是湖南红网散文版版主,资深的文学理论研究教授。他的九本著作,是他一生的心血。更何况他还那么年轻,才过花甲之年……
师母继续跟我说,师傅的姊妹都已经到了广州,大家庭经过反复商量,做出决定,决定把师傅带回老家,带回他魂牵梦萦的故乡益阳。
从等待师傅回家,祈福他一路上平安,我经历了一个让我撕心裂肺的阵痛过程。父亲去年九月份撒手人寰,让我悲伤不已,难道上苍这样无情,连我的师傅也要……
四月的雨,落在校园里,我撑着伞前行,眼泪一滴一滴留下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得这么伤心,只是感觉一种凉透后背的寒意侵蚀着我,包围着我,让我无法呼吸。
后来,我想到了要向学校工会报告师傅病危的消息,全然不顾平时的胆怯,到了办公楼后,看到三楼的办公室绝大部分房间都没打开门。只有胡书记的办公室,开了一条门缝。我轻轻地敲门,红着眼睛跟胡书记报告了我的师傅罗孟冬教授,这位离退休老党员、老专家的病危消息。
书记马上通知学校工会的领导,要求给工会马上跟中心医院对接,给师傅安排转院的床位。
等待的时间会让人觉得如此漫长,师母告诉我他们从广州动身回来的时候,花城的雨下得很大。这一场千辛万苦的回家路,让所有的亲朋都有无限的担忧,他们都无法预料这一路的凶险,不知道师傅能否活着回到自己深爱的故乡。
他终于回家了,这位德高望重的文学前辈,带着自己战胜病魔的信心,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
回家后依然进了重症监护室,我和师妹去探望他的时候,我已经梳理好自己的情绪,十分平静的对师傅说,您求生的欲望越强烈,您好转的机会就越大。我对师傅说,您一定要加油!
师傅躺在ICU病床上,全身插满了管子,连喉咙也插了管。我问他想不想见到他的老朋友呐版,他点了点头。我的泪水留在心里,有一阵瞬间袭来的悲伤堵在心口,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师傅对着自己的女儿,竖起大拇指点赞!
我想他一定是在表扬他的女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他带回老家;他一定用一种肢体语言的信息传递,告诉自己的孩子他是一个坚强的父亲,他正用全身的力量,给自己加油,他渴望延续着这一路的父女情深,正面临着严峻考验。他已经无法开口说话,生命危在旦夕,即使在这样残酷的现实面前,师傅依然如此坚强。他竖起大拇指的时候,他的女儿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颗一颗清泪流下来,留在她深爱的父亲那个床头。
生命是一树花开,我们都无法知悉自己的生命密码,不知道终止的那一天会什么时候来临;生命在脆弱的时候,变成一树无望。这种清醒着的思想花火,是一种热爱生活的精神永存。即使到无力回天的时候,依然激励着身边的每一个人,面对苦难与疾病,一定要坚强!
师傅,加油!我们在等待奇迹出现,等待您的健康状况好转病情不再恶化的消息传来。
在这个人间四月天,一切都那么美好,请赐福给我面临灾难的师傅,让他有机会看到明月挂在在窗前,伏案他未完成的书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