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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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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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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住院

  每次说起安康市中心医院,总让我心里想起父亲住院的故事,就连大字不识的母亲也会经常跟外人念叨……

时间回到十年前的深冬,父亲躺在病床似睡似醒,脸色苍白。我紧紧抓住父亲的右手,不停地大喊着“爸爸,爸爸……”张医生说,你爸爸刚做手术,两个小时不能让他睡着了。

父亲真的病倒了,我很少有机会这么近距离端详着枯瘦如柴的父亲。他仰躺着,面容消瘦,干巴巴的皮,松垮垮的肉,没有什么血丝,嘴唇也干得炸裂。他的手掌粗糙,有些硌人扎手。我更怕他真的睡着了,牢牢攥紧他的右手,轻轻揉搓着手指头、手心、手背,弟弟用沾水棉签擦拭着他干裂的嘴唇,妻子也把苹果片儿放在他嘴唇上。

父亲左手小臂,插着针头,正在输着各种液体。他的眼睛半睁半闭,似乎要睡过去了。张医生让我使劲叫他:“爸爸,爸爸……”父亲的嘴唇很微弱地动了一下,小眼睛睁开了一丝丝缝隙,很无力地感觉。我看到张医生一行陪伴在父亲左右,距离父亲虽很近,但我感觉又很遥远,看着父亲难受的样子,我几乎想用跪拜恳的方式请他们帮助父亲减轻疼痛。

张医生看出我的救父心切,一边在指导护士输液,用手抚摸着父亲额头;一边在帮助我们疏导情绪,不停地安慰说“这个病送来较晚,当天就安排手术,现已度过危险期,是不幸的万幸。”

这一次住院,父亲因胃上长了一个恶性肿瘤,堵塞了肠道,需要做切胃手术。我见到他肚子上开了长长的刀口,活活把胃割掉多半,用塑料袋装着足足有两三斤重的胃块。张医生拿给我们看,交代送去切片,做病理剖析。张医生解释说“癌细胞已经扩散了,你们早来俩月就好了,现在已经是胃癌晚期了。”

张医生哪里知道,我们做子女的曾多次劝说父亲到大医院做个体检,可固执的父亲总说医院服务态度不好,医院工作人员说话冷冰冰的,没有人情味,做肠镜不但贵,还相当难受,这是父亲在年轻时因胃病住院留下的阴影,并因此产生了“恐院后遗症”。这也导致我们未能如愿为父亲做个体检。

因为长时间躺在床上,父亲感觉不舒服,老想翻身。张医生亲自指导我如何给父亲按摩以减轻父亲的不适感,他轻轻地捏着父亲的背部,还给示范用拳头轻轻地敲打肌肉。张医生给父亲按的舒服,以至于父亲生气地说,我看张医生比你们用心,捏得活络,敲得舒坦。

父亲做完手术不能吃东西,连水都不能喝,完全依靠输液支持。每天到晚打十几瓶液体,常常挂到凌晨一点多。每次护士来打针量血压的时候,总是亲热地叫着:“王叔,有哪里不舒服吗?”好似这床上躺着的,就是她们家里的亲人一样。我们日夜守候着父亲,值班护士每隔一个小时都要来量体温,张医生也每隔几小时就会来检查一次,还在调休日过来陪父亲聊聊家常。

张医生说:“王叔,现在知道疼了。这都怪您年轻时拿命赚钱,干活不惜力,饮食没规律。现在就让娃们好好照顾您,养儿就要在生病时来麻烦的,想吃啥让他们买,别舍不得让他们花钱。”

父亲是最勤劳的庄稼汉,固执的听不进别人的意见,节俭舍不得花钱。当听到张医生一番话后,瞬间精神起来,侃侃谈笑起来。每次就像小孩子那样开心,以至于父亲笑到伤口隐隐作疼,张医生就转身去隔壁病房了。

自此,天生倔强的父亲,谁的话都不听,唯独只听张医生的。随后,在一次化疗时,因张医生休年假不上班,他硬要让张医生给治疗。张医生刚好在安康火车站准备乘车外出旅游,让妻子把车票改签。张医生立即打车回到医院,帮助父亲化疗结束才出发,比预计行程整整晚了六个小时。

还有一次,父亲烟瘾犯了,母亲和全家人都极力阻止。父亲急中生智说,不听你们胡咧咧,我给张医生打电话。张医生接到电话笑着说:“王叔,您现在手术恢复蛮好,化疗效果也没啥问题。您想抽就放在鼻子闻闻,我建议您最好别抽。”父亲有点不高兴的说:“张医生,那我还是听你的,不抽了。”

父亲的精神一天天好起来,有时张医生也给父亲讲一些院里同类病人治疗康复的案列。父亲感慨地说:“你们医院技术、风气、服务还是挺好,医生不收红包,请你们去吃饭也不去,还是信得过的。”

岁月的车轮碾过春夏秋冬,许许多多的往事早已随着时间遗忘,唯有安康市中心医院及张医生让父亲多活了八年这件事,虽年代久远却清晰地装在全家每个人的心里,就像昨天刚发生的一样。每次说起父亲的情形,母亲总会感慨不已:“一个普通老百姓,遇到如此负责的大夫,是你父亲的幸运,也是咱全家的福气!”

这就是属于我心中的安康市中心医院,最深的记忆留给了那个冬天,留给了那些用心照护、用情陪护、用爱守护的护士,留给了那位敬业奉献、心系患者、陪父聊天、帮父按摩、改签车票的张医生,留给了把患者当亲人、让医德发光、用一个灵魂唤醒更多孝道的仁爱医风。那是人生冬日里的一股暖流,温暖了年年岁岁,直到现在还想向世人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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