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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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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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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食,粮食……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是每一个中国孩子在刚入学的幼儿园或小学一年级都会学习并背诵的一首唐诗。可以说,跟骆宾王的《咏鹅》一样,李绅所作的这首名唤《悯农》的五言绝句,无疑是整个中国诗歌史上知名度最高、且最具有启蒙和教育意义的一首千古佳作。其言简意赅、形象生动,画面感也极强,给千千万万个中国孩子的人格塑造、个人成长都带来了不可磨灭的深刻影响。相信后来随着许多年来孔子学院在欧美日韩及其他更多海外国家的大力发展,这首叙述自然、立意精巧的小短诗也已给全世界更广范围、更大数量的童稚幼儿和其他人群产生了重大的影响。而其中对人影响最大、最根本的,可能就是诗中描写的那个令人印象深刻、记忆犹新的场景:炽热晃眼的太阳在正午的头顶上高高照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质朴农人,正在一片土地上吃力地抡动锄头,锄着禾苗周围的杂草,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汗水,甚至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落在脚下干硬的土地上,或者就那样湿塌塌地粘在身上。所有这一切都表明,这个中国古代传统农耕社会里的普通农人,为了最后收获那些自己和全家都赖以生存、用来填饱肚子的粮食,而付出了非常辛苦的体力劳动。是啊!谁又能知道,我们盛在盘子和碗里的香喷喷的所有吃食,无论小米、大米还是别的粮食,每一颗、每一粒都是辛苦、劳累和汗水凝结并换取来的?!

我是一个从事文学写作多年的人,因为年近不惑,所以小时候的很多人、很多事、很多画面都逐渐模糊甚至忘却了,但当时在小学一年级语文课本上学到的那首《悯农》,以及旁边画着的一个老农民在太阳下拄着锄头、仰脸擦汗的黑白插图,甚至下边田字格里的几个标注出来的生字,我却记忆犹新、永难忘怀。人的记忆都是有选择性的,而且肯定会和自己的出身、经历以及生长环境都有关。年轻的父亲得病去世,当时只有三四岁的我只能依靠年迈且老实巴交的爷爷奶奶来勉强抚养。加之我自幼得过小儿麻痹症,留下了算是比较严重的后遗症,身体和家庭一定程度上的残缺,以及经济生活的不富足、物质的严重匮乏,影响或造就了我性格上的敏感和自卑。其实对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中国北方农村来讲,家庭的穷富优劣很大程度是体现在“吃饭”上的。命运多舛、一生清贫的奶奶是个细致人,她尽可能想着各种办法、用各种花样和口味来做饭,无奈困窘的现实就摆在那里——缸里“糊面”(粗粮,玉茭面)多而白面(细粮,小麦粉)少,产自南方的脱壳前叫水稻的大米,更是像如今LV、古驰之类的奢侈品对于普通家庭而言一样十分罕见。以前农村家庭保管粮食的方法都很不好,黄澄澄的小米经常一到伏天等夏暑时节就生了虫子,那些肉虫在米袋里一拱一拱地蠕动着,或者米粒干脆粘接在了一起,一团一团的。“穷家孩子、富家坯子”的我喉咙眼很细,本来就不愿意吃小米、糊面等粗粮,看见这些有时会漂浮在碗里的死虫子,更是难以下咽。每到这时,爷爷就会以他从小更艰难、更饥饿、更困窘时的经历来说事。他往往会说:“我小时候给地主老财放羊时,晌午吃小米‘捞饭’,水上漂一层虫子,你不吃?不吃就饿着,很简单。地主老财是东家,命那么金贵,都能吃,你不能吃?”一边的奶奶会责怪他几句,说社会变了,不要老拿以前民国的事来说,却也又扭脸批评我说用筷子往外捡捡就行了,别那么矫情。我是一个极其敏感和自卑的人,往往只能用力闭上眼,小口小口地往下咽,我甚至能想象包裹在小米稠饭或捞饭里的虫子顺着我的喉咙进到食管、胃肠的样子。

关于粮食的可贵,话题可真的不少。小时候大姑家种的有皮红味甜的红薯,每当秋后她会给我们送多半袋子。对于这种吃的东西,我向来是比较稀罕的。但红薯不管个头大小,长在两头的“芥蒂”这种长长的根须却一般都是不能吃的。不说因为下雨太多而“水丧”过的,就算是质量上乘的红薯,两边细长的在本地土话里叫“把儿”的芥蒂,也都很粗糙。还有那一层薄薄的红薯皮,这时候我常常用筷子夹断芥蒂并把红薯皮挑下来,尽量小心并不发出声响地堆在桌角。而爷爷阴郁甚至充满着一丝恨意的脸色,就会恰到好处甚至早早摆在那里。这一点,只有我这个当时还比较年幼的当事人最清楚:他非常介意并严重反对我只吃红薯、不吃皮和“把儿”。在从困难时期走过来的真正饿过肚子的人看来,别说红薯皮和把儿,就算红薯叶子、红薯藤等附属部分,开水一煮都是能吃的。这种情况下,我一般也就只能顺其所愿,尽量不浪费掉任何东西。有些年份里雨水过多,当地里的庄稼粮食需要阳光晾晒时,偏偏遇上连绵小雨,就会影响一些作物的收成和口感。对于红薯,尤其如此。“水丧”过的红薯又苦又涩,甚至会辣喉咙,这时候我会对自己的行为据理力争,而爷爷仍然会固执地骂道:“旁人碗里的都好,偏偏你的‘水丧’了?”那时候年龄小,又觉得自己陈述的是基本事实,所以十分不理解长辈们关于粮食的那些偏执的言行。但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特别是意识到“土里刨食”对一个风雨飘摇、勉强度日的农民家庭的极端不易时,也就慢慢理解了爷爷的那些话、那些表情,更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了小学一年级课本《悯农》里那个让人沉重和揪心的插画以及诗里的内容。陶渊明的“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如今可能是现代网络社会里人们向往的一种生活,但真正把人一天天、一年年、甚至一辈子用劳动的铁枷锁死死绑在土地上,那种无奈却根本不是小资情调的任何现代人所能够坦然接受的。爷爷那时候扛着一柄磨得木把黝黑、锄板锃亮的锄头,几乎从天不亮开始就去了地里,正午骄阳在头顶上晃眼地照着时才步履蹒跚、大汗淋漓地回来,下午更是把所有时间都会安排在村西的需要仔细打理的羊寨岭那一大片地里。我小时候写过一篇命题作文,其中写了句“爷爷长着一张古铜色的脸膛”被老师说非常传神,现在闭上眼回忆这些,我才发现是粮食、劳动、生活让爷爷有了那样一张脸、那样一副干瘦却结实的身板、那样两条布满青筋的有力的手臂。

因为来源太少、收入太低,一辈子拮据的奶奶只能默默低着头,数着米粒经营打理一家人的朝暮晨昏。两间一整天都被遮着太阳光的黑黢黢的西间房的墙根下,竖着大小四五个瓦缸,但一向敏感的我最清楚那些缸里有多少粮食。十岁以前,一天三顿几乎没怎么见过白面,早晨、晚上不用说,就算是能撑起一个家庭“门面”的中午饭,也常常是小米稠饭或者捞饭,有时会在米里提前煮一些大姑家送来的红薯。或者就是平常不太做饭的爷爷亲戚挽着胳膊下厨,用盆里饧好的糊面和架在锅上的刨床,配上小铁锅提前炒好的浆水酸菜,做那种口味稍微不一样些的“抿圪斗”。抿圪斗现在是武乡、沁县一代的地方风味小吃,开车到了这些地方,小时候吃过多年抿圪斗的我,内心的那种感慨真是不言自表:这里边包含的不只是抿圪斗本身,还有更多的对粮食、童年、贫穷等的深深感触。奶奶是个精细人,更是个在什么方面都“kui-dui”的人,这俩字我不知道怎么写,就是勉强、凑乎、将就的意思,她常常是在别人吃完放下碗后,见锅里剩多少才就着面汤、菜汤勉强吃多少。多年前我不理解这些,认为年老且身体不壮的人可能真吃不了多少,等长大后彻底了解了真相,可怜的奶奶却已经安然谢世、黄泉永隔。唉!人与人之间无私的感情这个伟大的东西,真不是我们用简单的语言和文字就能表述完整和清楚的,就如佛经上经常说的“不要言说,一说就错”。夏天天热,中午剩下的豆角炉面就算尽量放在温度低一些的水缸上,几小时后也都馊了,但心知肚明的奶奶依然舍不得倒掉,尽量在外边的火上热一热,或者往里边倒点醋,掩盖一下那个难以下咽的气味。耍小聪明的我,往往趁着院里的夜色,把令人作呕的变馊剩饭倒在泔水桶里。为了避免桶里发出咕咚的声响,还故意配合着大声咳嗽几下,然后去大铁锅里尽量多舀稀溜溜的玉茭面糊糊。要是在白天,我能坐在院里小磨盘上,尽量趁着爷奶不注意,一筷子一筷子挑给那些从外边进来的鸡,而傍晚时候鸡已回巢,若是随便扔在院里,到了第二天被眼尖的爷爷发现,免不了又被他黑着脸一顿责骂。有时候奶奶在洗锅之前会淡淡地说一句:“确实酸了,倒了就倒了。”当时自作聪明的我才知道,其实所有的一切,长辈们都是了解的。另外,我上初中那几年,镇中、四中的“跑灶生”很多,不少来自乡下的学生给镇上家户拿了粮食、掏了钱,就吃住在这些家庭。年迈的奶奶没个收入,那几年一直喃喃说想和别人一样给几个学生们做饭。这件事直到最后也未能实施,她知道家里的地方狭小、条件太差。再者,在她心里,她很清楚我们的伙食水平是不足以吸引并留住那些乡下学生的。

因为稀少,所以珍贵。大概从十二三岁那年开始,家里的中午饭才逐渐在“面条”上固定下来。而在此之前,我和同院的小亮各自站在他家东屋两边的门墩石上啃干粮,屋里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姐的笑声才让我意识到自己出了大丑。她一惊一乍地大笑着说:“一边站一个,一个白馍馍、一个黄窝头。”这件事过去可能有三十年了,但当时她的笑声、我和小亮各自站立的位置、吃东西的动作,甚至我一下子脸红并僵在那里的所有细节,我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纤毫毕现。小亮他爸是村主任,吃细面馍馍的肯定不会是我。多年了,那个大姐当时极端突兀且非常不礼貌的笑声和表情,就像用刀刻在我骨头上一样清晰可辩。很小时候的自卑,大多来源于自己的跟别人不同的腿脚,而这之后,我深刻理解了“贫穷”对一个人心理成长的伤害。粮食的重要性几乎一直伴随着我长到成年,而十几岁时在大姑家的一件事也记忆犹新。我和表妹表弟等四个同龄人暑假住在石坡村,向来对孩子们都很热情、疼爱甚至有点“娇惯”的大姑大声问我们:“晌午都想吃什么饭?”他们三个争前恐后喊着自己的想法,只有我一个人默不作声。大姑转脸问我:“你想吃什么?”我淡淡回一句:“什么也行。”大姑当时脸上带着明显的伤感和难过,喉咙动了一下,轻轻叹口气把我的话重复一遍:“唉,恓惶孩子,不挑不拣,什么也行。”作为心细且对我们照顾也最多的长女、大姑,她对爷奶和我的生活太了解了。到了晚上开饭之前,她偷偷把我一个人叫进当窑,从八仙桌上盛着冷水的搪瓷茶缸里摸出两个已经煮熟并凉好的鸡蛋:“不要声张,就在这悄悄吃完。”

生活不易,这是一句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话。对于一个人、一个家庭甚至一个民族来讲,“吃”首先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于是粮食的极端重要性不言而喻。而就像唐人李绅所形容的,“粒粒皆辛苦”,想要收获粮食,人们必须耗费大量的时间,必须付出艰辛的劳动。作为一个自幼在黄土地上生于兹、长于兹的人,尽管因为自己腿脚不便而没有太多从事过繁重的田间劳动,但这块厚重土地上春秋寒暑、朝暮晨昏里那一个个辛勤劳动、汗流浃背的细节和瞬间却是我一辈子都难以忘却的。九十年代前后,老家种麦子是比较普遍的,不说耕种施肥除草这些令人沮丧的生产程序,单单一个“收麦子”的环节就已经叫人感到胆怯了。亮得晃眼、烫得难受的太阳,像一块烧红了的铁饼,就悬在农民们的头顶上。人人被晒得脖颈发烫、浑身发疼,还得一直保持着弯腰弓背的动作和状态,手里的镰刀在长满芒刺的一把把麦秆上用力割过,从土地的这头,一直到齐刷刷一眼难尽的那头,那种腰酸背疼、手臂酸麻真不是如今这些只会在微信和抖音里对土地和劳动充满“向往”的年轻人们所能承受的。麦子收回来还要在烈日下暴晒、用骡马拉着石头磙子反复碾压脱粒,吹选干净并彻底晒干后还要给国家上交相当一部分的“公粮”,能最终剩在自家瓦缸和布袋里的,真是十不及一。一道道繁琐工序、一场场精心打制,每一个光着脊背被晒得皮肤黝黑的男人,每一个带着草帽端着簸箕浑身沾满刺痒麦芒的妇女,都得拿出最大的热情、付出最大的辛劳,根本不是我们在键盘和手机上说嘴、发心灵鸡汤就能完成。一般是国庆节时候开始大面积进行的“收秋”,如收玉茭、刨土豆、割谷等,其劳动强度也丝毫不亚于夏暑时节的割麦子。对俗称“茭籽”的高粱和其他黄豆、黑豆等种植量不太大的作物的收割,相对会稍微容易些。“无论产量高低,祖父/你都虔诚地躬下身子,镰刀锋锐/映照了一滴汗水落向大地的过程”,“不知道饥饿,是不成熟的/知道饥饿就更要懂得珍惜,祖父/一个农民对肚子的认识上升为深奥的哲学”, 这都是八九年前我在爷爷去世后的一组诗里写的。多年后的现在回想起几十年前的那些过往,爷爷和这块苦难土地上更多的爷爷、先辈们,何尝不是小学课本《悯农》插图中那个年老且衣衫褴褛的可怜农人?!

世事无常,可能也是一种基本规律。就像2020这个叫人揪心的庚子年,除了往常不算太少见的洪灾、蝗灾、旱灾和局部战争,一场迅猛异常的新冠疫情在很短时间内便席卷全球,成为这个蓝色星球上全人类的最大公敌。山川异域、日月同天,地同载、天同覆的我们,全部笼罩在了新冠疫魔的巨大阴影之下,半年多几乎接近百万之众的总死亡量,是人类历史上任何一次战争或其他灾害的伤亡数都未曾比肩的。是的,太可怕了,加上上述那些各式各样的极端天气、自然灾害,“粮食”的重要性一下子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迫切,说句难听话,这是我们用脚后跟都能想明白的事。手机新闻上不到俩月,接连推送了中央政治局的三次“关于粮食安全和准备扎进裤腰带过苦日子”的重要提示。很多粮食出口大国也因为疫情和政治原因,将减少对外出口量,甚至干脆关紧了国门,不再向外输出——所有迹象表明:今年的粮食可能将面临很大、很严肃的考验。关于粮食,以前人们经常说到“转基因食品”,如大豆、小麦等,但是看目前今年的这种极端形势,别说非转,就是转基因的这些粮食,也恐怕会供给不上,如果真的出现这些严重情况,我们的基本生活确实会一下子受到非常大的冲击和影响,甚至会在一定程度上改变某些固有的东西。

粮食可贵、生活不易。梅艳芳在歌里唱着“爱过才知情重、醉过才知酒浓,”而我觉得,只有饿过肚子、品尝过因“吃不饱”、“吃不好”而心酸的滋味的人,才能深刻理解毛主席以前说的那句话,“浪费是极大的犯罪”。是的,就算在这物质生活极大丰富、科学技术一日千里、人们活得似乎已经“歌舞升平”的新世纪、新时代里,饿肚子、甚至活活饿死的人,也还是有的。今年一月份,贵州24岁的女大学生吴花燕“病”死了,但网络时代的信息都很透明,大家谁都清楚,这个可怜的姑娘其实是饿死的。因为父母双亡、家境贫穷,吴花燕自己还要省下钱来照顾患有间歇性精神疾病的弟弟,于是只能变本加厉地省吃俭用,一天两顿饭都只能就着自带的炒辣椒买吃食堂的一个馒头,长年累月下来,导致她比同龄人瘦小太多,身高只有1.35米、体重只有43斤,最后死于因长期营养缺失导致的浮肿和心衰。这是新时代里的一则悲伤的故事,在体现贵州的省、市、县各级政府在民生领域严重“缺位”的同时,也直接证明了“粮食”和“能吃饱”的重要性。是的,这件事就发生在去冬今春的贵州铜仁松桃县,活生生、血淋淋、沉甸甸的一件真事。社会就是这样,有笑的就会有哭的,有朱门酒肉臭,就有路存冻死骨。吴花燕的因饿而死,我相信对网络时代很多没有饿过肚子的人而言,应该是能起到一定的警醒作用的。四十多年前,印度著名修女、有“天主教圣人”之称的社会活动家特蕾莎,在1979年获得诺贝尔和平奖后,主办方特意要为她摆下盛大宴席、进行隆重的表彰和庆祝,这位“一生致力于消除贫困”的伟大女性却含着泪说:“你们准备的这顿饭,可能是印度贫民窟成千上万可怜孩子好几年的花销。”十几岁时在贴于西间房炕头墙面的报纸上读到这则信息,当时我就悲声难抑地哭了:关于吃饭、关于吃饱饭和吃好饭,关于粮食的所有一切,实在是太重要也太令人伤感了。

一粥一饭,应知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老祖先们的经验之谈总是在某些特定的时候,突然展现出其深刻的道理和普遍性。而就像把劝人向善当做自己一项重要宗旨的佛教说的:福报恒定,省着花总不会错。小时候我也听过很多关于粮食的神话故事,大多也都是反对浪费、提倡节约的内容。现在想想,需要节约的除了人们赖以生存的吃的粮食,其他如一度电、一滴水、一张取材自大树、森林的A4纸,这些生活和工作中的“鸡零狗碎”、细枝末节,其实也都是需要我们珍惜和节约的。在不同的时间和场合下,我都会经常提醒妻女,吃饭尽量不要剩下,哪怕就是碗底那点菜汤,吃到肚里才算是物尽其用、不殄天物,毕竟现在不比以前的村里,有鸡鸭还有猪狗,剩饭剩菜有消耗的途径;我经常随手关灯、关电脑,无论是家里还是单位,不为所谓低碳只为自己心安;我不论洗脸、洗澡还是洗衣服、洗车,但凡洗涮用水,也尽量做到够用即可;我经常下意识地攒下一堆别人已经用过的A4纸,以便在下次使用时还能在反面重新打印……我认为所有的这一切,可能也是长期坚持并逐渐养成的一个习惯。当然了,其最开始、最根本、最直接的原因,可能还是因为小时候家里太穷吧!

粮食,粮食,三十年后再次想起贫瘠的土地和故乡,想起童年那些难以下咽或饥肠辘辘的过往,想起人世间关于粮食的所有一切,电脑屏幕前的自己,依然心潮起落、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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