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秋啊,你在哪里?我在追寻你。
你与夏的转换,每一次都是独一无二的。今年的你可能是在温润的金风抚摸着缓缓而来,明年的你又是另一番迎接模式,可能是伴着凄雨,蹒跚而来。
你好像是调皮的宝宝,要藏着掖着,在人们千呼万唤才出来亮相。“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你也许在第一张梧叶落地降临!也许在哀蝉的嘶鸣声而来,也许在芙蓉花绽开那一瞬间…
今年的立秋,在哀蝉声嘶中,闯进小镇的每一个角落。把小镇的角角落落装扮得多姿多彩。
小镇的秋是多彩的,也是分明的。红是红,绿是绿,黄是黄,像铺上一层锦缎,让人舒爽。小镇的秋也是妩媚的。处处洋溢着秋的媚态。秋好似一位仙女,频频向大地抛媚眼,你抛给田野里的高粱,高粱自信地举起火把,频频向秋风致谢;抛给校园的金黄的银杏树叶,一陈风拂过,你犹如一片片黄金撒下,凌乱地熨帖在水泥道上,亦或伏贴在红色的塑胶跑道上。那嫣红的跑道点缀着几片金黄的银杏叶像一把把小扇子,横着、竖着,斜着,不规则地随意散开,很是招引我们的眼眸。把橙红色抛与果树,一个个桔子、柚子、柿子在枝头,热辣辣地招呼着主人早点来收,盼望去各地旅行。你把艳红送给嵩山脚下的枫树,一树红枫在绿树丛中很突兀,很烂漫,即使在千米之外也能强夺行人的视眼,好似在告诉我们:嘿,可比二月花还红,还美。
小镇的秋是散漫的。郁达夫的在《古都的秋》写道:北方的秋来得清,来得静,来得悲凉。北国之秋,当然是有它的特异的地方。而南方小镇的秋来得缓,来得散漫,来得悠闲。有人把北国的秋与南方的秋一比:说是黄酒之与白干,稀饭之与馍馍,鲈鱼之与大蟹,黄犬之与骆驼。这样比喻显然有点唐突。女作家石磊眼中的秋天“仿佛熟年人生的恋情,总在若无若即若离的分寸里淡淡徘徊,自有不可说破的暧昧可供缓缓回甘。”这样形容有点意思。每年我都在石磊的秋天里缓缓回味那一丝丝淡淡的甜香味。
在我的眼里小镇的初秋,如一张空头支票,只是挂个名而已。是啊,立秋一到,就大张旗鼓树起了第一面旗,向人们宣誓――小生已到贵地啦!这一声空吼,有点儿虚张声势,根本没有一点秋的况味,没有一点凉爽之意。天地之间仍然是暑气很浓,热浪滚滚,我们称它为秋老虎撒威风。古人在立秋之日会隆重举行迎秋仪式,立秋之日,天子率领众臣郑重其事地迎接它,好似迎接一位得胜归来的大将军。我从没有看过隆重的迎秋仪式。 “白露收残暑,清风衬晚霞。”真正的秋意,只有到白露才有丝丝凉爽舒适。
小镇的秋是慷慨的。你赠给悬在灵云寺上空的明月,皓明澄澈,秋叶在月下飒飒歌吟,富有诗情画意。你洒给杜下浦的秋潮里,涛声浩荡,迎接远道而来的归乡人。你拂在白岩山的凉雾,给山巅围上了一条白丝带,给人无限的遐想。你散在西洋村边的残荷,干枯破败的茎叶有些无精打采。虽枯败发黄,但给人回味无穷。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到了白露节气,天地之间空明,云淡,山远,水瘦,有种苍凉幽静之美。
有人说:倘若谁有本事能留得住秋,他愿把寿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一个三分之一的零头。如此爱秋,实在罕见。
小镇的秋啊,你还藏在哪里?我在追寻你。追寻小山头的桔树林;追寻田野的甘蔗林,追寻桂树枝头那一簇簇金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