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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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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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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侠


 南宋年间,舒州知府朱潭,贪赃枉法,鱼肉百姓,人人切齿。其妻弟苟银,狗仗人势,在舒州地面,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尤为人们所痛恨。

清明这天,风轻云淡,丽日高照。苟银带了教师爷蓝宇和十几个家丁出城,名为游春观景,实则采花寻欢。一行人来到虎头山下,只见山坡上一座新坟前,正有两个妇人在那里边啼哭,边烧化纸钱。青烟袅袅,灰蝶乱飞,一派凄惨之象。

苟银一见到女人就走不动了,高声如驴叫:“呔,哪个叫你在此烧纸的?”那两个女人听得有人叫唤,便一回头,这下把个苟银惊得几乎昏倒!那个四十多岁的的妇人面圆发黑,唇红齿白,模样十分端正,倒还罢了;而另一个少年女子,不过十六七岁,身着重孝,瓜子脸,新月眉,樱桃小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似嗔非嗔,特别传神,更兼肤如凝脂,体态袅娜,如玉柳临风,仙女下凡,真是个世间少有的大美人!简直让苟银看得魂儿都出窍了,心想:“阿弥陀佛,今天可遇着观音菩萨显灵了!”乃大声道:“这是我家的宝山。你等是何方人氏,怎能随便在此埋人烧纸呢!”

那个年长的妇人闻言,大吃一惊,连忙道:“这位大爷,小妇人钱氏与女儿珍珠,是浙江会稽人;一家三口至此投亲不遇,而丈夫赵大又不幸病故,我孤儿寡母,只好变卖衣物,在此买得一块土地将其安葬了。如何便是你家的山场呢?”

“放你娘的狗屁!”苟银骂道,“俺乃知府大老爷的舅爷,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这舒州的山河田地就是俺的!你私自乱埋死人,坏了俺家的风水宝地,快拿一千两白银出来便罢;否则一要刨坟毁尸,二要拿你们母女送官究办!”

钱氏母女闻言大惊,抱头痛哭。钱氏边哭边道:“我母女已身无分文,只好靠乞讨度日,哪有银子给你!你这不是讹人么?”

苟银冷笑一声:“我量你也拿不出许多银子。这样吧,就将你这女儿折价五百两银子给我做小,剩下的你再慢慢地还我便了。”说着,对手下人道,“快将这小娘子扶上马回府吧。”

任凭这母女俩哭骂挣扎,哪里抵挡得住那如狼似虎的打手家丁?早有一人拦住钱氏,又有两人抓住赵女珍珠,弄上马背,并将其双脚系在马腹上,使之不能动弹,然后一边一人挟持住了便向前走。苟银见了,哈哈大笑,带着家人扬长而去。

钱氏见女儿被抢走,便连滚带爬上前追赶,边赶边骂:“你们这班强盗,青天白日强抢民女,该当何罪?难道没有王法么?快快放了我女儿便罢,不然老娘去官府告你!”

苟银轻蔑地一笑:“王法?老子就是王法!你有本事去告我,叫你先吃五十大板,再问你一个诬告之罪!”

钱氏一个中年妇女,如何经得起这一变故?又惊又急,又气又累,还没跑上半里地,早已气喘吁吁,瘫倒在地,啼哭不止;而那班强盗,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钱氏的啼哭,引来几个路人的围观。有知道底细的人听了钱氏的遭遇,不由得摇了摇头道:“那是个吃人的豺狼、采花的大盗,仗着其身为知府姐夫的权势,无恶不作,谁也奈何他不得。你这女儿落到他手里,只怕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了!”

正在这时,来了一个雄赳赳武生打扮的人。二十几岁的年纪,生得身材修长,净白面皮,眉清目秀,唇朱高鼻,模样很是英俊。见这些人在一起议论,便停下脚步,倾听了钱氏的哭诉,顿时大怒,咬牙切齿道:“天下竟有如此不法之人!待我赶上前去,将你女儿夺回便了!”

有好心人提醒道:“那厮出门,前呼后拥一大帮,还有保镖的教师爷,壮士不可草率。” 钱氏亦证实道:“是啊,他们刚才就是有十几个人哪!”

那武生鄙夷地冷笑一声:“无妨,我岂会怕他?”说罢,便大踏步向前奔去。

这武生姓刘名源,字叔清,同安郡天柱山人。自幼就喜爱舞枪弄棒,挥拳踢腿,崇拜侠客;长大后拜师学艺,除精通刀枪马术外,尤善飞檐走壁,窜墙穿户;更兼心存仁爱,仗义疏财,常为人打抱不平,是以人们称其为侠客。久之,其自己也就以侠客自诩,因常在江湖上行走,便自号“野人”;每当其行侠义之事时,往往就以“野人侠”自称或留名。今天路遇此事,当然不会坐视。

刘源别过众人,紧赶慢赶了半个时辰,只见前面一伙人嬉笑而行,人群中的马背上坐在一个啼哭的女子,料定那就是被强虏之人。乃紧了紧衣袖腰带,快步上前问道:“前面马上那个可是刚才被歹人掳掠的赵姓姑娘?”

那马上的姑娘闻言,连忙扭过头来答道:“小女子正是刚才被这夥歹徒强抢至此的人,

救命啊!” 苟银一见这情形,不觉脱口道:“咦,稀奇!这里竟有人管起了老子的闲事!”乃拦住刘源道:“你是哪里钻出来的家伙?这女人是给我抵债的,关你屁事!真是吃饱了撑的,想找打吧?”

“等等,你这分明是抢人!” 刘源前进一步,至苟银跟前,喝道,“待我上前问个明白。若真是顶债有据,你再走也不迟。”

“唗,你想作死吗?”苟银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便一拳向刘源打去。

刘源手一挥,便把苟银摔出丈余,且冷笑道:“凭你这两下子,还敢与我动手!快快放人便罢,不然,叫你手断脚折,悔之晚矣!”

苟银一见不妙,急忙大叫:“蓝教头,快带人把这家伙打杀了!”接着又对导马的家丁吼道:“快把小娘子送回府中看起来,若弄丢了,我要你们的狗命!”

一班走狗见主人令下,两三个人催马拥着赵女如飞而去;剩下的八九个在蓝教头带领下,一齐向刘源恶狠狠地扑去!

刘源见状,冷笑一声,向后一跳,拉开架势,以退为进。待蓝教头率先一拳打来时,便一闪身让过,随即一个扫堂腿,那教师爷就如狗吃屎,向前扑倒在地,跌得鼻青脸肿。

此时那些家丁也顾不得在地上挣扎的教师爷,而是一拥而上,将刘源团团围将起来。虽然一个个握拳蹬腿地运功作劲,但见教师爷一上场就趴下了,大家不免心虚胆怯,谁也不敢轻易出手,只是绕着刘源乱转。

这时,已爬起来的苟银见此架势,不由得气急败坏,吼道:“上,上,一起上!打死他,重重有赏!”

那蓝教头用衣袖擦去脸上的灰土与血迹,紧握拳头,心想:“刚才老子大意吃了亏,现在大家一齐上,总会把你捶扁的!”于是大声喊着号子:“一,二,三!上!”便一头冲进圈子。

有主子的命令与教师爷的带头,喽啰们也高喊着号子,挥着拳头,气势汹汹,一起向前。

刘源见了,怒骂道:“你等欺人太甚!”乃大吼一声,上去一拳格住蓝教头的前臂,痛得教师爷一声惨叫:“啊哟哟!”连连后退。接着刘源又一挥右拳,劈里啪啦,打得众家丁一个个面肿鼻青,拳痛臂伤,躲躲闪闪。

蓝教头此时见自己人虽多仍占不了便宜,乃拔出靴内匕首,再次率众围攻。

刘源气愤已极,跨步迎将上去,一闪身避过蓝教头的刀锋,并反手一拳砸在其手腕上,同时用右肘向其胸肋处狠命一撞,痛得教师爷大叫一声,匕首脱手飞去,接着一个踉跄,倒退了好几步,随即一股鲜血从嘴里喷将出来!

就在众喽啰吓呆之时,刘源不失时宜地跳将起来,一个连环腿扫去,早将围在身边的几个人踢倒在地,嚎叫不止;其余的三五个家伙,吓得抱头鼠窜而去。

刘源这一出手真是厉害,凡挨着的,俱带伤叫唤,或左手捧着右臂,或在地上打滚,嘴里胡乱喊叫:“爷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不敢了!”

苟银见自己这班十几个喽啰,没经住人家三拳两脚,便都溃不成军,败下阵来叫饶命,不由得大惊失色,正要逃走,却被刘源三脚两步赶上,如老鹰抓小鸡样,锁住了衣领。苟银望着刘源那双瞪着的大眼,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求饶:“好汉饶命!爷爷饶命!小子不敢了!”

刘源看着苟银这副狼狈相,心想:“你也有今天!”便冷笑一声:“饶命?快快放了那姑娘,自会饶你性命;若说半个不字,哼!叫你即刻去见阎王!”

一听这话,苟银又吓得半死,连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那姑娘已乘马走远了,待小的回去后,立即吩咐送还就是。”

刘源向远处一望,那姑娘果然已到城门口,马上就要进城了。心想:“要将其夺回已来不及了。况且在大街上、官道旁,有理一时也讲不清;再看看这些被自己打伤的人,一到官府,自然会颠倒黑白,诬告自己,那时自己倒落个不干净。也罢,此事须当智取。”乃对这些惶恐不安的败类道:“本大爷有急事要先走一步,没工夫同你等玩;那就权且饶你等狗命,快快回去将那姑娘放了并送到城门口来,自有其家人来接;如若耍花招,过天让我访实了,我就把你们一个个收拾干净,叫你等知道大爷我的厉害!”

苟银这班人只要暂时饶了,过得眼前这一关,自然叩头谢恩:“谢好汉饶命!回去立即将那姑娘送来!如若欺哄,天打五雷轰!”边说边相互搀扶着灰溜溜地走了。苟银嘴里虽这样说着讨饶的话,心里却恨得咬牙切齿:“哼,等老子回了城,告到官府,多加人手,不愁拿不到你;那时将你千刀万剐,必报此仇!”

刘源也料苟银等必不肯轻易就范,乃远远找了个小茶馆饮茶歇息,同时瞟着城门口,又有事没事地向茶馆老板打听官衙及苟银的行迹,直到黄昏也没见到赵姑娘出来,心中愤怒不已:“看样子不使出点手段,这事还真办不了。”想罢,便悄悄从另一个城门进了城,然后绕府衙溜达了一圈;夜幕将临,又到苟宅外仔细观察了一番,方才找了一个小客栈住下来。

三更时分,刘源换了夜行衣,备好了相关物品,便推开窗户,来到后院;见四下无人,乃纵身上了墙头,来到大街上,沿街边一路向前,直奔府衙后院。

是夜乌云密布,伸手不见五指。刘源见正是行事好时机,乃悄悄越过墙头,来到院里,见前面一间屋里还有灯光,乃蹑手蹑脚至窗前窥视。只见有两个丫环模样的少女,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椅子上打盹。

过了一会儿,椅子上的那个打了个呵欠,将床上的那个摇醒道:“时候到了,该你值夜了。” 床上的那个丫环懒洋洋地起来,懵懵懂懂地提个灯笼就出了房门。

刘源在丫环后瞄了瞄,见其在一个朱漆的门前停了好一会,便又向前走去;转了转,又慢慢转回来了。

刘源一见,心中便有数了,乃悄悄进屋将睡觉的丫环弄醒,轻声道:“别怕,我不伤害你,你老实告诉我,老爷在哪房里?”边问就边把其手绑好。

那丫环见一个手拿匕首的大汉站在床前,吓得结结巴巴道:“爷爷饶命,老爷在那个红色大门的屋里。” 刘源说了声“好!”便随手拿过一块布巾,将其嘴堵住了,嘱咐道:“别出声,别乱动,不然对你没好处!”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刘源乃闪身门后,待丫环进来后,便立即将其拿住并堵住了嘴,又将其捆在椅子上,就如瞌睡状;然后在其耳边轻声道:“你俩别怕,别出声,也别挣扎,一会自有人来放你!”说完,便带上房门出去了。

刘源迅速来到朱漆红门前,侧耳一听,里面没动静,乃用利刃轻轻拨开了房门。只见屋里桌上有盏半明半暗的纱灯,还有纸笔墨砚等文房四宝;罗帐中传出一重浊的鼾睡声和一轻微的呼吸声。刘源见状,乃提笔在手,在白纸上“刷刷”写了几个字,然后向字纸上猛地扎了一刀;又环视了一下,便闪身出了屋。

刘源再次来到丫环房内,将二人松绑并去了嘴中布帛,轻声而威严地道:“你二人就当无事一样,照常巡更干事,切莫说起今晚之事,否则你们无论如何也说不清,那时你们便成了吃里爬外的人,性命就难保了!”说罢,便出了房,一纵身越过院墙,悄无声息地走了。

四更过后,那官太太起来,想是要小解;一掀帐子,吓得惊叫一声:“刀,刀!”顿时把床都尿湿了!

知府朱潭闻声惊醒,顺着夫人的手一看,也惊得呆了半响,本待大声叫人,可转念一想:“这要是祸事,自己早没命了。”乃对夫人道:“别声张,待我起来看看。”说着,便起身来到桌旁,只见那明晃晃的匕首已插入桌面一寸多,便用力将其拔下,然后拿起那字纸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只见上面写了四行字:

猪贪狗淫,

残害百姓。

留刀寄语,

要命放人!

最后落款为:野人侠

朱潭顿时明白这是小舅子日间惹的祸,夜间有人来打抱不平了!便对妻子道:“又是你那宝贝兄弟在外拈花若草,拖累下官了!”

那妇人道:“看样子这贼人真大胆,居然来到府衙行凶!老爷还不快快升堂命人捉拿?”

朱知府嘿嘿一笑:“妇人之见!此贼武艺高强,明里十几个人都奈何他不得,这暗里就更厉害了!竟深入府内,恫吓本官。若其真下毒手,你我早就没命了,还到哪里去拿他?你既不知其姓名,更不知其同党有多少人;若逼急了,恐怕我们就难见日出了!”

“那怎办?难道就这样罢了不成!”

“还能有什么办法?为官之法,须顺势而为,保住自身再说!” 朱知府两手一摊,“明天一早,你去对那宝贝兄弟讲,叫其将那姑娘放了并送出城,先稳住那一头;这府里嘛,当然更应加强警卫,防其再来滋事,同时命差役班头,留意察访吧。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慢慢来,见机而作,首先保命要紧!”

“真晦气!”那妇人这才意识到裤裆湿了,嘟哝地骂了一句。

“今晚这留刀寄书之事,切莫说出去,免得别人传为笑谈。”朱知府知道妻子嘴碎无城府,乃郑重嘱咐道,“即使你兄弟那里也不能透漏半个字!只叫其不要为非作歹,莫坏了我的官声;不然,大家都不好。”

那妇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好,明天一早我就去说。”

当朱知府两口子商量好后,天也就亮了。此时的苟银也醒了,先是长长地“哎哟”了一声:“昨日让那该死的家伙作弄了一下,这满身都还在痛!”

“你总是在外面花心,”老婆半责怪半心痛地数落丈夫,“以后小心点,别折臂断腿回不了家。既然身子都还在痛,那就继续躺着吧,我先起来。”说着就起床了。

“哎呀,谁在这桌上刻了字?”苟妻大叫一声,“好好一张楠木桌子刻坏了,这还了得!”

听妻子这一声喊,苟银觉得奇怪,便忍着痛爬了起来。只见那桌上有几行字,仔细一看,细细的笔画深入木头,分明是铁质利器所划,读起来竟是一首打油诗:

今晚来文告,

镯钗算压惊。

平明人不放,

入夜命归阴!

苟银看到这里,不由得魂飞魄散,浑身打颤,嘴里道:“这,这,”说着,又摸了摸自己的头,才问妻子:“你首饰还在不在?”

苟妻不解,疑惑问道:“什么首饰还在不在?”

“你看看首饰盒呀!”

苟妻仿佛明白了,赶紧打开首饰盒,顿时两眼一黑,几乎晕倒,嘴里喃喃自语:“不,不,不见了,金镯钗环全没、没有了!”

苟银大惊,赶紧过来伸头一看,“果真没,没,没啦!首饰全没有啦!”

苟妻终于明白了,发疯了!揪着丈夫拼命:“你这该天杀的,在外面乱搞!这下好了,引鬼进家,把老娘陪嫁的首饰全摄去啦!你陪我的,你陪我的!”

苟银想想自己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已气得要死,再经妻子一闹,便把脚一跺,“好,老子命也不要了,去将这个小害人精大卸八块!”刚要抬腿出房门,却与姐姐撞了个满怀。

知府夫人满面冰霜地道:“发什么疯,逞什么能?回去,回房!”说着,把手一挥,让下人们退得远远的,自己这才进了弟弟的房,并随手关上了门。

还没等知府夫人坐稳,苟银就把首饰被盗、贼人刻桌留诗的事,一股脑儿向姐姐实说了;苟妻则拿着空首饰盒,在一旁不断地插话和哭诉:“恳请夫人姐姐转告知府老爷,发签捉拿贼人,追回我的首饰,那要值数百金啊!”。

知府夫人本是有备而来的,却不料这里也发生了雷同的事;乃瞟了一眼桌上刻的诗,心想:“这家伙真不简单,还能文能武哩!不可小觑。”乃叹了口气道:“这是造了哪门子孽啊!你以为这衙门就是为你家开的?先保命要紧吧!马上把那姑娘放了并好好送出城,至于拿贼追赃,以后见机而作,慢慢来。若逼急了,恐怕就不只是丢失钱财的事了啊!这话是我说的,可也是老爷的意思,明白吧?”

“明白,明白。”苟氏夫妻嘴里说明白,心里实不甘。苟银嘟哝着道:“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堂堂的知府舅爷也太窝囊了!”苟妻也在一旁说着风凉话:“难道大老爷也怕他?”

“你们说得好轻巧,”夫人冷笑了一声,“那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侠客所为!只拿了点钱财是警告你,若要害你,恐怕你们早就没命了吧?你不敷衍一下,若惹恼了他,再来时怕就有性命之忧了!”

苟氏夫妻听了夫人姐姐的开导,这才连连点头称是,忙转身叫人:“马上把那赵姑娘好好送出城去,不得有误!”

知府夫人见事已办妥,方才放心回府交差。

城门外,大路边。赵氏母女得以相见,恍如隔世,抱头痛哭,于是相扶着离去。

行不过两里地,忽路旁闪出一人,轻声叫道:“你母女慢走,我有话说。” 赵氏母女一闻此言,且又见四下无人,未免大吃一惊,竟呆住了:“才离虎口,难道又要入狼窝?”

那人见状忙道:“莫怕,莫怕!我是救你的人哪!”

母女这才明白过来,连忙叩头:“谢恩人大恩大德!”

刘源连连摆手道:“这是我辈分内事,何须谢!只是你母女要尽快离此返乡!我昨晚警示了恶棍,其迫不得已,才将你暂时放了,要防其以后再使坏。另外,你如想让亲人归葬故土,可过几年后,再请妥当人来此悄悄将骨骸迁回。”说罢,将一个小包裹交给赵母道:“考虑到你母女处境,同时也是为了警告恶人,我顺手将其钱财拿了点来,给你们当回去盘缠和安家费用。一路小心,莫露白!切,切!”

赵氏母女闻言,再次下拜:“蒙恩公相救,使我母女团圆,已是终生难忘;岂能再接收恩公钱财?决无此理!”

“此乃不义之财,你收之何碍?不然你们如何返乡? ”

赵氏母女推辞再三,方才拜受。刘源见了,如释重负,乃一拱手,道声“保重”,便抬腿就走。

“恩公且慢走,”赵母叫道:“我有话说!”

刘源闻言,回头问道:“还有何事?”

赵母道:“请问恩公尊姓大名?我母女要终身铭记,天天为你烧高香的!”

刘源连连摆手:“不必,不必!完全没有必要!”

赵氏母女齐道:“恩公如此大德,若不拜记姓名,我母女会一生不得安宁的!”

刘源见其母女至诚固请,略一沉吟,乃道:“那你就叫我‘野人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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