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凤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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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立春前后，空气里都氤氲着丝丝缕缕雨雾，树啊，路面啊，石阶啊……都是湿湿的，这时候连我们的心也变得潮湿起来。而看了门前的嫣红的茶花，经过一夜雨水滋润，更加艳丽，更加鲜亮。那晶莹剔透的雨珠，依附在花瓣最低端，随时想跳伞的感觉。被眼前的那摄人心魂的一幕所感动了，心顿时阳光起来。
一个月前，步行时，偶然发现松山脚下有一棵白色的山茶花，还没有开放，只露出了几毫米白色的，若不仔细看，还是不被人注意的。看过粉红的茶花，欣赏过猩红的茶花，却从没有目睹过白色的茶花，那白色的茶花，一直牵动着我的心，这些天连日下雨，天气也寒冷，不知经过雨后的白茶花怎样？
好奇心驱使我要探个究竟？一日下雨，打着伞又徒步去学校上课。路过松山，远看那绿道上白色的山茶花已经傲娇于枝头，白花绿叶，特别显眼。不禁快速移步，凑近细看，那白茶花一层层重叠着，在个把月雨雾沐浴下，白得透亮，白得洁净，白得迷乱了我的眼眸。看看这朵，摸摸那朵，越看越喜欢，那花瓣嫩得如婴儿的皮肤，总让人不禁想去触摸它，不禁想吻它那薄薄的春天特有的“唇瓣”。越看越想摘一朵，这一种占有欲不断膨胀，当手沾着那娇滴滴的白的哲眼的茶花时，一种负罪感涌上心来，为人之师，往日是如何教育孩子要爱护花草？手不由自主地又缩了回来。
站在花下，滋滋得陶醉着，被她清丽婉约的风姿所迷惑。循着那绽放着雪白无暇的茶花，却惊异发现，在深绿色的树叶丛中，有一朵茶花，层层叠叠的花瓣里，有一丝丝粉色线状的嵌入在纯白色之中，我踮起脚尖，又细细欣赏，嘿，不知一条呢？而是七八条，这是一株变异了的茶花。看着看着，透过枝条惊异发现有一朵红茶花， 那嫣红的花瓣在绿白之间，特别显眼，一棵茶花树上有三种颜色，这是极罕见的！
我对这棵茶树发生了极大兴趣。要探个究竟。
你看，还没开放的花骨朵，绿外衣包了一点点白内衣就像一个小孩子探出脑门，偷窥这个美丽的世界；而那全盛开的花朵，一触到那白花瓣，它就像逃命似的，轻轻悄悄地飞到地上，就像个耍赖皮的毛脚孩子，直愣愣地躺在树根边好似看着你；那刚开得花儿，它可神气啦，雨珠儿在它怀里撒娇地滚来滚去，像个幸福的母亲。几只蜜蜂一头扎进那白茶花中，不到几秒 又，振翅飞走，奇怪怎么不采花粉？难道白茶花没有花粉？我用手想掰开还是花骨朵的花，可能是因为包得太紧，又怕伤害这年轻的小生命，就放开手。找了一朵已经开了很久的花儿，颜色随着时间和风雨的侵袭，已经风烛残年了，变成了黄褐色，它仍然栖息在枝头，犹如一个故人依附着亲人，不肯离开。她不像梅花，整个花朵会掉落下来，而是花瓣一片一片地慢慢凋谢，直到生命结束。当我的手想掰开，那花瓣便簌簌飞下，咦，咋不见花粉，难道这白茶花是没有雄蕊和雌蕊吗？我对这些科学知识从没有好好研究过？对于这些方面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真是惭愧至极。
二
看着这白茶花，猛然回想起前年和杜美丽老师赏茶花的事。
也是这个时候，我和她午饭后在校园内散步，校内的红茶花开了。它们或躲在绿叶丛中，或傲立枝头，或耷拉脑袋，或三三两两挤在一起，我们被这些可爱的“小精灵”所迷惑，时而驻足细品，时而闭眼享受那特有的香味，时而跟着蜜蜂从这朵飞到那朵，我们的眼睛跟着蜜蜂瞎忙。其中一只蜜蜂，扎在花粉间，用那尖尖的嘴吸取着，边吸花粉，边搓后退，它的两条后腿粘满了黄灿灿的花粉，不管怎样搓腿，那粘在腿上的花粉安然无恙，不掉一丝花粉，很是奇怪。我们担心那粘着的花粉的后腿，会影响飞翔的速度，也怕它会摔跤，不敢惊动它。一阵风吹来，枝头颤动，惊扰了蜜蜂，它振翅起飞，这花粉一点不碍它的飞行速度，看来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有些红茶花可能施肥不足，枝头上没有一朵花，叶子也泛黄绿，一些叶片被小虫咬得千疮百孔，面目全非，就像一个久病不愈的人。有些茶树枝叶葱郁，树干低矮，按理说，这样茂盛的茶树，应该会有许多花，我们扒开枝叶，找寻了好久，也找不到一朵花骨朵，这又让我们心生疑惑，还是杜老师有想法：“农村里有这样句话：不生不养像娘娘。这茶花没有这些花，像人一样不用操心，所供给营养也充足，所以更加茂盛。”我笑笑不答。这样的理由一时也分辨不出对错。
茶花属山茶科，有红、粉红和白三种颜色。无论哪种颜色，都是天生丽质，婀娜多姿。 茶花易养，惧风、性喜温暖、湿润的环境。花期较长，从10月份到翌年5月份都会陆续开放，盛花期通常在1-3月份。一到开放季节，广场、街头、公园、小区等各个角落，油光碧绿的枝叶间总会闪出几支猩红的花来。上学放学，经过一个村庄的道路上，一排茶花陆陆续续开放，一棵有一棵的美，一棵有一棵的姿态，争奇斗艳，热闹极了。车开到附近，我总会放慢速度，摇下车窗，目光投向那嫣红烂漫的茶花，多看了几眼。
三
有一次，车又经过那个村庄，偶然惊现其中一棵茶花特别多，多得离谱，密密压压的，这些花苞好像比叶子要多。这又让我充满好奇，就靠边停车细细观赏。这棵茶花树冠不大，树枝不高，大约不到一米，枝头上却有五六百多朵花。扒开叶子，发现每个枝头不是一朵两朵，而是四五朵聚集在一起，有些甚至七八朵挤在一个枝头。这么多的花蕾要是开放了，岂不把枝头累死？果然，过了一段时间，这些花全开放了，尽管主人给它绑上了一些木棍，怕把枝头压断，可有些枝头还是压得快碰到地面了，这样场面是极少见到的。每每看到这些山茶花，就会让我想起法国作家小仲马笔下的《茶花女》，这本书叙述了一个青年与上流社会一位交际花曲折凄婉的爱情故事，可谓赢得万千儿女泪，举世惊叹茶花女。
四
在我的思维中，山茶花品种不过是两三种。一次在金华中短期培训颠覆了我的错觉。
去年暮春某一天，下午四点半，我们乘车去中国茶花文化园。一下车，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我们顺着花香漫步寻去，走了一百米左右，眼前豁然出现一块巨大的石头树立着，后面横着、竖着几块比这巨石少许多的石头，不规则地叠放着，这样公园大门很少见，石头中间刻着红色大字：“中国茶花文化园”。石头左边有一扇铁拉门，只开一扇木门那么大，游人甚少，几乎看不见人影。我们沿着小径信步走进去，路两旁茶花静默地迎候着我们到来。抬头往前看，一块四方方的操场，非常空旷。对面是两层楼的茶文化博物馆，大门紧闭，可能是我们来晚的缘故吧。在茶文化馆前面的操场上，两边各立着四根有盆子大的石柱，柱上顶端雕着精美的图案，柱子中间刻着许多龙飞凤舞的草书，显得很有气派。我们从右边小径往里走，茶花越来越多，粉的茶花娇羞粉红，红的茶花鲜红如火，白的茶花晶莹洁白......我们的眼睛忙个不停。
在公园内一个显眼的地方竖着一块指示牌，对茶文化园做了简单介绍。公园栽植数百个品种，茶梅和部分茶花物种2万多种。茶花是中国传统的观赏花卉，在“十大名花”中排名第八，亦是世界名贵花木之一。整个公园茶花随处可见，有叫雪片的、六角粉莲、绯爪芙蓉、东牡丹、金盘荔枝、初光、红露珍、小红莲、十八学士、松子、秋芍药、六角大红、花槟榔、妆元红、大红金心……
这些花我听也没听过，见也没见过，此次一游才知自己孤陋寡闻。这时走过来一个金华本地人年纪我相仿，瘦高个子，很健谈。他告诉我：茶花是金华市的市花。还向我介绍了许多有关茶花的知识。难怪茶花文化园种着那么多茶花。茶花文化园被国际茶花协会评为“国际杰出茶文化”是名副其实，一点也夸张。
每年茶花绽放时光，我总喜欢静立在茶树旁，倾听茶花落在时光深处的闲言碎语，剪辑成一页墨香生暖的书简，任它撩拔着我的往日美好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