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花（上集）

第一章

“人是一盘磨，睡下就不饿。”这位孩子的母亲正哄着她的小女儿说道。

  “娘，我还是饿的慌，睡不着。”躺在一张破床上的小女孩，在一盏昏暗的煤油灯下望着母亲说道。

  “你这个妮子!你先把眼睛给闭上，不说话，什么也不要去想，慢慢地就睡着了。睡着了，也就不会饿了。”这位母亲很是无奈地对着自己的小女儿说道。随后她也仍旧是坐在孩子的身旁，并用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这样也好让她尽快地入睡。

   这个女孩子是她最小的一个孩子。她都四十多岁了，为了能够在要上一个男孩子，也是在拼了命的做了最后的努力了。可是，其结果却还是没有能够如愿以偿。所以，她自己的男人也就是不在拿正眼的瞧她了。反而是随着孩子的一天天的长大，吃的也是越来的越多了。她也就越发的不招自己的男人的待见了。

   她自己的男人比她大十七八岁。她是后来才被卖到他们家的一个大户人家里的童养媳的。他原本是地主家里面的一个长工，由于人很本分和老实，又很忠厚和勤快。所以，他便从地主的手里租到了几亩薄田，相对于做长工时要好过一些的。

他叫姬恒道。中等的身材，瘦瘦的，有一副美髯胡子，这道是给他的形象增加了不少的分值了。

他们兄弟一共五个人（原本姊妹七人）。上面是两个哥哥，下面两个弟弟和妹妹。父母双亲在最小的一个才十六七岁的时候就突然间地双双离世了。于是，也就剩下了他们兄弟四人相依为命的过活。

老大名叫姬恒礼。本应该由他撑起的这个家，却因为他很木讷，又不爱言语。半天还蹦不出一个屁哩。也不会操心管事啥的，所以呀，这都三十八岁了，也还一直没有讨到老婆，那有什么家庭的责任感与担当呀。也是的，曾想吗，自己都是一个成年人了，也不为自己的事情着想，成天除了知道干活、吃饭、玩和睡觉以外，其他的基本上也就与他没有什么联系的了。所以，这样的一个人他能撑得起一个家吗？那是绝不可能的。所以这也是他至今没有找到对象的另外一个原因所在了。你想吗，谁愿意嫁给这样一个男人为妻哩。除非是一个傻子。可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甚至连一个傻子也没有碰到，所以，也就只好光棍到了现在了。

老二叫姬恒义。精神有点恍惚与痴呆，比老大小两岁。经常性的是与一群小孩子玩泥巴，或者是在墙角里挤游游。常常是把一些小的孩子挤的哇哇直哭，看到其他的一些小孩子在哭，于是他也就一起的跟着哭。谁愿嫁给一个傻子呀。所以，至今也是孤家寡人一个的。尤其是近两年，由于一次的突发羊羔疯，突然倒地，把一条腿也摔坏了，行动也就更加的不方便了。所以他不但不能照顾家里的人，还需要家里的人反过来照顾他。所以也就更不能承担大家庭里的重担了。

这样以来，这个重任也就自然而然地便落在了他这个老三的身上了。你说说，现在就是他还会操心，这家里家外的，即便是他的父母亲在世的时候，大多的外面的事情，也都是有他出面来处理的。虽说不识什么字，但是老辈们传下来的经验他可是一听就明白，一看就立即知道应该怎么办。所以，无论是田地里的庄稼活，或者是左邻右舍的关系相处上，他都能够做的比较好的。以前，有他的父母双亲健在的情况下，他可以只管做事情，不用来承担什么。可是如今不一样了，他的父母双亲已经仙逝去了。他不来承担谁来承担呀。总不能非得让他的大哥这样的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来担起这个家的重任吧。要是那样的话，这个家，也许就不像个家的样子了，老早就四分五裂的而成为了“五湖”了。

老四叫姬恒德。三十一岁，娶妻分家另过去了。在那个年代能够讨到媳妇已经是相当的不错的了，尤其是向他们这样的家庭里面的孩子，实属的不易。虽说是分家另过去了，但是，只要是他们这里需要他来帮忙什么的，他依然还是会第一时间的赶过来帮忙的，除非他不在家里面。他早就单过了，现在在让他来承担也就更加的不合适了，更何况上面还有他这个哥哥呢。

老五叫姬恒春。原本他的上面是有两个姐姐的，但是，她们都在出生后的一岁左右的时候就都夭折了。据说是出天花的那个时候，高烧不退，最终是不治身亡而离开了人世。所以他与老大的年龄差别也就差不多二十来岁的样子吧。

本来后面的整个家庭里的情况稍微的好转了一点。几个孩子也都大了，最小的也都十六岁了。却又因为他们的父母亲的双双突然的离世，而又雪上加霜了。

民国的十三年，这个已过而立之年的他，在草草的处理完了父母双亲的丧事之后，便承担起了这个家庭里的重担，并艰难的继续度日。所以，为了生存，他才被迫的带上大哥一起到一户地主家里做起了长工。为了操持这个家，他也就一直的没有娶上个媳妇，就这么一直的拖着，没办法呀。但仍旧还要维系着这个凋敝的、困难从从的家庭。你想吗，尽管那个时候大家都很穷，可有谁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到这样的家庭里面来呢？那不是把自己的孩子活生生的硬往火坑里送吗！所以，他们家庭的贫穷，是他们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女人的最根本的，也是最直接的原因。说直白一点，就是因为他们这个家庭的极其贫寒，经济条件的不允许，才导致的这么一个最终的结果。不是他们自己不想，他们也想，他们也向命运进行了抗争，但是，蚍蜉撼树谈何易呀！受到好多因素的制约，怎么能就说想改变就能改变的吗？所以，而是迫于当时的那种无奈。在那样的生活环境和那样的生活条件下，也只好如此而矣。这也许就是一种命运罢了。

第二章

转眼过去了三个年头，姬恒道也从地主的手里租到了七亩六分的薄田。在他们兄弟三人的精心打理下，小麦的长势那也是郁郁葱葱的，拔节抽穗也都是挺好的。今年的气候，老天爷那也是格外地开恩，恩惠那些穷苦的老百姓的了。农田里需要雨水的时候，它就立即地下了一场透雨，然后在晴上一段时间，真可谓是风调雨顺的。所以，看到这田地里的庄稼的长势，是那么的郁郁葱葱，那么的喜人的时候，他们兄弟们的脸上那也是都露出了久违的、会心的笑容来了。

黄鹭子的叫声，是那么的清脆、那么的悦耳、那么的甜美。这一切也都是在预示着即将是一个丰收之年，喜庆之年了。

这一天，他刚刚从地里收工回到家里，就有一位本村镇的老大娘来到了他们家说道：“恒道啊，大娘我给你说个事。”

没等大娘说完，他就先把大娘让到了屋子里来坐。“大娘您有什么事情还是屋子里坐下来在说吧。”他边说着边让大娘进到屋子里来坐。

看着这个憨厚、淳朴、实诚的中年汉子，大娘进到屋里坐下来就接着说道：“是这样的，咱们这西北坡里有一个大户人家的一位童养媳，带着一个孩子，怪可怜人的。正好你也没有媳妇，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这就可以把她娶回到家里来啦。”

他猛的一下子听到这么个好消息，几乎是不敢相信这就是真的。甚至还怀疑起是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于是，不知所措的他，也就不知道该如何的去回答了。

“大娘……”

“你看你这个孩子怎么了？”

“大娘，您这是为我好，我还能不知道吗。”他有点害羞，还有点不好意思的边说还边用一只手不停地摸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你想想看，都这么多年了，没有任何一个人来过他们家谈论过这样的事情。一个家徒四壁的家庭里，既盼望这样的事情的发生，又担心这样的事情的发生。就是因为太穷的缘故。所以，那样的希望对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那简直就是一种奢望！可是，光奢望有什么用呀。然而今天，这种盼望已久的奢望，今天却真真实实的变成了现实！说不激动，不兴奋那是假的。

同时，作为他们自己，那个时候并不是不想成家！也是极力的想尽早的成立一个家庭的。只是需要他们来面对那样的一个现实，他们自己求不求得来啊。而今，却是有人主动的找上门来说如此的一个大好的消息。你说能不高兴吗，能不激动吗。当然高兴了，当然激动了。也是求之不得的呀！所以他即高兴也有点拘谨和忐忑。

“你看你这个孩子，说你吧，怎么说你哩，也都快四十岁的人了吧，也该成个家了，你看看你这哪里像个家的样子呀。”大娘边说边环视了一下屋里并用一只手指着说道。

他只顾用手摸着自己的头，并傻傻地笑了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恒道啊，那个女的比你小的多，只是带着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儿。你要是没有什么意见的话，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头在给那边的说说去，双方把日子确定下来就行了，你说是吧。”大娘看他不作声，倒有点亟不可待的说道。

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的他，心里是又惊喜、又是忐忑的。喜的是终于可以娶上媳妇了，以后再也不用打光棍了。忐忑不安的是有两方面的顾虑，一个是自己娶了媳妇以后这个家庭如何个过法？总不能他们自己单过是吧，那样的话就既对不起死去的爹娘，又对不起几个兄弟；另一方面吧，人家又带了一个孩子，外人又会咋看我哩？他在内心里如是想道。但是不管怎样，只要自己同意了，答应了下来，自己就是一个有家小的人了，管他外人怎么看、怎么说呢！这反正又不管他们的什么事，是吧。

“恒道啊，你是不是觉得有啥不妥的地方你就说出来，毕竟你也都这么大了，身边没有一个女人也是不行的，你看你们这那像个家的样子呀。是吧。”大娘一边说一边看了看他。

“我是说……”没等他说完，大娘就打断他的话接着说道：“你看看你这家。在说了，人家虽然说带着个孩子，但是却比你年轻的多，她嫁过来了以后，你们还是可以在生孩子的呀。你也不用在打光棍了不是，多好的一桩事啊。”她看了看他又继续说道“在说了，一个家，没有一个女人打理，也不成一个家的样子。另外你也别嫌弃人家带着个孩子，如果不是带着个孩子，那人家能会愿意嫁给你吗？是吧，所以你还是要听大娘我的劝为好，我不会坑害你的。放心吧！”大娘这半是开导、半是规劝的真诚实意的话语，也是深深地打动着了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辩解说。

“那是什么个意思”大娘又紧追不舍的问道。

“大娘，您也知道我们这个家，我是想自己成家了以后，还是和我兄弟几个人住在一起，不能分家的。”他也终于把他自己的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也是的哈。这个我知道了。回头给人家在说一下，不过，我觉得这个应该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其他的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话？如果没有的话，就这样定了，你可千万别错过了这桩好姻缘啊。”大娘不等恒道回话就直接确定了，生怕他不同意了。他也是完全地沉沁在这喜悦和忐忑之中而没有完全醒悟过来呢。

“恒道啊，你也准备准备吧，过两天我这就去说说，你就等着信好了。”老大娘边说边往外走。

“我送送您，回头我在去给您老人家称点果子送过去。”他一边说着，一边送老大娘出门。

“咱都是自家人的，就别那么假咋了。”老大娘一边走一边客气地说道。

“大娘您这不也是为了我好吗，称点果子孝敬给您老人家那也是我这个做晚辈应该的嘛。”

“不了，不了。回头在说。”说完，老大娘就走出了院子。

“您走好啊大娘。”望着即将远去的背影说道。

送走了老大娘以后，他着实的兴奋了起来。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拳头给自己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同时心里面还在想着那个女的到底长的是一个什么样子呢？根据大娘的描述，他的脑海里呈现出一个浓眉大眼的，高高的个子，白白胖胖的女子来。那个女的腼腆地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的又低下了头。他则不知道那来的一股子力量，猛地一下子冲了过去，紧紧地把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女的不还大情愿地用手使劲地想挣脱着。但是，无论她怎样的用力，那都是无济于事的。慢慢地，她也就失去了抵抗，脸上火辣辣的，泛着层层的红晕。嗨！心跳的加快，“咚、咚、咚”的，只觉得一股股的热血往上涌。啊！多么的美妙、多么的激动、多么的幸福啊！女人啊！你就是久雨过后的那抹阳光，立即照亮了一个男人的胸膛；你就是久旱之中的甘霖，迅速地滋润了一个男人干渴的心田。拥在怀里的那种美妙的、惬意的、酥痒痒的感觉，宛如鹅身上的那羽羽毛在轻轻地撩拨着似的……正当他闭目遐想着那美好的憧憬的一幕的时候，也许是他自己过分的激动的缘故吧。一不小心被脚下的一个小凳子绊了一下，还差点摔了一跤。他这才猛地一抬头，突然间从那个温馨浪漫的情景之中迅速地觉醒过来，一下子又回到了现实之中。这才知道自己还饿着肚子，没有做午饭呢。于是，他站立在那里，愣了一会神，左右前后的看了看，之后傻傻地笑了笑，才匆匆忙忙地去灶屋做午饭去了。

第三章

在那个时候的老百姓，对于种庄稼来说，全都是靠着天吃饭的。风调雨顺了，年成就好，日子也就会好过些。如果是遇到了天灾人祸啥的，那可就是叫个苦吆。还好，今年的天气到目前为止还是很有利于一个好的年成的。

田地里的小麦，那个长势也是十分的良好的。绿油油的麦田，仿佛是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绿毯子。同时也逐渐地在进入到了一个衍花期。

作为小麦这种农作物来说，它是当地的重要的主要粮食之一。它的收成的好坏，那可是直接影响到老百姓的生活的。所以小麦进入到这个衍花期以后，就都盼望着能有一个比较好的天气。因为有一个比较好的天气，才能为小麦的衍花的顺利进行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同时也更是丰收的一个前奏曲，所以都在热切地盼望着。

小麦花，它的排列是为复穗形状的花序，通常也就是称作麦穗。麦穗是由穗轴和小穗这两个部分组成的。穗轴且直立而不分枝，同时它还包含了许多个节，在它的每一个节上都生长着一个小穗儿。这个小穗又包含着两枚颖片和三至九朵小花。小麦的花大都是白花。小麦的花又分为两性花，其中一枚是外稃，另一枚是内稃，同时它还有三枚雄蕊、一枚雌蕊和两枚浆片组成。小麦花的外稃也是因为品种的不同而有所不同的，有的品种就有芒，有的品种就没有芒。一般情况下，小麦花在抽穗以后如果气温正常的话，经过三五天就能开花。如果抽穗以后的麦穗要是遇到了高温的天气，常常也是在抽穗后的一两天就能开花，有的甚至是在抽穗后的当天就能开花。倘若抽穗后遇到了低温的天气，那么就要需要经过七至八天、甚至十几天的时间才能开花。在通常的情况下，小麦的花，是上午开花的最多，下午开的就比较少，清晨和傍晚更是很少开花的。可每朵花的开花时间一般大都是十五至二十分钟左右，堪比昙花一现还要短，也许这就是世上花期最短的之一了吧。也正是它的普遍性，同时花又很小、花期也很短，又是农作物的缘故，所以也就不怎么被人们所关注的了。一个麦穗从开花到结束，一般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极少数的也有三至八天的。就其整株而言，主茎上的麦穗先开花，分蘖上的麦穗后开花；单就一个小穗而言，根基部位的花先开，上部的花后开。

风在轻轻地吹抚着。绿油油的麦田里，翻滚着一阵阵的青波，并将带着小麦花那种特有的芳香飘散到远方。

就在人们准备收割油菜籽的时候，姬恒道也终于迎来了人生中的一大喜事。经大娘热心的张罗，姬恒道与那位大户人家的童养媳成了亲。这里没有彩礼、没有浪漫的婚礼、更没有热闹的场面。只是花了几个袁大头给那个大户人家，算是一种特殊的礼仪，就姑且算是买的吧。但是，不管怎样，总算是解决了他自己单身的生活问题。怎能不是人生中的一大喜事呢。就这样，他们即没有举办什么婚礼的仪式，也没有什么闹洞房之类的欢腾，甚至连鞭炮也都没有放。仅仅是在那天，他只是把亲属们都叫了过来，大家聚在一起吃了一顿带点荤腥的饭而已。于是，他们也就算作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了。

嫁过来的这个女人，姓赢，无名氏，姑且叫她为赢氏，二十多岁。虽说她嫁过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个女孩子，但是，人还是很老实本分的。只见她梳着一个长长的大辫子，浓眉大眼的，也着实的很耐看。虽说不上是个美女，但是还是比较着实漂亮的。很符合农村的那种对女人的要求的标准的。可对他来说，已经是没有必要在按照那样的标准来要求对方了。因为对他来说，只要能有一个女人愿意嫁给他，那就是相当不错的了，他那还敢在有其他的什么标准上的要求呀。总而言之，对他来说，都已经是这么个年龄段了，只要是是个女的就行了，至于漂亮与否其实都并不重要了，当然了，漂亮一点还是好的。然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却是一个才二十几岁的年轻女人，在怎样也差不到哪里去呀，毕竟年轻嘛！年轻就是一种资本。这样以来，只是太委屈了这位年轻的女子了。还正处在年龄的一个好阶段，却要下嫁给一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一个男人，也着实有点惋惜！但是，这也比跟着那个比她自己更大的糟老头子强啊！她生活在那里，几个大姐都向老虎一样的，紧紧地盯着她，恨不得要把她吃掉，甚至连骨头都不用吐出来。那日子，能叫日子吗？所以，这样，她还觉得会更幸福一些的。因为大家的生活本身就都是那样子的，虽然苦一点，起码不在精神上在遭受折磨与痛苦了吧。这样的选择，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同时也更是一种幸福的开始。

只见她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粗布带大襟的布衫，下面的裤子是那种大裆裤，两条裤腿那里，是分别用了很长的一条同样颜色的裹腿布裹起来的。脚是一双小脚，脚上穿了一双绣花的新布鞋，便显得喜庆了几分。那双脚，显然也是经过长时间的裹脚而致的一个结果。不过，那个时候的女人们大都是需要裹脚的，裹脚在那个时期就是一种时尚，脚越小越好看，称之为“三吋金莲”。所以，整个人站在那里也就有种陀螺的感觉了，看起来也就非常的逗人和可笑的了。为了便于称呼，她的男人于是就给她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秀秀。于是，这个名字也就这样的被叫开了。随着带过来的那个小女孩子也就有了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名字，叫杏。同时也就跟随了继父的姓。

这个家庭里，自从一下子多了两个女人以后，还就真是像个家的样子了。原来没人整理的、乱七八糟的屋子，一下子就被整理的整整齐齐的，整个屋子从里到外也是干净了许多，屋子里的异味也明显的少了许多。伴随而来的是清新惬意的空气、女人的温馨浪漫的话语和孩子那天真烂漫的笑声。几个大老爷们的脸上那也是露出了久违的、开心的笑容来。

对于那个年代里，男人主持着外面的所有的一切事情，女人则是主要操持着家庭内部的事情。对这种男主外、女主内的生活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大家还是蛮认可的。次年他们的女儿也便出世了，于是，给这个家庭里更是增添了无穷无尽的乐趣了。

就在他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比较滋润的时候，这种平衡突然之间便被打破了。他们的大哥与小弟被拉去做了壮丁，一个累赘一下子就全落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他们同时还要照顾好三个小孩子，日子似乎又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有的时候还要全家跑反，动荡的日子也就这样的从新又开始了。

她的男人用小土牛推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在前面跟着逃荒的人群急走，她们母女两个相依为命的紧随其后。一个傻子虽然说也是跟着跑，但是，也就没有人能够管的过来了。整个逃难的人群中，老人、孩子、生病的、体弱的、男男女女，一片慌张，其间夹杂着孩子的哭声、病痛者的呻吟声。他们这是具体的是往哪里逃，谁也不知道。只知道跟着前面的，不停的逃呀，逃呀。整个的村庄也几乎是跑的没有什么人烟了。

远处还时不时地传过来几声零零星星的枪炮声。战争给人类带来了惨痛的悲剧，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就这样整天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没有办法呀，白天那是逃了一阵子，有时晚上在返回来。整天就是这样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安全感。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还能怎么办呢？姑且也是过上一天算一天了，一切也都是听从上帝的安排吧。

小土牛，实际上是用当地的一种比较结实细密的树木制作而成的。首先是把这种树木砍伐后放到水塘里面，并用水塘里的泥巴糊上厚厚的一层。当地人称作沙水，沙水的目的是防止该木材制作成品后变形和蛀虫，所以才如此之做的。等这颗树木在水塘中沙水好了，在捞上来阴干以后，就可以拿来制作小土牛了。制作前先把它用锯按照要求截成相应的段，然后在锯成两吋厚的木板，在用这些木板扣制成一个直径十三点六吋的圆轱辘。这就是小土牛的车轱辘。在这个车轱辘的中间位置上，在用凿子凿出一个三吋见方的正方形的洞。在制作一个边长为三吋，长度为九吋九的正方形的长柱体。然后以这个长柱体的中间点向两边各量出一吋八处在画道线，在从这条线开始至两端制作成圆形，即为车轴。制作好后，安到之前做好的车轱辘的中间就行了。然后还要制作上面的小土牛的支架，待支架做好了之后，就要先把这个两个支架分别套在车轱辘中间的车轴上。一边套一个支架，轴的外面还要穿一个长的贯钉。同时在支架与轴及贯钉之间还要打抹上石蜡，以便在推动的过程中减少摩擦力。然后在把支架安装到小土牛的两个推把手前端的中间连接杆上，加入木楔子并用锤子将这些木楔子楔好。为了使小土牛在不运动的情况下保持一个平衡度。还需要在车轱辘的后方靠车推把手处的下方安装上两条支撑腿，也便于车子的平稳和推车人在途中好休息。最后是在最上面安装上事先做好的一个四寸高的小木斗，以便好装东西。至此，一个木制的小土牛就彻底的制作好了。

随着局势的进一步的动荡，倭寇入侵的深入，也是更进一步的加重了人们的精神上和物资生活上的双重负担。他们作为其中的一份子，个中辛酸、艰难、痛苦、甚至悲惨也就可想而知矣。也就是在跑反的过程当中，他们的傻哥哥也最终是不知道了去向。后来也是四处的打听和寻找，也没有一个结果，没有办法，也就只好如此而已了。还能怎么办呢？

自从他的大哥和小弟被拉去做了壮丁以后。这都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两个人也都是音信全无的。战争虽然说已经结束了，可是过了好几年也是仍然没有他们兄弟两个人的任何消息。这到底是需要上那里去寻找啊！不知道。就是这样，过若干年等他到了阴曹地府以后，又如何地给他自己的父母亲一个交代啊！不知道。

第四章

他的大弟弟与他们一样，都是拖家带口的，挺不容易的，也仍旧是单独地过活着。

他的弟弟，比他小两岁，但结婚却比他早了好多年。他的弟弟和弟媳妇，一共是生了四个孩子，全部都是女孩儿。跑反的过程中，其中有一个有病没有办法医治而夭折了。他们的大女儿长大成人后出嫁到临近的外村过生活去了。她一共生了三个孩子，两个男孩子为老大老二，老小是个女儿，之后都各自成立了自己的家庭。二女儿出嫁的地方稍微远了点，但总体也不算太远，有十多里路的样子。一家人过的还是相当的不错的。她一共生了三个闺女，随后也是相继成立了自己的家庭。最小的一个是在解放以后的大建设当中应招外出就业，成为了一名吃“皇粮”的公职人员。她生有一儿一女，老大是女孩。她们长大以后也都相继各自组成了自己的家庭了。

在这种艰难困苦的时日里，他们又相继地迎来了一子一女。不过还好，大的已经可以帮着他们干地里的活或者家务活了，自然也就多了个帮手，慢慢地他们的生活也就又看到了新的希望了。

他们的大女儿取名叫平，二女儿取名叫经，儿子取名叫雨。四姐弟和谐相处，偶有打闹，但总体而言还是十分融洽的。自从雨出生了以后，他就非常的偏爱他。就像众星捧月一样。那是捧在手上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天到晚，只要他一有空就要抱一抱他，“嗷、嗷、嗷”的哄个不停。稍大一点的时候，有什么好吃的都是先紧着他，尽管这个是一个非常贫穷的家庭。小雨都八九岁了的时候，头后面还留着一撮长长的头发哩，以示娇气。

杏最大，也最懂事。她也是经常的带着弟弟来玩的。同时还帮着娘做做家务活什么的。她的手也很巧，还给弟弟做了双猫头鞋哩。并且做的那是有模有样的，还获得了继父和母亲的极力夸奖呢。

那时做鞋，是要先比划用草纸剪出一个鞋的大小的鞋样子来的。鞋样子还分鞋底子和鞋帮子。然后是按照这个鞋底样子的大小尺寸，在用不穿的旧衣服或者以前做衣服剩下的碎布头，一层层的铺垫好了，整体的还要平整，待铺垫好后，最外面是一层新的粗布包裹着，大致的先纳上几针，在用剪刀剪去多余的部分。之后在把这个最外面的一层新布的边给包起来掖到里面去，然后就是用细麻线绳开始纳这个鞋底。纳鞋底的时候，要一针挨着一针的纳，可费时间和力气了。因为鞋底子厚，所以，有时还经常的先使用锥子锥一下然后在纳。不用锥子的时候，由于鞋底子那么厚的，虽说是使用的是大针，但是，在借助顶针将针穿过鞋底子后，还要很费劲费力的才能拔出来，于是，就可以借助一把小小的钳子，这样就省力一些。不过这样子容易瘸针。小孩子的一双鞋子一般几天就可以完成了。大人的鞋子就需要的时间要长很多，一般的一双鞋做下来也要个十天半个月的。这就是纯手工制作的千层底的单布鞋。鞋底纳好以后，还要用事先用浆糊和麻丝或者是旧衣服与布头摊好的揭牌。揭牌的制作是先找一个大面积的表面平整的一个东西，像门板、小桌子或大块的木板等都行。然后在它上面刷一层浆糊铺一层麻丝或布，在刷一层在铺一层，一般要三四层的样子就行了，最外面也要刷上浆糊，等晒干以后在把它揭下来以备做鞋帮时好用。需要的时候，在揭牌上比照鞋帮的样子剪下来，外面在蒙上一层鞋里和鞋面的布料，然后在合边做到一起。要是做成棉鞋的话，在做鞋里的时候加入一些棉花，使之均匀的分散在鞋帮内的衬布里。等两只都做好了以后，还要在外面油上几遍桐油，通常是要油上个两三遍的。桐油的熬制方法也是很有讲究的。首先开始的时候是先用大火，等锅里的桐油烧热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就改用小火慢慢地熬。熬制的过程中，还要时不时地使用一根小木棒搅动几下。既不能太嫩，又不能太老，太嫩的话就不容易干，总有一种油腻腻的感觉。如果熬的太老的话，油出的鞋面就不光亮，还有一道道的油痕，所以掌握好火候是很重要的。一般的情况下，就是在快熬的差不多的时候，拿一把批刀，用这个小木棍沾点锅里的桐油滴到批刀上，然后迅速地把批刀立起来，看看批刀上的桐油向下流动的速度和光洁程度，其实全靠的是眼力和经验。熬好以后，就可以对棉鞋的整个外面进行刷油了，需要油好几遍的，第一遍最为耗油。油好的鞋子那是油光发亮的，硬邦邦的。不过这种经过桐油油过的棉鞋，在冬季最为实用。它穿在脚上走起路来还会发出有节奏的“咔咔咔”的声响，同时还能起到一个很好的防潮的作用的，雨雪天气穿上它一点都不用担心的。最后是把做好的鞋帮用细的麻线绳在上到鞋底上。不过在上鞋面的时候，是要先从鞋底的最前端上起，也就是脚尖的部位做起。并分别用两根针线向两边同时做起，这样好便于收口，同时也更有利于鞋帮与鞋底的缝合。等两只鞋子都做好了以后，在拿一个小锤子轻轻地在沿着里面的边沿处锤打一圈，这样以便在穿这双新鞋的时候就不至于那么的箍脚，会舒服很多的。

叫杏的姑娘于是就学着给家里的每个人都做了一双新布鞋。大（父亲的意思，方言。）和娘也都是非常的开心的，同时也露出了欣慰的笑脸。“还行里，都会做大针线活了，还做得那么的好看，不错。”话里透出了得意的喜悦来。

“这鞋子会做了，赶明在学会了缝衣服就更好了。”她的继父继续说道。

“是的，那样的话，以后就不用那么受气的了。”

“大，娘，随后慢慢地跟着别人学一学就会了，等我学会了就给你们在做新衣服。”

“好，中。”

大家都沉浸在一派愉悦之中了。

第五章

随后又是老五的出世，取名叫蕙。这个孩子出生以后，她就很少哭闹过，即便是饿了，也是很少的哭闹的。本来她的父亲都不怎么的喜欢女孩子，这么一来，也就不那么地另父亲讨厌她了。只是这下可苦了她的母亲了，时不时的还会被自己的男人骂上一句“你这个不争气的熊娘们，劲给我生些女孩子！”你说说，这能怨秀秀吗？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呀！怨之怨你自己呀，你自己播下的是豆，怎能去收获瓜呢，是吧！不过，那个时候他们并不懂得这些的。可是，说归说，但是，还是很少对她动手的，单一的在这一点上，她还是很知足的了。只是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就没有那么的幸运了。如果她们所做的事情不能达到他的满意与要求的话，至少是要挨吵的，有时甚至还会挨打。这也就是那几个大的孩子非常害怕他的原因所在了。所以她们每每在做事情的时候也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很认真的、仔仔细细地来做，从不敢马马虎虎的。即便如此，稍有不甚的地方也就会挨吵的。这个小的就有所不同了，很小的时候就很乖，不哭不闹的，谁逗一下就会立即地笑一笑，特别地招人喜爱的。以至于稍大一点的时候，基本上就没有挨过父亲的吵和打。她的眼里还很有活，也很会与姐姐们和哥哥沟通的，并且还能处理好彼此之间的关系。不过这时的她，已经六七岁了，她的大姐二姐也都相继的出嫁了。

她的大姐，就是那位叫杏的姑娘。她嫁给了一个有权有势的军人之家。她大姐夫哥所在的部队，是离这个镇子有八九里地的一个叫坡头的地方。因为这里是出镇前往县城中间的一道河流从这里经过，严格意义上来讲应该叫“波头”。因为从这里转了个弯向西北方向而去。两边又有高高的河提，高出一般的地平面很多。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便被改成了“坡头”，所以也就这么的一直叫了。这里的地势有点向一个隘口，进可攻，退可守，是一个不错的屯兵之地。这条河同时还起到了一个天然屏障的作用的。直到解放以后，这里也是一直驻扎着部队。那时这里驻扎着大约一个团的兵力。由于部队离她大姐夫哥家又比较近，他本人又是一个小头头。不过他家里面也是经常的宴请那几位首长的，时不时地在暗地里还送点礼啥的。所以，他也就没少往自己家里面捞好处的。什么吃的、用的，好多实惠的东西了，都是一应俱全的。他们家离她娘家也不算远，几里路的路程，也还是蛮方便的。那个她大姐夫对她大姐也是挺好的一个人。一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穿的、好玩的等等，大都是先仅着她大姐。有时娘家人也就跟着沾了不少的光哩。只可惜，她大姐的福气也实在是太浅了，这么美好的生活也仅仅是持续了两年多的时间。一是因为当时的战争的缘故，她大姐夫哥要带领部队去前线打仗去了。另一个是她大姐没有生育的能力。两者加在一起，她大姐夫又不愿意她大姐因为他的原因而受到任何的牵连与委屈。所以就先告诉她大姐和家人道：“我此去恐怕是凶多吉少，如果万一回不来的话，也免得害了你们。与其那样还不如我们直接离婚的好，你我也都落个清净，无牵无挂的，省得到时候拖累了你。”他又把话锋一转说道：“如果我打完仗还能活着回来的话，并且你还没有在嫁人，我还会从新迎娶你的。只是现在不想在连累你。我走后这里的房子也就留给你了，我什么也不要，你要是想回你娘家也行，在嫁他人也行，反正这些东西我都是带不走的，都留给你好了。至于其他亲的，我该给他们的都给过了 ，尤其是我的父母亲，够他们这辈子享用的了。你要是有空愿意去看看他们也行，不来看也没有关系的，就随心便意吧。”所以，尽管她大姐的婚姻有点悲剧的色彩，但是她大姐能找到这样一个即通情达理又很爱她大姐、疼她大姐的男人，也是她大姐这辈子积德的福分了，够了，也就很知足了。可又有谁说不是的呢。

人的命运往往就是如此。她大姐夫哥还真是一直都没有再回来。直到解放后也是音信全无的。在等待了多年之后的她大姐，才极不情愿地嫁到了离娘家很遥远的偏僻的小村庄里过活去了。并且同她的丈夫先后又抱养了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老大是个男孩子，他在五十来岁的时候因为家里比较贫寒，又加上自己在外辛辛苦苦的挣到的两千来元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别人给偷走了。那个是气愤呀，窝火呀，最终是没有走出那个魔圈，郁闷成积而终。老二比老大小将近二十岁，在她父亲去世以后到外地自谋生路去了。她的哥哥和母亲相继离世时，两场伤事也都是她一手操办下来的。随后也便在邻村找了一个帅小伙子，组成了自己的家庭。

相比较而言，她二姐嫁的这家就比较困难一点，但是她二姐夫还是对她二姐挺不错的，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她二姐一共生了四个孩子，老大叫江，老二叫河，老三叫湖，老小叫海，清一色的男孩子。只是因为有家族性的遗传病史。除去最小的以外，其他的也都已经是在六十来岁的时候就过早地离开了人世。同时他们的后代又全都是在他们离世之前而诱发家族性的疾病而先后夭折。实为整个家族之大不幸矣。

小倭寇投降后的几个月以后。他们的小女儿也出生了，这对他来说，也算是双喜临门了。一喜是抗日战争的胜利，虽说是老百姓，但是总不受外敌的入侵了，也不用在跑反了，总可以安心的去过生活了。可那样的生活也就是想想而已。直到四九年的四五月份，这里才真正的迎来了解放。大家那是欢天喜地的，打土豪分田地，大搞土地革命，穷人才算是真正地当家做了主人。二喜就是这个小女儿的出生。正好是出生在八年抗战胜利之时，还是很具有一定的纪念意义的。虽然说他不怎么喜欢女孩子，但毕竟还是他自己的亲骨肉呀，还能怎么样呢。

第六章

小女孩的母亲还是坐在床边上一个劲地哄着她的小女儿。小女儿也仍然是在那张破床上来回地翻着身，就像洛饼一样。越是这样，也就越饿，越饿也就越睡不着，越是睡不着也就是越折腾。一个劲地边折腾边嚷嚷着“娘，我饿哩慌。”嘴里还不着的吭吭唧唧的。

“闺女啊，你别在折腾了，也别在吭吭唧唧的了，你越是这个样子，就会越饿！你要是真正的饿狠了你就在咽下口唾沫，不说话，把眼睛萌上，呼呼的睡去就不饿了。”无奈的她也只好如此地哄骗着她自己的小女儿，有什么办法呢？没有。

因为这时的家里面已经是找不出可以吃的东西了。孩子知道哭闹，那知道做父母的艰辛与苦恼呢？

1952年的初春，她的三姐也出嫁了。出嫁到大西北坡里了。她共生养了五个孩子，三女两男。老大老二是女孩子，老三老四是男孩子，最小的是个女孩子。长大成人以后，他们也均是各自成立了自己的家庭了。

1955年的清明节过后，姬恒道托人为他们的唯一的儿子说了门亲事。为了防止有什么变动，于是，也就急急忙忙地把孩子的婚事给办了。

对方的家是一个离他们这个新集镇上有十多里地的岗边上，地势较高，也比较干旱，是一个更加贫穷的地方。她的儿媳妇能嫁到这种地方也算是她烧高香了吧。她家的那个村，叫弓村，因为地形的原因，拉的比较长，又是沿着这个岗边的走势而形成的一个自然村庄。所以也就很形象的叫了这么一个地名。村子不大，有百十来户人家。据说大都是从山西洪洞那里迁移过来的。

这不就是为了这么个唯一的儿子的婚事，姬恒道是花光了家里仅有的那么一点点血汗钱。就在给儿子办理完婚礼之后的没有过几天，他便卧病在床了。至于是什么病，因为没有钱去看病，所以也就不知道具体的得的是一个什么病了。即便知道是什么病，可是没有钱来医治，那也是等于零的。也许既有给儿子办婚事过渡的操劳所致，又有经济拮据的尴尬和现实生活之中的一种无奈。总之，这一病他也是就再也没能够从床上起来过，硬生生的躺了两个多月。直至骨瘦如柴，灯枯寿尽。

这年的初夏的一天，对于这个还比较贫穷落后的农村的其中一户更加困难的家庭来说，无疑那更是雪上加霜。

 这个家庭，就是这么一个六口之家。两位老人，一个儿子，一个儿媳妇，他们两个是今年刚结婚不久的新婚夫妻。另外两个是女儿，大点的才15岁，小的也才将近10岁。突然就在这么一天里，这家里的顶梁柱子-----他们的父亲撒手人寰了。面对家徒四壁的境况，该如何操次啊！不知道！家里的顶梁柱突然一下子没了。一时间，大家都是手忙脚乱的，哭成一片，乱作一团，不知道该如何做是好。只知道先把尸体给抬到了堂屋当门里。最小的还有点害怕哩。

夏季的天，说变就变。撒时间，猛地就是一阵暴雨“哗哗哗”地下了起来。外面在下着大暴雨，可是这屋子里面却下着小雨，堂屋当门里还有才刚刚去世的他们父亲的遗体。最后还是娘问闺女怎么办“小蕙呀，你看看这该咋办呢？”显得手足无措的她们，一时间也是没有了主意。

“娘，你也别伤心难过了！先让俺哥到俺三叔家去一趟，一是告诉俺三叔，俺大（方言，意思就是指父亲。）不在了；二是请他过来帮忙。”老五是强忍着眼泪，转过身来又对哥哥说：“哥，咱大不在了，这个事情还是得你去办比较合适。你去请咱三叔过来，他是长辈的有经验，也好帮助我们料理咱大的后事。”

“中啊，我这就去了。”说完他起身出了家门，直奔他三叔家去了。

他三叔家。由于刚下过暴雨，他三叔正在堂屋里座着往外看哩，这时，忽然看到大侄子慌慌张张地从小雨中跑了过来。也许是看到了他三叔的缘故，边跑边哭边喊道：“三叔啊，俺大不在了。”还没有说完就跌跌撞撞地跪倒在了他三叔的面前，然后才继续说道：“您看看这事咋弄哩。”说完就哇哇哇地痛苦起来了。

“大侄子，快起来。”边说边前去扶他的大侄子起来，思忖了一下说道：“这样，后院里有颗大桐树，差不多也够了，万一不够在想别的办法。你先去叫来几个人把那颗大桐树出掉。我这就去请做活（活在当地特指棺材，是棺材的别称。）的木匠师傅赶紧过来做。”随即又转向他家里说道：“哎，咱哥不在了，你赶快过去帮忙去吧。”说完就急匆匆地披上蓑衣出去了。

做活，在当地就是去请木匠师傅来家里现场制作棺材，就叫做活。这不还流行着一种：死人难得活树的说法哩吗。意思就是用鲜活的树木砍伐掉以后立即制作的棺材，被死去的人所立即使用，就叫做死人难得活树。这种说法也许就是对贫困家庭里的活着的人的一种心理上的安慰和一种面对现实之中的无奈的选择罢了。

她父亲的丧事，最后还是她三叔叔家让出了一棵梧桐树，现场制作了一副一二三的棺材（一二三，就是棺材的底、墙和堵头、顶盖的厚度），才把这个丧事给草草地办了。

可是，面对漏雨的房子和老的老小的小，又该怎么办呢？大家都不知道。

看着家庭里是一个如此的境况。可她的嫂子却当着婆婆的面毫不客气地说道:“我们才不在养你们这些老的老、小的小哩！家也不分，什么都想指望我们两个人哩！不行！我们还是得走！远走高飞！走到远远的地方去，在也不想进这个家了！”语气是那么地无情，而显得又是那么地决绝。于是他们也就很快地决定到外地去，移民大西北！就这样，夫妻二人毅然决然地什么也不顾了，进而加入到了移民大西北的行列。

面对的是自己的亲母亲和亲妹妹，而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担当的哪里去了？家庭里的亲情又哪里去了？听到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说出这样的话，这位年迈的母亲还能说些什么呢？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低着头，并不断地叹息着，“唉，人老了，不中用了。”随即她又很无奈地、来回的摇了摇头，对着两个还未长大的闺女说道：“走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就随便他们去吧！”

还能怎么说呢。他们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移民大西北了，那是无论什么也拦不住的。即便是留着人，留不住心那也是白搭！更何况，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还能再生活在一起吗？不能了！坚决不能了！既然他们这样的无情、这样的决绝，还有什么意思呢？没有了。一切都随他们吧。

小蕙和小兰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紧地握着母亲的双手，以示坚定与坚强。

就这样，没过两天，他们夫妇二人也是把家里能带的都清理了一下，一共打了四个大包裹。两个是他们的棉衣棉被，一个是他们的其他衣服和东西，另一个是家里面他们认为对他们有用的东西。整理好以后，也是等最终踏上移民的路途了。

临行的那天，她们母女三人还是相送了很远很远的，“你们到了那边可别忘了给家里来个信，也省的家里挂念你们。”娘还是很恋恋不舍的，并且抹着眼角的老泪说道。毕竟那是她自己的亲儿子和儿媳妇。不心疼那是假的。但是，在心疼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就要走了，就要离开这个家了，连他自己的娘也不要了，有意思吗？又人性吗？但是，不管怎样，当娘的和妹妹还是相送了一程。虽说他们不仁，但是，她们却有情义。

“哥、嫂，你们就都安心地去吧！家里的事情有我呢！我来照顾好咱娘和小妹。”她也是在不断地安慰着哥哥嫂子道：“你们到了那里如果不行意的话，就还回来，千万可别委屈了自己啊！”

她的哥哥嫂子两个人一心想的是尽早的、尽快的离开这个贫穷落后的、让他们倍感沉重的、似乎还有点累赘的家！“雨，说实良心话，我是一刻都不想在呆在这个家里了！自从我嫁到这个家里来以后，老头子（公公）没多久就病倒在床上了，还希望我来伺候哩！想的美！他有儿有女哩，那能依靠我哩！在说了，我还是个新媳妇哩！怎能去伺候他？你在看看你这个家，老的老，小的小，穷的又叮当响。大大小小的事情还都想指望我们两口子哩！想着吧，没门！现在好了，我们马上就要走哩，远走高飞了，再也不要回来！去开始我们那向往已久的、美好的新生活。啊！那是一片美丽的地方：有高山，有河流，有草原，有平原，有鲜花，有小鸟，到处是庄稼，片地是牛羊。山美水美人更美！那里才是我们真正的家园！在那里我们夫妻两个人生活的会越来越美好，越来越幸福。到时候看不羡慕死她们！”所以，也就一直是一语不发，最后不但连一句告别的温暖的话语都没有说，而且连一个告别的动作也没有。走的是那么的决绝与无情！还能说什么呢？什么也不说了。直到他们的背影都渐渐地消失不见了，她们母女三人才无奈地转过身来，向自己的家里走去。

第七章

剩下这母女三人又该怎么过生活呢？不行，不能向命运低头的她——一个15岁的女孩子。挺身而出，咬咬牙，挺起稚嫩的胸堂，擦干眼角的泪痕，依然决然地扛起了家庭里的重担！独自一人跑到当地的政府部门去反映这个情况。

长这么大了，她姬小蕙还是头一次的来这种地方。因为这里是当地政府的所在地——人民公社的大院！从内心来说，她其实并不想到这里来的，若果不是被家庭里的这种无奈的境况所逼迫，她是说什么也不会到这里来找政府的。就是因为家庭里的实际情况，实在是到了一个山穷水尽疑无路的地步了，没办呀！总不能让自己的老娘迈着小脚来吧。妹妹还太小。所以，我不承担谁承担！我不来谁来！只有我自己来独自的承担起这个家庭里的重担！也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生我养我的母亲和九泉之下的父亲！不要认为我是一个女孩子，就办不成一些事情。我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证明给大家看，虽然我是一个女孩子，但是在面对艰辛、困难、挫折、磨难的时候，我没有低头！没有向艰辛、困难、挫折、磨难所屈服！纵使是泰山压顶也不弯腰！如此坚强的性格，不屈的精神，一直的鼓舞着她，激励着她，鞭策着她。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要义无反顾的勇往直前！她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她并不知道具体的应该怎么去做。只知道去公社里找领导，可是要去找哪位领导来解决这个问题呢？她并不知道。谁又是主要的领导呢？即便是找到了主要的领导，就能保证完完全全的把她们家里的问题给解决了吗？不知道。在她的心里，也只能想到了这么一种办法了，既然是就这么一种办法了，不去试试，怎么就知道中与不中呢？于是她就鼓足了勇气，决定到公社里来找一下领导，看一看领导的最终的一个表态。所以，她就大步流星的来到了人民公社。可是来到这里以后，她才发现她并不知道要去找谁，找哪位领导呢？只知道领导们正在一个大屋子里面开会。

她们所在的村镇，是一个比较大的村镇，总共有二十一个生产队，总人口有七八口千人。解放前这里就曾经是这方圆几十里地的一个小镇。并且，逢到每个月的双数日子便是赶集的日子，每逢这个时日，周边几十里地远的地方的人都一大早地往这里来赶集。有的是带上自己家里面的农副产品来这里进行商品交换的。有的是直接出售物品或是购买自己所需要的商品的。所以，这里也是十分的热闹的一个地方。解放后，由于人们的饮食生活习惯和当时的当地的独特的地理位置所致，于是，这里便成为了基层政府的所在地。

她看到那么多的人在一个大礼堂里面开会。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发怵的。你想吗，一个才十五岁的女孩子，从小到现在没有出过远门，那能见到过什么世面呀。所以有点发怵也是正常的。于是，她便自己给自己壮了壮胆，就径直地闯了进去道：“领导。”突然之间，会场里闯进一个小女孩子来，顿时大家都楞着了，还有点愕然。最后还是书记看到还是一个正带着孝布的小女孩。于是就急急忙忙地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刚开口要说话的她就楞在了那里。

你想吗，一下子那么多的人都在看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心里面那是个惶恐啊，但是她时时的提醒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干什么来的。虽然说他们都在注视着她，但是她必须不能忘记自己来到目的。所以，她定了定神。

“你有什么事情吗？”书记看到愣在那里的小女孩，赶忙又站起身来问道。

“领导，是这样的，俺大才去世，俺哥嫂又都刚刚移民去大西北了，家里就剩下老娘和小妹我们三个人了。家里的房子也是漏的不成样子了，我想向政府求救帮帮我们吧！”她几近带着哭腔地说道，说完泪水已经順着脸颊流了下来。

“先别哭，小姑娘，你家里是住在哪里呀？”看到这种情景，书记是一边安慰她、边接着详细地问道。

“俺家就住在南街六队。”强忍着哭声的她，没有让泪水在进一步地在流出来，并回复道。

“好了，我们知道了。你先回去罢，我们开完会以后抽空就到你们家里去先看看好吧。”

“好的。谢谢领导！”说完她就迅速地转身离开了。

虽然说没有得到一个准确定答复，但是，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向着实质性的解决问题迈出了坚实的一步了。如果没有这坚实的第一步，后面是很难解决的。正是因为她勇敢地迈出了这坚实的第一步，才为后面的问题的解决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同时也为问题的圆满的得到解决赢得了时间。

没过多久，书记一行几个人就在小队长的带领下来到了她的家。

屋子里，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带着一副破旧的老花镜。因为，有一个眼睛的腿是用一根线绳绑扎后挂在那边的耳朵上的。正在屋子里缝补已经是补丁摞补丁的衣服。见有人来了，于是就急急忙忙地放下手里的活计，取下那副眼睛，起身让进屋子里来说道：“您们这是……”边说还边往后退着。

自从她嫁到这个家庭里以后到现在，还没有看到过几回她们家一下子突然来那么多的人的。所以，也不知道这是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有点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才是的，同时还有点惶恐不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个人也不认识。这更增加了她的疑心。这到底是怎么了呢？

“大娘是这样子的，听说您家里的房子漏的不成样子了，所以，咱们公社里的洪书记过来实际看看。”小队长如是说道。

听小队长如此这般的这么一解释呀，她才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于是，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是的，大娘，我们过来先看看实际情况，看完以后，回去在碰一下头，看看如何解决的为好。”

“好，好。中，中。您看看吧。”说完她就指着头顶的一片说道。

之见堂屋的后坡上有一个大窟窿，后墙上留下的是雨水浸湿的一大片还没有干透哩。东西两个房间的房顶上也是能看得到外面的天。晴天的时候采光效果也许会是很好的吧，至于下雨的时候漏到何种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屋子里面，西屋是一张是大床；东屋是一张小点的床。床上的被子都露出了里面黑魆魆的棉絮来了。虽说没什么其他的东西，但是整个屋子打扫的还是比较干净的。另外，外面是一个灶屋棚子，四周还透着气，里面也就一口地锅和一张案板。她们这个家，除此之外，几乎很难找到一件比较像样的东西来的。

“大娘，我们都知道了，您先忙着吧，回头我们安排人想办法解决一下。”一行人边说边往外走去。

“那好，中，太感谢政府了！”

“不客气！我们政府就是专门为人民群众服务的哩！”

最后在政府部门的鼎力帮助下，把漏的不成样子的房子给修缮了一下，终于也像一个家的样子了。

 房子现在是不漏雨了，可是生活还得继续不是，可怎么办呢？在苦总还得生活下去呀！娘都一大把的年纪了，总不能还让娘在来养活自己吧？更何况自己已经十五岁了！不行！这个家，必须自己要撑起来！不单单是撑起来，而且必须要长久的撑下来！可如何才能撑起来呢？休学！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干活养家糊口。这才是唯一的解决目前困难的方法！如果不这样做，那娘就要挨饿！妹妹也上不成学！我们大家一起都要挨饿！与其那样，倒不如牺牲我一个人的利益，来换取这一家人的幸福！何乐而不为呢？是吧。虽然说我不上学了，有所损失，但是，只要娘和小妹生活的好与幸福，那我同样也就能感到幸福了。望着这个家里的境况，她如是的想道。

是的，她本应该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年龄，正处在长身体、学知识的一个大好阶段，却过早的承担起了她那个年龄段所不应该承担的一切！于是她就辍学在家，参加了集体的生产劳动。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由于她的积极向上，又年轻，又爱学，肯吃苦，脏活累活她都是抢着去干。别人不愿意干的，她也是从不讲条件的接着就干。她干过的活，不但干的好，而且还很快。每天都是默默无闻地做着，从不挑肥拣瘦讲价钱，而是一味地任劳任怨，从不与人争功劳。她的眼里还满是活，别看她还是个孩子，却比同龄人学的多，会的多，也实践的多。所以，这样以来，很快地她就被抽调到合作社里去了，整天的那更是忙个不停，早出晚归的。为了合作社的事情她可是没少出力、没少跑路的。可她从来没有说过一声苦，更没有叫过一声累的。那可真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她在被派到其他片区住队的时候，集体伙房里的掌厨的师傅因为与她比较熟悉，又看她是住片区的领导。所以，在给她打饭的时候，就有意思的多往她的碗里打了一些肉和一些其他的食物，她则却很严肃地告诉他说：“我是住片区的领导干部，坚决不能搞特殊化！别人分发多少我就多少，一点也不能多吃多占多拿！否则，那就不叫共产党的干部了！”她每时每刻、时时处处都是想着集体的和大家的利益，工作起来从不挑三拣四的。也正是如此，就在她18岁那年的国庆节上，她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正式的成为了一名合格的中国共产党党员了。

十八岁。人生能有几多个十八岁？一个如花似玉的年纪；一个让人羡慕的年龄；一个是为了工作不分昼夜的辛勤工作的年轻人;一个仰首阔步不畏艰难困苦奔前方的年纪。她毅然决然地在最为关键的时候，担起了家与国的重任！这是一个多么的值得庆幸与骄傲的事情啊！有多少人，尤其是年轻人，能在那样的年代、那样的条件下、那样的环境中、那样的情景中去勇敢地面对一切、去承担一切、并且勇敢地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来呢！尤其是男性的同龄的同胞们，也许是可以私底下里扪心自问一下的了。

 在那个大跃进的年代里，她既要照顾年迈的母亲，还要供养妹妹上学，同时还要努力的去工作，起早贪黑的。那个时候没有什么汽车，连自行车都没有，外出全靠“11”号。所谓的“11”号，就是步行，两条腿走路的样子，所以就赋予了这么一个比较形象的雅称了。从她家里到县城十多公里去开会，全都是步行去，开完会在步行的回来。有时回到家里已经是深更半夜的了。步行在那个时期那是家常便饭，所以工作还是蛮辛苦的。也正是她的那种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在时时刻刻地激励着她、鼓舞着她、鞭策着她，所以才使得她在前进的道路上从不畏惧任何的艰难险阻，昂首阔步，直奔前方。自然的，那个时候她得到的奖状也是相当不少的，在她的家里面就有那么厚厚的一大摞子呢。在这一点上，她的三个孩子还是非常的自豪的。因为他们有一位平凡而又伟大的母亲！这已经足够了！这难道还不值得他们骄傲与自豪吗？

第八章

 大跃进吃食堂的中叶，当初那对儿在他们的父亲刚刚去逝不久就移民大西北的夫妇——她的哥哥和嫂子。这会儿也是由于吃不了大西北的那种苦和受不了大西北的那种累而又拖家带口的回来了。是她不计前嫌的热心帮助把家给他们又从新安顿好，并加入了合作社。

“妹子啊，你看我和你哥还有你的大侄子又都回来了，你看看该咋办呀？”她的嫂子来到合作社找到她并央求着说道。

“嫂子，这样吧，你们先回家，我等会儿就去合作社给领导反映反映这个情况，看看合作社的领导咋说。”随后又逗了逗嫂子身旁的大侄子又说道：“乖，别怕，我是你的姑姑。”看着这个有点腼腆和害怕的小侄子她又说道：“你先跟你娘一起回家，等姑姑忙完了就带你好不好呀。”一边说一边又逗了逗她的大侄子。

“是哩。乖，快来，这才是你的亲姑姑哩！快喊姑姑呀！没眼色的货！”她的嫂子一边去拉着自己的儿子一边数落着说道。

“嫂子，你别在难为孩子了，他还小哩，等以后他慢慢的长大了，就什么都知道了。”她很温和地给她的嫂子说道。

“是哩。你看一个孩子也没眼色！不懂事！不喊你姑姑你可千万别生气呀！”她的嫂子一边指着孩子的头顶一边给小惠说道。

“嫂子，这是那里的话哩！亲还不及呢！什么会去生一个孩子的气呢?这不是孩子小，又认生嘛。”她停了停又继续给她的嫂子说道：“嫂子，那就先这样说吧。咱娘还在家里哩，你带上孩子先回家，我这就去合作社，去问一下领导，看领导对这个事情该咋办。”她一边说着，一边向她的嫂子和侄子告别，一边向外面走去。

“你快点啊，我们在家里等信息。”

“好的，我知道的。你们母子两个就放心的回去吧。”说完已经快走出了这个院子。

走出了这个院子，她径直的朝书记的办公室走来。

书记的办公室的门朝着一边开着那。她看到开着的门，就估计到书记应该在里面办公。她走到门口，清了清嗓子说道：“洪书记您好！”她在进门之前，首先向书记打了个招呼。洪书记看到小姬进来，赶忙停下手里的工作说道：“小姬你好！快进来，有什么事情吗？”

她走进了一步说道：“洪书记，是这样的。我们家的亲哥哥和嫂子还有小侄子，前几年不是移民到大西北去了嘛，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现在又都回来了。这个事情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办，所以特来向您汇报一下情况，问一问如何安置比较妥当呀。”

“你说的这种情况也不是头一回碰到了。不过，按理应该是哪里离开的仍然回到哪里去就是了。要不你先给合作社的分管小组长说一下这个情况，就说我们这里也是按照从哪里去的还回到到哪里就行了，具体的安排就让小组长去办一下就行了。随后我碰到小组长的话，在给他说说这个事情，特事特办嘛。”洪书记很是热情的给她说道。

洪书记很爽快地就把这个事情给答应了下来，这也是她所没有想到的。显得有点措手不及的她，急忙说道：“好的，谢谢洪书记！”

“不客气！这何况又是我们自己内部人的事情哩。”洪书记也是很有托词的说道。

“那好，我这就去给我哥嫂他们办去了。谢谢您洪书记！再见！”她很有礼貌的边说边退出了洪书记的办公室。

“再见！”

“再见！”

从书记的办公室出来以后，她就去找合作社的小组长谢益民。

当她看到谢益民正与几个人现场处理问题的时候。她悄悄地来到近旁，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机会。由于谢益民他们专注的在耐心地解释着什么，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姬小蕙的到来。

得到问题解决的几个人满意的离开的同时，也都与她示意了一下。这时，她急忙的叫了一声：“谢会长你好！”

听到有人在喊他，这时他才注意到是姬小蕙来找他了。于是就很热情的说道：“小蕙同志！什么时候过来的，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子的。我哥哥和嫂子前几年移民去了大西北，现在带着侄子又一起回来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这不正好碰到你在这里正处理问题，所以就……”她没有说完。

“这个事情洪书记怎么说的？”

“洪书记说就按照从哪里离开的还回到哪里就行了。所以，才让我来找你的。”

“那行！走，我们这就一起去小队找一下何队长办理一下就行了。”

他们一起找到了何队长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之后，何队长迅速的答应了下来，并且说道：“目前当务之急是要先顿下来。”何队长思忖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要不先这样，你叔叔的东面有一处空宅子，要不就先安排在那里好了。以来是亲的，二来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行。那就这样好了。”谢益民一边给何队长应着，一边又给小惠说道：“小蕙同志！这个事情何队长都解决好了。那我就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谢谢你！谢会长！”姬小蕙与何队长先后与谢会长道别。谢会长，也是与姬小蕙和何队长一一的握手道别。

谢会长走后，姬小蕙又对何队长说道：“何哥。我哥嫂他们才回来，首先是住的问题，宅子有了，可是房子如何建呢？”

“是呀！”何队长略一思忖道：“要不这样子，先从队里借一点建房子的材料。正好前几天公家的两间房子才拆了。以后在还上就是了。大家都是老临是社的，谁还能没有点难处不是？”

“行，你就看如何办合适好了。”

“那就这样好了。回头让你哥过来拉走就行了。先用着，以后在还。”

“好的。谢谢何哥！”

就这样，她的哥哥、嫂子及侄子的问题都圆满地得到了解决。随之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又加入了合作社。在她的鼎力帮忙下，小队又从新给他们找了一块宅子，把她们家里的仅有的一些建房可以用的材料都拿去了，不够的，又通过她从小队里借了几根檩条，算是简单的搭起了两间屋子和一间灶火屋子单独过了起来。她的哥哥嫂子他们也都在次的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第九章

“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就是好……”合作社的大喇叭里传出响亮的革命歌曲。大炼钢铁，吃食堂，兴修水利，大搞农田基本建设等等，人民群众的干劲那可真是足的很，也大的很。所有工地的也都是干的热火朝天的。

这天，县里正好来她们新集人民公社召开现场观摩大会。只见红旗到处都是高高地飘扬着，人山人海的，有好几万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好多人手里还举着一幅小标语，大家也都是喜气洋洋的，像过大年似的，其乐融融，热闹非凡。好家伙，那阵势是人老几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大场面，比初解放时期的庆祝会和赶年集会的人多了去了。主席台那是临时用土堆起的一个大土堆，四周插满了红旗。红旗在风中迎风高高地飘扬着。主席台上的最前上方是一条大的横幅，上面书写道：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的建设社会主义！主席台上还树立着几个大的标语牌，上面写道：总路线万岁！大跃进万岁！人民公社万岁！主席台的背景中央还挂着马、恩、列、思、毛的巨幅像片。主席台前面是各个方队的锣鼓队。他们只等待时候一到，振臂击鼓，激情四溢的时刻的到来。

“大家都静一静。数州县大炼钢铁现场观摩誓师大会现在开始。”主持人的话音刚落，主席台前的大大小小的鼓乐就开始擂了起开，同时还响起了嘹亮的口号声“人民公社万岁！”“毛主席万岁！”整个会场都沸腾了。之后是县委书记等一大帮人的讲话，等他们做完工作报告，然后又是各个公社的代表队以及新集公社的所有代表队，也都是一一的站起来进行了一个明确的表态。如何如何的进行土法上马；如何如何的赶美超英等等。总之一个要比一干劲大，劲头足，行动快，完成的好。这样会后到处都是一派轰轰烈烈、欣欣向荣的新局面。同时每个小组之间还要进行比赛，看看谁的进度快，比比谁的干劲大，看看谁的产量高，比比谁的口号喊的响。这种场面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也许就是那个年代所特有的一种表现的形式吧。

盛况空前的现场观摩大会散会后，组织上有关的领导还找到她进行了谈话“小姬，你的表现很突出，下一步你可要在努力一下。我们县里的女干部少，正在考虑提拔的问题，你是一名很有发展前途的女性干部，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况且你还是一名合格的共产党党员，好好干，前途无量啊。”

“谢谢领导的栽培！我会努力做的更好的。”她显得异常地兴奋，干劲也更足了。

“嗯，很好。努力！加油！”

“好好工作，努力表现，处处带头，吃苦在前，享乐在后。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真正发挥一个模范应起到的带头作用。听党的话，跟党走，党让干啥就干啥，一颗红心心向党！”她的话，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与决心。

打那以后，她便将带领着的几个小组的妇女同志，和男同志在劳动中进行比赛。“姐妹们，现在是新时代，男女平等了，我们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呀。他们能干的，我们照样能干，甚至于不输给他们。对不对呀，姐妹们！”看着大家都干劲那么高，干活的间隙她还不忘在给姐妹们鼓劲打气，这工作做的也真是到家了。难怪她能够获得那么多的奖状啊，光家里的奖状就有那么厚厚的一大摞子。她不但是会工作方法，而且还能够真正的起到带头实干的作用。不是仅凭嘴说说就算了，而是真抓实干。带头实打实地干，与大家一起认认真真地劳动，一下也不愿意落下风。在她的带领下，那真是很有干劲的。

晚上，她还利用空闲时间走家串户的。把每个家庭里的情况都详细的摸一摸，了解到了许许多多的实际的情况，并且还做了大量的工作日志，这也就为日后她自己的工作作理论上的指导。所以她把工作做的还是有声有色的、有滋有味的、有条有理的。

不过，任何有违自然之道的，大都也会受到其应有的惩罚的，这自然也包括人类。

随着吃食堂，大跃进，人民公社等等的不断向前推进，一些物质的匮乏和违背自然法则之道的行为也逐渐的显现出来了。人们的基本生活亦无法得到了保证，在加上自然灾害。于是，人们在次的陷入到一个贫困交加之中。一下子田地的野菜没有了，一些可以食用的树皮也没有了。更有甚者，有的人却在食用粘土，佯或是食用人肉。这个反差还是极大的。这确实是他们阳信地区的当时的一个真实的写照。有史为证！即便如此，有点愚昧的人们还是没有醒悟过来，这也许就是那个时代的悲哀吧！这也许就是一种人生的命运吧。

正当她的组织关系准备解决的关口，她又不得不面临人生的另一个选择，那就是她的家庭里面。家里的亲戚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那个人是个外地的，也在外地工作，国营单位里的一名职工。他家庭出身也是比较贫寒的，从小父母双亲离世，他们兄妹五人均由他们的外婆带大。后来都相继参加了工作，现行条件还算是不错的。她面临着人生的又一次重大的选择。是回归家庭做一个贤妻良母，还是走仕途发展之路？她毕竟是一个才二十一岁的女孩子，又是生活在农村里面，见识、阅历等等方方面面的，虽说是多，但是还是有一定的局限性的，可更多的还是来自家庭里的内部的压力。

这天是星期天。她的一个堂姐休假回来后找到小蕙说道：“小蕙呀，给你说个事。”

“什么事呀？”

“是这样的。我们单位有一个人，家是外地的，现在我们正好都在调度室工作。人也老实本分，话也不多，性格有点内向。我想给你介绍一下，你觉得如何？”

“姐，这个事情太突然了，还是让我考虑一下答复你如何？”

“中。这是一个人的终身大事，你考虑好了，我下个星期天回来的时候你在告诉我就行了。”

“另外，有关这个人的情况是：他兄弟姊妹五个，从小的时候，父母亲双双离世，都是跟着他们的外婆长大的。我们在一起工作，也比较了解，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小伙子。只是个子不算高，年龄也比你大四岁。大致的情况就是这些。”

“我知道了。姐，这个事你给咱大娘说了没有？”

“说了，咋不说哩，当然说了。她是长辈哩！”

“好的，那就谢谢你，姐！”

“我等你的信息。”

“中。”

与她的堂姐告别后，她就一个人来到了村外的土城墙的外边，沿着护城河岸的缇岸边走边思索着；我现在该怎么办呢？答应了吧，就要跟着他一起走，去开始另外的一种生活，也许外面的世界会更加的美好。那样的话就要离开生我养我的这片沃土。这样的话，确实还是很难舍得的，毕竟祖祖辈辈都是生活在这里，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个人事情就随随便便的离开呢？况且还有自己的老娘和小妹。所以就更不能离开了。在说了，我现在已经是一名共产党党员了，也有自己的工作，岂可放弃自己的工作非要嫁给一个外地人不可呢？况且，前不久组织上还专门找我谈过话，说让我好好的干，下一步就可以提干了，如果提干的话，什么样的好男人找不到呀。在说了，这是共产党的领导干部，虽说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但毕竟是为人们服务啊！这是一件多么光荣而又伟大的任务啊！要不堂姐那里慢慢的在给他解释一下，我们都是亲戚哩，也好说。她在心里如是的想道。

这个时候，她才仔细的向城墙外面看去。缇岸的外面，那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田野里稀松地生长着庄稼。护城河的河水，是那么的清澈明亮，能照出天上的浮云。缇岸边上不时的有几只小的白蝴蝶，在草丛里的小碎花里翻飞着。

这里说是“护城墙”，其实，更确切的说应该称是“寨墙”。因为这里它本身就不是一座城。充其量也就是一个镇子而已。所以，姑且称之为“寨墙”好了。这个“寨墙”大抵可以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它原本还分东、西、南、北四个都有门的，“寨墙”的外面就是一条护城河。由于年代的久远失修，于是，也就成为了现在的这个模样了。“寨墙”依稀的可以辨别出大致的样子，满目疮痍的横卧在那里。护城河，目前的功能也只是为了排涝，担负着整个村镇里的雨水向外排泄的任务。这条小小的护城河，从解放以后，还是会经常的疏浚的。

她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后，便沿着原路返回了。刚到家里，她娘就叫住了她。

“小蕙呀，你过来。娘给你说个事。”

“啥事哩，您说吧。”

“我觉得你一个女孩子家，整天在外面瞎跑，也不是个常事，女人嘛，迟早是要嫁人成家的。”母亲如是说道。

“哥嫂也是觉得你都那么大了，还是先成个家的好。成了家，你们两个人一起也能更好的养活咱娘不是？！同时也可以承担的更多一些。”嫂子在一旁如是的说道。

“你嫂子说的对，况且那个人也是´吃皇粮'的，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这可是个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啊！那要是成了，咱娘也可以跟着享福了。”她的哥哥在一边也做如是的说道。

“你说说，这年头。这官有啥当头哩！你在看看你自己，成天忙里不落屋。这家里的事情是一点也帮不上什么忙，还起早贪黑的，全都是为了集体、为了公社的事情。在说了，你啥好处也没有得到，还落个忙里不行，就知道一心为公哩！还是这个人实惠的多，起码有份正式的工作，到月开工资，又是吃商品粮的，还是知足吧你！你们有钱了，咱娘也能跟着你们享享清福哩。是吧。说不定我们也能跟着沾点光不是。”她嫂子紧接着数啰道。

“对！你没看看吗？这年头当官的吃苦都是在先，享受处处都是靠后。你一个女人家的，那能光去顾大家，不考虑自己的，少见！不是我们说你，你看看你为家里都弄的啥了？”她的哥哥也是生怕拉下了，于是接着半是埋怨半是责备的说道。

“你们这也都是太自私了吧！我工作，一心为了大家，为了集体，这有错吗？这难道不对吗？我起早贪黑的为了公家的事情，这难道还有错吗？做人不能光想着自己，要想想来回理！如果大家都不去做，只是一味地去索取，那还叫社会主义吗？如果都不去做，只是一味地去享受，那共产主义啥时候才能够实现哩！光说不干那是假把式，干革命工作就要有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带头冲在最前面。只有这样，才能够服众！才能够有说服力！只有通过真抓实干，才能尽早的实现共产主义！”她并不赞同他们的观点，于是就反驳道。

“咦！你可别这样说了！就你的思想好，觉悟高，俺的就不好了？不高了？俺为了谁呀！俺图个啥理！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她嫂子拖着个长腔，更显得有点激动的说：“走！走！走！我们别在这里多嘴了！省得以后还落埋怨哩！你看看，这还没有说啥哩她可到有点不依哩了！”边说边要拉着丈夫就向门外走。

“唉！真是少见这样的人！不识好歹的东西！”她哥嫂边说边往外走去。

“说话别那么难听好不好！”

经这么一吵吵，她也就只好屈服了。在命运的节骨眼上，她却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对于她的仕途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就在组织上找她来填提干表的当口，她却鬼使神差地选择了放弃。这也给负责此事的领导来了个措手不及“小姬同志，你可要为自己的前途着想啊！”负责人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以你平时的表现和能力，这次是准备提拔你做我们县的副县长并主抓妇联工作的。你这样选择放弃让我们回去如何交差啊。况且，你这是对你自己的前途极不负责任！你的党性原则都到哪里去了？你的组织纪律性又哪里去了？既然你不同意，那就只好作罢吧，这也充分的反映了你的党性原则不坚，纪律性不强。”半是惋惜、半是批评地说道。

此时的她，什么也没有说，脑海里一片空白。她呆呆地站立在了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傻呆了一会儿之后，她转身匆匆地离开了那个地方，并向镇外的旷野跑去。

她在心里默默地询问自己：我做出的选择对吗？怎么说呢，看是站在哪个方面来看的。如果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来说，确实是不利于自己的前途与发展的！但是那样又能如何呢？不知道！如果从家庭里的实际情况来说，选择成家，毕竟可以立即减缓家庭里面的压力。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自己毕竟是一个女人，作为一个女人，也是迟早要成立一个家庭的。既然是要成立一个家庭，这早一点成家和晚一点成家，其实是没有本质上的区别的。唉，算了，既然已经选择了了，那就勇敢地面对好了，何必还在这里自寻烦恼呢?

她沿着原野的小路继续向前走着。管它呢，反正已经是选择了了，一切就都顺其自然吧。青竹杆十二节，谁也不知道谁过到哪一节。

就是因为自己的婚姻大事，家里的所有人，都支持她自己先成立一个家。你说不对吧，大家都不对吗？你说正确吧，可就在提干填表的档口，自己却又鬼使神差的选择了放弃。这到底对自己是真的负责任还是假的负责任？不知道。就这样，头脑一热，旋即做出了选择。咳！就这样把！

命运往往就是如此！在那个年代，她为了家人又不得不做出那样的选择。这也确实断送了她的美好的前程！实乃人生之一大遗憾矣。这或许就是命运吧。不然又如何的能解释的通呢，是吧。

第十章

六二年年底，她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之后她就把她娘的事情和她小妹上学的事情都安顿好之后，才随她的丈夫来到了外地，开始了新的生活。

她的丈夫，每个月的工资是三十多块钱（37.88）在加上几块钱的补贴，也就是四十多块钱的样子。只要工资一发下来，她就马上催着他赶快给他外婆寄去养老的费用钱。并且经常的提醒他千万可别忘了，尤其是她们结婚成了家以后。不要让外面的人来认为是她这个媳妇婚后不懂事 ，硬是把自己男人的钱都管起来了，甚至连赡养老人的钱都不给了。要是这样的话，那个不孝的骂名她可就真的担待不起了。

1963年10月27日上午十点半，她们的儿子出生于祖国的心脏——北京！那是一个多么令人向往而又自豪的地方啊！

她的丈夫是为了修建北京的大的建设项目而来的。于是，她也就随夫而来，成为了一名家属。

初来的时候，她还是很不习惯的。以前每天都有她自己的工作要做，自己的事情要做，那是忙得不亦乐乎。可是现在，却成为了一名家属，什么事情也没有，那种失落的感觉随之而产生。但是，没有办法呀，到哪山砍哪里的材好了。也只好如此而已。

随后，她们的孩子刚刚出生，由于她们所处的正是三年自然灾害之中。温饱问题还没有办法解决，何谈营养啊。所以她的营养也是跟不上，从而也就导致了婴儿几乎是没有什么头发，整个面部就像一个小老头一样，当时接生的大夫都吃惊了。整个身体也不大，瘦骨嶙峋的，将近五斤的样子，也就是一张皮在包着，几乎是要难以成活的样子。看着都有点揪心和惭愧！当时她的奶水也没有下来，就是后来奶水下来了也仅仅是够吃个小半饱而已。那时不像现在，奶粉遍地都是的。即便有也是蛮贵的，一般的家庭里也是根本吃不起的。即便能吃的起， 没有票也是卖不到的。不过还好，有什么炼乳和藕粉之类的，就这已经是相当相当的不错的了。她们的儿子也就是这样地慢慢地成长了起来。

她们的孩子出生以后不久，也是为了节省开支，于是，她便带上才几个月大的孩子，回到了她丈夫的老家。

她丈夫的老家，在一个山沟里，三面临山，一面临水 。虽然说交通还算便利，但是，那都是水路和仅有的一条盘山公路。相对于平原地带来说，那是没办法和平原相比较的。远看大山朦胧，近看黑咕隆咚。水，是一条大河，蜿蜒着从西北方向而来，回旋一下又蜿蜒转向了东北方向。抬头看山，回头是水。不过还好，这里的人确实是那样的淳朴而善良。

她们的外婆是一个非常慈祥的、和善的、很有爱心的一位长者。说话的语气是那么地平缓、温和与可亲，又不紧不慢的，让人听着是那么的舒服，那么的温馨。又没有什么架子，挺平易近人的，也没有什么脾气。对待小孩子，那可是心疼的不得了。她的几个外孙、外孙女和孙女给她自己买的吃的东西，她都舍不得独自享用，而是还时常地拿出来，分给几个最小的来吃。疼爱第四代的成分也就可见一斑了。

她丈夫的大哥、二哥均已成家立业。她们大哥一家一直跟着外婆住在一起。还有外婆的亲孙女，大家住在一起是其乐融融的，甚是和谐。她们的二哥和妹妹都在外地工作。不过，那也是时常的回老家看望一下把他们带大的外婆的。

她丈夫的大哥家一共有四个孩子。除去老二是个男孩以外，其他的均为女孩。他们随后也都是各自有各自的工作与家庭了。

她丈夫的二哥，其实应该叫着三哥的。因为真正的二哥，因为当年他与他外婆的惟一的孙女一起生病的时候，由于没有那么多的钱来同时医治两个孩子，所以被迫的放弃了一个，没多久他便夭折了。这也成了多少年来他外婆的一块心病了。据说在他外婆临终的时候还一直的惦记着这个事情哩。他二哥家一共有仨个孩子。两个女孩一个男孩子，男孩最小。随后也都相继参加工作并各自成立了的家庭。

她丈夫的妹妹也已成家。一共有三个孩子，两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女孩最大。随后也是都参加了工作并各自成立了家庭。

她丈夫的外婆的亲孙女，有一子一女，老大是男孩，随母亲的姓氏。女儿随爸爸的姓氏。随后也都各自成了家，立业了。

她的到来也给这个大家庭里增添了另外一种语音。大家沟通起来有时会因为方言的不同而相互间的逗笑，但是并没有什么不愉快或则隔阂什么的。尽管人很多，但是大家在一起，那是相当的和谐的。彼此之间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争吵，其乐融融的。

她们外婆的亲孙女就在当地的一家百货公司上班，她上班的时候大都喜欢带上她们的小不点。这个娘娘对他也是格外的疼爱的，还特意地给他买了一双崭新的小皮鞋哩，他可高兴了。自然的她们的外婆也是非常地喜欢这个小不点的，似乎还有点偏爱，以至于几个外孙给她买的糖果点心之类的东西，她也是偷偷地、经常地拿给这个小不点吃，尤其是没有大人在场的情况之下。喜爱的程度也更见一斑了。

第十一章

雪花漫天飞舞，大地银装素裹。六六年隆冬，她与丈夫带着她们的儿子，冒着鹅毛般的大雪又回到了当年离开的地方。与自己的母亲长久的居住在了一起，从新又成为了人民公社生产队里的一员了。

回来后不久，她由于家里面是老的老，小的小，粮食又不够吃，还要拿钱来买工分才能够分到粮食吃，同时还要支助妹妹继续完成学业。由于家庭经济的进一步的殷实，为此她也就买来了本村的第一台上海牌的缝纫机。那个时候买这件东西可是要特殊的票的，同时还要托关系。买回来以后，白天她就下田间劳动，晚上她就在煤油灯下为本生产队的社员们裁剪他们需要加工做的衣服。每个月与生产队里结算一次，这样以来，即解决了广大社员群众的穿衣缝纫不方便的问题；同时又弥补了家里的缺粮现象，何乐而不为呢。由于她做出来的衣服很仔细，又很板正，同时做的又都是精边的。那时不像现在有什么锁边机，做衣服的边都是要用一边包上另一边并将毛边扁进去，在用缝纫机的压脚板压着缝纫，这样做出的衣缝就称作精边。不过做精边的衣服的时候，小的针头不行，容易瘸针，因为厚。所以必须要使用大号的针才可以。精边做出的衣服不但好看，而且还很结实，所以大家都很喜欢。做好衣服以后，包括那些剩下的碎布料也一并退给人家。热情的态度，周到的服务，满意的做工，诚实的信赖。所以也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都认为她对人非常地热情，又非常的实在，还很有爱心。在本生产队里，无论是谁家里面有困难了，她都是会主动地去帮助他们的。不论是物资上的或是金钱上的，她都会给予无私的关怀与帮助的。这样如此以来就更加的与广大的群众之间建立起了良好的亲密关系。

次年的仲夏，她由于才生了她们的大闺女没两个月，身体本来就不太好，突然一下子又病倒了，住进了县医院。后来才知道是胃里大出血，治疗了几个月才出院。

那时，正在地里干活的她 ，突然感到胃里不舒服，随即倒地，口吐鲜血，并抽成一团。当时其他看到的群众就迅速的跑过来问道：“你怎么了？”

“不舒服。”只见倒在地上的她痛苦的答道。

“快叫何队长过来。”另一个看到这种情景急急忙忙地喊道：“何队长，何队长，快来呀，阿蕙吐血了！”

何队长忙丢下手里的活向这边跑过来，边跑还边问道：“咋回事？咋回事？”跟在何队长身后一起过来的还有两三个人。

何队长看到这种情景，吩咐人赶紧从场里（生产队里用来收割小麦后进行脱粒的场地，即叫着场。）推过来一个小网包（网包，一种农用的工具。就是用一根长圆竹子或坚硬又有韧性的长树棍，用火边烤边斡，使之形成一个圆圈。然后在用绳子织成一个比较细密一点的网就行了。用以推比较碎的麦秸秆和麦糠。）。二话不说的又叫来几个年轻体壮的，七八个人赶紧轮换着抬着她往公社卫生院跑去。

公社卫生院。正面中间是大门，大门外边平台下有三个台阶。大门上方中间高出的一大部分，是一个大红十字。大门的两边分别是十多间的筒子单层门诊。进入大门，是一个大厅，厅的正对面是中西医药房分列两个窗口。大厅的左侧是挂号的，右侧是收费的。从大厅向左边走到尽头拐进去是医务人员及其家属区的一排单层住房。从大厅右边走到尽头拐进去是双排对脸单层住院部。住院部与家属区的中间是几间食堂。住院部每排有十几间病房，最外面是用青砖砌的围墙，中间是通道。后院朝门诊方向处是住院部的大门。

忽然，卫生院的大厅里一下子来了那么多的人，还乱吵吵的叫着医生。医生看到这种情景，赶快叫他们让开“快让开，怎么回事？”医生问道。

“我们都正在干活的时候，她突然倒地口吐鲜血。”何队长说道。

“啊，哦，知道了。”医生应了一声。

经过医生的初步诊疗，也给出了一个治疗的办案来。随即医生又把何队长叫到一旁说道：“初步判断有可能是胃里面大面积的溃疡导致的出血，最怕穿孔。我们这里没有仪器设备，还无法准确确定。但是，根据目前的状况来看，病情还是不容乐观的。我这里先给病人开点口服药，在输瓶水先维持一下。你们必须尽快地安排马上转院，越快越好。”医生的态度是那么的坚定。

“明白。”何队长迅速地指着四个最年轻的人说道：“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四个人赶快回去找个小床绑扎好了抬过来准备转院。剩下的你们几个先等着，他们一到，你们一起去，路上尽量不休息，千万别当误了！”又迅速地转向她哥说：“你快去她家里说一声，看看能否先多带点钱，实在不行，就先让他们抬着前面先去转院，你在多筹措点钱在去，不过是越快越好啊！”等何队长安排完了这一切的一切，他才算松了一口气。

这边是拿药的拿药，拿针的去拿针，医务人员忙得不可开交。用药有了一会儿以后，她稍微的缓和了一点点，但是，仍然还是无比痛苦的那种状态。

大约三十多分钟，四个年轻人已经把转院所需要的小床绑扎好了并抬到了公社卫生院。于是一行七八个年轻人又马不停蹄地火速向县城人民医院赶去。

从公社卫生院到县城人民医院有大约十三公里的样子，他们一共才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就赶到了。这中间谁累了就被换下来休息一会儿，即便是休息也要跟着一起跑，不能掉队。所以，才那么快地赶到了县城里的人民医院。

赶到县城人民医院以后，她就被立即推进了急救室。这时的一行七八个人，也就都顾不了那么多的了，顺势就地坐在了急救室外面过道靠墙的一面的地上，身上的衣服大都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嘴里还不停地喘着粗气，好久都没有缓过劲来。

县城人民医院还是蛮大的。进入医院大门，是一个U字型的联排双层门诊室、中西医药房和挂号及一些医疗检查设备室。这栋U型的门诊楼正对着县医院大门口中间的房檐下是醒目的红颜色的几个大字：数州县人民医院。楼下中间和两边的转角处均可通向后院。后院是一排排双层的筒子楼住院部，有八九排之多。其中最左边的一排与其他的间隔较大一些，大约有四五十米的样子，是传染科。每排大约有将近十八九间左右的病房，每间病房可以容纳六至八名病人。最尽头的右侧是食堂，另一侧是库房和后勤保障及行政办公等用房。这中间便是住院部的大门楼。最外围是用青砖砌的围墙。整个医院占地大约有七八十亩之多。医院食堂围墙外面是八九排医院里的家属区，这面围墙的中间还有一个小门，是专供本院的医生上下班之用的。

经过一番的检查和急救。终于病情稳定了下来，检查的结果最要紧的部分也出来了，还好没有穿孔。“从拍片和钡餐透视的结果来看，还没有穿孔。不过也是已经很危险的了，这也多亏你们送来的及时，如果穿孔了麻烦可就大了。”医生告诉她的哥哥说道：“不过，这种胃出血形成的这种病，治疗周期比较长，你们病人的家属也要有个思想准备。胃是要一边治疗一边靠慢慢地调养的，要有个过程，不能急。”

“知道了，大夫。”

“另外，病人的饮食也是要非常非常的注意。忌生、冷、辛、辣等刺激性的、过硬的、过烫的、过于粗糙的等食物；多吃容易消化的、软的食物。同时还要注意容易胀气的如大豆之类的要少吃；红薯也要十分的注意，吃多了容易引起胃部反酸烧心。一句话饮食要注意，少食多餐。慢慢养胃。”

“知道了，大夫。”

“现在可以转到住院部那边去了。不过要慢慢的推过去，因为还挂着针哩。”

“哪个病房？”

“内科三栋六病房43床。”

“好的。”

“慢点推，注意安全。”

“好的，大夫。”

安顿好后，送她的那七八个人也都围到了她的床前嘘寒问暖的。

“多亏了你们几个了。都累坏了吧！”她极其微弱的对大伙说道。

“都是一个生产队的，木啥（没关系的意思）。”

“谢谢大家了！”

“又不是人家。”

“你就少说点吧，安心治病。”他们又安慰道。

“好的，谢谢大家了！”

“是的，啥都别说了，也不要去想，治病最当紧了。”

“好，中。安心治病，啥心也别操。”

“好的，谢谢大家！”

她转脸对自己的哥哥说道：“哥，你去带这他们到食堂去吃顿饭，吃了饭在让他们回去，一路上都累的不行了。”

“好，中。”她的哥哥应声说道。

“这又不是别人，就别那么客气了。”

“无论怎样，也要吃了饭在回去。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是的，你们又不是说不知道她，就是腻节、粘指。那就吃了饭在走好了。”她的哥哥补充道。

大家见拗不过她，也就只好同意了。于是，她的哥哥就陪同他们一行七八个人相继地走出了病房。来到医院外，并向一家国营食堂走去。

这家国营食堂还是很大的。里面摆放着二三十张大方桌，亦称八仙桌，方桌的四周是长条板凳。大方桌的中间放置这一个筷笼子，筷笼子里面是一大把的竹筷子。进入食堂右侧走到头迎面是一排一个个小的玻璃窗口。窗口的里面就是食堂里的厨房了。厨房里面是刚出锅的稀饭、馒头、烧饼、花卷、油条、水煎包，洋瓷盆里是刚炒出来的绿豆芽、大头菜丝、苜蓿肉片、炖粉条、肉丝炒豇豆，另外还有一锅肉丝汤面条。

他们一行八个人，正好一桌。于是他们就选了一张最靠里的那张桌子坐下了。她的哥哥先是买了四样菜、二十四个烧饼、四斤水煎包、二斤油条、八碗稀饭。一共是十一斤二两粮票、二块八毛三分钱。八个人那可是美美的吃了一顿晚饭。随后他们便从县城出来回家去了。

等她的小兰妹妹学习结束了以后，才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她的小兰妹妹，也已经二十二岁了。由于学习的是妇科，还在实习阶段。正好实习的地点就是县城里的人民医院。所以知道信息后的她 ，在学习结束后就赶快赶了过来。

她的哥哥在吃完了晚饭回来以后与小兰妹妹交待了一番之后，便也连夜赶回家去了。这样以来，她的妹妹可就忙了，白天既要上班学习，下班以后还要照顾姐姐，晚上她就把姐姐的换洗的东西给洗了。只要有时间，她都要陪着姐姐，这也更增添了两姐妹的之间的情意了。同时这也使她想起了她自己的学习经历。是姐姐和姐夫的鼎力支持和无私的奉献，她才得以把学业念完，并顺利地进入了阳信地区的卫校进行学习，于是才有了今天的实习。若不是姐姐她们在经济上和生活上的鼎力支持，她自己是很难坚持学下去的。也正是有了姐姐和姐夫的鼎力帮助和支持，才使她顺利的完成了学业，并踏上了专业学医的道路上。确实两姐妹的之间情意自然也就是非同一般的了。所以这时姐姐生病了，她自然也是尽心尽力的而为了。

她这一病不打紧，可苦了她的年迈的母亲和她的还正在吃奶的老二孩子了。孩子那个是饿的哇哇直闹，没办法，她的母亲也是只好抱着外孙女到有孩子的家里面去蹭点奶水吃。可这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啊，怎么办呢？最后也只好把她的远嫁的大女儿叫了过来，帮助带这个孩子。但是她的大姐也有一个家呀，总不能长久地住在这里帮助带孩子吧。于是，她的母亲就托人给她带信说：要不就先让她大姐把这个孩子带到她那里来养，等她好了以后在把孩子接回来。这样的话也就都兼顾到了，问她看咋样？最后，她也是迫于无奈，只好如此而已了。

这个孩子，对于她大姐来说，那也是相当的亲的。更何况她又不会生，况且这个孩子还是自己的亲妹妹的孩子，所以也是倍加的疼爱，视为己生。所有吃的、用的等等那是一应俱全，并且还都是先紧着这个小不点的。颇有点捧在手上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那种感觉，那个是娇的不得了。她这么一带也就是三年之多，随后才恋恋不舍的送了过来。

她的老大孩子这年也才几岁，从小到现在都没有怎么离开过妈妈半步，这一下子突然离开了这么久，着实是挺想念妈妈的。于是他就问姥姥道：“姥姥，我想妈妈了，我妈妈上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呀？”语气中带着一种深深地渴望。

“小星星，你妈妈她生病住院了，等她的病好啦就回来了。”姥姥半是哄他半是安慰地说道。

“姥姥，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半是哭腔半是撒泼地说道。

“乖，不哭。听姥姥的话，你妈妈的病好了就回来了。”姥姥又是哄他又是拉他揽在怀里，以示关怀和爱护。他也就把脸贴在姥姥的怀里，来回地磨蹭了几下，也就不在吭声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姥姥，妹妹呢?妹妹哪去了呀？”

“妹妹被你大姨带走了。”姥姥很高兴的给他说。

“带走了还会回来吗？”他撅着小嘴问道。

“会呀！等你妈妈出院回来了，我们就把妹妹接回来。”继续地哄着他道。

“要是不肯哪？”他撅着一张小嘴，低着头，似乎还有种说不出的那种感觉。

“怎么会哪？不会的，到时候随时都可以抱回来的。”姥姥一边哄一边逗他说道。

他在姥姥的怀里又是来来回回地蹭了几下，又撒了一会儿娇才作罢。

就在他的妈妈刚有病住院期间，小妹妹被大姨接走没两天的一个中午。他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间口吐白沫，脖子僵硬。他姥姥看到他这种情况，吓的不得了，立即就抱上他向卫生院跑去。两只小脚如捣蒜一样，也着实把他姥姥累的够呛。幸亏中间又遇到了一位熟人，为及时的救治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到了医院一看，医生说是突发性脑膜炎，要不是及时的送到后果不堪设想。还好，经过及时的治疗，没有留下任何的后遗症，并很快地就康复出院了。

就在他出院不久后的一天上午，大概八九点钟的样子吧。他搬着一个小方凳子放在了院子的中间，然后回到屋里拿了一块水果糖和一块馒头放在了那个凳子的上面的碗里。他又回到屋里拿出了几张类似于用来祭祀用的烧纸。独自一人站在那个小凳子的面前，有模有样的双手紧紧的和拾，并放在胸部面前，然后又高高地举起，恭恭敬敬作起了揖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道：“老天爷呀！您就发发慈悲吧！赶快把我妈妈的病治好了吧！要不然就没人照护我了。”他停了停又继续说道：“老天爷呀！您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外地的人吧！只要您能把我妈的病治好了，我给您作揖、我给您磕头！”说罢他就退后一步跪在这个小凳子面前，用小手划拉了几下火柴，点燃了手里的烧纸。一边点燃那些纸钱一边又说道：“老天爷呀！我给您送钱来了！希望您能答应我的要求！我是真心的希望您能尽快地把我妈妈的病给治好了，谢谢您啊——老天爷！”燃烧过后的纸灰也随着一阵风，打着圈高高地被卷了起来。他知道，这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祈求的声音的一种回应。他看到这高高扬起的纸灰又说道：“老天爷呀！我知道您答应我了！我知道您答应我了！”边欢快地拍着小手，心里无比的高兴和激动。随后他就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以示敬意与谢意。

这一幕恰巧被一个中途回家喂孩子吃奶的邻居偷偷地看到了，并暗暗地称赞这个孩子“唉，也难怪呀，这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啊！才这么大一点，就什么都知道了……”回过头一想“也是的，我要是能有一个这么懂事的孩子该多好啊！”本来她准备出去上工的，可看到这个孩子的做作，所以就索性退回到屋子里面去，并远远地隔着门缝看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只见他磕完头站起身来，用小手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然后又将凳子重新搬回到了屋子里。等他弄完了这里的一切，她才从屋子里走出来去上工去了。这个事情过后也被左邻右舍的邻居知道了，也都夸他十分的懂事。一时间在当地也是被传为了一段佳话。

转眼间已经到了秋收的时节。他的父亲也从外地赶了回来。于是他才随父亲一起来到了盼望已久的妈妈的身边。

“妈妈您怎么还没好啊！”站在妈妈的病床前边说边不高兴地低着头，同时还不停地、来回地扣着自己的小手。

“妈妈好多了。”看着年幼的孩子，躺在病床上的妈妈，眼里含住泪珠，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在打着针，无法动弹。），轻轻地、来回地抚摸着他的头，强忍着哭声，却一任泪水从眼角不停地流出。

也许是觉得那里不对劲了，他才抬起了头。当看到流泪的妈妈时，他也是自己强忍着泪，用小手不停地给妈妈擦着流出的眼泪。同时还不停地安慰妈妈道：“妈妈不哭！妈妈坚强！我也给老天爷说好了，快点让妈妈好起来的。”她越是这样也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的心里更多的是对孩子的一种感激和深深的愧疚。泪水那是止不住地、一个劲地直往外涌。这种包含了痛苦的泪、愧疚的、幸福的泪、喜悦的泪全都在一起了。如果不是在医院里，她一定会痛痛快快地放声大哭一场的，并且以此来宣泄一下她那压抑已久的、多重的、复杂的情绪来的。但是，这里是在医院的病房里，还有那么多的一些病友。她必须克制自己，不能使自己的情绪太失控了！在怎样都不能太失态了，泪水可以无限制的使它流出来，但是就是要保持一个度，这也是一个底线。所以她既要承担自身病痛的折磨，同时还要承担情感上的控制。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最主要的还在是这个懂事的自己的小孩子面前。她越是这样想，就越发的是难以控制，也只好的一任泪水不断的往外涌吧。他见用自己的小手擦不完妈妈流出的泪。于是就从自己的衣服兜里掏出了一个皱巴巴的小手帕来，不停地给妈妈擦着流出的泪水。同时还更加安慰地给妈妈说道：“这一定是妈妈看到我给高兴的。”说完也是苦笑了一下。

“哎，嗨，是的。”

一直站在一旁的她的丈夫，也感到有点手足无措似的。边看了一眼吊瓶边安慰她说：“对不起！我也是回来晚了，可是没有办法呀！官差不自由啊！”话语里透出的是更多的无奈与愧疚。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他。更多的也是有点生他的气，使一点小性子而已，同时也就不想理他了。你想吗，一个女人，在自己生重病的时候，那是多么的希望自己的丈夫能日夜的守候在自己的身边呀！可现实却是残酷的。她并没有享受到那本应该享受到的那种特殊的情感和爱!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没有能够在自己的身边，也就更谈不上什么照顾了。越想心里越不是个滋味！你想吗，还不如一个小孩子呢。越不是滋味越是品味！品来品去，也就越发的心里面更加的难受了。

可是，她有没有想过这样的一个问题呀。那就是他不是一个没有职业的人呀，他也有他的工作要做的！他也有他的任务要去完成的！因为他是一个国家的工作人员。在大的国家面前，小家庭里的事情又能算得了什么呢！他也是在为社会主义的大事业而不分昼夜的辛勤努力的工作着的。他的那种苦衷又有谁能够理解呢？他是个男人，所有的委屈、抱怨那也只能是由他独自承担而已！有别的选择吗？没有。所以，他自己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女人，还不想让她没有意见，那是不可能的。他难道当初就不想回来照顾她吗？他难道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吗？他难道就没有情感吗？不！不是的！他确实是脱不了身，走不开呀！他所承受的那种精神上的压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其实一点都不比她小！不过确实她为了自己的这个家付出了很多很多的心血！也是操劳了那么多方方面面的事情。无论从哪个方面和层面来讲，他做的的的确确是不如她！这也是个事实。但是，这也只是社会的分工不同而已，为了国家的大的建设事业，他能停下来吗？在那个“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的年代里，他也只好舍小家顾大家了。在大是大非面前，不这的样做的话，那就是思想认识上有问题！思想认识上一旦有问题了，那可就是要上纲上线而上升为阶级斗争了，那还了得呀！

所以，她思前想后的，最终也就压抑着了自己的思想情绪。从中也更明白了一些道理！更何况她自己还是一名共产党党员哩。想到这里，她也就止住了泪水，并且把所有的委屈、痛苦等等都统统地独自一个人咽下去，使它沉到肚子里去。于是，她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说：“好孩子，让你爸爸带你去买点糖果吃去吧。”

“妈妈，我不吃了。”他说完就不吭声了，同时也不愿离开，只是一味地守候在妈妈的病床前，不想离开妈妈，就想利用这有限的时间来多陪陪妈妈，那怕是站在妈妈的病床前都行。因为来的时候已经告诉他了，最多待上三天。所以他必须抓紧一切的时间来多陪伴妈妈一下，怎么可以轻易的离开呢？那也不用去，就紧紧地守候在妈妈的身边。（作者在写这段文字时 ，流了好多次的眼泪。心里是五味杂陈，思绪万千，百感交集的。也许是被那个小男孩所感动了；也许的是为那位母亲的坚强不屈所折服；佯或是为了那位爸爸的壮举所感染；佯或是某种的相似的情怀吧……总之，这段文字是作者伴着泪水而写成的。于是我就想起了一部名著的作者的一句：“谁解其中味！”的意境。曹大师批阅数十载，增删五次的那种经历。也许流露出的是别有风味的一番情怀吧。随人而异。枉加批注，见笑矣。）见孩子不愿离去，她们也只好作罢了。

“护士，这里快打完了。”他看了一眼吊瓶，赶快跑到门口，追上刚路过的一位护士说道。

“几床的？”

“六病房43床的。”

“好的，知道了，请稍等。”

他刚走回来。她就对他说道：“等换了瓶水，你就去给孩子看看买点点心什么的。”

不等他爸爸回话，男孩子就先开口了“妈妈，我不爱吃点心了。”随即才想起来，于是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来一个水果糖，并把包水果糖的两边的拧纸打开，小心翼翼地把水果糖拿到妈妈的嘴边说道：“妈妈您吃吧。”边说边把剥好的水果糖往妈妈嘴里塞。

“妈妈是大人了，不吃，还是你自己吃吧。”看着这个董事的孩子，妈妈的眼框又有点湿润了。

“妈妈您吃，您吃了，您的病就会好的快了。”

“孩子，妈妈不能吃甜的，吃了甜的就要胃酸不舒服。”她努力的给孩子解释着。

“那好吧。”他又从新把水果糖包了起来说：“妈妈，我也不爱吃了。吃糖容易坏牙，我可不想长大了成为一个豁牙子。还是留给姥姥吃吧。”

看着这么董事的孩子，她是那么地欣慰！同时心里也感到了一丝丝的辛酸。

他又转向爸爸说道：“爸爸不买点心了，我不爱吃的。您还是买点妈妈吃的就好了。”这个高大威猛的大男人也是被他所感动。眼睛红红的，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手抚摸着他的头。并且独自的把头扭到了一边。

就这样，在医院的住院部里待了三天。这三天他可是寸步不离的待在妈妈的床前，包括小姨都叫不走他。你想吗，都这么久了没有见到妈妈了，这一见面才仅仅三天。看似很久，其实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那是相当的短的，怎么舍得离开嘛 。

第三天的下午星星才极不情愿地与爸爸一起离开了医院，回到了家中。

临别时说道：“妈妈，我想您了在来看您啊。”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脚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好的，快回去吧。”

“妈妈，我都给老天爷说好了，快点叫您好起来的。”他又趴在妈妈的床前，很认真地给妈妈说道。

“好的，多好的孩子呀。妈妈谢谢你!”

“妈妈，快点好起来吧！好起来了就可以回家了。”

“好的。”她也是在次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并且挥了挥手。

“妈妈再见！”小手不停地摇呀摇呀的，一步三回头。

“再见！”

走到病房的门口时，他却又回了回头，并再次地朝他的妈妈挥了挥小手。也是极不情愿地离开了。

在他们父子两人离开之后，她也是独自一个人的在病床上流了很久的泪。把之前没有宣泄出来的、那也只能是自己知道的情绪，慢慢地随着这不能发声的泪水，一点一点地流出来。泪水只有流出来了，情绪才能得到彻底的宣泄。只有彻底的宣泄出来了，才能真正的得到缓解，心里面才能够真正的舒服。不然的话，憋闷在心里，那才叫个难受哩。

第十二章

一路上，他也是坚决地不让爸爸在抱着他走。而是在走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什么话也不说。他爸爸问他也是一声不吭的。这一路上也是死气沉沉的，非常的沉闷与压抑，所以也就没有心情看一路上的风景了。休息好了就又继续地赶路，等他们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家家户户也都已经点上了煤油灯。灯光一点点的，闪烁着光芒。

这种煤油灯，很少有人去买，大都是自己动手手工制作的。先是找一块薄铁皮，先剪下一部分，剪下的这部分只要够裹上一个大铁钉或筷子的圆头就行了。然后卷成一个比较长的圆筒，卷好后，把铁钉抽出来。在将另一块铁皮剪下一个小的四方片或者是圆片，然后在这个四方片或圆片的中间用这个铁钉打个孔（孔尽量稍大一点点就行了。）。在把这个事先卷好的圆筒从这个孔洞里穿过去，一边长点，一边短点。然后就是用合好的棉线绳穿在这个灯头的圆筒里。记住了，一头短的那个头朝上，自然棉线头留的也就短，稍微的比铁筒长一点点就行了。下面的棉线绳则需要留一个长长的尾巴的，以便好吸油。然后在找一个小玻璃瓶子，加入煤油，把制作好的灯芯放到瓶子里，于是一个简单的煤油灯就这样制作完成了。

如豆的煤油灯光，不是很亮，也仅仅是有点光亮而已。要想在这种灯下干活，除非是你非常的熟练，否则是很难做好的。看书也是很伤眼睛的，因为它的亮度不够，在加上灯光的火焰部分还老是有点晃动，有时还一闪一闪的，看书学习就十分地吃力的了。

他的姥姥在这种灯光下煮好了晚饭，他们一家三口吃完晚饭后，姥姥就先休息去了。他的父亲见他一路上及回到家里面后都是不说一句话，知道他不开心、有心事。你想吗，那么久了没有见到妈妈了，好不容易见到了，才三天，又要离开。不知道下次要等多久才能见到妈妈哩。所以呀心里面一直都不舒服。所以为了哄一下他，或者逗一下他，总之就是为了让孩子开心一点，快乐一点。于是他的父亲就找来了一根好麻杆，用小刀截出大约四十多公分等长的两根来，然后在用小刀把这两根麻杆分别的从一头的中间慢慢地批到大约一半的位置停下来，在使之相互交叉并用绳子绑扎好那两个头及交叉点的后面，最后就是在交叉点的位置处滴上几滴煤油。之后每一只手拿着一根，两只手在不停地一合一开，于是，它就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响声来，特好玩哩。他的父亲做好以后就把这个玩具拿到了他的面前不停地来回开合了几下，同时也就跟着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随即伸手递过来“给你的，喜欢不？”。这种东西所发出的那种声音，不但打破了黑夜的寂静，同时也打动了他的心。他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看了爸爸一眼，伸了一下手，又缩了回来，同时也低下了头，没有回话。“星星，爸爸知道你不愿意回来，想多陪陪妈妈，都能理解。可是没办法，家里的这些农活还要依靠我来干呀。在说了，你这么董事的，我们都很喜欢你的，爱你的。给，拿着玩吧。明天还希望你能帮着下地干活哩。”说完在次地递了过来。他这次没有在拒绝，接过来后对着爸爸笑了笑，然后就使劲地开合起来。乡村的小屋里顿时不断地传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不时的还伴有爽朗的孩子的笑声。这宁静的夜空也在次的被这种声音所打破，并一直地传到了遥远的地方。

晚上睡觉的时候，星星躺在爸爸的被窝里，缠住爸爸要给他讲故事。于是星星的爸爸就给他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寺庙，寺庙里住着老方丈、大师兄、二师兄及小和尚等等。同时，这个寺庙又特别的灵验，凡是人们来这里求道的，没有一个说不满意的，所以，也就有越来越多的人们前来供奉、上香、许愿、还愿的。

有一天，老方丈有事情要外出，于是就把这一大摊子事情临时性的托付给了大师兄，便独自出门办事去了，同时也是考验一下大师兄他们的应变处置能力。

就在老方丈下山走后不久，便有一位盐场晒盐的人过来许愿道：“明天我们就要开始晒盐了，希望明天的太阳出的好好的，来一个大好的晴天吧！”于是，大师兄就答应了他的请求。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位农民伯伯，只见他许愿道：“老天爷呀！田里我刚栽上了秧苗，需要一场大雨，您就快点下雨吧，我的秧苗就能存活了。”这时，大师兄有点难以招架了，暗自想到：一个需要晴天，一个需要雨天，这不是矛盾吗？如何才能满足他们各自的需求呢？他百思不得其解，并不着地用手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

又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位撑船的艄公说道：“我明天要划船到外地去，希望明天给我刮起顺路的风吧！”大师兄见这位艄公是要风，于是就答应了他的要求。艄公这刚一走，后面就又来了一位果农，他祈求道：“老天爷呀，我的果子快要成熟了，您千万不要刮风呀！以免把我的果子吹掉。”这大师兄还真是纳了闷了，今天是怎么了？一个要风，一个不要风，这可如何解决呢？不知道。还是等老方丈回来在说吧。

日薄西山的时候，老方丈回来了，大师兄一溜烟的来到老方丈的禅房前道：“师父,今天有四个比较困难的事情：一位晒盐的需要晴天；一位种田的需要下雨；一位艄公需要大顺风；一位果农不需要风。这可怎么办呢？”只见老方丈捋了捋银色的胡须，微微一笑道：“这个好办那。”大师兄看到如此轻松的师父，反而更纳闷了，怎么才能达到他们的满意呢？于是他就急急忙忙的向师父请教道：“师傅呀，这么矛盾的东西如何才能都让他们满意呢？”

师父又是微微的一笑，并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知道如何的解决吗？”

简单！这还简单吗？多矛盾呀！大师兄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于是就又问道：“师父！我都快难死了，要不还是您就告诉我应该如何的来解决吧！”

师父手拿着念珠，微微躬身道：“阿弥陀佛！白天出日晒盐，晚上下雨浇田。风走桥下过，不走果木园。”说罢转身就离开了。只剩下大师兄一个人呆呆地站立在那里，并陷入了沉思：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星星，从这个故事中你得到了什么启发呀？”

“就觉得好玩。”

“你看，在遇到两个相互矛盾的对立面的时候，应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化解这种相互的矛盾以及如何的使他们双方都得到满意的一个结果。这就是你需要思考的和应该得到的启发。”

“也就是说，碰到两个相互有问题的时候，就要看如何的进行一个评判，找到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来，问题也就解决了。是的吧。”

“也可以这么理解。同时最为关键的是要先思考！针对不同的问题，来采取不同的方式方法。”

“好的。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把话一转道：“星星，明天一早同爸爸一起去地里干活去怎样？”

“好的，好的。”星星高兴的拍着两只小手。

第十三章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父子两个就到地里去处理生产队里头一天分的春红薯。好大一堆，有几百斤重。于是父子两个就要把这些红薯用一个推子推成红薯片，然后在把这些红薯片一片一片的摆开来晒。同时在摆的过程中还要注意不能使它们倾斜或者垂直于地面，只能与地面大致的平行就可以了，并且以下面悬空点为宜，这样便于通风，也更有利于红薯干的晾晒。等红薯干晒干了以后，在一片片的收起来，这样就可以储存了。吃的时候先拿出来用水洗一下，直接下锅里面煮，煮熟以后就可以直接食用了。亦可以在倒入事先搅拌好的面糊，这样就是很好喝的红薯干稀饭了，可甜哩。同时也可以把红薯干清理干净了加工成红薯面，在加一点好面（即小麦面粉），用酵头（酵母的一种，就是在每次发面蒸馍的时候留一些下来，以备下一次蒸馍发面的时候好用。留下来的这快面就叫酵头。）把这个面和好后发酵，等发酵好了以后，在捏成一个个的小的窝窝头，上锅蒸熟，就是一个个的、黑得油光发亮的窝窝头了，拿起来轻轻地捏一下，还有点鲜鲜的感觉，吃到嘴里也有种甜甜的味道。条件在好点的，里面在多加点好面进去，或做成花卷，做出来的会更加的好吃一些。同时也可以直接用这个纯红薯面做成的死面（未经发酵的面）窝窝头，吃起来津津的、硬硬的、甜甜的、略有种橡皮的感觉，那也是另外一种风味吧。

那个推红薯干用的推子，大都也是自己加工制作的。先是找一个比较结实的木板和一把镰刀，然后在木板的一头的中间的位置开一个比镰刀略大一点的洞，在把这个镰刀的两边固定在这个洞上，镰刀的刀刃处与木板间要留有一定的间隙。过高过宽，推出的红薯片就厚，不利于晒干。过低过窄，推出的红薯片就薄，晒出的红薯干容易碎，所以要适中。并且，镰刀的镰刃要略高于木板，间隙也要适中，这样才能保证推出的红薯片薄厚均匀。于是这样一个简单实用的农用工具也就制作好了。不过在使用的过程中还是要注意安全的，如果不小心就容易切伤手的。所以，一般都是大人在使用，很少有小孩子用的，因为不安全。即便是大人使用，在使用的过程中也是难免的有时会推伤到手。所以，一般的情况下，是不允许小孩子使用的。把红薯一个个的都推成红薯片以后，还要一片一片地摆在田地上，过几天晒干了在收回来就行了。但是在晾晒的这几天当中，最怕下雨天了。那样的话，不仅收不到好的红薯干，还容易霉变坏掉，挺可惜的。所以人们在这个时候都是盼望着能有一个个的好天气的。

春红薯还有一种处置的方法。那就是先把红薯清洗干净，然后搓磨成泥，过滤沉淀后，制成红薯淀粉。那剩下的粉渣还是喂猪的好饲料哩。为什么要选用春红薯制作红薯粉呢，那是因为春红薯所含的淀粉率高的缘故。等到三九天，在使用红薯粉制作成粉条，那就是另一番的味道了。

粉条的制作加工，其实也是很复杂的。先要有一个制作粉条的工具。以前大都是用薄铁皮制作成一个像瓢一样的舀子，然后在它的底部打上大小相同而且均匀的小圆孔（后来才有扁的孔）。使用圆孔下出的粉条自然就是圆型的。如若使用的是扁孔的话，下出来的粉条那就是扁的粉条。然后就是要砌一个大的灶台，前后两口锅。前面的是一口大锅，后面的是一口小点的锅，同时两口锅的距离不能太远，一般大约十公分为宜。然后在两口锅里加满水（离锅沿有大约还有一指左右）。待大锅里的水即将烧开时，就可以开始下粉条了。下粉条的时候那可是特别的累人的。因为下粉条的那一个人要拿着那个舀子既要站在这口大锅的旁边，还要把这个舀子伸到这口锅的上方，同时还要不停地使劲的用拳头捶打放在这个舀子里的湿粉面（粉面是事先用水和好的粉面坨子）。随着不断捶打的继续，便从这个舀子的底部源源不断的露出了细细的粉条来。他的旁边还有一个人不停地往这个舀子里添加和好的粉面坨子，以保证下粉条的连贯性。待粉条下到锅里后，就又有一个人动作非常娴熟地用一双长筷子迅速地夹起粉条的头部放到另一口冷水锅里。在由另外一个人从这口锅不停地捞出粉条并挂到事先准备好的一根根小竹竿上。在由另外一个人把这一根根挂有粉条的小竹竿放到室外的一个架子上。整个看起来就是一条流水线作业，彼此之间的配合，那是相当的默契。从开始到结束，是一气呵成。中间谁要是累了，就由另外一个人来接替。但是，动作却是不间断的，尤其是下粉条的那位不停地捶打着粉团的下粉条的人。晾在外面小竹竿上面的粉条，还要有一个人来把粘在一起的粉条用手搓开。等晾到一定的程度以后，还需要放到水塘里面继续冻。也有的是直接在室外悬空的状态下在淋上水，使之结冰。但是这种方法一般不好掌握，很容易冻过了头。因为冻不到时候粉条就不劲道。如果是冻过头了，粉条一下到锅里很快就浓了。所以还是很有讲究的，这也是为什么要选择在三九天制作粉条的原因了。即便是放到水塘里冻，也是不能就确保万无一失的百分之百的成功的。但是相比较而言，放到水塘里比较好掌握一点。一般是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第二天的上午在从水塘里捞出来并悬挂起来。同时还要将粘连、或冻在一起的搓开，晒干以后收藏起就行了。其实有关红薯粉的制作方法还有很多种。像是制作成粉皮的；佯或是打成凉粉的等等。制作加工出来以后，在加入一些其他的配料也都是特别的好吃的美味了。

收晚红薯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小孩子最喜欢就是收晚红薯了。因为收晚红薯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是要挖地窖的，这样储存起来的红薯不至于在隆冬时节被冻坏了。因为地窖里面在冬季里的温度还是比较高的，能保证在10度以上。地窖一般两米来深，然后在底部向两边各挖出一个大洞，洞的大小是根据自家的红薯量的多少而定的，开挖的时候可大可小。里面是冬暖夏凉，在里面说话，还有回声。所以小孩子可喜欢了，因为在里面还可以捉迷藏。等把需要放到地窖里的红薯放好后，上面的口就用一个大过这个洞口的东西盖住，在围上一些秸秆之类的东西就可以了。什么时候需要取了，在打开盖子下去取些就行了，非常的方便实用。

还有一种农作物就是玉米了。有关玉米的一种说法是：玉米是个大肚汉，又能吃来又能干。什么意思呢？就是种植玉米的土地一是要肥沃；二是要肥料跟得上，它的产量才能高。否则每颗玉米都是瘦瘦的，绝不会高产的。其实小孩子还是挺喜欢玉米的，那倒不是喜欢玉米棒子，而是玉米的秸秆。待到玉米快要收割的时候，它的秸秆有的是非常的甜的，小朋友们尊称为：甜黍秆。每每遇到好的秸秆，就把它掰下来，去掉上面的叶子，就可以直接的吃了。咬到嘴里还哧溜哧溜的，特别的甜，很是馋人的，就像人们吃甘蔗一样的。收完回来的玉米，家家户户的就把玉米棒子的外皮剥的剩下两三片皮的时候，有的是两个或四个系在一起，挂在事先扯好的一根绳子上；有的则是直接的挂到树干的周围。在树干地面以上大约一米左右的地方，用两根比较粗的木棍十字交叉的绑扎到树干上，然后把系好的两个一起的或四个系在一起的就可以一嘟噜一嘟噜地码在树干的周围了。一颗树干可以码好多呢。也有的是把那些玉米棒子像编辫子一样的编成长长的一大串，然后吊挂在房檐下就行了。等待它们干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在取下来剥成玉米粒。剥玉米粒，最早的方法是用一个锥子或者一把螺丝刀。先拿一个簸箕或者盾子，把需要剥的玉米棒子放在一边，然后一只手拿着一个玉米棒子，注意大头要在手掌处，并伸到簸箕当中。另一只手用锥子或螺丝刀沿着其中的一列慢慢地向前推，边推还要边轻轻的抖动一下手，好便于被推的这一列玉米粒的脱落和向前。然后在隔几列在推一列。一个玉米棒子大约推上个三四列就行了，这样就有利于一整棒子的玉米粒的剥落。后来才有了一种专门推玉米的推子。这种推子的制作也是比较简单一点的。先是用一个大约有四吋见方、长度大约四十五公分的木条；然后在这个木条的一面开成一个小半圆形的凹槽。然后在凹槽中间的位置上凿出一个洞。在用一根大的铁钉打磨成一头是尖尖的，另一头类似于螺丝刀的头部。最后是把这个大约两吋多长的钉子从这个凹槽空口的下边中间的位置斜着钉下去，留出大约一个玉米粒那么高就行了。过长就起不到推下玉米粒的效果，过短就会把玉米粒给推碎了。所以长度要留的适中才可以的。然后在推子的后面安装上两个腿，这样也就比较稳定了，好便于使用了。

剥下来的玉米粒，小孩子最喜欢拿它去炸玉米花了。尤其是刚炸出来的玉米花，吃到嘴里那是酥酥的、焦焦的、脆脆的、香香的，那种感觉呀，着实的叫着好吃哩。

这种加工炸玉米花的工具称作手摇火烧爆米花机。它一般由如下几个部分组成的：一个是葫芦形压力锅、铁质的手柄把（手柄把，一头是实心的，一头是空心的。实心的那个头可以用来拧紧葫芦形压力锅的顶盖，空心的那个头用来打开葫芦压力锅的）、一个是老式的火炉子、在一个就是支撑的架子和与架子绑扎在一起的麻袋或布袋、一个是用于烧火用的手拉风箱。

那个黑乎乎的葫芦里每次只能装大约四两重的玉米粒，然后关上、盖好、拧紧，在架到炉火上，一边是用手转动着这个葫芦锅，一边是用手拉那个风箱。关于这个风箱还是挺有意思的。它是用泡桐树木制作而成的，比较轻便。风箱里的风力不大的时候，就把风箱的最上面的那层板抽出来，然后就可以把里面的风箱扇取出来。先把那层旧的鸡毛和列鸡毛的线拆下来，在使用鸡身上的比较软点的鸡毛用线绳沿着这个风箱扇的周边一针一针地边加鸡毛边列紧，直至一圈就行了。然后在原样装回去就可以使用了。注意鸡毛也不能过多，过多的话风箱拉着就特别的沉，还并没有那么大的风。过少也不行，所以一定要适当就行了。待到葫芦锅上的气压表指针指到快满压的时候，就立即将那个葫芦锅转到一边，使用那个手柄同时套在葫芦压力锅盖凸出的部位，另一只手抓着葫芦锅的旋转的把手，然后一起抬起那个葫芦锅，放麻袋架子的口处，对准这个葫芦压力锅，上去就是猛地一脚，只听到“嘭”的一声巨响，顿时，一股浓浓的白色的烟雾升腾而起。于是，一锅热腾腾香喷喷的炸玉米花就装在了麻袋里了。同时还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诱人的香气来。小孩子们一听到这种响声，就赶快的拿上自己家里的玉米来排队炸爆米花了。

这个葫芦锅还可以用来炸大豆、大米等。喜欢吃甜食的小朋友，往往是在往葫芦压力锅里面倒玉米粒的的时候，可以同时在加入一点白糖或者是食用糖精，相信这样炸出来爆米花的会是另外的一番味道的了。

那个时期的孩子，大都很喜欢吃这种东西的。它即经济，又实惠，同时还很美味，怎么不令人喜欢呢？

第十四章

转眼之间，星星的父亲的假期就快要结束了。于是，他又要求爸爸带他去医院看望妈妈。但是，由于他爸爸的时间比较紧，所以这次也就没有带他去成。正因如此，星星也是又撅着个小嘴，没有在说什么话。

入冬的时节，寒风刮着大地，似乎要把一些东西都带走似的。树木早已是光秃秃的了，没有了什么生机。只有田地里有青青的麦苗在独领着风骚。这时候的太阳似乎也没有那么的热了。并且还早早地的就收了起来，只留下了慢慢的寒冬。

这天，久违的寒阳还是出来了。虽然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的好，但是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温度大约有十三四度的样子吧，相对而言还是比较暖和的了。

她也在经过了几个月的治疗以后，渐渐地恢复的不错的了，不过，后续还是需要继续的修养和调理的。但是毕竟最终可以出院回家了，这样别提她有多高兴了。几个月没有见到她的母亲和孩子了，能不想家吗？可以肯定的说，那是十分的想念的了。能不激动吗？这都几个月了没有回家了到底也不知道现在家里是一个什么样子。为了能尽快的回到家里，她也是一大早的就起来了，同妹妹一起把所有的东西都清理好了，只等医院一上班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等办完出院手续，她还是想在县城里面去给自己的母亲、孩子和亲戚及相关的左邻右舍的邻居们买点本地不容易买到的东西啥的，也算是还个人情，表示一下对大伙的谢意吧！

八点钟之前，她妹妹就去上班去了。她也是早早的就来排好了队。

她办理好了出院的手续以后。于是，她便带上行李从医院里出来，并朝县城里的供销社的方向走去。

县城也不是很大。总共也就一条南北街道有两三公里的样子，三条东西的街道有五六百米长，其中中间的一条更长些，大约有一公里的样子。整体就像一个“卅”字。其他的是一些更小的小巷子胡同。中间的十字街向南为南大街，以商业为主。因为南大街上有国营的供销社、食堂、旅社招待所等。县委办公楼在东大街；县城里的其他各个政府职能部门也都是分布在这些主要的街道上。这些主要的街道道路也仅仅有七八米宽，路面大都是用青砖铺就的，两边是出厦衍的住家户，清一色的秦砖汉瓦，就像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样。所不同的是国营单位的铺面的外墙，是用白灰（就是石灰）抹过的，也挺干净的，门口处还挂着一个这个单位名称的招牌。整个县城里两层以上的楼房还不是很多，大多是单层的。只是近年来才建的房子是用的机砖（由机器压出的砖胚子，晒干后在装窑里烧制的一种红颜色的砖，称作机砖）。楼房建的慢慢地也逐渐多了起来，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向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

她对这里的分布情况还是挺熟悉的，早那几年到县城里开会，那是常事。所以她也就很快地来到了供销合作社，迅速地买了两包大前门牌的香烟准备回去答谢一下大伙。又买了点其他的水果糖和点心之类的，满满的装了一大挎包。之后她才迅速地踏上了几个月都不成走过的回家的路途。

这条从县城到家的土路。那是多么的熟悉啊！前那几年她是没少走这条路的，哪里是个坡，哪里有个弯，她都十分地清楚和熟悉，同时也感到十分的亲切。这条路是一条崎岖不平的土路。路面还不是很宽，大约有十米的样子。晴天路面上是尘土；下雨天路面上是泥巴。个中艰辛不是有那种时期经历过的人们是很难想象得到的。中午的时候她也终于回到了几个月都没有回来过的自己的村镇了。

农村的村镇，十二点的时候大都还没有收工，依然在地里干着农活。有一句顺口溜：农村的饭，两点半。就是最好的一个佐证了。在加上冬季又是兴修水利的大好时节，几乎所有的男劳力都要去上河工的。那时对全县里的所有的主要河道都要进行修缮和治理一遍的。所以这一路上也是很少能见到成群结队的干活的人们的，这样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了。

她走到村口，也是由于天气的原因，进村的路上，几乎也没有什么大人，只是有几个小孩子在偶尔地跑动了一下。由于她的家住的并不是很靠里，所以也就几乎没有碰到什么人就到家了。

“娘，我回来了。”她还没有走进屋就先高高兴兴地喊上了。

正在灶屋做饭的娘，听到在喊她 ，也是赶紧从灶火旁站起来。这时她已经走过来了。“娘，我回来了！”

“好透了？！”刚站起来的她看到女儿回来了也是很高兴的就问了一句，随即又顾灶台里的柴火。

“好的差不多了，在调养一下就可以了。”她把话头一转道：“娘，我回来的路上几乎就看不到男劳力，是不是又都上河工去了？”

“是的。”

“怪不得回到家也没碰上什么人哩。”她一转念又给娘说道：“娘，我回来的时候买了点水果糖，当初要不是大伙送的及时，我现在可能还回不来哩。所以我想先到这几家去一下，给他们送点水果糖表示一下谢意。正好回来饭也冷的差不多了。”

“好。你去吧，是得感谢一下的好。”

于是，她也就迅速地拿上水果糖，给那几家每家送了点过去以示谢意。回来后又到左右邻居那里送上同样的水果糖，谢谢他们在她生病期间给予她这个家庭里的关怀与帮助。尤其是她的哥哥家，他们家的孩子又多，老大才十来岁，所以生活上也是非常困难的。她宁愿自己少吃一点，也要先顾及一下他们。这样以来她也是把从县城里买来的点心多增加了一包。等这些家里都转一轮了，她才安下心来，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吃饭。

在回到家里的时候，她才突然间想起了星星，于是便问道：“娘，怎么没有看到星星呀？”

“星星前天被他二姨接到他们家里去住了，我估计明天逢集，你二姐该带着星星回来哩。”

“去二姐那里了，怪不得没有看到他哩。”

“啊哦，想孩子了吧！”

“想！咋能不想哩！都这么长时间了。”

“明天就应该回来了。”

“要不还是我吃了饭去一趟，一是把孩子接回来，二是也顺便看看二姐他们一家。”

“你刚刚出院才回来，身体还弱，还是别跑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思。”

“要不等吃了饭，根据情况在说。”

“好吧。”

于是，一人盛了一大碗饭，母女二人便开始吃起了中午饭。不知不觉的，吃过中午饭洗刷完毕后已经两三点了。饭后半个小时还要吃一次的口服药。此时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半了。她左思右想的还是觉得去一趟二姐家里比较合适。于是她就给娘说道：“娘，我还是去一趟二姐家的为好。这正好还有二斤果子哩 ，在加点水果糖，孩子们也喜欢。您看如何啊？”

“那你的身体觉得咋样呀？能吃得消不？你今天才回来，走了那么远的路，回来后又赶紧跑了那么多家去谢礼。现在又要去你二姐家，能不累吗？！”

“这病才刚好，一下又走了这些路，确实是也有点累，可是……”

“你想孩子的心情我能理解，那个当娘的不想自己的孩子呢？我也一样啊！”

哦。她忽然想起来了：她在自己的娘面前也是一个孩子！无论她长多大都是！怎么就不考虑一下自己的娘的感受哩？都几个月了，没有见上娘的一面，难道就不想念自己的娘吗？非也！只是因为成年人了，不好意思的表达自己对娘的那种想念而已，而是用实际的行动来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想到这里，她迅速地给娘说道：“娘，要不我还是先陪着您说说话吧。”

“咱娘两个……”停顿了一下，思忖了片刻又说道：“你还是先歇歇吧，等歇过来了在说吧。”其实，这就是母爱！能感觉得到吗？那么朴实，那么无华，那么纯真，那么含蓄，有那么挚爱！

于是，她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了娘的身边，两只手紧紧地抱着娘的一支胳膊，头不由自主的靠在了娘的肩头。那么的慈祥、那么的温馨、那么的惬意、那么的温暖……

“从小的时候，你就是如此的招人喜欢。十多岁的时候，你大死的早，因为家里穷，你就挑起了养家糊口的重担。比男孩子都强的多哩！也就从那个时候起，本来应该由我来操心的，这个担子却让你来为我分担了。后来所吃的苦、受的罪，我这个当娘的都看在了眼里，也记在了心头。如果不是你这么的孝顺，一直的惦记着娘。也许你就不会回来了，不回来的话，你就不会在家里受这份累和罪。也就不会把自己的身体给弄的这么差了。其实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啥都明白着哩。”

“娘，别说那些没趣的话了。我这次有病住院，家里还不都是依靠着您嘛！两个小的，您也是没少费心和操劳！所以孝敬您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所以，以后我们更应应该对您好才是。”

“闺女啊，成说实话来，娘这辈子也是想你们这两个妮子的福哩。别看我有儿子也不中。”不由自主的，她把自己的一只手也揽着了自己的女儿。

“娘，可不能那样说哩，这要是让俺哥嫂知道了，那可不得了哩。”

“我说的是实情！他们要是有那份孝心的话，当年你大死了以后，他们也就不会慌慌张张的去移民了。我还能看不出来吗！”

“不过，他外出去闯荡一下也好，前后对比一下，他们就知道了。”

“不尽然！他们这回来也是差不多十年了吧，这不还是那个样子吗。他们的几个孩子，那个我没有给他们照护哩！”

“娘，他们孩子多，也困难，吾身还顾不着吾身哩，他们又如何顾得了您呢？”

“那穷人的家庭多了，哪一个像他们那样子了！不管不说，还净想着往他们自己家里霸檫！”

“娘，那不讲怎么说，也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心疼才是。”

“心疼，有时候也心疼。就是他媳妇猴精猴精的，一点点亏都不愿意吃，光赚便宜可以。在说了，还怕下劲！好吃懒做的货！你说说，要是知道好歹也容得可，他们连这都不知道，你说叫人寒心不。”

“随后遇到机会了，您就单独的给我哥说说就行了。”

“都多么大的人了，曾经给他说过，他听你的白，不听，总是自以为是的。”

“哎，不说这些了。这次住院还多亏了小兰妹妹了，在医院里都是她来照顾的。”

“她是妹妹，你之前对她那么好，现在她照顾你一下，那也是应该的。”

“这回有病，也多亏了那么多的好心人对我们的关心、支持和帮助。”

“是的。”

“所以呀，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啊！以后我们有能力的情况下，就应该多帮助一下那些还不如我们家庭的人家。”

“是啊！还是多做善事的好。积德行善福绵长！”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我们只能管好我们自己，做好我们自己。那能管得了别人呢？所以，我们尽可能的做一个对社会、对人民有用的人就行了。”

“是呀。还是不忘你的那一套。”

“娘，咱娘两个都好长时间没有这样说说话了。这说说心里话，也舒服的多了吧。”

“是的，这差不多好几个月了。咱娘两个唠唠，心里敞亮的多了。”

“那我以后还是要多陪陪您，多唠唠嗑哩。”

几个月了，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娘两个越唠越多，不知不觉中，寒阳已经西坠，天色也将晚了，屋子里也渐渐地发暗了。

“小蕙呀，这天都快黑了，干脆你就不要去你二姐家了。要不你来做饭，我也好好的在休息一下。”

“好呀。那就这样好了。”

母女两个吃了晚饭，小蕙又给她娘说道：“娘，我在烧点水，一起也给您擦擦身子吧。”

“中啊。”

小蕙烧了满满的一大锅的热水，先端了一盆给她娘擦擦身子，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后她才自己去洗。洗完了之后，她便把她们换洗的衣服都洗了出来，并晾在了院子的绳子上。之后便与娘一个被窝的又唠了很久很久才睡去。

虽说都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但是，这还是第一次的给自己的母亲一个被窝。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的那种感觉，哇！真的是好幸福好幸福的。尽管小蕙都那么大了，但是，在娘的面前，还依然是个孩子。是个孩子就愿意享受那种温馨、博大、无私的母爱的。

她曾经记得小的时候，二姐、三姐经常性的挨大的吵，虽说她们干活已经比较精心了，但还不能令大满意，所以经常性的挨吵也就不为过了。大姐的手最灵巧，不但会做鞋，而且还会做衣服。她的裁剪技能还是跟着大姐学的哩。不过，她记事的时候，她大姐已经成家了。儿时的情景还是经常的会浮现在眼前的，仿佛就像昨天一样。哎呀，一晃这都二十多年了过去了。人生如梦，梦如人生呀！

第二天一大早，小蕙便早早的起来，拿了四斤的肉票，去镇上的食品供应站里买了四斤肉回来。并且又把它一分三份，两份大点的，准备给她二姐家和她哥哥家。自己家里留了一小块，准备炖点萝卜吃。她娘听她这么一说，也是相当的开心的。

上午大概九点钟的样子，她二姐带着星星来到了她家。已进到院子里就看到她们晾晒的衣服就赶忙说道：“星星，估计你妈妈回来了。”

“姥姥，妈妈，我回来了。”

“二姐来了，快进屋里坐！一路上受累了吧。”

“不累。咱娘里？”

“咱娘在灶屋烧火里。”

“姥姥，妈妈，回来了。”只见星星欢快地跑到灶屋门口给姥姥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跑向了妈妈的身边。小蕙蹲下来紧紧地抱着星星，久久的不愿松开。星星也是紧紧地搂着妈妈的脖子，头一个劲地在妈妈的头上来回的磨蹭着。纵使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怎么亲，都觉得亲不够似的。

小蕙也是的，抱着自己的孩子，又怎能轻易地松开手呢？都差不多半年了吧，没有真正的拥抱过自己的孩子了，那份情感成想了，是多么的炽烈、多么的渴望、多么的真挚、多么的期待、多么的无奈。现在终于可以拥抱着自己的孩子了，这一刻，心里那是多么的幸福、多么的高兴啊！谁不愿沉浸在这喜悦、幸福之中呢！啊！

星星也是的，这都半年了，没有这么近距离的亲热妈妈了，今天见到妈妈那自然是要把这半年来的亏空一下子全部都要补充过来似的。所以才那样的抱着妈妈的脖子，一个劲地亲热着，但又有一种不知道如何的亲热才能更好的来表达的办法。所以，索性一个劲地缠住妈妈。可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就是不愿离开妈妈的怀抱。

这时。她才猛地一下想起，赶忙说道：“二姐，赶快屋里坐。”

这一下也提醒了星星，他迅速地松开妈妈，一只手拉着妈妈，一只手拉着二姨。让到屋里以后，他又迅速的去将姥姥也拉了过来。然后又偎在妈妈的跟前。

“小蕙，这次好彻底了没有？”

“还没有完全好彻底，还要一段时间的调养。”

“是呀，以后要以身体为重，千万要注意，不可麻痹大意了。”

“是的，你上次去看我的时候，还不是很好哩，现在强多了。”

“你住院，我这个当娘的也没有本事去看你，你不会怪罪娘吧。”

“娘，看您说哩，家里这两个小的就够您忙的了，就这我就感激不尽哩，那还敢怪罪您呢。”

“都是亲的，就别说那外气话了。”说完大家也都开心地笑了。

“小蕙呀，我不能在坐了，要赶快回去了，家里还有孩子，也要做中午饭。有空了我在来看咱娘和你们。这次比较急，就不去那院里了。”

“你慌嫩很弄咋哩。要不吃了中午饭在回去。”

“不中，家里还有一摊子哩。”

“二姐，本来我昨天回来后说去你那里看看哩，结果咱娘心疼我，说我才回来，身体还没有回复过来，所以就没有让我去。”

“这还能是旁人嘛。你的身体最重要。”

“二姐，我从县城里回来买的有果子、水果糖，还有今天我买的肉，你也一并带回去好了，省得我在跑一趟了，回去代向二哥和几个孩子问好！”

“中！我不拿。你们留着吃吧。”

“你看看，既然你妹子给你买了，你就拿着好了，也别在那么的客气了，也不是另家旁人。”

“是的，二姐，你就拿回去吧。”边说边把东西往她二姐手里塞。

“二姨，你就拿着吧。”

“星星，你把另一块给你舅舅家拿去好了。”

“好吧。”

“星星，什么时间想到二姨家里玩了，我在来接你。”

“好的，二姨。再见！”边说边柃着一块肉去他舅舅家里去了。

“那中，我有空了在来看咱娘和你们。”边说边朝外面走去。

她们母女两个人也是站起来一直送到了大路上。

高照的阳光，虽说有点寒，但给人带来的却是更多的温暖。

第十五章

当地的基层虽说都在加强农田水利基本建设，但是国内的政治形势依然如此，相互之间进行着激烈的、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这种斗争从六六年开始，就基本没有间断过。这也正是她又回到自己的家乡的又一个原因吧。

中国共产党的那次全国代表大会，将是一次在我党历史上有深远影响的代表大会。

我们这次代表大会，是毛主席亲自发动和领导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取得了伟大胜利的时刻召开的。这个伟大的革命风暴，粉碎了他们复辟资本主义的阴谋，大大地加强了我国的无产阶级专政，大大地加强了我们的党，从政治上、思想上、组织上为这次代表大会准备了充分的条件。

会后是全体党员干部参加讨论学习，并认真地做思想汇报。一时间那是轰轰烈烈的，天天组织学习，老百姓也必须在劳作了一天之后，晚上组织起来进行讨论学习，讨论会上还要进行发言，说说学习的心得，政治挂帅嘛，那个时期是必须的。否则，就要上纲上线的并成为路线问题，那个谁受得了啊！所以必须得学习。也就是在这期间，由于她是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必须得服从领导，听从分配。于是也就被接替了生产队队长一职，从此便又踏上了为“官”之路。这个也不是什么行政上的官。行政上的级别里那时就没有这个级别。只是在现实的、最基本的一个最基层的负责人而已，姑且称之为“官”罢。

就这她接替生产队队长之前，他们所在的生产队，因为一次意外的突发事件，从而改变了人们的另一种命运。

何队长带领生产队，去阳信地区的山罗县购买一批秋麻。结果是二三十号人在回来的途中，突发中毒事件，结果是三条鲜活的生命就此终结了。这也给这三个家庭及他们的亲属带来了无尽的悲痛与伤痕！为此何队长也是背负了骂名，而被大会小会的批斗。

也正是由于这次的突发性的事件。她这名中国共产党党员，才又在次的被推上了前台。于是，也就走马上任了。

还别说，她这一走马上任，就立即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她首先是把那三家的善后事情，做了一个妥善的安排：这三家的老人和孩子的吃、穿、用均由生产队兜底全包。孩子养活到十八周岁，老人直至去世。同时每年春节，队里还要组织生产队里的几位负责同志一起，带上礼品到这三家进行慰问。也正是如此的一个解决结果，才没有使这一事件的影响继续扩大。即安抚了这三家面对失去亲人的悲伤与痛苦，又及时的使这一事件得到了一个有效的控制，同时也更有利于对何队长的从轻的处罚。毕竟何队长是当了近十五六年的小队队长了，这次的外出购买秋麻，也是正常的生产队里的一个集体的统一行动，并没有什么私心杂念的。所以出了这档子事，那是谁也没有料到的，同时也是谁都不愿意让出的一个恶性的偶发事件。毕竟三条鲜活的生命就此终结了，除给他们的家人带来了无尽的痛苦与悲伤之外，也给其他的一些人带来了一种恐惧的感觉。所以，以何队长为首的几个人也就立即被带到了公社里被看管起来。无论大会小会的，都要被拉到台上进行一番的批斗。十几个民兵荷枪实弹的押解住这几个被五花大绑的人，站在台上的最前端，来接受无产阶级专政的一个批判。同时公安人员也迅速的介入调查。

最终的调查才发现是：由于农民的自身安全意思薄弱，那名死者，在统一的这次外出采购中，无意间，在临出发之前准备伙食干粮的时候，使用了一个以前废弃掉的农药药瓶装了香油，这才导致了三个人的死亡。如此戏剧性的一个调查结果，最终也就不了了之。但是无论怎样讲，对这三位死难者的家属进行了一个如此的安抚的结果，及时、迅速、彻底的都得到了解决。大家对这个处理的结果还是满认可的，很快的这个时件也便平息了。

然后是及时的将农活安排好。由于当地的实际情况是人口多，土地少，根据这个特点，迅速地做出调整，在大面积继续种植高产的农作物外，还要留出一部分的土地种植蔬菜，以此来解决现实生活上的实际问题，同时还要种植一部分的经济作物比如大豆、芝麻，还有的是棉花、好麻与秋麻。尤其是棉花，那时就开始使用营养钵来育种。营养钵是用一种使用特制的土来培植出的棉花种苗。这种土，首先是从土地比较肥沃的土地里采集而来。经过筛子一筛，在添加一定比例的农家肥料和磷肥及钾肥等，然后在充分地拌匀。在喷洒一定量的水，在次地和成半湿半干的土壤，在用一个类似人工打蜂窝煤球那样的工具。只是没有蜂窝煤球那么大、那么深，中间只有一个半深的小孔洞，以便棉种的播种。然后在把制作好的营养钵一排排地放到一个小木盒子里，播好棉种后在放到温室里的架子上，一层层的，错落有致，非常美观。待棉花发芽长成一个个小小的秧苗的时候，在连同这个钵体一起移栽到棉田里。这样培植出来的棉花长势好，抗病虫害强，有利于增产。这也算是科学种田的一个组成部分吧。这些是最适合年轻人去做了，有兴趣嘛，这样就可以调动年轻人的积极性，利用这一特点，从而激发了年轻人的科学种田的积极性。

然后她还组织大家从当地的搬运站里分得了一杯羹。就是将搬运站里负责粮管所里的需要将散仓里的粮食用麻袋灌装和封口的活接了过来，这样即增加了人民群众的收入，又解决了一部分剩余劳动力的问题，同时还解决了仅仅依靠搬运站人力不够的实际问题，这样以来对三方都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与此同时，她还带领大家利用生产队里多余的空房子，建立起了一个手工制作灶糖的小作坊。那时生产队里没有多余的钱，她就把自己家里的不多的一点积蓄钱拿出来用上。于是一个小小的手工制作灶糖的作坊很快就建成了，并很快也就见到了效益。

灶糖，或者叫麦芽糖。是要先把大麦或小麦泡发成牙，作为制糖的引子，也称作媒介。然后是在一个特制的大锅里加入事先洗净的红薯和一定比例的玉米，加入足够量的水，上面在盖上一个偌大的用小麦秸秆编扎的锅盖，然后先用大火将这个装满了制糖所需的这些原材料的大锅烧开，然后改用小火慢慢地加热，整个屋子里已是弥漫着红薯和玉米蒸熟后的特有的甜香的味道了。两三天以后，这个特制的大锅的后面的稍靠底部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阀门。把这个小阀门打开，顿时就有一股稀稀的、黏黏的、咖啡色的液体流了出来，这便是刚刚出锅的糖稀。这种糖稀，已经是很甜的了，可以用作当地制作的点心，名叫果子的原材料。这种糖稀在放到另外一口特制的深边沿的大锅里进行慢慢地小火熬，一边熬，一边还要不停地用一个木制的大铲子来回地搅动，等糖稀里面的水分慢慢地蒸发掉，达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就可以制成糖瓜子了，也就是所谓的灶糖了。它一坨一坨的，外面滚在上一层面粉，待它冷却以后，装箱就可以出售了。吃的时候也是有多种方法的，最简单的就是敲成一块块的直接吃，甜甜的，还有点粘牙。复杂一点就是先在锅里炒出足够量的芝麻或面粉，然后在锅里留一大部分炒好的面粉，注意下面的火不能大（特指地锅），然后把灶糖敲碎放到锅里，用里面的熟面盖着，并不停地使之与熟面融合，待糖软化融合好后，立即出锅，放到案板上，用擀面棍擀成比较薄的一大薄片，然后在迅速的卷成卷，用刀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待冷却后就可以食用了。这是面糖，即香甜，又爽口，那叫个好吃哩。芝麻糖饼也是这样的制作过程，只是最后擀成比较厚一点的饼，在用刀切成一块块的小长条就行了。麻糖的制作工艺还要复杂一些，就是还要在糖瓜子制成的同时，由一个人在这口锅沿处安装的一个光滑的木桩上来回地把糖，并不停地上挂使之中间产生空气，然后在拉成与食指粗细的大长条，在迅速的截成六七吋左右的一根根的小长条，并迅速地在上外面滚上一层事先炒好的芝麻后，装箱就可以出售了，这就是我们常说的麻糖了。吃起来是那么的酥脆而又香甜，着实令人口馋。制灶糖剩下的塘渣那可是饲养生猪的好饲料。于是她就带领大家顺便在牲口圈旁边重建起了一个猪圈，养上了几头猪。不过养猪的事情一并交给了饲养员。第二年春节的时候，全队里社员还分了不少的猪肉哩。

在她的带领下，生产队里还架起了低压电线，购买了小钢磨，用以加工玉米、红薯干、大豆等杂粮和小麦面粉加工的电磨以及榨油机。这样就方便了本生产队里的群众，在也不用使用古老的石磨来加工面粉了。

石磨，它是由两扇石砧磨和一个大磨盘及磨架组成。石砧磨上，是由石匠在上面按照一定的比例凿出一道道凹凸不平的凹槽来，为之磨丝。凿好后，在把它们对扣在一起放到磨盘上就行了。石磨还有一个筛面用的大面箱，面箱的上面是一个可以打开的木盖子，里面靠中间的位置有两条大小一样的光滑的木橕子，木橕子的上面是一张箩，用以磨出的面与麦麸的分离工作。在使用的时候，要先将毛驴的眼睛用一块布遮挡起来，并套到上磨砧的拉杆上。然后在把事先筛、簸、湿润好的小麦倒在最上面的砧磨上。赶动毛驴不停地转动，于是就从两扇砧磨的夹缝里磨出了面与麸的混合物。然后在拿一个小扫把子将磨出的混合物扫一下，撮到小撮箕里。然后在把小撮箕里面的混合物端过来倒入面箱里的箩里面进行箩。如此一遍一遍的，整体的大约四五遍也就行了。面箱里就是磨好的面粉了。一个上午也就是几十斤面粉而已。不过在使用这个石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最后不能让磨下空了，一定要留有一定量的磨底，以防止两扇砧磨之间空磨而损伤磨齿。现在好了，有了电磨，也就大大地方便快捷了。

村子里面还有一个水塘。它长大约有一百三四米，宽大约有七八十米的样子。她利用这个水塘养起来了鱼，以鲢鱼为主，她还专门请来年纪更大的老人来负责养殖，里面养殖了不少的鱼苗，春节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可以分到不少的鱼来吃哩。

另外，生产队里还搞起了麻绳的加工。这麻绳的种类也比较多，从大小粗细上分：大钟绳、大麻绳、一般家庭用的麻绳、小一点的麻绳、麻线等。从麻绳的材料上分：好麻绳、有水秋麻麻绳、秋麻麻绳、加纲类的麻绳等。不同的用途的线、绳，其加工程序也不尽相同。麻线绳还分为好麻线绳、秋麻线绳、水秋麻线绳等。它们的加工工具是使用的古老的纺车，一点一点地慢慢的纺出来的。单股的叫劲仔，双股的才叫线。无论是单股的还是双股的均可出售与使用的。绳子是用另外的一种叫做绳车的加工工具先纺好绳坯子，然后在使用打绳车子在加工成相应的麻绳就可以使用或出售了。这种加工出来的麻绳多为三股的。销量还是可以的，只要是加工出来以后，就可以直接卖到供销社里去了，即方便，又快捷。

经她这么一管理，还真是不但把生产队的农田基本建设管理搞好了，而且还把副业经济类等一系列的事情都做起来了。人们的生活水平也就有了很大程度上的改观和提高。耕牛的数量也由原来的六头增加到了十三四头。生产队里的仓库里，除去种粮和饲料外还有不少的余粮做储备。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嘛。另外副业的搞活，也更有利于人民群众的经济收入的增加。

随着科学种田的普及，粮食产量也有了一定的提高，进而也带动了牧副渔的发展，这样以来，生产队里的人民群众的收入增加了以后，于是，人民群众便要求改善居住环境的呼声也随之高涨了。于是她就又招呼大家一起来商议。最终是一家一家的来，并根据实际需求，分出个轻重缓急来，在原址上从新建起了新房，面貌也在逐渐地更新着。

那时农村建房子，大部分全都用砖的还很少。要么是基础以上一米左右用砖砌，上面要么是用泥土加麦秸秆和在一起的泥巴垛墙，待它干的差不多了在建上面的屋顶；或者是直接用砖坯子砌起来。上面的屋顶大都是用一种叫着淮草的一种植物。它多生长在滩涂之地上，用它来做房屋顶上的屋面，能起到很好的挡雨的功能的，使用的年限也久些，同时还具有冬暖夏凉的特点。条件在好点的就是除去基础及以上一米的高度以外，上面的外墙一层是用青砖砌，里面是用砖坯子，这样的墙体称之为外熟里生。顾名思义就是外墙是砖，砖是经过高温烧制而成的，亦为是熟的。内墙是用砖坯子砌的，而砖坯子是没有经过高温烧制的，亦为是生的。这个砖坯子还分为两种，一种是里面加的有麦秸秆的，一种是没有加麦秸秆的。加麦秸秆的都是一次只能加工制作出一个砖坯子。它是先把泥土加水和的差不多的时候在加入麦秸秆，然后在把它们和到一起，但是一定要把它们和成黏黏的，也就是里面不能有生土，同时还要均匀、细密才行。然后就用一个制砖坯子的模子放在地上。这样的砖坯子的块头要大些，是比照老式样子的秦砖的大小而制作的。模子的四周要用水打湿，在团一坨够那个砖坯模子差不多的泥巴放到这个模子里，用双手压实，抹平。同时去掉多余的，不够的在加一点，最后直接取出模子就行了。于是一块砖坯子就加工好了。等晒到半干的时候，在一块块地立起来，干透了收起来就可以使用了。另一种砖坯子是不加麦秸秆的，所使用的模子也不一样，有双模子的，有一次可加工三四块砖坯子的模子的，但是它们的大小是比照现在的砖的大小而制作的。它们在加工的过程中也是略有不同，前面的是用水来打抹光的，后者却是用的细河沙。前者一般不做烧制的，后者可以用来烧制成砖。但是烧制出的砖的颜色也有所不同。关键在于烧制好后一个是立即用水慢慢地浸润了的，一个是没有使用水浸润。润过水的就是青砖，没有润过水的就是红砖。

经济条件在好点的才使用瓦，这种瓦称作小瓦，也就是汉瓦的意思。这种瓦的制作程序也是比较复杂点，先是制作成瓦坯子。瓦坯子的制作对土质的要求要比一般的土要高点，以粘土为佳。在制作过程中，先是要把这个土加水和成不软不硬适中的泥巴。就像制陶器那样的，在使劲地摔打这个泥巴，如此反复的，使之有一个很好的柔韧性。然后在用切刀（类似于弓箭）切下一片来贴到专用的制瓦的模具的外面，一边拍打一边转圈，使之坚实、密贴、一致。同时最上面还有一根线，以便切下多余的部分。制作好了以后，就连同这个模具一起拿到一个指定的地方，然后在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取下这个模具和之间的那层纱布。这种瓦一头大，一头小，最下面的是大头。待它们晾干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可以把它们轻轻地敲开，于是就形成了一片片的瓦坯子了。最后就是进行烧制了，烧制好后要浸润水，之后在出窑，就是一片片的小青瓦，可以建房使用了。后来才有了大瓦的出现，大瓦一般都是称作机瓦，顾名思义因为是机器制作出的瓦，同时也是用现代的窑烧制出来是红颜色的瓦。还有一种是用水泥砂浆而自己使用一种模具一块块地制作出来的水泥瓦。这种水泥瓦的制作，一般需要大量的水泥瓦模具的。它是在一个简单的手动机具里面，把这个瓦的模具放到那个架子上，在模具上垫一张报纸或者是刷一层油，以便水泥瓦凝固后好取下模具。然后把和好的混凝土放到模具上面，在用模具的把手在上面进行捣固压实，最后就用这个把手沿着上面的最前端，慢慢地向后拉，然后在适当的喷洒一点水，在均匀地撒少许的水泥面，在用这个把手从前端慢慢地拉到后面，于是，一块光亮亮的水泥瓦就制作成了。然后在用脚去踩这个制瓦机下面的脚蹬，用力这么一踩，连同这个挖到模具一起就出来了，双手端着这个模具放到一边就行了。等它们凝固的差不多了以后就可以取下模具了，同时还要注意给这些新瓦养生。养生，不是现代意义上的给人养生，而是给那些新从模具上倒下来的水泥瓦淋上水，就叫养生，一般要持续个几天的时间。

进入隆冬时节以后，一年一度的“河工”工作又开始了。所有的青壮男劳动力统统都被派到了外地的主要河道开挖的工地上去了，剩余的劳力则在当地进行小河道的疏浚工作。为了能够迅速地完成任务，她带头跳到冰冷的小河道里，一铣铣地挖出河道里的淤泥。一个上午下来，腿脚冻的冰凉冰凉的。就这样她带领大家整整干了四十三天。也就是这一年年的河道清淤工作，最终使她落下了风湿病痛的病根，直至伴随她的一生。

这期间她还响应上级的号召，把部分年轻人集中起来，随同大队进行基干民兵的吃住行一体化的军事集训、练兵大比武，走军民融合一家亲式的发展模式，时刻不忘战备。“备战备荒为人民！”，“提高警惕，保卫祖国！”是那个时期的一项政治性的任务。所以年轻的老百姓那是十分乐意的，他们即练了杀敌的本领，又学到了需要学习的知识。即增长了才干，又锻炼了身体，何乐而不为呢。

这里，一进入腊月，大人们就开始忙活了起来，先是把农活在腊八之前都干结束了，从这天起也算是放假了吧，因为年集就要开始了，周边十里八乡的都过来赶集，一直到年三十的上午才结束。每逢年集，这里是相当的热闹的，吃的、用的、穿的、玩的好多东西都有。林林种种的，尤其是平时不容易卖到的东西，这会儿大都也能买得到。

二十三小年，那是个请财神爷的大好时节，祈求财神爷保佑发财。同时还要求灶王爷“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小年过后，家家户户的都要蒸馍。蒸的花样还是蛮多的，有豆包、红薯包、枣花馍、莲花膜、鱼馍等等。随后还要过油。就是炸油条、糖糕、油饼、丸子、小酥肉、鱼块、麻叶子等等。不过在加工的过程中规矩还是蛮多的。整个过程中是不允许人胡乱讲话的，尤其是小孩子。刚加工出锅的成品，也必须先要拿几个碗来，在每一个碗里放一些，在恭恭敬敬地摆放到供桌上。一敬天地、财神；二敬祖宗先辈。过一会儿撤下来以后，还要由家里的长辈等依次的先品尝一下，最后才是轮到小孩子们吃。这种规矩每年都是如此，不能改变的。同时所要加工的数量的多少也都是根据自己家里面的人数的情况和春节客人的多少来决定的。一般是要吃到二月二的。这个期间，为了能存放的久一点，大都还要使用硫磺在熏一下或有条件的中间在用大的蒸笼重新蒸一下就行了。

随后是剁饺子馅，饺子馅还分荤的和素的。素的是用大白萝卜、胡萝卜等剁碎后在加上碎豆腐沫一起下锅里面炒，炒好后就可以包猫耳朵了。在包的过程中里面还要包上一枚铜钱，谁要是吃到了那个包有铜钱的猫耳朵，谁就是最有福气的人了。如果谁吃到了以后也不能说话，而是悄悄地把它放到供桌上的香炉下面就行了。所以小孩子们为了能吃到那枚带有铜钱的猫耳朵，也是拼了命的去吃了。

自从进入腊月一开年集，就有大量的鞭炮出售了。这也是小孩子们最为高兴和喜欢的了。星星自然也是不甘落下，于是就向父母亲要钱去买来了好多的鞭炮来玩。这个时候，也是其他的小朋友们最乐意给他玩的时候，因为他有那么多的鞭炮可以放。一些大一点的经常问他要一些来放。有的是在路边的小土堆上 ，把那个炮埋在土里，点燃后跑到一边，只听“啪”的一声，土被迅速的炸开了，甚是好玩。有的是点然后在快速地丢到水坑里，待炮一响，迅速的溅起了水花，也是非常的好玩的。三十的晚上和初一的一大早，小朋友们只要是听到那家在燃放鞭炮，就立即朝那家跑过去捡拾未有燃放的鞭炮，几家下来，可以捡拾到不少的鞭炮回来。然后就把它们剥开取出里面的火药，或者是重新自己做一个大的炮来放，或者是集中在一起点燃，就像大烟花一样，非常的有乐趣的了，只是存在安全隐患。但是那时的孩子大都是如此的。

正月的十三晚上，就开始点灯笼了。星星的灯笼是他爸爸给制作的一只小兔子，下面有四个小木轮子，兔子的头上有一根小绳子，走在前面拉着它就可以向前跟着跑了，挺好玩的。其他的一些小孩子们也是掂着各自的小灯笼聚集在大小街上，有的是圆形的，有的是椭圆形的，有的是方形的，有的是走马灯，各种各样的都有。一些大人还故意的去逗掂着灯笼的小孩子们，“蝎子、蝎子、蝎子。”这时掂着灯笼的孩子只顾寻声四处看哩，一不留神，灯笼一歪，自己掂着的灯笼顷刻间就被灯笼里面的蜡烛点燃了，小孩子慌忙的去扑打，已经无济于事了，不一会儿就燃烧完了。孩子于是就“哇哇哇”地哭了起来，大一点的孩子站在一旁没趣地笑，弄得大人也不好意思起来。等真正到了十五晚上，人们都去大街上看烟火去了。一整条街道，人山人海，围得那是水泄不通的。这里有扎的鳌山等，燃放的有绒花树、烟花、弃火等，在加上各种各样的大小灯笼，甚是热闹好看哩。这种烟花会，连放三个晚上，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七的晚上才算正式结束。不过以正月十五的晚上最为丰盛。

那时大队里还有文艺宣传队，天天排练的都是《沙家浜》、《红灯记》、《智取威虎山》这些戏剧等等。有时也有一些相声之类的表演，但大都是戏剧。后来才逐渐的排练传统的一些戏剧。确实业余文化生活还是相当丰富的。

那时候的电影，也是经常的能看到的，不过都是在露天地里放映的。只要是一听到要放映电影，也别管是什么样的片子，人们大都会早早地像赶集一样的聚集在那里。尤其是小孩子，更是老早的搬上凳子去抢一个比较有利的地方。《地道战》、《地雷战》、《红色娘子军》、《白毛女》《康庄大道》、《马兰花》等等，那个时候可是没少看打仗的片子哩。虽说不知道大的道理，但看的还是很得劲哩，也过瘾。正面看不到荧幕的，就到荧幕的背面来看，不过也还是别有一番意味的。只是字是反着的，不过只要能看清荧幕也就达到目的了，因为声音都是一样的，还是蛮过瘾的，得劲。

自从农村实行了联产责任承包制以后。逢年的时候，一些传统的民间艺术类的节目也走进了人们的生活当中了。

春节过后的第二天，便是镇上的一些老艺人们进行指导，开始排练各种各样的节目。有舞龙队的、有耍狮子的、有踩高跷的、有跑旱船的等等，甚是热闹。

龙头摇一摇，龙尾跑折了腰。二条龙的龙头，始终跟着中间的龙珠来回的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龙尾的人是不停地跟着来回的跑，身上的铃铛还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高潮的时候，二龙便双双吐出了烟火。甚是好看热闹。

耍狮子。狮头和狮尾两个人配合的那是相当的默契，内部有其各自的暗语和步骤。尤其是双狮盘旋着登上七八层高的方桌之上。并且每上一层都有其高难度的动作。以那只狮子最先爬到顶峰并夺下方桌最上面的帆杆上的配物为胜利者。那看着着实的是过瘾哩，惊险刺激。

踩高跷。那也是相当的需要技巧的，如何的站立，如何的进行空翻，并且在行进的过程中做各种各样的动作等等，也都是有其各自的小技巧的。然后他们还扮演着不同的人物形象，惟妙惟肖的进行表演。有时在加以滑稽的行为动作，于是也就更加的风趣幽默了。

跑旱船。那也是非常的有意思的，各种水中的小动物，被用以夸大的表演形式，常常的逗得小孩子们合不拢嘴。

这种民间艺术在排练了十几天后，于正月的十三晚上正式的与广大老百姓见面了。也是一直的持续到正月的十七晚上，整个的闹元宵才算正式的结束。不过，这期间，在加上烟火、鳌山、灯谜等等。这些叠加在一起，也就把正月十五闹元宵的节日的喜庆推向了一个更加狂欢的高潮了。

第十六章

她唯一的一个娘家侄子，也已经是渐渐地长大成人，快要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为了能使这个娘家侄子能说上对象，她便与丈夫商议道：“你看咱哥哥家的老大也该说媒了，是不是我们先给他买一辆自行车？”

丈夫犹豫了一下说道：“你看，我们自己都还没有里，你倒是先想着给他买哩。”似乎还有点生气的样子。

“是这样的，你也知道，咱哥哥家里孩子多，经济条件又不太好。同时我就这么一个娘家侄子子，他马上就要到了说媒的年龄了，能不考虑吗？”

“你考虑归考虑。”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你之前说给他们家买一辆架子车，我是二话没说就给他们家买了，现在还要……”他没有说完而是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道“凡事也要有个度。不是吗？”

“我就这么一个娘家哥哥和娘家侄子子，你同不同意我都得管。”语气里透出的是那么地坚决与肯定。

为此她们夫妻两个还生了一场气。好几天才缓解过来。

家，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无论哪一方，因为在家庭的矛盾中，其实是没有赢家的。最为关键的是要“和”，这个“和”字，可是包含了很大的智慧在里面的。它这种相辅相成、即独立又相互的亲近关系，把一个家里的状况、状态都十分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最终还是以她的胜利而宣告结束，于是一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就以这样的借口送给了她们哥哥家。

可后来发生的一个事情，也确实让她的丈夫很是无奈。自己的孩子都十多岁了，也想练一下自行车，可是到舅舅家里去借，舅妈硬是不让借“你又不会骑，别弄坏了，弄坏了看你咋弄！”可他却硬要去推自行车时，这时他舅妈就急忙地骂道：“放哪别动！你个龟孙，别弄坏了！弄坏了看我不打死你！”结果是不但没有借出来，而且还挨了一通臭骂，你说这个事放在那个孩子身上窝火不窝火。别说是星星家给买的，就是不是星星家给买的，去借一下也不能就那样子吧。于是他便回家给妈妈说道：“妈妈，您给我舅家买的自行车，我想借一下都不行，真是没有道理呀！”

“那本来就是给你表哥买来娶媳妇用的，你干嘛呢。”他的妈妈向他解释道。

“我是想借来练一练都不成吗？那还是我们给买的哩！”他据理以争道。

“是我们给买的不假。但是，已经给他们了，那就是他们的了。所以呀借给你那是情谊，不借给你那就是本分。没什么大不了的，别计较那么多了。”

“那起码说话也要好听一点呀，在说了，我也是非常的想学一下哩。”

“没事的，在过两年，爸妈给你也买一辆不就是了。”

“可我现在就想学，学会了到哪去也快些，也方便点。”转念又愤愤地说道：“就是她不讲道理！我恨她，恨死她了！”

“可不能那样在说了！外面听到会笑话你的。一来说你不懂得尊敬长辈；二来说妈妈不会教育孩子。最终还是说妈妈不懂人情世故，知道吗？”

“她不借给我也就算了，干嘛还那么凶的对我？”

“怎么是凶呢，那一定是怕你摔坏了。”

“怎么可能！分明就是故意的不想让我骑就是了。”

“刚才妈妈不是已经给你说了吗，借给你那是情谊，不借给你那是本分。小孩子的，别学的那么转不过这个弯来。”

“唉，真是不讲道理。”

“谁不讲道理了。其实，道理是你看是站在那个方面去说的。不同的方向所看到的事物是不一样的，具有多面性的。就像瞎子摸象一样，你能说他们说的没有一点道理吗，都有，只是不全面。所以，就像你现在一样，各人站在各自的立场去说，那就是都有道理的，至于观点是否正确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不要老是那么地拧。”

“妈妈，我不是拧，我是就这个事来说，就是她做的不妥。”

“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即便是她做的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是你的态度就好了吗？或则是说话的语气？不能老是抓住别人的不是不放。要学会能容人的度量。要学会能够宽恕别人，可对自己就要严格要求。这下明白了吗？在不明白妈妈可就要真的生气了。”

他看到妈妈的这个样子，知道妈妈是要真的生气了，于是就赶快说道：“妈妈您别生气了，我不去借了，不惹您生气了，对不起！”嘴里说是那样说着，但是心里还是不是个滋味。打那以后他对他舅舅家也是更加的有意见了，谁说不是呢。

第十七章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一年的仲夏，暴雨也是格外的多，而且还很大，连续几天的大暴雨，已经是沟满塘平的了。她也是一日多次的前往生产队里的仓库、磨坊、牲口圈、作坊等处查看情况，同时还组织年轻的壮劳力到田地里查看有没有被雨水淹没的地方。由于连日的强降雨，使得一部分农户家里的没有来得及翻新的旧房子，提前在雨水的浸泡中先行倒塌，所以他还是挨家挨户的进行排查，并及时的进行疏散，以确保人们的生命财产的安全。

船头未是风波恶，回首又遭回头浪。谁知道后面的雨更大了，比暴雨如柱还要猛烈的多，大有拿出一个脸盆伸出去在蜷回来就是满满的一盆了。这样的雨水又持续了三天，三天呀！致使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咆哮着、奔腾着席卷而来。所到之处，房倒屋塌，无一幸免。无论是人，还是牲畜等等，一时间，那是哭声阵阵，凄惨一片。到处是奔流不息的洪水激流，茫茫一片水域哀号不断，真乃是：远看白茫茫，近看空荡荡，进村没有路，到处是荒凉。

就在她一大早刚看完生产队里的的仓库、牲口圈、磨坊、作坊等回到自己的家里的时候。她家的院子里已经是齐腰深的水了，她的娘和孩子们已经爬到邻居家里面前一天倒塌的房子上了。她又迅速地把她那台心爱的缝纫机转移出来，并系在一颗大树旁，刚爬到房顶上，洪水的激流也从她家的房前屋后两大股激流横冲直撞而来。宽度也有七八十米的样子，迅速的激流洪水就没过了她们家的房檐，房屋旋即倒塌。若不是屋顶的浮力和房前屋后的几颗大树的阻挡，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的了。这也许是上苍的恩惠吧，好人一生平安！中午时分，她们这里的危险还在继续着，十七八口人被困在激流洪水之中。于是生产队里的水性非常好的几个人，冒着生命的危险，带上绳子，同时系上临时绑扎好的木筏，向她们这里游来，可是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先是从上游而下，由于水流太急，都不行。然后又改用弓箭想把绳子射过来，也由于太远而失败。在这万分危急的情况之下，也不知道是谁找来了比较细的一捆麻绳。于是就在麻绳的一端绑扎上一小块砖头，另一端在把救生用的大绳子绑好。于是一个体能不错的壮汉抓起这个细麻绳在空中转了好几圈后猛地一松手，麻绳迅速地被抛出去的那块砖带出了近百米远。她们这边才终于接到了抛过来的麻绳，然后就使劲的拉，至到粗的救生用的麻绳最终也拉了过来，他们这十七八口人才在几个水性比较好的年轻人的往返的护送下，安全地脱离了危险。事后才知道这是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洪水。

第二天这里的洪水才退去了。她家虽说是受灾最严重的几家之一，但是她却带领大家积极地开展生活和生产自救。生产队里的仓库房，虽说倒塌了，相对而言，里面的粮食如果及时的被挖出来，还是可以暂时的解决人们的最基本的生活所需的。所以她就先把大家分成几个小组，每个小组的任务各不相同，同时展开多项作业。有的是负责重灾害的；有的是负责集体的粮食挖掘的；有的是负责帮助困难家庭搭建临时房屋的；有的是负责集体生产自救的。总之，大家都在不停地忙碌着。

后来，党中央便派来飞机投送了大批的烙馍以解燃眉之急。一时间，真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一个多月过去后，好多外地的援建小组还在陆陆续续地赶到这里，于是灾后重建工作又如火如荼地展开了。75.8洪水，曾给多少个家庭带来了无尽的悲痛的灾难的洪水猛兽！所有的灾区的人民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有撕心裂肺的痛；有感人肺腑的哭；有温暖的关怀；有真情的回馈……水火无情人有情。在经历过了那场史无前例的大洪水的人们，在党中央、毛主席的亲切关怀和领导下，渐渐地也就走出了阴影。

1976年，是个最为难忘的年份。

这一年的一月八日先是我们敬爱的总理——周恩来总理离我们而去;

这一年的七月六日是我们敬爱的委员长——朱德委员长离我们而去；

这一年的九月九日是我们敬爱的、伟大的领袖——毛泽东主席离我们而去。

铁三角的领导核心，相继离我们而去，举国上下亿万人民都沉沁在万分的悲痛之中。是他们领导了中国共产党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到“中华人民共和国从此站起来了！”而扬眉吐气！之后又从新民民主义革命时期过度到社会主义建设的初期。风风雨雨二十八载，留给后世的有宝贵的物资上的财富！同时更有属于那个时代的精神财富！

第十八章

她的哥哥家里要盖新房子啦。她二话没说就给了一千块钱，她小妹又是拿了两三百块钱，又是给他们买来建房子用的木料和做窗户用的钢筋与玻璃。在她两姐妹的鼎力帮助下，很快的一栋带东西厢房出厦衍的五间红砖红瓦的新房子就很快建成了。

发洪水的那年初夏，她的小兰妹妹经人介绍，与一名外地人结婚。婚后住在公社卫生院里的家属房里，不过还是经常回来的。

她在做卫生员的时候，也是非常的积极的，每家每户的进行宣传教育：疟疾蚊子传，吃药不要钱，得了疟疾病，快找卫生员，连吃八天药，以后不在犯。也正是她出色的工作业绩，为她自己踏上从医的道路奠定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想当年，她的父亲突然去世后，那时她才将近十岁，对很多的事情还不是很懂。只知道她的哥哥和嫂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就离开了家。是她的姐姐毅然决然地扛起了这个家里的重任。休学在家，参加集体的劳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支撑起了这个家。即要赡养老娘，又要供应她这个妹妹上学。后来上中学和专业学校的时候，是要到几百公里以外的阳信地区去读书。这所有的一切费用，都是她的姐姐提供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如果没有她的姐姐的鼎力支持，也就没有她本人的未来。所以这也更增添了她们姐妹之间的更加深厚的情谊了。

75年的初夏，她经人介绍，与外地的一名领导干部结了婚。

他姓偃，名仕。中等身材，慈眉善目的，眉宇间透着一股虎气。是一家国营单位里的中层干部。工农兵大学毕业生。

她们结婚后对姐姐家和哥哥家照顾的也是挺多的。家里的细粮不够的话，她们也是想尽办法的帮忙买回来，冬季的烤火煤，那也是年年的都操着心。甚至生产队里使用的化肥，她们也是看在姐姐的情面上，走后门的帮助去买。对家庭里的帮助和支持确实的不小。这也更能体现两姐妹之间的情谊的不一般了。

第十九章

“大快人心事，揪出‘四人帮’，政治流氓文痞，狗头军师张……”一时之间，举国欢腾。

之后，随着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胜利召开，全国拉开了改革开放的序幕。

随着联产责任承包制的逐渐实施，也进一步的拉开了农村改革开放的大幕。于是，她又带领广大干部群众迅速的贯彻落实党中央的英明决策和部署，及时地分田到户。这期间，她是带领大家对每一块土地进行实际丈量，然后在组织大家进行抽号，以此来确保分土地的公平性，抽好号以后在一块块的分下去。等这所有的工作都做完了，她才算是松了口气。

也就是在包产到户的那个第一个年头。她的唯一的娘家侄子，也终于与未来的侄媳妇去当地的民政部门办理了结婚登记手续。可就在办理结婚登记手续的当天的一大早，她的哥哥与嫂子两人却跑到外地做生意去了。这么一大摊子的事情，他们自己也不管了，却留给了她这个当妹妹的来办理，的确是有点过分了。怎么可以越厨代庖呢？在怎么说这个事情也不应该她来管呀！之前为了她的娘家侄子说对象，先是买了一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第一次相亲的时候，又是领上未来的侄媳妇到镇上的供销合作社里，现场购买了十多件衣服的布料。这会儿办理结婚登记手续本应该由她哥哥嫂子他们亲自操办的，可他们自己却不管不顾不说，还跑到外地去做生意去了。若是提前或是错后走也能理解一点，可偏偏就是在当天才走。是不知情还是故意而为之，具体的是出于一个什么样的目的，那也只有她们夫妻两个最为清楚的了。他们自己的儿子的婚姻大事放着不管，却非要跑到外地做生意去，这难道他们做生意比他们自己的儿子的婚事都重要吗？非也！然而却又把这档子事丢给他们的妹妹来承办，实属不应该！换做他人又会如何想呢？也真是做的出来哈！这么多场的事情了，确确实实地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一个姑姑应该承担的一切了！就这还没算完，她侄子结婚的时候除去又添置的一块上海牌的手表外，还又伙同妹妹又给买了头婚礼上用作承办酒席用的一头猪，致使酒席办的风风光光的。可谓是尽心尽力，竭尽所有了呀！

她的哥哥在之后的N次外出做生意的过程中。只要是回到家里面，几乎都对两个妹妹说是又赔钱了或是不赚钱的。于是两个妹妹也就又不同程度的给予数额不等的现金“补助”。事后想想，别人出去做生意都赚钱，他每次出去回来都说自己赔钱，并且还只是告诉他的两个妹妹，是真是假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不！还有两个知道的，那就是天知道和地知道！因为这两个，你无论是采取那种方式，如何的去做，也都是瞒不过去的！

她的大姐、二姐、三姐，每次来娘家看望她们的母亲所带的东西都要给她们的唯一的娘家弟弟分一些的。即便如此，她们的娘家弟媳妇最终还是要与她们发生口角的，有时还是相当的厉害的，就只差没有骂娘了，可想而知激烈的程度了。若说她大姐不好？她大姐千里百远的跑来看望自己的老娘，拿的东西都是要分给他们一大半的，就这还不满足，他们夫妻两个还都是要闹点事情出来。大有不闹点事情出来就不能显示娘家人的威风来似的。二姐三姐近点也不好吗？可来的时候也是每次都要去看看他们的，就这还不如意，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找毛病，不吵一架是绝不会罢休的。但是，更多的是看不起她们！因为她们都比他们还贫穷！从某中程度上来讲，这也许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啊。问一问他们夫妻两个人，一年到头又看过大姐、二姐、三姐几次？即便是她们这两姐妹，帮助他们尽管是最多的，对他们尽管是最好的。但是也是几乎没有落到多少好言的，甚至也是过上一段时间就会发生点小矛盾或小摩擦什么的。因为他们的孩子也都渐渐地长大成人了！觉得不在需要她们过多的帮助了。这本来对大家都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无论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只要是他们自己搞不定的，又都过来恳求她们两姐妹来解决。无形之中，他们在这一件件的办事的过程中，也就学到了好多为人处世的方式方法以及办事情的路数的。正因如此，雏鸟羽毛已丰！只待时机而飞了。所以也就渐渐地忘却了当初的好处了，越来越自私，越来越目中无人，甚至越来越不讲道理了。

在联产责任制准备实施的前期，他们夫妻两个人又一商议：非要闹着把老娘的地分给他们不可，尽管这二十多年来一次也没有在赡养过老人。但是还是惦记这块土地的。

“雨，你看这马上就要分包到户了，你有啥想法没有？”

“还没有想好里。”

“这一分地，二十年都不动。所以呀，我看还是要把老婆子的地分给咱们不可！”

“那咋成哩。”

“你想吗，二十年不动地，我们可以多收入一大笔哩！”

“那如何才能分到娘的地呀？”

“这还不简单！你就去跟你妹子说‘娘该我们来伺候了。’等地分给我们了以后，想伺候（老人）就伺候（老人），不想伺候（老人）就不伺候（老人）。”

“那中白？”

“咋不中哩！光中！”

“人家不笑话我们吗？”

“管别人如何说呢，只要我们达到了目的，得到实惠就行了。”

“那怎么说哩？”

“这两天你就去给你妹子去说这个事！以免错过了这个机会！”

夫妻两个人在家里秘密的商议好了以后。于是小蕙的哥哥就过到这边来给妹妹说道：“小蕙妹妹，给你商量个事。”

“哥，啥事，你说。”

“是这样的，咱娘你姐妹两个也养活了这么多年了。我和你嫂子商量了一下，准备把咱娘接到那院里住，你看中不中？”

“咋不中哩，中。”妹妹也没有多想就顺口答应了下来。也是的，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她姐妹两个照顾老娘，这回哥哥嫂子是怎么想要伺候老娘呢，应该是觉得他们也应该尽尽孝心了吧！所以也就是尽徃好的方面去想，于是便立即答应了下来。

“那我过两天就把咱娘接到那院里去。”

“好，随时都中。不过，您把咱娘接过去的话咋住的下呢？”

“你就别管了！总不能叫咱娘住外边去。”信誓旦旦的边说边又把话一转道：“不过，有件事情我还是得先说在前头。我们接走以后，你们两个每个月要给咱娘三十块钱的零花钱。还有就是咱娘有病住院的医药费也由你们两姐妹来承担。”

这时，她才猛地思忖了一下说道：“回头在给小兰妹妹说一下吧。”一是把这个事情缓缓；二来也好留有商量的余地。

“好的，明天我等你姐妹两的信。”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晚上大家都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她便对妹妹说道：“今天咱哥过来说，要把咱娘接到他们那里去住，你看你同不同意？”

“也可以，这回咱哥哥嫂子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咋想着要接咱娘哩。”

“兴许是吧！”她停了停没有说出来。

“不过，我看是这都要分地了，他们才想着把咱娘接走的，想多分点地。”

“大概是吧。”

“咱嫂子没有来说？”话一转“这肯定是咱嫂子的主意！要不她怎么不来？尽戳着憨狗咬羊蛋，没材料！还光想着好事情哩！”

“算了，就由着他们吧。”她也有种很无奈的感觉，停了停又继续说道：“咱哥还说让咱两个每个月在给咱娘三十块钱的零花钱和如果咱娘生病了，住院的医药费都由我们两个来承担。”

“看看，这绝对都是咱嫂子的点子！猴精猴精的，都算到骨子里去了！”转念又说道：“他们要是真心的对咱娘好的话，也不会是这样子的了，我看尽是虚情假意的！”

“算了，为了咱娘，啥条件都答应他们，看他们以后做的如何就是了。”

“香三天，臭半年哩！别到时候他们在不管咱娘了。”半信半疑地说道。

“他们要是不管了，我们在接过来不就妥了嘛。”

“不过，要真是那样的话，大家会笑话他们的。”

“是的，反正各人凭良心，我们只要对得起咱娘就行了。”她接着又说道：“那我明天见到咱哥就给他说可以接走的，条件也满足他们的。”

“中，那就这样吧。”小妹接着又说道：

“不过，他们如何住得下呢？”

“咱哥硬说住得下，能有啥办法哩。”转念有说道：“如果不让接吧，他们还觉得我们想霸占娘的那点地哩；让接吧，实际情况，咱娘也受罪。”

“那咱娘是啥意见？咋想哩？”

“我问过咱娘了，她同意了。”

“前几天不是还不同意吗？咋过这几天就变卦了？”

“你问问咱娘。有可能是他们两口子不知道怎么哄着咱娘哩。我这几天白天很少在家，都正忙着如何贯彻落实上级的决策和部署哩。谁知道今天中午回来吃饭的时候，咱哥正在家里给咱娘说哩。我还当面问咱娘，她愿意跟着儿子，说不能老到（就是死的意思）闺女家。我还能咋说哩。”

“也是的。我看咱娘是老糊涂了，连在哪里享福都不知道了。”

“那有什么办法哩，也只有依着她吧。”

“哎，对了，咱娘的棺材还抬过去不？”

“不抬了，在抬过去放哪里呀。”

“也是的。咱娘的棺材做好了有多少年了吧？”

“你忘了吗，七零年咱娘有病的那一年。正好是咱这里的木工机械厂新进来的一批东北松木，除了底是两块板以外，其余的都是独板，四五六的活（四五六是指棺材的底墙和面的厚度）。”

“要是现在那就要花多啦。”

“那时也没有少花，四五百哩！又请他们吃了顿饭。”

“也是的。反正咱娘这辈子也算是个有福的人哩。”

“但是，不管咋讲，其他的咱们管不了，只要咱们这辈子对得起咱娘就行啦！”

“那是的！这是肯定的！”语气里透着坚定。

“总的来说，只要是咱娘愿意，别认为是我们不孝顺撵她走哩就行了。”

“相信谁也不会那样说哩，这么多年了，大家谁还不清楚谁啥样吗！”

“无论如何，我们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反正人在做，天在看！”

“是的。”

“另外，如果到时候咱哥嫂不似乎那个样了，我还是想把咱娘在接回来。”

“也行，中。”

“另外，我想为了不让咱娘受委屈，同时也在堵咱哥嫂的嘴。今年冬季咱们多买点蜂窝煤球，直接给他们点。”

“也是的，他们也舍不得买哩，就别说顾咱娘了。”

“咱们尽可能的为咱娘多考虑点。”

“其他的也没有啥了。”

“要不在给咱娘添双被罩和床单。”

“好。正好我那里还有双没有开封的新被罩，你就添个床单好了。”

“行。这样也省得咱嫂子说没有换洗的哩。”

“中。就这样好了，明天我回来的时候就带过来。”

过了两天，他们果然把老娘接走了。临接走的时候她嫂子也一起过来了，并且说：“我和你哥商量好了，我们在伺候几年咱娘！也尽尽孝心！不过那院里的经济条件不如你们，你们到时候可别说我和你哥虐待咱娘哩。”

“哪里话，我们才不会哩，也不是那种搬弄是非的人！”

“是哩，亲的假不了，在怎样也不会没有咱娘吃的。”

“您把咱娘接过去了以后，我和小兰每个月在给咱娘三十块钱零花钱。俺哥也说了，娘年纪老了，万一生病住院啥的，这些住院的费用都由我们两个人来承担，您都放心吧！”

“好！”转身又继续说：“娘过去后，俺的被子还不够哩。”

听到这里 她迅速地回答道：“娘现在盖的是去年的新棉花才做的一双薄点的，还有一双厚的，也是新里新面新棉花的三新大厚被子，也一起都带过去吧。”

“中。”一点也不客气的答应着。

“床上的单子是前天才洗过的，另外我在给咱娘添一条新的，好换洗。小兰妹妹又给咱娘新买了一双被罩。也都一起带过去好了，省得我们在跑一趟。”

“中，中，中，”一连说了几个“中”，乐得个那是合不拢嘴，同时顺手接过来她递过来的崭新的床单和被罩，脸上还笑嘻嘻的，并一个劲的瞅着床单和被罩看。

“我们还会经常过去陪咱娘说说话的。”

“那是哩。”她嫂子转念又说道：“小蕙呀，还有一个事情你给小兰说以一下，那院里的窗户玻璃去年都烂了有好几块了，叫她闲了去买回来装上，免得到时候冻到咱娘了。”

“好，随后我就告诉她。”

“还有就是冬季烤火用的煤炉和煤球，到时候看看得买多少，别让咱娘受冻了。”

“您放心好了，这都已经与小兰妹妹说好了，到时候我们多买些，直接送过去就是了。还有什么吗？”

“没啥了，没啥了。”随着便是几声干笑的声音。

第二十章

由于她哥嫂家有七个孩子。老大才结婚不久，住在西厢房。东厢房里住着四个妮子。紧挨堂屋的东边房里住着另外两个大一点的妮子。西边房里住着她的哥哥嫂嫂。尽管另外六个都是女孩，但是还是觉得房子少了点，还是比较拥挤的。她哥嫂这把老娘接过来先是安排在堂屋的东边那间和两个大孙女住在了一起。可是没有过多久就换到了他们房间里，中间还拉起了一个布帘子。

那时的农村，人们是很少去洗澡的。尤其是秋冬春三个季节，有条件的也就是烧点水抹抹身子，一般是很少去澡堂子的，尤其是老年人，受不了那里面的蒸汽和一股子的胀气。所以也就导致屋子里有一种比较难闻的气味了。尤其是晚上，在加上一个尿罐子，里面在盛些尿液，整个屋子里的气味也就可想而知了。在加上老年人，睡眠又少，起夜又多，所以呀这多种因素导致她的六个孙女都不愿意跟奶奶一个房间睡。所以，这才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之下，搬到了他们的房间里。这不中间拉起了一道布帘子，哪有两全其美的事哩，是吧。

很快土地分到了每家每户，他娘的几分田地也就顺利地分到了他们家。也就是这年的冬天他们又将老娘搬到了堂屋当门里了。她姐妹两个给老娘买的冬季烤火取暖用的煤炉并没有放在他老娘睡觉的房间里，而是放在了他们自己的房间里去了。这到底是谁应该烤火哩，不知道！是孝心使然还是别的，也不知道！是真正的孝心吗？反正是人在做，天在看。你无论如何都算计，那都是躲不过上苍的法眼的。

小蕙的儿子放学去那院里看望他姥姥的时候。就是这么一个实际情况，并且还不止一次了。这不，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就直接了当地质问舅舅道：“舅舅，怎么让我姥姥一个人睡到堂屋当门里了？烤火的炉子也不放姥姥房间里，乍回事呀？到底是谁应该烤火呀？”

“你姥姥她盖的是那双新的厚被子，不害冷。我们的被子薄，所以我们用一下。”面对一个十四五岁的他，他们似乎还是蛮有道理似的。于是，还振振有词的说道。

“这当门里，即便是关上门，这大冬天里的，风也是呼呼地直叫。我姥姥可是你的亲娘啊，你就忍心吗？”他有点气呼呼的直接顶了过去说道。

“你这个龟孙，看你咋说哩，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

“是哩，我不懂事！我在不懂事也不会对我姥姥那样！”越说越有气道。

“咦，你还敢教训我哩！看我不打你个兔王八孙！”倚老卖老的边骂边顺手拿过来一个断木铣把子就要动手打了。

看到这种情景，吓得他是拔腿就往家里面跑。一口气地跑回了家里。这时正好赶上他的妈妈从外面也回来。于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哭诉道：“妈‥妈，我‥去‥看‥姥‥姥‥的‥时‥候，舅‥舅‥让‥我‥姥‥姥‥搬‥到‥了‥堂‥屋‥当‥门‥里，烤‥火‥的‥炉‥子‥也‥没‥有‥让‥我‥姥‥姥‥用，我‥就‥说‥了‥几‥句，我‥舅‥还‥要‥打‥我。”一字一顿地才把话说完。

“别哭，是不是你看错了？”

“没…没…没有！是…是…是我…我…我亲…亲…亲眼…眼…眼看…看…看到…到…到的，已…已…已经…好…好…好多…多…多次…次…次了。”还没缓过气来的他结结巴巴的说道。

“那是不是临时性的？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呢？”

“不可能！”终于缓过气来的他坚定地说道：“我当时气不过，就直接质问了我舅，为什么那样对待我姥姥时，他还不服气，还要打我个兔王八孙哩。”

“那是气话，在说了，你舅骂你那也是应该的嘛。”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仍在据理以争道。

“即便那样，他是长辈，你也理应尊重他呀。”

“尊重归尊重，他做错了就是不对！”仍在抗争。

“他即便是做的在不对，你也不应该那样直接的说出来呀，你那样让你舅的脸面往哪搁？！他不打你才怪哩。”

“妈妈，那是为什么呀？”

“因为他是大人呀，你是个孩子。”

“老师可不是这样教我们的。”

“老师是不是教你们要尊长爱幼啊。”

“是的”

“那就对了。”

“妈妈，对什么呀。”

“他是长辈，你就应该尊重他！哪怕是他做的不对，你也要去尊重他，然后让他自己觉醒就行啦。可是，你自己做好了吗？”

“没有。”

“没有就是你也有错，明白了吗？”

“明白了。”

“这样的事情只可以点到，不可以说破。要给人家留有面子，把面子撕破了，让人家如何在世面上混呀。所以但凡说话都要留有分寸。但凡做事要尽心尽力。记住了。”又叮咛一遍道。

“妈妈，记住了。”

“记住了就好。你先帮我把炉火在扇一扇，我去擀点面条吃。”

“好的。”只见他拿起了一把芭蕉扇对着炉门扇了起来。顿时炉灰伴着一股青烟四起，把个眼睛也给迷了一下，他迅速的用一只手去揉被炉灰迷着的眼睛。

她看到他的样子，有点忍俊不禁地说道：“是不是心里的那股怨气还没有消散下去呀。”

“妈妈，您怎么知道啊。”

“看你扇火的样子就知道了。所以呀，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是不能带有情绪的，那样的话即对别人不好，又对自己也不利。所以呀，你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嗯，我懂了。”

“懂了就行了。”

不一会儿，她就把面条擀好了。这里的水也烧开了，面条不一会儿就煮好了，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第二天的晚上，她的小兰妹妹回来以后，见没有外面的人来，于是就与妹妹开门见山地说道：“小兰呀，我们最近计划生育抓的紧，时间短，任务重。”说完话锋一转道：“你看你要是有空的话多去看看咱娘，我今天去看她时，她还说想你了，我估计是咱娘可能有什么话想说，看我匆匆忙忙的样子，同时又当着咱哥嫂的面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才对我说有点想你了。”

“中啊。”

“唉对了，明天正好的是星期天，三个孩子都不上学。咱们买点肉，包点饺子吃，这样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咱娘接过来吃顿饭，有啥的话你们娘两个也可以先说说，省得在那院里说话不方便。”

“是的，这样更好。明天一大早就让小星星去那院接咱娘去。”

“对了，买肉的时候还是买成两块，一块我们包饺子吃，一块给那院里拿过去让他们吃。”

“好的。”

她转念一想又继续说道：“要不还是我明天一大清早就去买肉，买回来以后在让小星星送过去，顺便告诉咱娘就说你也回来了，这样会更好点。”

“嗯，是的，免得咱哥嫂子又起疑心。”

“记住了，明天包饺子的时候还是多包点，煮好后在给前后左右邻居一家端一碗。”

“知道了。”小兰妹妹接着又说道：“我估计咱娘这是在那院里住这段时间心里不舒服。你想啊，在咱这边住多舒服哩。吃的、用的、穿的没啥说的，这三个孩子对咱娘又孝顺。”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你没看咱哥嫂子，自私里很！包括他们那一群孩子，咱娘那个没有帮他们带呀！都带过，现在都长大了，就开始嫌弃咱娘没用了。一大家子人光往上看哩！用得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见啥人说啥话，一会一个点子，鬼灵精的。”

“他们教育孩子的方式和方法也是欠妥当！”

“咱哥、咱嫂子还那样子哩，能教出个啥样的孩子呢！”

“那是咱哥嫂他们的事情，我们只是提醒一下就行了。”

“尽是惯哩！以后你别在宠他们了！你没看到吗，你可是对老大那么好！他对你啥样呀，还不知道吗？”

“我还是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各人凭良心就是了！”

“他们要是讲良心或者是有良心的话，也就不会那样对待咱娘了！”

“反正是人在做，天在看！只要我们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

“你就是这样太仁慈了。对哪一个都是实心实意的。”

“不讲别人咋说，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自己就行了，那能管得了别人怎么做？如何说哩？”

“所以，我倒觉得这次咱娘有可能还是想回来，但是又害怕咱哥、咱嫂子丢了面子又生气。”

“应该是这样的，所以我还在考虑看如何把咱娘在接过来哩。”

“我看要不就直接的接回来不就妥了。”

“恐怕不中，你还不知道咱嫂子那个样子吗，别到时候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怎样办呀？”

“所以，才让你给咱娘先说说，还是让咱娘自己说出来。就说一来那院里确实住不下；二来娘老了也不习惯，反复想想觉得还是回来住的好。这样大家脸面上也都挂得住，也会好受些。”

“中，那我明天就给咱娘说说看。”

“行。就先这样说吧。”

第二天上午，小兰带领着外甥和外甥女边包饺子边问老娘道：“娘，您看我前一段时间医院里接了几个难产的，忙得我没有顾上去看您。不好意思哈。”示意老娘原谅她一下。

“我知道，你们都很忙！所以还是挂念你们的。”

“您啥心也别操，只要您好好的、开开心心的，快快乐乐的，比啥都强。”

老娘听到这里 ，什么话也没有说，心里在想：一边是自己的儿子、儿媳妇和他们的孩子们。对自己就是那样子的，做点好吃的，还不够那么多的孩子抢着吃哩，那个能想到我啊！在说了，那几个妮子，没有一个不嫌弃我脏的，别说伺候我了，喊都喊不到身边来！你说我还能咋样？没办法。这大冬天里，说不冷那是瞎话，他们就是不把火炉子让我烤，我还能咋说哩！自己的孩子、孙男地女的，没有教育好，就那样吧。想当年，他们才结了婚，掌柜哩（称自己的丈夫）去世那年。他们夫妻两个硬是狠心地撇下我们娘三个移民去了。可结果还是回来了，那是因为他们吃不了那里的那种苦，受不了那里的那种罪。回来以后，是这个闺女跑前跑后的帮他们才安顿下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到现在，你们姊妹两个从他们家里吃的粮食，到他们那几个孩子身上穿的衣服，哪一个少给她们买了？他们盖房子，你们姊妹两个又是拿钱又是买东西的，盖房子用的一大半都是你们给买的，知足吗？这个大孙子从相亲开始，你们就一下子给了十六件衣服的布料！我当时就有点眼红哩！我同掌柜哩成亲的时候都弄得啥哩，啥也没有！同时你们又给他们买洋车子（自行车），之后连我这个外孙想骑一下都不让，你说说这是理嘛？！老大闺女、老二闺女、老三闺女他们仨个，那个来看我时买的东西不都是又给他们拿去一多半的，就这还是不满足。儿媳妇给他们仨都吵了个遍，就差一点没有骂我这个娘了。大孙子去拿结婚证的那天，她们夫妻两个却跑出去做生意去了，我都有意见哩！你没看一个队里都说过他们的不是嘛，这些我都是亲自听到过的。还有就是孙子结婚的时候，又给买什么手表、还给买了头猪，你说说这都太过火了啊！可他们仍然是不知到满足、不知道如意！真是贪得无厌的很！就这过了以后，儿媳妇还向我抱怨说你们没有给他们买床里！你说说，这是哪里的话！有这样的道理不？真是老驴B不知足！发大水（75.8洪水）以前的那几年，四闺女已经把棺材给我准备好了，包括装老用的衣服。这本来就是应该儿子他们准备的东西！却让她来承办！别看你们两个都是闺女哩，却比我那宝贝儿子都要孝顺的多的多哩！我这个老婆子这辈子养了这么两闺女也知足了！别看我不识字，可我听你们两个说的多了，都明白这个道理哩。包括你们两个，其实我心里都知道。你们两个所受的委屈其实一点都不少！只是你们两个人董事、孝顺，怕我这个老婆子担心、受气和操心！所以都是被着我，可我也能理解。一边是自己的两个闺女，孝顺归孝顺，但是都忙的不行，即便是那样的忙乎，也还是抽空给我这个老婆子烧水擦擦身子的，我也是不忍心在给她们在添麻烦的。要不又怎么会去到儿子他们那里住呢。其实他们心里的那点小心思，我这个当娘的当时就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只是不愿捅破那层窗户纸罢了，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留着点情面哩！同时也是借着这个机会不想在给两个闺女添那么多的麻烦了，所以才答应了儿子的要求的。并不是我老糊涂了，这么多年了，手心手背那都是肉啊，掐那拧哪都疼！只是我人老了，不中用了，他们也很现实啊！这不，又想撵我走哩！我是钻心地疼啊！又没处说！家丑不可外扬呀！只有闷在心里头！闷在心里头能开心得起来吗？可是闷在心里又十分的难受！真是左右为难，心里憋屈里慌呀！对他们也是越想越淡心！还好，你们姐妹两做人、做事都不计较，所以不讲怎么说还是亲的。还是希望你们姊妹们都能团结的好好的，彼此之间亲亲热热的，起码向个亲戚样子吧！我就是那天不在了，也能高高兴兴的离开这个人世的。

看到自己的老娘半天没什么反应，就又问道：“娘，您这是咋的了？有什么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不好受。”

“也没啥。只是那院里没有这边宽敞，也没有这边住着舒坦。”

“要不您还是回来住算了。”

“我正是这么想哩！可又不知道该咋给儿子儿媳妇说。”

“这好办呀，就说那边住不下，还是回这边来住的好。这也是事实呀，就以这个为借口名正言顺。”

“对呀，姥姥，您就搬回来住好了”兄妹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等你姐回来了在说吧。”

不知不觉之中，水饺已经包好了三大锅牌了。锅牌，方言，即锅盖的意思。锅牌是用一种叫糜子的农作物---黍黍的靠近穗子的那段长长的秸秆，圆圆的、光光的。经过一根根的一横一竖的双层排列，并用棉线绳或麻线绳一根根的、一圈圈的纳起来，使之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待纳好以后，在拿一根比划好的，例如锅的大小的直径，然后找出这个的中心点，在中心点处直接扎透一根针，在把这个针扎到刚纳好的锅盖的起头的中心点上，最后是以这个样子为半径，用刀或剪刀裁掉多余的就行了，于是一个完美的锅盖就纳好了。她们边聊边包，就这还没有包完。于是又去拿了一个锅牌，仍旧继续地包着水饺。

其实，水饺的馅在加工过程中也是很有讲究的。一般是选用五花肉，洗净放在砧板上先用刀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然后在用刀或双刀，剁成肉泥备用，然后在把相应的主料、配料，如萝卜或大白菜、香葱、生姜等剁碎备用。然后用一个小盆，将剁好的肉馅放到小盆里，加入一些麻油。麻油又称作小磨香油，它是用芝麻加工而成的。首先是用一个细筛子把芝麻筛一下，去掉杂质。然后倒入锅里加热，并不停地翻炒，待芝麻全都噼噼啪啪的开炸完了，颜色微微变暗时出锅，然后将炒好的芝麻在放到小石磨上进行磨。石磨的下面是一口大锅，拉磨的一般都是用的牲口。磨好后成为黏稠状的东西，那就是至真至纯的芝麻酱了。然后在倒入烧开的开水适量，这是秘密，一般不外传的。然后在墩这口锅，一边墩一边在用一个油撇子不停地撇油，撇出的油便是成品的小磨香油了。它非常的香，大老远的就可闻到那种香味了。是居家上等的厨房用的调味佳品。在加入一点五香粉之类的调味料，使劲的朝一个方向搅动，待这个肉馅上劲了就行了。然后在加入事先剁好的主料和配料，此时在在主料和配料上倒入适量的香油，依然朝事前搅动的那个方向先将主料和配料与刚倒入的麻油搅动均匀使之都沾上麻油。然后在与肉馅搅拌在一起，并使之充分地和肉馅混合在一起，搅动好后，在开始加入适量的食盐和酱油，在次地进行搅动，使之充分的融合在一起为止。记住了，从开始到搅动结束的方向始终要保持同一个方向。这样做出来的饺子馅好吃，口感好，有种滑而不腻的感觉。同时在包饺子的过程中，里面的汤汁也不容易流出来，也好包。

煮好饺子出锅的第一碗，那一定是姥姥的！于是，小星星就双手捧着那第一碗的饺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姥姥的身边，恭恭敬敬地递给姥姥道：“姥姥，您吃吧。”这边妹妹也是把捣好的蒜泥和酱油、醋、麻油一并放到了姥姥的面前说道：“姥姥，浇点这些汤汁会更好吃些。”边说边用小勺子舀了些淋在姥姥的碗里。随后又是左邻右舍的一家一碗，之后一家人才开始享受这亲手做出的美味饺子，着实个吃着香哩。

吃完饭后，小兰就告诉姐姐说：“姐，咱娘我已经问了，她还是想回这边来住。”

姐姐二话没说就答道：“行啊！我本来也是这样想哩。”

“要不这就不让咱娘走了。”

“中是中，行是行，就怕咱哥嫂子他们多心哩。”

“反正也不是其他人，管他们呢。”

“不妥，你还不知道咱嫂子啥样子吗，别到时候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最会那样子的了，所以我们也要接受教训。”

“那你说应该如何办呢。”

“这样，还是先让咱娘说，就以那院里孩子都大了，也爱干净，同时又住不下为借口，就说还是想回到这边来住的好。”

“你就是不那样说，其实咱嫂子他们心里也是小老鼠掉进面缸里——巴不着哩！”

“是这样呀，但毕竟是咱娘自己要回来的。一来省得我们落埋怨；二来大家脸面上也好看一些。”

“你还考虑那么周全，看看他们做的那些事！丢人不丢人！根本就见不得光！”

“咱不管他们如何做，只要管好我们自己就行了。”

“那中啊，就这样办吧。”

“过一会儿就让咱娘过去说一下，打声招呼，礼到人不怪。”

“好。正好，趁着小星星在家，下午我们就把咱娘接回来住。”

她转身又对娘说道：“娘，您也都听到了，这个事就这样办吧。”话一转又继续说道：“我下午还有任务，得赶快走了，不然要迟到了，有啥回来再说。”说完就急急忙忙地往外走去。

小兰让小星星把架子车扶好了，她则搀扶着老娘坐到了架子车上，于是便一起来到了那院里。

“哥、嫂子，几个孩子都在呀。”

“啥时候回来的呀。”

“姑姑，回来了。”几个小字辈的看到姑姑也是赶紧寒暄一声。

“昨天下午。本来回来后说上这里的，结果家里面一直有客人走不开，直到晚饭后都有人在说话，实在脱不开身，所以也就没有过来。”边说边搀扶老娘从架子车上下来。小星星又赶快去搬了一个小凳子让姥姥好坐下来。

“小雨，正好你们两口子都在，我给你两个妹子说好了，这边人多，也确实是住不下，那边院里房子空，我还是回到那院里住去吧。”

“哥、嫂子，咱娘老了，有点糊涂，咱都依着她算了。”小兰妹妹在一边又打着圆场说道。

“中，咋不中哩，光中。只不过可白说俺们不伺候咱娘了。你看这几个孩子都舍不得她奶奶哩，是吧。”

“怎么可能里。都是亲的。”

“是的，亲的假不了。咱娘也没有白照顾这几个孩子，这几个孩子也是可亲咱娘的哩了。”

“你看要不这就趁着星星有空，咱们把咱娘的东西清理一下，一起拿回去算了？”

“也没有啥可清理的，都在那里放着哩，一堆。”

说完就走到一边去了。她哥哥也是一言不发，几个孩子仍然是各自做各自的，谁也不愿过来帮一下忙。

星星和他小姨先后把铺的、盖的都抱到了架子车上。他又把姥姥穿的衣服等都打了个包袱抱到车上，然后扶着车把，他小姨搀扶着他姥姥坐在了架子车上。

“哥、嫂子，都搬好了。我们这就回去了。”

“小兰，看看还忘的有啥没有？”

“忘了到时候在过来拿就是了。”

“舅舅、妗子，我们走了。”

“走好了。”

没有一个人说一句客气的话，没有一个人过来相送一下。他同小姨一起拉着架子车就回来了。到家以后，又从新找了条干净的床单和被罩，把个床铺整理的是干干净净的，整整齐齐的。不穿的衣服也都又放到了衣柜里了。就这样他姥姥又回来了，一下子他姥姥的脸上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来。

“娘，晚上我们在烧点热水，给您擦擦身子，在换一换衣服，给您洗洗。”

“中，中，中。还是这边住着舒心啊！心里畅快!”

“那是哩，您没看到吗，给您搬东西的时候没有一个过来帮忙的，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也真是的，那几个孩子吧，亏你还都给带过哩，没有一个懂事的！不知道孝顺的东西！还假惺惺地说对您好哩，净图个嘴哩！就是这样的好法啊。鬼才相信里！”

“他们是巴不得我赶快搬走哩。就这你没看还不理（我们）哩！就是嫌烦了，这才住多久啊，人家就嫌烦了。人也真是的，我要是年轻的时候有本事了，你看她们会是这个样子嘛？绝对不会！他们就是看我这个老婆子没有啥本事，又是个累赘，所以呀才吧不着我走哩。不过，这也只能是咱娘们在家里说说，出去说了别人还笑话我们哩。”

“是的，外人也是巴望不得在一边说说风凉话、看看笑话呢。”

第二十二章

刚吃过晚饭，就有好几个邻居来家里串门了。但大都是来趁着电灯来打牌消遣呢，于是堂屋就给这些人让了出来。

她们家，在当地是比较富裕的家庭之一，也是全村第一个买得起电视机的家庭，同时她们家还常年性的天天烧有开水，又很好客。所以，凡是来串门的，不但有电视看，而且还有开水喝。有时还会有一些瓜子水果糖之类的东西可以食用。尤其是过年的时候，她们家的院子里都会摆上三四摊打牌的。瓜子、花生、水果糖，那是一应俱全，即有吃的，又有茶水喝，同时还娱乐了，何乐而不为呢。即便是平时，那也是大家最为喜欢串门的好去处了。所以大家都喜欢到这里来玩的，图的就是一个乐和与喜庆。

第二天一大早，小兰就问姐姐道：“蕙姐，咱娘过去的时候你给咱娘带过去几双被子呀？”

“一双厚被子、一双薄点的被子、一双厚褥子、一双薄点的褥子，那都是去年才做的三表新的。除了原有的床单被罩外，我又给咱娘买了一双新的床单，你不是还给咱娘的新被罩吗。上个月才给咱娘又买了一身秋衣秋裤哩。”

“我左天去给咱娘搬东西的时候，看到我给咱娘的那双新被罩罩在他们东边那间床上的被子哩。我当时没敢吭声，你说说，这那是人做的事情哩，真是亏了八辈子的良心了！”

“他们就爱赚便宜。不如他们的看不起人家，比他们强的那是溜须拍马屁的。用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过去河就拆桥。见钱眼开。真是没办法。老财迷！”

“清理东西时 那条新床单也没有看见，就没有找到。不过，我当时还问了一声咱嫂子，她说都在那里呢，那有呀，财迷！”

“算了，都给他们吧，不要了。”

“那还少一双被子和褥子哩，这才一双。昨天晚上床单被罩都是才换的，还有咱娘换下来的衣服，我都一起洗洗。”

“唉，算了，不要了，回头我在买几斤棉花弹弹，在裁几尺布，从新套一双给咱娘就是了。”

“也真是的，啥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真是没有出息的货！光想着赚便宜！一心只想着他们自己，真没见过这样子的人！这还幸亏还是亲姊妹们哩，还这个样子哩！真是没出息的货！”

“不过，总算咱娘回来了就行了。舍财免灾！”

“姐，那咱娘的地总还得要回来哩。”

“咱哥嫂给白，不给！所以也别想要了！咱哥嫂当初要不是为了要咱娘的那点地，也就绝不会假惺惺地过来给我们说要接咱娘过去哩！明面上是为了伺候咱娘，实质上就是想要咱娘的地罢了，谁还不知道咱嫂子的那点小心思！”

“可教你说对了！这不，这才几个月呀，就这样对咱娘！以后也别在贴补他们家了，我都觉得淡心哩慌！你没看看那都是一群没有良心的东西！”

“贴补还这样里，不贴补更不知道会是个啥样子哩。所以，我跟你还不一样，你现在也只是偶尔的回来一下，我天天在娘家门口，并不是那么地好混啊！财散人聚呀，我不得不如此啊！”

“想当初你就不应该在回来！我要是你肯定不会来的，你说这回来了有啥好处呢，尽受点子窝囊子气！”

“别提那个时候了。还不是因为挂念咱娘和你。咱娘吧老了，你吧，还小，正上学哩。我虽然走了那几年，但是，心却还是在家里，在外面总觉得不踏实。谁知道回来以后到现在会是这个样子呢？”

“你也是个拔叉子命，没有福。不过，对于娘和我，那可是好了，这辈子都是在难碰到这样亲的姊妹们了。要不是当初你的鼎力支持，我凭什么上得起学呀，上不起学的话，又凭什么后来参加工作呀。”

“不说那些了，谁让我是姐姐哩。在说了，当时我有这个能力，没有的话，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总之，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尽人事，听天命。”

“那个时候，你要是不先走的话，恐怕早就提干成县委领导了。”

“是的，正准备填报提干表的时候，我却没有同意。”

“要是那是你同意了，凭你的个人能力和实干，现在起码也应该是地区以上级别的主要领导了。”

“此一时彼一时也。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青竹杆十二节，谁也不知道谁过道哪一节。人生要知足，知足才能常乐！好了，不说了，还得赶紧做饭呢。”

“对了，吃了饭我也得上班去哩，有空了我到时候在回来。”

“我吃了饭也得赶快走，今天的计划生育工作还是抓的很紧哩。”

第二十三章

渐渐地，小星星已经十六岁了，他离开家到外地读高中去了。

那时，当地本来是有高中的，因为教育体制的改革，就被其他学校给合并了，所以要到很远的外地去才能读到高中的。

世上本没有路，人走的多了也便成了路。这是鲁迅先生的一句名言。与此同时，他便记起了“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是的，道理是清楚的、明了的，但是，具体到每个人却又大相径庭。他本来就是一名无名小卒，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也没有什么可歌可涕的大事情，也仅仅是在他自己的人生轨迹中，留下点些许的记忆罢了。

他是出生在1963年10月27日上午十点半左右。刚出生的他，由于他母亲的营养不良，导致了他几乎是没有头发，俨然像一个秃子，也仅仅是额头前有那么寥寥的几根细发而已。面部俨然就像一个七八十岁的小老头！皱纹叠加，哪有一点新生婴儿的面相啊！整个身体也不大，外面也就是一张带枯皱纹的薄皮在包裹着，瘦骨嶙峋的，几乎是难以成活的样子，看着都有点叫人心痛的那种感觉。当时他母亲的奶水还没有下来，即便是后来奶水下来了以后，那也仅仅是够吃个半饱而已。那时不像现在，奶粉遍地都是的。即便是有也是蛮贵的，一般的家庭那也是吃不起的。不过还好，有藕粉之类的替代产品，就这也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咿呀学语的时候，他便在父母的带领下回到了老家。随着时间的流逝，大抵儿时的记忆也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唯一记忆最深刻的是三岁多的时候。太姥对他很好，她也特别地慈祥，又很疼爱他。所以，她的几个外孙们给她买的好吃的东西，有差不多的一部分是拿给他吃了；他的娘娘（就是姑姑）也对他特别的好，经常带他到她上班的地方去玩耍。还给他买了一双红颜色的皮鞋穿，确实对他特别的好。时至今日，虽说几十年过去了，他还是都记得到的。但是，这也常常使他有一种内疚感，那就是他太姥姥去世的时候，没能送太姥姥最后一程，同时这也成为他终生的一大遗憾！也许有机会的话他一定是要回老家一趟的，亲自到太姥坟前谢罪。还有他未曾谋过面的爷爷、奶奶、大姨奶奶的坟前好好地祭拜一下。

四岁的时候，他又随母亲回到了他自己的外婆那里定居，这一离别五十余年矣。半个世纪都过去了，还没到老家看过一次，何日能了却这一心愿呢？他无时无刻地不在期待这么一天的到来。

童年的他，是生活在农村的，由于他是生活在他的外婆家，当地的其他的小朋友大都欺负他，很多时候他都不敢告诉自己的妈妈。平时他的妈妈还经常给他讲：我们不是本地人，对大人要有礼貌，每次见到大人的时候，按照辈分该喊什么的就要喊什么，千万不要慢待了人们。对小朋友也要客气，尽量不要与他们打架。凡事宁愿自己吃亏一点，因为我们是在姥姥家门口，无论做任何事都要小心谨慎，明白吗？也正是在他母亲的谆谆教导之下，他都一直地忍住着。所以这也造成了其他小朋友对他的欺负。

十一二岁以后，他渐渐的长大成人，身高有一米六多。其他的同龄人就是联合起来欺负他，他都不在害怕他们了。体格强壮的他，三两个同龄人也不是他的对手，从那以后他们也就不敢在欺负他了。由于他身强力壮的，所以他就经常到水井里去跳水给家里人吃，同时还连带着一起也给邻居家里跳水。两大桶，有的是力气。更不用说帮他母亲干农活的了。

那时他母亲已经是生产队里的队长了。每天白天都要带领大家下地干农活，晚上学习。要是遇到雨天，就先组织大家学习，学习完了就协助作坊来干活，总之是闲不住的。进入冬季，又率领男劳力上河工。那时是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的时候，同时还不忘基干民兵的训练。那时他的母亲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只要是公家的事情，她都抢着干。好多男劳力都比不过她。凡是谁家有困难，他的母亲都去帮忙，有时是直接拿自己家里的钱来帮。也正是他母亲的这种大公无私的奉献精神和一颗博大的胸襟，也为她在当地赢得了很高的声誉。这些也正是他们做儿女的需要学习的楷模和榜样。那时他们家的整面墙上全是他母亲的奖状，有省里的；有地区的；有县里的；还有公社的和大队的。这也是他们做儿女的最为引以为骄傲和自豪的。

一九七五年八月四日，最著名的“75,8”大洪水，由于连续的大暴雨，导致了本地区的几个县受到百年一遇的大洪水。那天他的妈妈一大早就去查看生产队的仓库，因为那里面存放的是全生产队的余粮和下一年的种子等。她是生产队队长，她必须负责，还有牲口圈、作坊等。等查看完了回到自己家的时候，洪水已经是快到他母亲的腰部了。她又赶紧把他那台心爱的缝纫机从屋子里搬出并用绳子绑扎在院子里的一颗大树旁。这时的他们也都已转移到了前一天邻居家倒塌的那间房屋上面。顷刻间，洪水便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从他们家的房前屋后极速而过，洪水翻滚，激流汹涌，足有三米多深。所到之处，那是房倒屋塌的。呼救声、哀嚎声、哭声混成在一起，是那么地凄惨与无助。远远地望去，一马平川，汪洋如海。洪水持续到傍晚都还没有退去。这期间，他们这几家已经是处在激流洪水的围困之中，情况万分地危急！他们队里的其他一些地势比较高一点的的地方的水性较好的几个年轻人，绑扎好了一个简易的木筏子后，冒着生命的危险，前来营救他们这十七八口人。实在是太可惜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这时也不知道是谁临时绑扎了一个弓箭，在箭头的尾部系上用于救生的绳索，其结果，却因为绳子太重，射了几次都未成功。突然有一位不知道从那里找到了一大把麻线绳的年轻人，慌慌张张地向这边边跑边气喘嘘嘘地喊道：“快让开。”于是众人都让开来，只见他迅速地又将麻线绳子的一头绑上了一小块砖头；麻线绳的另一端系上这个救生用的大绳索，迅速的抓起系砖头的那边，并留有一米多长，在空中原地旋转了几圈后。就像链球运动员那样，猛地一松手，系砖头的麻线绳子向离弦的箭一样飞向了他们这边。这一下子被抛出去百十米远。他们这边也终于接到了抛过来的麻线绳，母亲带领大家密切配合，最终在几个水性好的及时的营救下，他们这十七八口人才脱离了危险。刚脱离了危险的她，顾不上休息，立即便是清点人数。本生产队的人员中，一共是三人遇难。其中两女一男，一对是老年夫妻，另一位是被倒塌的房子埋在了屋子里。然后又迅速的分成好几个小组，清理生产队的仓库，牲畜圈，作坊等等。这样可临时解决人们的吃饭问题。同时还搭建临时的简易房棚。

他们家都是他外婆和他进行清理的。他的母亲一直在为集体和大家的事情不分昼夜的辛勤忙碌着。在整个救灾过程中，他们家是当地受灾最为严重的家庭之一，但是也是获得政府救助最少的唯一一家！一卷油毡，一件棉大衣，在无其他的了。那个时候他还是不那么的理解的。后来，渐渐地长大成人后也就逐步地理解了他母亲的所作所为了。同时也更觉得他的母亲的仁慈、无私与伟大！

第二十四章

后来，开始上中学的时候，由于他们家在当地当时的情况下是比较富裕的，所以他还是有种优越感的，所以学习上并不是很用功的。他虽然说不是最聪明的，但是也绝对不是最笨的，只是有种依靠罢了。

在外地上中学的时候，由于是寄读生，所以，每个学期开学的时候，星星都是把自己的铺盖卷带上，当然了还有他自己的书什么的。就是因为他要上中学的缘故，所以他的父母亲才给他买了一辆自行车。于是，带上他自己的东西和妈妈给他蒸的油花卷，高高兴兴地上学去了。

在他的同学眼里，他却是一个很仗义的一个人。记得有一个同学的自行车丢了，他却号召班上的男同学们连夜一同去找，摸黑找了半夜，跑了十几公里的路，结果也是没有找到。随后又发动全班的同学进行募捐，他是首当其中，第一个就捐了十八块钱。最后是全班六七十号同学，一共是捐了六十七元钱。学校校长知道这个事情以后，还特意的表扬了他呢。那次还是学校领导带队，班主任与他一同将捐赠的钱送到了那位同学的家中的。到他的那位同学家里后才知道那位同学家徒四壁，于是他又赶紧拿出十多元钱让他去买点菜，勉强地招待了跑了几十里路的学校领导和班主任一行。第二学期一开学，那个同学的学费也是他为他交付的。

当时的他是班里的干部。那时每节课都要给老师填教师日志的。记得他们的数学老师，在进行中考试前的复习时间里，却采用满堂灌的简约式的方法，同学们也都有意见，于是他就在教师日志上填写道：古人云，学而时习之，温故而知新，倘若浮光掠影，者腹空如故。这一下可不得了了，数学老师上课的时突然把这个事说出来，当时就把他气哭了。这个事还惊动了学校的领导，后来班主任又要他去给数学老师赔礼道歉，无奈的他也只好去做了，没办法，谁让他是一个学生呢？是吧。窝囊就窝囊白，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原本他与数学老师的关系还是比较好的。数学老师每次回家的时候，大都是找他来给他看门，有时还会批改一些同学的作业。他也没想到就因为这堂教师日志，突然之间就改变了彼此之间的关系了。倘若他事先有知道话，也许就不会那样写了。倘若数学老师真正能体会到学生的难处与苦衷，也许就不会发火了，不发火也许仍然会是关系比较好的师生关系了。事后想想，还是因为他自己太年轻，社会阅历不丰富，又有点认真不灵活所致。毕竟他是自己的老师，理应尊重才是，如此一来师生一场反而却是如此的一个结剧。孰是孰非已经不重要了，着实还是挺遗憾的。

也就是这次，有了自己的初恋。其实，那也算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初恋，只是在那次事件中，她能站在广大同学的立场上说出了真话，事实就是如此嘛，干嘛还要批评他呢？教书育人，不就是讲究的实事求是吗？干嘛还要那样做呢？当时的的确确的不怎么理解，但事后冷静的分析一下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如果换一种方式或方法，也许就会是另外一个结果。如果那样的话，他和他的数学老师也一定是非常好的一种师生关系了，他的学习成绩也许就不会迅速的掉下来，而成为他终生的遗憾！可是命运偏偏是在捉弄人。有了这档子事情以后，为了感谢那位女同学能对班主任讲出真话和实情，所以他才给她写了一封感谢的信，大致都是感谢她的正义和鼓励学习之类的话，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言语的。就是这样，在校区已经是闹的沸沸扬扬的。后来学校校长还亲自找到他说过这个事情哩。你应该好好学习才是！对呀，年纪轻轻的，不好好的学习，尽是去做些行侠仗义的事情，虽说不是什么样的坏事情吧，可也不至于后来又同女同学去谈情说爱吧！这不是你这个年龄段所需要做的，终究是要遗误终生的！书到用时方恨少！也许你现在还体会不到，等你长大了以后，踏入到纷繁复杂的社会之后，你在去认真地、仔细地、慢慢地体会一下，相信你有一天会明白的！

是啊！校长的话，可以肯定的是很有道理的。年纪轻轻的，为什么就不去好好的去学习呢？尽是浪费自己的青春！浪费自己的青春，就等同于浪费自己的生命！怎么还不猛醒呢？这校长都来亲自找你谈话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回头是岸。如果真的那样的话，也许他的人生将会是另外一个结局。

由于学校离家较远，家庭里也就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如此以来，学习成绩也是一落千丈，最终也是没有考上大学，去实现他自己的理想了。所以，看似一件比较普通的事情，却在关键的时刻，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尤其是年轻人！事情过了若干年以后，也许这种感悟最深刻的也就是莫过于他本人了。这种血淋淋的教训，的确是太深刻了，直至影响着一个人的一生。

在他的高中阶段，还有一点是值得说一说的。那就是他的语文学习的还是比较不错的，曾经的一篇作文，被老师选中，在学校的黑板报上登了出来，虽说不是那么完美，但从另外一个侧面来讲，尤其是一名中学的学生，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大的促进作用。

在风雪中，我看到了翠柏

寒冷的北风，虽然不是很大，很急，但却像刀子一样，使人们感觉到了它的存在。

天阴沉沉的，潮湿而又寒冷。在持续了两个昼夜之后，风也小了许多，但是，天却降起了雪来。

一开始是那些细碎的小雪花，一朵、两朵、三朵的。落在地上就不见了，似乎在捉着迷藏。慢慢地这细碎的雪花也就多了起来。不多一会儿，就密密麻麻的稠密起来，渐渐地就有点模糊了视线了。随之那细碎的雪花渐渐地长大，变成了鹅毛般的雪片了。它们鱼贯而下，迅速的就把大地给铺上了一层白绒绒的毯子。

此时的我，踏着这毛绒绒的雪地，向院子外走去。回头一看，身后是留下的一串深深的脚印。在往前走了几步，我也几乎是变成了一个雪人了。那身后的那些脚印，也已被这绒绒的雪所填平，当我转身看的时候，似乎已经是找不到它们了。

走到院子的外面，那是白茫茫的一片。风也比之前大了些，一溜一溜的，一阵一阵的，有时刮到脸上还有种隐隐的痛的感觉。在这茫茫的雪地上，只记得前面不远处就种植着一颗翠柏，这个时候只想过去看一看它的模样。

它，在风雪中。雪，想压垮它的身枝！风，想撼动它的根基！但是，雪，也只是暂时的压在它的身躯上，却怎么也压不垮它！风，只是摇一摇它的躯干，更似乎在挠痒痒，根本无法撼动它的根！你看！就在你的面前：它依然的是那么的苍翠！那么的挺拔！那么的坚韧！那么的……

在风雪中，我看到了翠柏！

由于学校的黑板报上，登出了他写的一篇文章。学校校长亲自的找到他说：“我看你的语文写作还行，不如你就转为文科生算了，下学期我给你安排一下。”

“校长，我、我、”

“别说了，你的数学还可以，语文也不错，所以，学习文科会更有利些。只是，这样的话，你的历史、地里就要恶补一下了，到时候我给你安排老师。”

“那好吧。”

“相信你通过自己的努力，会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的。加油干。”

本来这是一件好事的，却因为后来出了那档子岫事，而最终是抱恨终生了。如果后来不出现那档子事情的话，就将是另外的一种局面，在校长的鼎力支持下，历史地理两门功课在进行恶补一下的话，是极有可能考入大学的。虽然不能进入更加知名的大学，起码也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一个结果是吧。那是何等光彩的一件事情啊！但是命运往往就是这样的捉弄一个人的。

人生啊！当你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的时候，你都要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切不可盲目的自以为是，即便是当时认为是正确的，也要反复的、认真的去思考，去分析，然后在做出一个理性的选择，只有这样，在人生的道路上，才能走的平稳一点，才能走的更远一点……

第二十五章

在家务农的他，在父母亲的鼎力帮助和支持下，创办了第一个乡镇企业——面粉加工厂。里面的辛酸苦辣，也是自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啊。

他先是跑到外地的一家制作面粉加工设备的企业去实地考察询问。为了节省开支，他买的是夜晚的146南昌至北京的火车的硬座票。到达目的地就马不停蹄的来到设备厂家详细的询问了哪种型号的机组最适合个体创办的。最终选择了6F2235型的这套机组，总价32000元，实行三包，代办托运。厂房最短也要有15米，宽度不得低于6.5米，高度最低6.2米。厂房建好后，设备厂家负责安装、试车成功后交付使用。在外考察期间，一日三餐均是粉浆面条。

提到粉浆面条，其实也并不那么简单就能做的好了。它是用大豆或豌豆制作而成。先是将大豆或豌豆用水浸泡三四个小时以上，待大豆或豌豆泡发好了以后，就使用手摇的小石磨慢慢地磨成粉糊状，然后用箩或纱布进行过滤。也可以直接过滤到锅里面。然后在准备黄豆芽、藿香叶、花椒或花椒叶、大料、葱、姜、韭菜、小茴香和面条。首先把做面条的面先和好，等它醒一会儿，然后开始擀面条。擀的时候要先用小的擀面棍，待擀到稍微有点大的时候，在换成粗的擀面棍，用力要均匀，慢慢地，一下一下的来擀，擀的过程中要用扑粉（面粉或细粉面），防止粘连。等到擀的差不多的时候，就撒上扑粉，层层叠加起来，用刀切成细细的细面条就行了。上述配料清洗干净备用，然后把花椒叶、小茴香、葱、姜、韭菜、藿香叶分别切碎备用。烧火，待锅热倒入适量油，加热后在炸一点花椒，待花椒的香味溢出来就用锅铲把花椒粒捞出，放入大料、少许的葱和姜，翻炒一下，在倒入黄豆芽进行翻炒，待黄豆芽收水后，立即倒入事先过滤好的粉浆，在加入花椒叶、小茴香，然后还要用勺子不停地搅动，防止糊锅。待开锅后下入事先擀好的面条，在开锅后用筷子抄几下，在倒入葱油花、韭菜、藿香叶，最后在淋一些麻油。于是，一锅香喷喷的、地地道道的粉浆面条就做好了。吃的时候在加点大蒜，那更是别有一番味道的了。两毛钱一碗。中午吃的比较多一点，一碗不够，两碗吃不了，剩下的又可惜。于是就与老板协商，买成三毛钱的看中不中？这样既节约不浪费，又能吃饱，何乐而不为呢。

星星回来以后，就与父母亲商议想开办一座面粉加工厂的事情，“妈妈，你看我也毕业了，也没事情做，想办一个比较大型的面粉加工厂。您看如何？”

“为什么呢？”

“现在都改革开放了好多年了，我这不也是想创业不是吗。”

“哦，那你都有什么呀。”

“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怎么创办呀。”

“我用我所学到的知识和体力，还有您的支持。”

“那怎么能行呢，差的多了。”

“不过，我还是想做。您就答应我吧。”有点软磨硬泡的意思。

“你想啊，那那能是一两个钱的东西吗？设备、场地、厂房、电力、还有相应的配套设施。最主要的是钱，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呀！”

“是的，妈妈。不过我也大致的与另外三家商议过，几家联合起来做，成功的几率会大很多的。同时也就分担了一部分的风险了。”

“那都是那几家？”

“姬银安舅舅家；姜明新哥哥家；姜永海哥哥家。”

“嗯。”

姜明新，原生产队保管员，为人还比较正派，懂会计，四十多岁。家庭亲戚在外地工作，有一定的社会基础和关系。按辈分比姬小蕙低一辈，应叫她姑姑。两家关系还是比较不错的，又是邻居。姬小蕙当生产队队长时，他就是保管员，所以还是比较知根知底的。

姜永海，退伍复员军人，中国共产党党员。姬小蕙被提拔到大队后，就由他来接替生产队队长一职。他的宅基地正好与姬银安的宅基地前后相连，有利于办厂。

姬银安，他是姬小蕙的一个远房亲戚。属于一个老祖宗的叔伯姊妹们。由于他家里的经济条件太差，姬银安的父母去世时的大部分东西都是她这个姐姐给准备的。现在就剩下他孤家寡人一个。这次筹措的面粉加工厂的地址就正好选择在姬银安的宅基地上。

“可以利用舅舅的宅基地来建厂房，在用他的房子做门面还有我们的东屋，正好可以连在一起。”

“好是好。这自古以来都是生意好做伙计难搁。”

“所以呀，我们商议的时候也都谈到了这个问题。为此我还做了一下功课。专门整理了一下。”

“还是要考虑全面的为好。”

    “妈妈你看。我都编制了一个大致的预算了，详细的都在这里呢。”他随手就把一个小本子递给了妈妈。他的母亲接过来一看，之见上面写道：

新集街面粉加工厂具体报告

    一   市场调查与分析

    根据当地人们的饮食习惯和规

律看：当地人以面粉为主食，间或

其他的杂粮，同时根据当地人们的

生活习惯，大都是以采取兑换面粉

的方式为主。所以，做面粉加工有

市场、也有潜力。

    立足本地。本村镇已有八九千

人，在加上其他的一些单位的人员

，大约在一万人左右。同时周边的

几个村庄，两三公里之内的，距离

又近，也是不错的发展对象，这些

人口加起来大约七八千人。外围还

有那么多的村庄，潜在的客户人员

加起来，应该不少于两万人。姑切

这样算一下。

大概是：

以上数字说明：第一排数字是本

镇加上周边附近的人口每日的平均

食用的面粉数量（市斤，下同）；

第二排数字是这其中的一半的人

员的家庭是到我们的面粉加工厂

兑换的数量；第三排数字是外围的

人口每日的平均食用的面粉数量，

第四排数字是这其中的一半的人

员的家庭是到我们的面粉加工厂

兑换的数量；第五排数字是每日

到我们面粉加工厂兑换的总量；

第六排数字是面粉换算成粮食的

数量；第七排数字是每日兑换面

粉的收入数额。

   整套面粉机组总的每小时耗电

量大约50度，每度电费就按0.18

算是9元，每天按十个小时计

算，共计90元；每天十个小时

的产量大概是11000斤（理论上

要比这个大概多出四百斤），也

就是220袋，每袋工费0.2计算，

每天就是44元；机械按六年折

旧，平均每天为10元；高低压

供电系统平均每天成本为5元；

其他辅助生产用具及办公用品分

摊每天为3元；贷款利息本息支

出分摊每天为17元；税费开支

每天分摊为4元。

   面粉加工厂所需要工人为15

人，工资均已在每袋工费之中；

以后可以每两年调整一次工资收

入。

（每天的总支出金额）

（每天的净利润）

（这个数字在去乘以出资的比例，就是自己每日的股份分红的金额）

（每户每日的分红金额）

这还不包括在出售面粉的数量的利润收入。

二

投资预算：

1  设备投资：32000元

2  辅助生产设备：

   A四台磅秤1410元

   B备用磨辊一套4000元

   C面袋600元

   D发票及办公用品470元

3  高低压线路10800
          4  场地及厂房

        A利用两家对脸的宅基地

        B 六大间厂房及两大地下

麦仓大约8000元

        C可以利用原有的两家的

          闲置房四间作门面

         三

      资金及房产入股

  1 闲置的房产在利用目前六年

房租不变，均摊到每天的费用

为2元。

2 利用姬银安的宅基地作为入

股的股份，不在出资。

3 其余三家，我们占70%的股

份34510元；姜明新占22%的

股份10846元；姜永海占8%

的股份3944元。

4利润分配：

A  人员配备：姬蕙（厂长，

不负责具体的工作。）；姬星

星（负责整套设备的日常管理

工作）；姬银安（负责验收粮

食）；姜永海（负责收款和记

账）；姜明新（负责兑换单的

兑付工作）；姜金（负责兑付

工作）；妫湖、张立、姜及利

（三人为第一组）；陆永续、

姜及胜、郭福泉（三人为第二

组）；姬福运、何云涛、姜斌

（三人为第三组）。

人员工资均在之前的费用

之中包含。

净利润的50%，四户之中，

每户可以按股份的比例分得；

另外利润的50%当中的30%四

户进行均分；最后是利润当中

的20%作为日常维修、购置、

发展基金等。

    四家同意以后，均要签字

并盖章才能生效，不得反悔，

如有反悔者，赔偿所有的损失。

四

其他方面：

    工商营业执照。

    税务方面的纳税问题。

    电力部门的协调，主要就是

电业局的批准和高低压线路的走

向及架设，变压器的安装位置等。

    乡镇企业办公室的协调，看

能否获得点支持。

新集面粉加工厂制

1983年7月8日

“你这些还不够。没你想像当中的那么简单！我在考虑一下在说。”

“妈妈，我们都商议好了！我也实地去看过，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你想想里面会有多少问题？你们都有应对的方法吗？出了问题谁负责？谁来管理？能共苦的未必到时候就能共甜！在说了，到时候实际的收入能真如你算的那样吗？未必！开业的前一段时间，业绩不好的时候怎么办？后面生意红火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到那时彼此的利益分配如果有人不满意了又该怎么办？所以呀，里面好多的问题哩。你们想过这些问题吗？”

他没有回答上来。而是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让我们在想想吧。”

“先想好了退路在说。无论做任何事情，首先要想好退路，只有想好了有退路，这个事情做成的几率才能大。尤其是人的因素，最为难测。自古以来都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金钱和利益的驱使下，人的心就会产生好多种想法的。”

“要不大家在商议一下，您也参考参考如何？”

“看看吧。”

“中。那就先这样，回头我招呼大家一起来我们家商议一下在说。”

第二十六章

星星的姥姥回来住了几年以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又要去那院里住，没有办法，也只好在一次的依着她了。也许这次是真的有点老糊涂了吧，怎么劝都不行，非要过去不可。不过这个事情还是要从这回他的姥姥住院时说起。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大清早的，他的姥姥就突然之间感觉说头晕，随即还想呕吐。听到呕吐的声音后，于是他的两个妹妹就迅速地边起床边问道：“姥姥，您怎么了？”

“头晕，还想吐。”

“妈妈，姥姥不舒服了。”大妹妹一边给姥姥拍着后背一边喊道。

“娘，要不那就赶紧去医院吧。”听到喊声，就立即问道。

“不碍事的，可能是老毛病又犯了。”

“不行的，娘，还是去医院看看的好。没啥事的话就都放心了。有问题了也好及时的治疗。”说完就及时地去西屋叫星星“星星，快起来！你姥姥不舒服，快去准备架子车，好拉着姥姥去医院。”

“好的。”听到喊他的声音后，他迅速地爬了起来，边穿衣服边去开门。并迅速地把架子车的两个轱辘推了出来，并把架子车安装好。这时，妹妹已经把需要垫的和盖的被子抱了出来，铺整齐后并把盖的也放到了上面。小蕙也架着她娘从屋子里亦步亦趋地挪了出来。看到这种情景，他迅速地叫着妹妹道：“喜悦，你快点来扶好车子，我去背一下姥姥！”

“好的。”妹妹一边答应着一边飞快地跑过来扶着车子。他则箭步冲向前去背上姥姥就往架子车边跑。

他的妈妈迅速地说道：“稳住点，别磕住了，注意安全。”

“没事。”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已经将姥姥放到了车子上，并顺手就给姥姥把被子盖好，转身就去接过妹妹手扶着的架子车把，拉上架子车快速地向医院奔去。

他和妹妹前面拉着架子车跑。他妈妈在后面紧跟着。都一路小跑地来到了医院。

架子车停靠在医院门诊前的台阶下面，他又让妹妹扶着车子，自己去先把姥姥抱到车子的边上，然后半弓着身子，将姥姥背了起来，迅速地跑到急诊室。“大夫。快！”

“怎么回事？”

“我姥姥病了。”

“我知道是病了。问你们当时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这时他姥姥的意思也有点模糊了，说话也有点不大清晰了。就在这时 ，他的妈妈已经赶了过来。

“是这样的，俺娘一大早起床的时候感觉头晕又有点恶心呕吐。随后问她她说可能是老毛病犯了。我们不放心，所以就赶快让孩子给送过来了。”

“嗯，知道了。”只见医生边应着边给他姥姥做检查。“大娘，您那里不舒服呀？”这时他的姥姥已经不能开口说完整的话了。大夫先是把他姥姥的胳膊上的衣服袖子，往上很撸了撸，拿着一个测量血压计的带子在胳膊上缠好，并把听诊器的听头塞到缠好的血压计缠带的下面，一只手握着血压计的气囊球，“呼呼呼”的几下，然后在慢慢地放气。测量的结果是：高压192MM水银柱高；低压96MM水银柱高。又用手翻了翻两只眼睛的眼帘看了看。又用手按了按压双耳跟的下面。然后又拉了拉手，右侧的手已经没有多大的力度了。大夫又将他姥姥的膝盖处的衣服撸了上去，一只手拖着腿窝，另一只手用一个小小的橡皮锤子在膝盖处轻轻地敲了几下，反应不一。然后又将袜子脱了，一只手拿着脚脖子，另一只手用一个带尖的竹棍在脚心处划了几下。显然右侧的反应差了许多。随后大夫转身对他妈妈说道：“需要马上住院治疗！”

“好的。我这就去办住院手续。”

“大夫，我姥姥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呀？”他询问道。

“应该是头部的疾病。我这就开药。”

“碍事不？”

“老年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一点。只是你姥姥的比较严重一点。还好送来的及时。用药后看效果如何在说。”

那个时后，人民公社也是刚改成了乡。所以现在也就叫乡卫生院了。他在次的背上姥姥直接穿过走廊向住院部而去。

随后他妈妈也已经给他姥姥办理好了住院的手续，母女两个拿着药品一起也来到了住院部内科五病房的一号床位。随即一名护士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迅速的把一些小的针剂握在手上，用一个剪刀对住手上的那几只小针剂的瓶颈处轻轻地振了振、又比划了几下，只听“嘭”的一声，那几只针剂的瓶颈的上部就被敲掉了，接着就用手中的注射器将里面的液体抽了出来。然后又迅速地用剪子的尖头轻轻地翘了一下大瓶子的瓶盖的中间部位，并用镊子从一个小玻璃瓶里镊出了一个用碘酒浸泡过的棉球擦了擦瓶口处，迅速地将刚抽出药液的注射器的针头从瓶口处扎了进去，并将里面的药液快速地推进了瓶子里。瓶子里也迅速的翻起了好多的水泡。推完后的那个注射器又立即的被里面的气体所顶了起来。如此的一番过后，护士才将输水带的带针头的一头和另外的一个空针头从瓶口处一起扎了进去。然后又很娴熟地将药瓶挂在一个架子的小勾上，顺势将药液引了下来，并将控制药液速度的螺丝手柄拧紧，顺手把下部的针头悬挂在输水带中间的小玻璃滴瓶旁的凸起的部位。这时又拿起一卷胶布，迅速地撕下几条，并将它们的一头粘在自己的衣服上。这才拿着他姥姥的手，握了握，轻轻地拍了几下他姥姥的手背，然后用一个橡胶带子绑扎到他姥姥的手脖子上。又迅速地用镊子从那个瓶子里镊了一个碘酒棉球在手背上由里向外的转着圈地擦了一遍，然后取过悬挂着的那个针头，在用手拿好以后，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他姥姥的手尖对准血管的位置猛地一扎，顿时一股鲜红的血液从针管内往回流。护士看到立即松开握手尖的手，然后去拧控制输液速度的那个小螺丝。看到滴的差不多的速度时停了下来，最后是扯下粘在自己身上的胶布迅速地把针头固定好，并把手给放下来。整个注射程序一气呵成。这时护士说道：“你们看着快要滴完了的时候，就赶快叫我们，我在配下一瓶。中间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立即叫我们。”

“好的。”他的母亲回答道。

“这个小纸包里的药，是一次一包，一天三次。这里一共是三天的口服药。”

“那针呢？”他问道。

“住院的针是我们明天去拿过来在打。”

“好的。明白了。”

等这一切就绪后。他的妈妈就对他说道：“星星，你在这里先照顾姥姥。我回去做饭，因为你的两个妹妹还要上学。”

“好的，我知道。”

“吃了饭我还要去开会，顺便把你舅舅叫过来在换你吃饭。”

“没事的。妈妈，您别去告诉我舅舅了，省得他又该有意见哩。您要不就让妹妹上学的时候给我带个馍吃就行了。”

“不中！还有你姥姥哩。”

“那好吧。要不您就用个小罐子装点饭，让妹妹上学的时候送过来不就妥了嘛。姥姥的饭我来喂她就是了。”

“那也行。就那也应该告诉你舅舅一声才对，省得他们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吧。”

她吃了早饭，顺道来到哥哥嫂子家，只见他们一大家子都还正在院子里吃饭，便说道：“哥哥嫂子都还在吃饭哩。给你们说个事，咱娘有病住院了，我们还正在忙计划生育工作哩，星星在医院里照顾着咱娘哩。你们吃了饭看谁先去医院一下。”

出于礼节，半天才应了一声“中。”听到回应，她转身就离开了。

听到他娘有病的消息后，他们夫妻两个人在自己屋的里屋小声地商议开了“你看老婆子这一病呀，我估计危险。”

“也没啥，都八十多岁的人了。”

“是哩，熟透的瓜了，说落就落了。”

“不假。”

“可是，你有啥打算没有？”

“还没有哩。你说咋弄哩？”

“老婆子要是死了，肯定有不少的礼要收回来。你想吗，两个妹子都认识的有那么多的人，随的礼也多也大。正好我们借助这个机会把老婆子接过来，一是省得老婆子不中的时候在去抬过来也不好看。二是我们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收这个礼了。你想想嘛，到时候那得收多少礼哩，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哩！”

“那样中吗？”

“咋不中哩，中！光中哩！”

“娘要是不愿意过来咋办呢？”

“这样，你就给老婆子说：一是你有儿子，要是你没有儿子的话，就不说了。二是你找人算过了，就说老婆子坚决不能死到闺女家里！那样的话，对大家都不好！正好老婆子也信迷信，你说这个她肯定会相信的。”

“中啊，我去试试。”

“保准能行！另外呀，这老婆子一病，她们也不想照护了，这不还是来给咱们说，让我们去照顾哩吗。”

“也是的，哈！看来还是离不开我们的，非得我们不可！”

这人也是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不要认为你的能耐有多大多大，别人就都离不开你了似的。他们这样理解的时候，其实是走进了一个误区。那就是根本不具有亲情！自己的老娘都有病住院了，这边是忙得不可开交的了。那边却是在盘算着自己的私利！如果是仅仅的他们自己的一点私利也就罢了，却还实实在在的惦记着别人的利益！说的直白一点就是想把别人的利益也据为己有！如果不是的，他们也就不那么的商议了。甚至一听到自己的老娘有病了，本就应该立即的前往医院去看望，看看自己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可是，如今是他们夫妻两个人却躲起来先商议以后的如何尽可能多的侵占利益，哪管自己的娘的死活？这是道德的伦殇？还是一种人性的泯灭？孝与不孝，自有天道！相信天道迟早会应验的！

大约十点多钟的时候，星星的舅舅才不慌不忙的来到了医院。一进门是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才看了看他老娘的额头。这不是有一句流行语嘛：男怕肿腿，女怕肿脸。所以，他进来以后，并不是关心他娘的病，而是看看他娘的症状是不是符合……。然后就被着手，来到了室外。仍旧是一语不发，不知道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打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主意。

用药的第二天，他姥姥的右侧渐渐地有了知觉，同时也慢慢地就能动弹了。有一天，他的舅舅在病床前给他姥姥说道：“娘，我看你到时候还是去那院里算了，千万别老在了闺女家里。我找人算过了。”

“你没看到嘛，一个是上班的上班，现在又调的那么远；一个是开会的开会，老是忙得不落屋，有时连回来吃饭的空都没有。”

“是哩。所以呀，我给你儿媳妇也商量好了，等你出院了就去我那边住。”

“暂时还不行，等她姐妹两个都到齐了商议一下在说。”

“你没看她们一个个的都忙的不行，那有空照护你呀。在怎么说，还是儿子重要！”

“你别这样说。这都几十年了，还不知道谁啥样子吗？”

“娘，俺对你也不赖呀。”

“唉！白说了。都清楚。”

“你的意思是俺对你不好了？”

“我也没有那样说你。”

“好了。我是担心你到时候可白老到闺女家里了，免得人家笑话我。看看，就那还有儿子哩。不老到儿子家，却要老到闺女家里，你说说，到时候我这张脸往哪里搁哩？在怎样你也是有儿子的啊！就算我求你了还不成吗！”

“现在别说了，等回家了，没人的时候咱娘两个在说吧。”

“中。到时候你可别为难我们就是了。”

经过十多天的精心治疗以后，星星的姥姥也已经是可以出院回家了。于是星星就把姥姥从医院接回了家。回家的当天，星星的舅舅就迫不及待地问老娘道：“你看这也没有外人了，我上次给你说的这个事情你觉得咋样啊？”

“啥事呀？”

“你忘了吗？”

“不知道。”

“我在给你说一遍吧。我找人算过了，你千万不能到时候死在闺女家里面！那样对我和后代都不好！况且你还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不老死在我那里，别人还会笑话我哩！”

“你说的当真？”

“是真哩！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你千万可别诓我。”

“你想想这个来回理。我说啥也不会骗自己的娘呀！是不是！”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等小蕙回来了你就说我还回那院里去。”

“哎，这就对了，我的亲娘哎！”心中暗暗地窃喜道。

快吃中午饭的时候，星星的妈妈开完会回来了，看到院子里的架子车，就知道娘已经回来了。还没有到屋就大声问道：“娘，出院回来了！”

刚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就听到传来一声：“小蕙，我给你说个事。”这显然是她哥哥的声音。

“娘，出院回来啦。”

似乎是装作没有听见。紧接着她又问道：“娘，都出院回来啦。”看见娘还是不吭声，就又接着问道 “娘，您这是咋地了？”

“嗯，也没啥。”

“咱娘给我说还是想回那院里去。不想到时候老死在这里！你看咋办吧？”

“我还能咋办哩！”一进到自己的家门，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同时也更多的是显得很无奈，同时又很无助。她在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去那院里？于是，她不敢在想下去了。

娘这一病，虽说是头上的问题，可从对话中感觉不到娘会有啥问题的，但是偏偏还是出现了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是因为娘有病期间我照顾的不周？还是我对不住娘？佯或是我没有尽到一个女儿应尽的义务和责任？每天只要是我有空，就立即往医院跑，生活上是翻着花样的做吃的，在医院的病床上，即给娘擦抹身体，又给娘剪指甲洗头。回到家里还要把换洗的衣服洗出来在晾晒上。说实话，那是自己的亲娘，我又怎能不心疼呢？可如今，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娘，她就是不说出来，说出来了，我的心里也好受点些。在说了，娘，您为什么还不接受上次的教训呢？最后是您受罪，女儿我心痛呀！

“那就这样说了。本来今天就想直接拉到那院里哩，怕你不同意，所以才等你回来给你说一声的。随后我就过来接走。”

“只要咱娘愿意，没啥想法就行了。我还能咋说哩。”更多的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姥姥，吃饭吧。”星星端着一碗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香气扑鼻的肉丝面条走到了姥姥的面前，并双手递给了姥姥说道。姥姥慌忙的接过那碗面条，但是却并没有说一句话。他随即又说道“舅舅、妈妈吃饭吧。”

“我不在这里吃。那就这样说定了，吃完了饭我就过来接。”边说边朝外面走去。

星星又去给妈妈也盛了一碗饭端了过来，双手递给了并不高兴的妈妈。

今天的这顿午饭是谁都没有在去挽留他在这里吃饭。这顿午饭，一家子吃的也是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一次非常沉闷的午饭。没有一个人说话，表情也是十分的凝重，况且还都是只是吃了一碗，就连星星饭量这么大的也不例外。姥姥吃的最慢，等姥姥快要吃完的时候，还是妈妈最先打破这种沉闷的气氛道：“娘，在让星星去给您盛半碗吧。”

“是的，姥姥，要不我在去给您少盛点也行。”

“不吃了。”

两个妹妹也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地蹲在了姥姥的身旁。

于是，星星把碗筷都收了起来拿厨屋里去清洗去了。

“娘，这到底是咋回事呀？”

“不咋回事。”

“不咋回事嘛为啥又要去那院？”

“你就白管了，我想过去里！”

“娘，是不是我们那些地方做的不对令您不满意生气了？如果是我们做的不恰当或者是不对的地方您就说出来，我们改进或改正。”

“都不是。”

“那到底是咋回事了？”似乎都有点着急的样子。

“我只是想过那院里住的。”

“娘，您还不接受上次的教训吗？”

“要是那样的话，那也是我的命吧。”

“娘，您想想，这么多年了，谁敢对您说声大话了，更不用说去气您了。当初，如果不是放心不下您和小兰妹妹，我们也就不会在回来了，时至今日一直都是窝在这里，受那份窝囊子气了。”

“这所有的一切我都清楚！”

“您清楚嘛还这样哩。说实良心话，娘，我这么多年来没有嫌弃过您，更没有厌烦过您。一心只想着让您过的好点，健健康康的，多享几年的福，多感受一下今天的幸福生活。您过那院去，我们真是舍不得！包括这三个孩子。”

“我都知道。”边说边又沉默不语了。其实，她的心里也是十分的清楚的，几次的大病，若不这两个闺女，也许她早就不在人世了。正是有这两个闺女，尤其是小蕙，她受的委屈可不少哩，就是心疼娘，所以吧，所有的一切她都是独自一个人来承担，确实是我的好闺女！可是，看到她那么的忙，我这个当娘的也是过意不去，都二三十年了！所以才痛下狠心，给她减轻点负担和压力，在怎样也应该轮到儿子他们了，不然的话，我那天走的时候心里也不安的！虽说儿子他们并不孝顺，只看重的是金钱和利益，起码还不至于明目张胆的不养我吧。他们这样做，也就是看到了我死后还能给他们带来些财富，要不然根本就不会养我的，正因如此，我才答应他们，从而减轻闺女的负担。小蕙呀，其实也是娘心疼你，看你忙的都不落屋，我这个老婆子也该麻烦一下他们了！这也都怪我当初没有教育好，掌柜的走的又早，没办法，只好让孙子辈的看看，包括从孙辈的，都到这份上了，什么也就都不怕了，让大家看看这么个不孝的家庭的嘴脸吧。与此同时也在最后的给他们一次改错的机会吧！

都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又说道：“娘，最终我们还是尊重您的选择！您觉得想在哪就在哪里好了。只要您心里舒服就行了。”

“中，就依我的。”

“好吧，最终也只能这样了，只有順着您好了。”

他们接过去的这个冬天，前后三个月不到。老人家在一个安静的夜晚，平静地、永远地走了，享年八十三岁。五个闺女哭的那是死去活来的“娘啊！再也见不到您了！再也听不到您的唠叨的声音了！”

“娘啊！以后在来娘家该如何是好呀！也只能是望着您的孤坟了！”

由于之前的平坟运动，所以她们父亲的坟老早就铲平了，现在都找不到具体的位置了，此时也只能是新拔茔地了。

“娘啊！您如果听俺姐的，也不至于走的这么的早了。”

“娘啊！我这受罪的娘啊！该如何给您说呀？心里苦闷哩慌，又不能给您诉说啊！”

“你们几个闺女都听着，烧的纸都需要你们这几个闺女来买！还要准备一个摇钱树用的筛子。”小蕙的哥哥如是说道。

“所有的这一切是不是都需要闺女来准备啊？”

“是的。”

“那你们这做儿子、儿媳妇的都应该准备些什么呢？”

“该谁准备的谁来准备就是了。烧的纸本来就应该闺女准备的！”

“那好！咱娘的寿棺和装老衣服应该由谁来准备呀？！”

“那不是老早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是准备好了，按道理说应该由谁来准备呀？！”

“应该的多了！我们没有那个能力！”

“那你们都有那方面的能力呀？！”

“伺候咱娘白！”

“啊，哦，伺候咱娘！这才两个多月，加上几年前的那三个月不到，一共还没有半年哩！你们这也叫做伺候咱娘了！”

“咋了！我们哪怕是伺候一天，那也叫伺候咱娘了！也叫尽孝了！”

“咦！刮大风喃炒面——咋张开嘴了！”

“就这，咋能张不开嘴里！”

“大姐、二姐、三姐、小兰妹妹，都别在说了，看在咱娘尸骨未寒的份上，也别计较那么多了！该我们闺女买的我们买就是了，乐器班子我们也去请！看他们还能说些什么！反正还是那句话，各人凭良心！人在做，天在看！只要我们对得起咱娘，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在说了，咱娘不就剩最后这么一场事情了嘛。算了。什么也不说了。”

“哎！这就对了！还是这样的好！你们既然做了那么多的好事情，索性就继续做到底！我们欢迎！这不还有那么多的办酒席钱哩，谁出？”

“你这样就更不对了！生前你们是如何对待咱娘的姑且不说！这咱娘走了，就剩最后这点事情，你们还是一毛不拔！还光想着收那么多的礼！你们扪心自问一下是否有愧？是否应该？这样做你们都对得起了谁？是对得起死去的娘还是对得起大姐。二姐、三姐、蕙姐和我！”

“有愧没有愧大家都清楚！”

“对！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咱娘老到这里了，就应该我们来享用！说啥也不中！有意见都保留！”

“你们还讲理不讲理了！要不这样，依谁的名义收的礼记在谁的名下，到时候好负责还人家的礼。”

“那不中！送到这里的当然是我们收！谁也别想动！”

“那到时候该还礼的怎么办？谁还？”

“那我们不管！该谁还谁还！我们才不管哩！”

“你们这就更不对了！你们收礼，让别人还礼，这样做对吗？”

“这有什么不对的！送给我们的我们收礼就是了，你们爱还不还？！”

“竟专到了钱眼里去了！别那么自私好不好！”

“这叫自私吗？这不叫自私！这是应该我们得的！”

“你们这样做就是财迷心窍！见钱眼开！不知礼节、不懂规矩、不知羞耻的、厚脸无耻的……”十分气愤的小兰，虽说没有说出后半句，但是，实际上已经是说了出来了。每一位有良知的人都知道谁对谁错，同时也知道这后半句话的意思。

“这么一大摊子事情都是我们在管哩，你们都做什么了？什么也没做，还不想让我们得，门都没有！”

“你们口口声声说你们做了，都做了什么呀？！说出来！摆一摆，都让大家看看、听听！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反正就这样了！”

“都别争吵了。先把咱娘殡出去以后在说吧！这个时候为了这个小事争吵，就不怕人家笑话我们吗？！”

“这有什么怕的，反正就是那回事了。”

“人有脸，树有皮。一个连这都不要的人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哩！”

就在他们姊妹们争执不下之时的时候，突然之间，从外面刮起了一阵小旋风。风就这样的打着旋的从外面径直地旋到了棺材的前面，差点将供桌上的长明灯给吹灭。然后又迅速地把劳盆里烧过的纸钱灰带了起来，掠过姬小雨夫妇两人一身的灰后而去。

恍惚间，星星眼前浮现出姥姥的身影。星星呀，你看到了，也听到了。这就是你的那个懂事的舅舅和妗子呀！他们所做的 那些事能光彩吗？他们说的那些话，真的就能让人心服口服吗？别以为我到了仙界就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了，请相信上帝的能力吧！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定要报！我们虽说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但是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人生坎坷。想当初，我们家里穷，为了能有一个活路，八岁的我被送到了一任姓的大户人家里做了童养媳。十五六岁的时候，被迫地做了一个六十多岁任姓的小妾。那个时候我们女人就不算做一个人，那有什么自由可言啊，没有的，更没有我说话的地方。十八岁的时候我成为了一位母亲，因为是生了一个女孩子，他们家就都不怎么地待见我，只是任姓的偶尔需要我服持一下的时候才来叫我。平时也就是没有什么人理我的，就是因为我生了女孩子。随后在我的多次央求下，他们才又以六块大洋的价格把我买给了掌柜的。不过还好，掌柜的对我比那家好的不知道多少倍，我也是因此掉进了福窝里。这辈子还是享闺女的福哩！虽说生的有儿子，就因为我那掌柜的把他捧在了手心里，这也为她们姊妹们对他们宠惯的又一个因素，同时后半段也怨我这个老婆子没有很好的教育好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负有很大的责任！养不教父之过嘛。正是如此，我的暮年他们才会如此的对我。报应啊！报应！幸好还有这么两个闺女的贴己伺候，我还能说什么呢。刚才我见到了列主列宗，他们也都是一致地批评我们教育孩子的方式方法的不对，我和掌柜的真是羞愧难当又觉得无地自容啊！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他们想的不是孝悌，而是他们自己的利益！同时还想霸占她们的利益！真是财迷心窍的东西！我和掌柜的在九泉之下那也是痛心疾首啊！悔不当初就不该生下他！如此的薄情寡义之人！这最后，我却实是不想在让我的四闺女受累了，娘是真心的心疼你，才狠下心来的离开你，这样既可以让你解脱一下，又可以给我那唯一的儿子一个改错的机会！让他们也进一下孝道！可是，事实上我又错了！这不，连老命也给搭上了！他们还不知道满足！不知道悔改！不知道孝悌！有什么办法呢？没有的。所以啊！星星，希望你们要学习好的知理数，懂孝道，尽早地同你的父母离开这个地方吧！中间什么时候想起我来了，就回来到我的坟前来看看，没有空的话，就随便在心里默默地说一下，或是许个愿的都行。我也就知足了，因为我没有白疼你们！刚才你们都看到了吧，那是我和掌柜的一起对他们的鞭挞！嫌贫爱富、爱财如命、不知廉耻、不知孝道、无可救药的东西！

之后，看到姥姥的身影随着一丝细细的青烟渐渐地远去。

这时的他，才猛地回到了现实之中，于是，双手紧紧地抚抱着他姥姥的棺材失声痛哭起来。哭声中是那么地悲呛，那么地痛心，那么地无奈，那么地痛恨，那么的伤痛，那么的悲伤……

哭哭啼啼，悲悲哀哀，凄凄惨惨戚戚。初冬零晨时分，最难将息。仁慈善良外婆，撒手去，甚是悲急！朔风吹，心血沸，何能唤醒时？ 依然静静沉睡，无遗憾，如今有谁信？再守一程，告慰在天灵知，吾在来到那院里，何能见，外婆人的。这次第，怎一个悲字了得！

“呜呼哀哉！姥姥一路走好!”

送礼的大都是因为她们姐妹两个而来的。床单被面共收了二三十条，礼金五千八百多元，花圈三十余个。光酒席就办了几十桌子，终究这档子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的过去了。没有一个任何的交代或是说明什么的，他们家是一分钱未花，还净赚了那么多的东西和三千来快钱！他们的娘九泉之下要是有知的话，不知道会做何感想？！通情达理的这几姊妹们，也没有在因为这档子事情在去找他们理论，有什么意思呢？吃亏人是福啊！因为这点钱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都给他们他们就能发大财了吗？他们就真的富裕起来了吗？在金钱和财产面前还是亲情的重要。姊妹几个即便是吃点亏了，那也是暂时的，总比让外人看笑话的强吧！

第二十七章

事隔几年以后，星星的婚礼。他的舅舅、舅妈也只是把当年收的床单被面里的一双单人的床单和单人的被面送了过来，算是他们一大家子送给星星的结婚礼物了！悲催乎？无奈乎？还不仅仅于此，他们这么一大家子还都在这边吃了几天的饭。他们真是太有材料的了！太有出息的了，压根就没有感到过脸红，甚至还是觉得理所当然的。

星星经人介绍与一个黄河北岸的一个女子认识。这缘分要是到了，那是没得说的，他们之间很快地便建立起了恋爱关系。那时星星正在省城学习，周末便相约来到了东都汴梁城，相国寺、铁塔、菊展等等，在秋的收获的季节里，也收获了爱情。

“清风习习拂面，儒雅佳丽呈现，莞尔一笑难忘，何日喜结蒂莲？

“青丝飘逸香波海，端庄典雅气宇轩。偶遇婉君初恋情，忠贞不渝誓死还！

“你是春天里的一习柔风，你是夏天里的一抹清凉。你是秋天里的一地喜悦，你是冬天里的一缕阳光。漫步在四季的时光里，每天都能感受到你的情长。在拥有你的岁月里，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你的胸膛。爱的力量宏大无比，到处留下了你的臂膀。笑看人生的征途上，让我们一同前往。”

他们既游玩了东都的宋朝时的风情，又游玩了西都的风光；即饱览了北京的古迹，又观光了南京的名胜。

记得他们一起爬华山的时候。那时是仲春的一天，他们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来到了华山车站。

华山车站，坐落在华山脚下。华山，远古的时候称之为“西岳”，同时还有一个雅称“太华山”，为五岳之一。是中华文明的发祥地，“中华”和“华夏”之中的“华”字就是起源于此的华山。

华山，它位于陕西省的渭南的华阴，在其省会西安以东120公里的地方。它南接秦岭，北瞰黄河与渭水，这自古以来就有“天下第一奇山”之说。

华山，它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一座圣山。中华之“华”，就是起源于此的华山，由此，华山也就有了我们“华夏之根”的美誉。这以成果，首先是被中华民国时期的先导孙中山先生所引用，创立了“中华民国”。另外，据清代的国学大师章太炎和历代专家和学者进行考证：华夏民族最初形成并居住于“华山之周”，名其国土曰华，其后人迹所致，遍及九州，华之名始广。

华山还是道教主流门派全真派的圣地，为“第四洞天”，同时也是中华大地民间最为广泛崇奉的神祗，即西岳华山君神。

华山这里共有72个半悬空洞，20余座道观，其中的都龙庙、玉泉院、镇岳宫、东道院等被列位全国的重点道教宫观。1982年，被国家颁布为首批国家级风景名胜区。

华山，它还是我们神州中华大地上的九大观看日出的名胜之一。观日出之地就位于华山的东峰，亦称朝阳峰，朝阳台为最佳之地点。

从华山火车站一下车，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只有车站的月台上亮着灯。背面是朦朦胧胧的山，只感觉到它的高大。前面就能隐隐约约的瞰到了黄河与渭水了。由于来的目的是爬华山，所以也就没那么仔细的去观看其他的了。

从站台上不用出站，直接沿着铁路的路肩往东走，大约一公里的路程，下来边上就是“天下第一奇峰”的华山售票门口了。

他们连夜进山，正好爬到东峰的时候天亮了好看日出。只觉得一路上到处都是一明一暗的手电筒的灯光和爱爬山的人。

初开始上山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拾阶而上，约摸走了两三个小时的时候，来到了一个地方，叫“回心石”。从这个地方在向上就迅速的陡峭了起来。

来到这里以后，天空也不作美，又下起了蒙蒙的细雨。于是就有好多的人因为太累而停滞不前，同时也有相当的一部分人，走到这里以后，望着陡峭的山路，顿时失去了在爬上去的信心，于是就又开始折返了。所以这也就很符合这块石头的寓意了。所以也更能理解了“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了。面对这样的一点点陡峭的山峰就打起了退堂鼓，那如果是自己的人生之徒，又该怎么办呢？向那样一部分人那样折返吗？如此而已的话，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也许会遇到比这个更加凶险、更加陡峭的人生之徒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所以，只有不怕吃苦、不怕险恶、并勇于拼搏向上攀登的人，才有希望到达目的地，才能欣赏到无限的旖旎的风光的。

蒙蒙的细雨之中，从这里向上看去，蜿蜒崎岖的山路上，手电筒的灯光像萤火虫一样，忽明忽暗，一直延伸到很远的一个高度，似乎与天相连一般。这也更增添了他们要爬上去的信心了。于是就紧跟着大队人的趋势而继续向上攀登着。

向上攀登着的时候是顺着铁链从右边向上一阶一阶地攀登，人挨着人。下山的人从左侧抓着另一侧的铁链子一阶一阶的下山。两边的人要是遇到了一起，就彼此都欠一下身子，先让对方先过去。

在向上攀登的过程中，偶尔的还会遇到当地的一些年龄比较大的老者。他们在向上攀登的同时，肩上还担上一担东西，至少也有五六十斤重吧。看着很是轻松的样子，着实的让人羡慕与感叹。

攀越过百尺峡、老君犁沟，也已经是快到达了北峰了。此时，天还没有亮。细雨也好像是非常有人情味似的，特别的眷顾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不畏艰辛的、长夜不眠的、勇于攀登的人们的，所以，这个时候也已经不见了。

在北峰稍作停留以后，便继续向东峰挺进了。此时，依稀的能看到周边的一些景致了。只是看不到山底，仿佛置身于云雾之中，时不时的还会有一缕缕的薄雾从身边悠然的飘过。顿时也就有种神仙般的感觉。于是也就记起了毛泽东主席的一首诗：七绝.为李进同志题所摄庐山仙人洞照

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

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

的的却却如此。要想欣赏到如此美丽的仙境景色，就必须要经历一番磨炼与苦难，甚至是痛苦，然后以一种永不放弃的精神，勇敢地、永不停息的向目的地攀登。最终才能有希望到达目的地；才能有希望欣赏到这如此美轮美奂的人间仙境的景致的。此时此刻，也多多少少的替那些在“回心石”处就打道回府的游客惋惜！但更多的是为能够坚持下来的勇敢者的一种敬畏。累得有点喘气的他们，经过长途艰难的跋涉与攀登，终于也是到达了东峰的观日台上。

苍天就是非常的眷顾那些不畏艰辛的攀登者的。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蔚蓝的天空，是那么的湛蓝，蓝得不带一丝的杂色，是那么的纯，那么的漂亮，那么的美，着实的让人流连忘返，而又那么的令人陶醉。如果没有身临其境的话，那是绝对的没有这种感觉的。啊！大自然，在您的怀抱之中，那是多么的甜美啊！

渐渐地，蓝色的天空中出现了一抹的白光，白光有渐渐的变高、变宽，随之便出现了一抹淡淡的金黄色的红晕，红晕慢慢地变大，染成了红霞，朝霞似火。随之是一点点的太阳，栩栩如生，喷薄而出！哇！太美了！太漂亮了！这不单单是一种美的享受！更多的是战胜了各种的艰难险阻之后的一种回馈！它超越了人生！

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他们有途径下棋亭，来到了南峰。又经拜公松、炼丹炉、沉香劈山处。在这里，人们自然也就想起了沉香劈山救母的神话故事来的。

从这里便到达了西峰。稍作歇息后，经杨公塔、天下第一洞房，在经北峰、智取华山处下山。整整又绕了一大圈，就是为了一个“险”字。不单单是领略自然之“险”更多的在领略自然之“险”之后的思索。

这一天一夜的长途跋涉，累的是他们自己的筋骨，饱了是他们自己的眼福，磨炼了是他们自己的意志，收获了是他们自己的思想与感悟。

不是吗？“上既如此，下何以堪？”整个攀登这座中华天下第一奇峰之感慨颇多。在饱览奇峰绝境的同时，留下的是更多的对人生的一种诠释与思考。这也正如人生的道路一样，是我们每一个人生道路上的一个缩影而已。同时也更多的是诠释了我们伟大的中华民族上下几千年生生不息，薪火相传的民族精神！

抚昔今日，如果当年不是出了那档子事情，也许会是另外一种人生吧。其实经历过了，本身就是一种人生，就是一种历练。

当年千日觅索求，单骑离乡路。同窗共读求中，金榜未名吾。是未功，是遗憾，是虚度。一生无绩，空留悲叹，鬓秋哀怒。

如果他自己早三十多年前幡然醒悟就好了。只可惜。空留悲叹矣！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怪自己！其他的一系列的所谓的因素，都不能作为一个借口！这种教训，难道还不够深刻吗？只可惜，醒悟的太晚了！人生那能有如果啊！没有的！

人生虽说没有如果，但是总还是得继续呀！昨天的已经逝去，空留悲叹又有何用？没用的。前面的未知，谁又能够把握得住？也没有。只有当下。只有紧紧地抓住当下，在不虚度，方位上策。这才是觉悟后的应该做的。所以啊，人生就是如此……

走过了温馨浪漫的爱情之旅后，也终于在国庆节的那天隆重地举行了结婚典礼。前来祝贺的那是人山人海的，光酒席就从前一天开始待客，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结束。面粉厂为此还歇业了三天哩。

第二十八章

“妈妈，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好把这几家都叫到一起，在详细的商议一下具体的应该如何的来操作？”

“要不过几天吧，过几天你爸爸也回来了，到时候在一起商议一下看如何的来做。”

“好的，那就先这样。理论上的东西我在详细的增补一些。”

“行，尽量全面点。就先这样好了。”

当地的夏季，天气那是如此的炎热。树上的知了那是一声的接着一声的在叫着，大老远的都能听得到，甚是聒人。树上的叶子却是没精打采的耷拉着，树阴下的人们不停地摇着手里的大芭蕉叶扇子，届时还不忘在闲聊一下。

不远处的一只狗，半卧在地上的一处阴凉处，昂着头，伸出长长的舌头来，还不停地发出“哈哒，哈哒”的声音，腹部是紧紧地贴在地上 ，并不停地一鼓一落的震颤着。

“星星，我现在正好有空，你去叫一下那几家来，我们好好的商议一下在说。”

“好的。”

不一会的功夫，人都到齐了，于是一个创业的计划也在进一步的酝酿之中。

“大家都到齐了，坐下吧，我们就星星提议的创办面粉加工厂一事，现在开始商讨一下。”

“蕙姑，您有威望，这个厂长还是您来当。”姜永海说道。

“是的，蕙姑。只有您才能带领我们大家致富哩。”姜明新补充说道。

“就是哩，蕙姐，大家都指望你呢。你就别在推迟了。”姬银安接着说道。

“那好。首先我说一点，这自古以来都是生意好做伙计难搁，亲兄弟还明算账哩。所以呀，我们在做之前就应该把相应的责、权、利都要理顺、理清，免得事后落什么埋怨。今天大家都要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和想法，把问题都提出来，一旦在大会上形成了一个正式的东西出来以后，大家都要遵守。谁违背了，就要按照商议的这些条文框框来对照处理。没有特权，一视同仁。好了，开始吧。”

“既然让蕙姑带领我们大家创业致富，那么我们就要正儿八经的、规规矩矩的来做这个事情。前期在筹建过程中，我们要齐心协力，同甘共苦，先把这个厂子建起来，快速营业才能见到效益。”姜永海首先说道。

“还有就是我们如何合作法？如何个建法？如何进行管理？等等”姜明新也是积极发言道。

“建好开业后，最主要的是收、发这两个环节，一定要把控好。哎对了，星星不是起草的有一个东西吗，先让他念念，我们都听听，不全面的在增加不就妥了。”

“也行。星星，那你就把你整理的东西拿出来给大伙念念，然后在进行修改。”

“好的。”说完他便打开事先起草好的一个东西念给大家听：

新集街面粉加工厂具体报告

    一   市场调查与分析

    根据当地人们的饮食习惯和规

律看：当地人以面粉为主食，间或

其他的杂粮，同时根据当地人们的

生活习惯，大都是以采取兑换面粉

的方式为主。所以，做面粉加工有

市场、也有潜力。

    立足本地。本村镇已有八九千

人，在加上其他的一些单位的人员

，大约在一万人左右。同时周边的

几个村庄，两三公里之内的，距离

又近，也是不错的发展对象，这些

人口加起来大约七八千人。外围还

有那么多的村庄，潜在的客户人员

加起来，应该不少于两万人。姑切

这样算一下。

大概是：

以上数字说明：第一排数字是本

镇加上周边附近的人口每日的平均

食用的面粉数量（市斤，下同）；

第二排数字是这其中的一半的人

员的家庭是到我们的面粉加工厂

兑换的数量；第三排数字是外围的

人口每日的平均食用的面粉数量，

第四排数字是这其中的一半的人

员的家庭是到我们的面粉加工厂

兑换的数量；第五排数字是每日

到我们面粉加工厂兑换的总量；

第六排数字是面粉换算成粮食的

数量；第七排数字是每日兑换面

粉的收入数额。

   整套面粉机组总的每小时耗电

量大约50度，每度电费就按0.18

算是9元，每天按十个小时计

算，共计90元；每天十个小时

的产量大概是11000斤（理论上

要比这个大概多出四百斤），也

就是220袋，每袋工费0.2计算，

每天就是44元；机械按六年折

旧，平均每天为10元；高低压

供电系统平均每天成本为5元；

其他辅助生产用具及办公用品分

摊每天为3元；贷款利息本息支

出分摊每天为17元；税费开支

每天分摊为4元。

   面粉加工厂所需要工人为15

人，工资均已在每袋工费之中；

以后可以每两年调整一次工资收

入。

（每天的总支出金额）

（每天的净利润）

（这个数字在去乘以出资的比例，就是自己每日的股份分红的金额）

（每户每日的分红金额）

这还不包括在出售面粉的数量的利润收入。

二

投资预算：

1  设备投资：32000元

2  辅助生产设备：

   A四台磅秤1410元

   B备用磨辊一套4000元

   C面袋600元

   D发票及办公用品470元

3  高低压线路10800
          4  场地及厂房

        A利用两家对脸的宅基地

        B 六大间厂房及两大地下

麦仓大约8000元

        C可以利用原有的两家的

          闲置房四间作门面（姬银安舅舅家两间、姜明新哥哥家一间、我们一间）

         三

      资金及房产入股

  1 闲置的房产在利用，目前六

年房租不变，均摊到每天的费用

为2元。

2 利用姬银安的宅基地作为入

股的股份，不在出资。

3 其余三家，我们占70%的股

份34510元；姜明新占22%的

股份10846元；姜永海占8%

的股份3944元。

4利润分配：

A  人员配备：姬蕙（厂长，

不负责具体的工作。）；姬星

星（负责整套设备的日常管理

工作）；姬银安（负责验收粮

食）；姜永海（负责收款和记

账）；姜明新（负责兑换单的

兑付工作）；姜金（负责兑付

工作）；妫湖、张立、姜及利

（三人为第一组）；陆永续、

姜及胜、郭福泉（三人为第二

组）；姬福运、何云涛、姜斌

（三人为第三组）。

人员工资均在之前的费用

之中包含。

B净利润的50%，四户之中，

每户可以按股份的比例分得；

另外利润的50%当中的30%四

户进行均分；最后是利润当中

的20%作为日常维修、购置、

发展基金等。

    四家同意以后，均要签字

并盖章才能生效，不得反悔，

如有反悔者，赔偿所有的损失。

四

其他方面：

    工商营业执照。

    税务方面的纳税问题。

    电力部门的协调，主要就是

电业局的批准和高低压线路的走

向及架设，变压器的安装位置等。

    乡镇企业办公室的协调，看

能否获得点支持。

五

新集面粉厂具体管理办法：

       1实行厂长负责制。全面负责新

集面粉厂里的一切事物，协助相

关人员认真做好收、发、记账等

工作，同时还要制定相应的生产

计划，并时刻根据市场的需求进

行调整。

2负责新集面粉厂的人员录用和

管理。

3 坚持一支笔审批制度。

4 所有新集面粉厂的职工都必须

听从领导，服从分配，对不听从

者给予罚款。对严重违规者进行

辞退。对违法者移交公安部门处

理。

5  所有的收、发、记账单据均当

天结算清楚，必须做到日清月结。

对没有及时发出的票据要做好出

登记，待兑付后及时的进行销号。

6  所有的寄存我们这里的粮食，

必须经四家共同认证，当即签发

相应的票据，票据上面既要有四

家人的签名和盖章，同时还要有

相应的编号、日期，加盖新集面

粉厂公章，并认真的做好登记工

作，以便兑付后及时销号。

7 建立健全账务管理制度，对每

一笔支出都必须有经办人签名、

厂长的签字方可记账列支。各种

账务不得涂改和毁损。每日必须

有一个清单，加工出来了多少面

粉，兑换出去了多少，还剩余多

少，那个环节出了差错就由谁负

责。现金当天结清后立即存入银

行，账目要清晰，严格按照财务

管理制度，不得有白条子充现金。

8 所有的票据指定专人保管，并

建立相应的收发登记。凡是发出

去的票据，一律按当天进行编号，

对票面不清晰的，一律视为作废

票，不得进行收、发的兑付。如

若发生，追究其相应的责任，造

成重大损失的，直接由本人赔偿。

9 所有的利润分成，都按照各自的

系数去拿，每月结算一次。

10 未尽事宜，大家协商解决。

新集面粉加工厂制

1983年7月8日

“大家在认真地讨论一下，看看还有哪些需要增加的。”

“我觉得记账这一块还是要在细化一下，必须要有好几本账才行。另外每天我们都要开个碰头会，把当天的收入等一系列情况都互通一下。”姬银安补充说道。

“里面的管理规章也要在细化一下，尽量全面一点，以免日后麻烦。”姜永海说道。

“从现在开始，就要把各自承担的资金到账，下一步就可以联系厂家来负责建厂房的事情了。”姜明新说道。

“刚才大家也都说了，我在补充几点：一是当前先把资金都筹措一下，不够的就想办法贷款，各家自己负责；二是完善各种管理规章制度，尽快签字生效落实；三是积极跑相关的业务，多头并进，齐抓共管，积极推进；四是中间遇到问题及时进行沟通协商，群策群力，尽快建成开业；五是认真做好宣传，闲暇人员可以张贴我们的开业喜报，力争国庆节开业。最后是看看谁还有什么想法，都提出来，过两天我们在碰一下头开会签字。”

“行，都在深思熟虑一下吧。”

第二十九章

他们首先联系好了设备生产厂家，把需要的设备名称、型号等等都先确定了下来。厂家也是立即派人员来现场指导厂房的建设工作。这里是一边跑窑厂买来了建设厂房所需要的砖，一边又到县城里买来了梁和檩条及厂房上面所用的瓦。家庭里面也只见设备厂家派来的工程技术人员，正打开图纸与当地找来的基建工程人员进行详细的沟通。

“你看，这里需要开挖一个半圆锥型的 深度要达到两米二，地平面一下可容纳二十五吨左右，地面在加高八十公分的话至少可多容纳二十多吨。同时中间纵向直挖五米长，一米二宽的深度也是两米二的工作坑，工作坑与毛麦仓及四个净麦仓紧紧相连，每个净麦仓是四分之一的圆锥体，可容纳四至六吨的粮食。毛麦仓与工作坑建好后还需要用沥青加麻袋做好防潮处理。”

“好的，明白了。其他的还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没有？”

“你详细的看看图纸，严格按照图纸的尺寸和要求来做就行了，能用混凝土的最好使用混泥土，如果不具备，用砖也行，但是要考虑承重和承压及张力的问题。这里的备注也是有两套方案可供参考的。”

“好的，那我们就先按照图纸的要求进行放线，哪里有不明白的我们在随时沟通。”

“好的。”

厂房的修建工作正有条不絮的向前推进着。

最为头疼的就是两个方面的问题：一个是资金的问题；一个是电力的问题。到处跑路子，找关系。前前后后找了几十个人来帮忙，贷了两万多块钱。钱筹措到了以后，可是电力还要跑，为了解决电力的问题，必须还要在架一百多米的高压线路，安装一台变压器，然后在拉近两百米的低压线路。电力系统的人员他们还不是很熟悉，需要尽快解决才是。

星星最后通过乡电管所的常贵甜的引荐，直接找到了供电站站长，并跑到他的家里，如此这般跑了好几趟，最终才把这个事情的关系给理顺并疏通好了。所有的高低压电料器材均需要采购于电力系统的内部的供应站，这样所有的一切，也不用在自己跑着去购买了，而是只要是需要的所有的材料，都由他们供应站来提供，同时也不用担心所使用的材料不合格的问题了，既省心又省力，何乐而不为呢。高压线杆、高压瓷瓶、高压旋瓶、高压铁担、线杆抱箍、高压绝缘子、拉线、双向钩锁器、110千伏安电线、100安变压器、高压领克、避雷器、触电保护器、交流接触器、低压瓷瓶、低压绝缘子、低压地埋线、领克棒、高压熔丝、石板闸刀、低压10--30安保险丝、专用接地线、聚乙烯塑料、保险盒、保险片、扎线、低压配电箱、电表、交流互感器、绝缘套管、闸刀、相应的配件、绝缘手套、安全头盔、相应的高低压配套工具等等。前前后后经过二十四天的共同努力，电力问题就解决好了。所需要的电就都到位了，这为设备的及时安装奠定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厂房也是经过三十多天的紧锣密鼓的修建也已经竣工。这边就可以联系设备生产厂家发送机械设备了。有磨头、磨辊、风机、高速电机、低速电机、清粮设备、去石机、卸料箱、闭风器、磨架、磨箱、面箱、接面器、操控台、配套设施及管道法兰等等。经过紧锣密鼓的建设，终于于九月二十六日顺利的一次性试车成功。

艳阳高照花烂漫，紫气东来秋报还。笑迎佳节千家贺，喜庆丰收万户欢。  交佳运，庆团圆。四面喜事大连贯。厂阔厂新厂更美，福报福满福绵延。

祥云天，花满地。金菊报喜，处处新抽翠。生机盎然鸟语汇。柔风有情，吹醒大地瑰。  红旗飘，彩蝶飞。每时每刻，遥招花蕊瑞。景明登高心花醉。前景无限，康庄大道美。

隆重的开业庆典定于十月一日的上午八点一十九分开始。寓意“发要长久”之意。

十月一日这天，所有的厂里的人员都穿上了节日的盛装，喜气洋洋的等待吉时的到来。机组人员也是整装待发，只等一声令下好开机了。

庆典的主席台，是一排临时的用红布蒙着的长条桌子。桌子的两边分别竖立着三面红旗。桌子上面的中央放着一个话筒。桌子的后面是一排凳子，凳子的后面就是厂房的山墙。山墙上是用大红纸写就的“新集面粉加工厂开业庆典”。

为了开业的这个典礼，他们还专门邀请来了乡长、镇长、工商所所长、税务所所长、供电站站长、粮管所所长等相关人员到场祝贺。个个是满面春风，笑逐颜开。围观的人群也是把这里挤得水泄不通的，就像是在看一场大戏一样，热闹非凡。外围也是挂起了一挂长长的鞭炮，足足有一两万响。

“吉时已到，现在开业庆典开始！有请乡长讲话。”

于是响起了一阵阵热烈般的掌声。

“金秋报喜喜丰收，十月欢庆庆开业！我代表新集乡人民政府，热烈地祝贺我们乡首个乡镇民办企业——新集面粉加工厂于今天八点一十九分正式开业了！借此机会，我代表全体前来参加祝贺的同志们，予祝新集面粉加工厂生意兴隆！开业大吉！”

“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

随着话音的落下，周围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一片的祝贺声。随即也是鞭炮声齐鸣，那两万响的鞭炮很是响了一会儿。鞭炮过后，高音喇叭里也响起了欢快的歌曲《在希望的田野上》……

随之便是一整套设备启动的“轰隆隆”的响声。

同时也由姬小蕙带领乡长一行人到厂房内参观。不时的指指点点，问这问那的，姬小蕙也是热情洋溢的为乡长一行详细的做着介绍。个个也都是洋溢着笑脸，还不时的竖起了大拇指称赞。

在详细的参观了一遍之后，乡长意味深长的说道：“老姬同志，回头看看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提出来，随后我们还要整理一份材料上报到县里去，以这个为典型，树立改革开放的一面旗帜。”

“那里呀，才刚刚开始。”

“不要太谦虚吗，很是值得我们深思、学习与借鉴的。”

“又在夸我们哩。”

“如今的改革开放搞活，那是要先从思想上、认识上、觉悟上来改革，从行动上动手放开与搞活。只有这样，老百姓的日子才能越过越红火。”

“乡长讲的很有道理，也很深刻，也很透彻，也很到位。”

“承蒙夸奖。”

“这不是夸奖。我们共产党员就应该首先解放思想，所以你带了个好头。这一点我还是跟你学习的哩。”

“这么快的就活学活用到了实际工作当中了。这反而让我自叹不如呀。”

“那里那里。坐下来聊。”她边说边招呼大家就座。香烟、茶水都已经放在了桌子上了。

上集完

2019年3月1日至2019年6月28日初稿

2019年6月29日至2019年7月3日定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