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去买皮衣

带你去买皮衣

王慧春

清明，一个节气、也是一个传统节日，每年此时的我，一般都漂泊在外，很少能回老家给故去的父亲上坟，总在思念难挨的深夜，到楼顶天台，久久仰望浩瀚的星空……

能清楚得记得您在给我的最后一封信里写道：人就是一粒宇宙微尘、在一个特定的时间、特定的空间存在过的一瞬。直视之后，唯一想做的事就是享受人生，这样的事只有两件，一件是爱，一件是美……

去年在与母亲唠家常时，她提及您在最后的日子里，有两件事儿未完成，一件是带她去太原一人买件皮衣穿，一件是院里的花花草草再无人侍奉了。

年少的我，那里读得懂您内心对人生的解读，现在再一桩桩一件件的扯出来回味——是的，您58年的人生里，除了完成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家庭和社会的责任外，还做着两件事——“爱”与“美”。

打我记事起，您就是一边教书一边务农，永远的粗布衣裳、窝头就着咸菜，您与母亲恩爱有加的见证就是我们姐弟三人的顺利成长，为了我们的学业，清贫的家债台高筑，母亲的一件呢子大衣穿了十几年，到了冬天，您那件掉了色的绒衣补丁摞补丁。所以我能理解弟弟娶亲后，你想带着母亲一人买件皮衣的宿愿。

凌晨四五点钟，父亲扛着锄头带着我向田间走去，那时候的周末只休息一天，还有不少的作业没写，又临近期末考试，我不情愿的思绪被父亲一览无余。我们走了长长的路，当黎明的晨曦洒满大地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片原野，父亲小心地铲起一小丛随处可见的野花，将其移植到一个捡来的瓦盆里。“带回家去吧。”他说，“如果你想要学业有成，寻求真理，那么与花同在，就一定能心想事成。”那时的我不屑一顾，如今的我，哪怕是家里插的一两枝富贵竹，都精心地伺候、抚弄。

父亲，您生前的两件憾事，女儿已经替您完成。去年我不仅陪母亲买了单皮衣，还买了皮羽绒衣，深红色的，长曳膝下，护住了母亲的老寒腿。我没法替您回故乡伺候院里的花草，但我把家里的花养的葱茏葳蕤，我知道您养花是对爱与美的赏悦，更是想让母亲有个好心情，这二十年的时光里，每年我都抽空带母亲游苑赏花，她一切都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