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剧 汪济
剧情梗概
南宋信州玉山人汪应辰,从小就聪明好学,博览群书,有过目
不忘之能。未满十八岁,便蟾宫折桂,是中国历史上最年轻的状元。其求雨之事,史书有载。在长达四十年的官宦生涯中,由于其品行高洁,刚直不阿,勤政廉明,又一贯力主抗金,故屡遭奸相秦桧打压,被远贬地方达十七年之久。直到秦桧死后,方才回归朝廷。后官至吏部尚书、端明殿学士。晚年告老归隐浙江温州永嘉,开创了楠溪江耕读文化的先河。《宋史》汪应辰传有近四千字。其子汪逵,也曾任吏部尚书。
该剧是根据汪济的同名小说改编的。
一、人 物(出场时年龄)
汪应辰 男 18岁,状元(初出第一场时,10岁,原名汪洋)
喻 樗 男 38岁,玉山县尉
汪 父 男 40岁,村民
喻丹桂 女 17岁,小姐
宋 皇 男 28岁,南宋皇帝
赵 鼎 男 50岁,丞相
秦 桧 男 45岁,丞相
汪 逵 男 3岁,幼童
内侍、大臣、吏员、使者、百姓、学生若干人
二、场次
第一场 山村神童
第二场 玉山情深
第三场 金殿高中
第四场 状元求雨
第五场 忤奸遭贬
第六场 回朝辅政
第七场 告老隐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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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 山村神童
时 间 南宋建炎元年(1129年)春天
地 点 乡间野外
(幕启,汪洋手拿一本书,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辞,上)
汪 洋 (唱) 生来爱读书,
玉山穷乡居。
周岁能识字,
今喜诗联赋。
(白) 小子姓汪名洋,今年已有十岁啦。生来爱读诗书,只是家贫未能入学,幸得双亲口传心授,如今也能吟诗为文,尤喜联对。唉,这附近的书都借读遍了,再到哪里去借呢?现在若能遇到一个饱学之士,拜其为师就好了,也就不愁没书读了。(说罢,朝手中的书瞟了一眼,又摇头晃脑,默读起来)
喻 樗 (挥鞭骑马上)
(唱)春光明媚气象新,
秉性耿直善识人。
来到玉山任县尉,
巡视民情兼踏青。
(白) 在下喻樗,两榜出身,善识人,且爱才。近日来这玉山任县尉,今天闲暇,且到乡下走走。啊,这里牛羊成群,嫩草青青,是个好地方。眼前景色我偶得一联:(大声吟哦)马蹄踏碎青青草,(复又摇头晃脑吟哦)马蹄踏碎青青草
汪 洋 (旁白)这不就是一个上联吗?(于是仰面朝天,双手往上一举,再向两边一分,大声道)
龙爪拏开白白云!
喻 樗 (一愣,旁白)我随口占了一句上联,自己还未对出,不料路边这个顽童竟能脱口应对,且口气大,有气魄,岂不是个神童,一个奇才!(乃跳下马来,和颜悦色地问)
(白) 小朋友你刚才说什么呢?
汪 洋 (抱拳拱手) 我闻老爷口占一联,不觉技痒,随口应对,想是冲撞了,请勿见责。
喻 樗 (旁白)这孩子不仅思维敏捷,而且知书达理,将来必是个栋梁之材。
(白)小朋友,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汪 洋 回大人话,小子姓汪名洋,寒舍就在这本地小叶村。
喻 樗 你读书几年了,先生是谁?
汪 洋 小子并未上过学馆,惟双亲口授与自己研读而已。
喻 樗 竟有这等事?
汪 洋 是呀,老爷!
(唱)我乃贫家子,
看书带放牛。
竹沙当纸笔,
燃松代灯油。
酷爱诗文读,
尤喜联对求。
喻 樗 小朋友,今天正是十五,我出一联你且对一对如何?
汪 洋 好啊,请大人出题。
喻 樗 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汪 洋 (稍一沉吟)除夕年尾,元旦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
喻 樗 (旁白)这孩子果然聪明,我再出题考一考。(手指着那地上的竹篮子)
(白)那篮子有什么用?
汪 洋 可装东西呀!
喻 樗 既能装东西,那也能装南北吧?
汪 洋 (连连摇头,白)不,不,不!这竹篮只能装东西,不能装南北!
喻 樗 怎么不能装南北呢?
汪 洋 东方甲乙木,西方庚辛金,南方丙丁火,北方壬癸水。金木可装,水火怎能装?所以这竹篮只能装东西,不能装南北!
喻 樗 (唱) 这个孩子世间稀,
将来必能成大器。
我当为国育英才,
还可招得乘龙婿。
(白)小朋友,我乃本县县尉喻樗,进士出身,欲将你收至门下研读诗文,你可愿意?
汪 洋(立即跪倒在地,连磕了三个响头) 谢大老爷恩典,小子愿拜大老爷为师。只是弟子还要回家禀告父母才是。
喻 樗(哈哈大笑并亲手将汪洋扶起) 好个懂事的孩子!你当然应回去告诉父母,叫令尊明天把你送到我府上读书就是。
(唱)今天出门喜鹊叫,
收得神童乐陶陶。
如此英才善调教,
他日必定金榜标!
(白) 时间不早,老爷我打马回府去也。哈,哈,哈!(下)
汪 洋(拱手)恭送大老爷!
(唱)偶逢老师乐坏了,
往后读书不用找。
立志精研诗文事,
他年龙虎榜上瞧。 (幕落)
第二场 玉山情深
汪 父 (汪氏父子上)(唱)父子赶路紧,来到县衙门。
(白)门上那一位听事?
门 子 那个叫门,到此何事?
汪 父 劳驾通禀,说村夫汪资深带子汪洋求见大老爷。
门 子 稍等,待我通报。启禀老爷,汪资深带子汪洋求见。
喻 樗 请他们进来。
门 子 是,老爷请你们进来。
汪 父 村夫汪资深拜见县老爷。
喻 樗 贤士不必多礼。一旁请坐。
汪 父 谢老爷!儿啊,快拜过老爷。
汪 洋 是,拜见老爷。
喻 樗 快起来吧。跑了许多路,累坏了吧?
汪 洋 小子走不动时,父亲就驮一驮,还不算很累。
喻 樗 啊!子把父当马。
汪 洋 父望子成龙。
汪 父 我儿不得放肆!老爷,犬子无知,敬请海涵。
喻 樗 好一个“父望子成龙”!不怪,不怪。令郎小小年纪,如此聪慧,真是奇才!我想收他在府内读书,贤士意下如何?
汪 父 这,这……
喻 樗 贤士有什么顾虑么?
汪 父 老爷呀,
(唱)可叹小的家道贫,
风扫地来月当灯。
老爷盛情难领受,
犬子学费无处寻。
(白)还请老爷见谅。
喻 樗 贤士啊,
(唱)下官爱才不嫌贫,
令郎衣食在我身。
有空亲自教他学,
为国育人方称心。
(白)贤士不必顾虑,令郎生活有我夫人照料,小女与其同庚,正好做个学伴。
汪 父 老爷如此大恩大德,叫我父子如何报答。
喻 樗 贤士何出此言?只要令郎勤读诗文,学有所成,就是最好的报答了。
汪 洋 小子现在就拜老爷为师!
(唱)发奋图强男儿志,
专心研读圣贤文。
学成技艺当报国,
决不辜负老师恩!(连连叩拜)
喻 樗 好,好!快起来, 快起来!贤士且将令郎留下,你就早些回家去吧,免得家人惦念。
汪 父 谢老爷,那我就告辞了。(下)(幕落)
(数年后)
汪 洋 (唱)玉山求学有数年,
严师教诲我心坚。
师妹聪敏常切磋,
几时花好月儿圆。
喻丹桂 (唱)手捧香茶书房进,
兄妹共研古诗文。
(白)兄长请用茶。
汪 洋 谢贤妹!
喻丹桂 师兄,你趁吃茶之际放松一下,我俩会会诗文如何?
汪 洋 好啊,我出个上联贤妹对一对。
喻丹桂 师兄请出题。
汪 洋 踢开磊桥三块石;
喻丹桂 剪断出字二重山。
汪 洋 崖上青松,探出龙头望月;
喻丹桂 园中紫竹,攒起凤尾朝天。
汪 洋 贤妹对得妙,果然有天赋!
喻丹桂 兄长夸奖了!
汪 洋 贤妹见识非常,有件事想请你给我参谋一下。
喻丹桂 什么事?
汪 洋 今年乃大比之年,我想进京赶考,你看如何?
喻丹桂 好哇!
(唱)农夫种田求收成,
读书之人为功名。
满腹经纶期报国,
不负亲师教养恩。
(白)兄长天资聪明,勤学苦读,见识非凡,正当进京一搏!兴许能夺个头名状元回来呢!
汪 洋 谢贤妹吉言!那我就请老爷给我一决。有请老爷!
喻 樗 (上)何事?
汪 洋 今年乃大比之年,我想去进京应试,不知老爷意下如何?
喻 樗 读书人功名事大,理该前去,不知你打算何时动身?
汪 洋 蒙老爷恩准,那学生想今天就动身,正好顺路回家看看双亲。
喻 樗 选日不如闯日,今天动身好!现有一事问你:你与师妹同学数年,觉得师妹为人如何?
汪 洋 老爷呀,
(唱)师妹聪明又善良,
精通诗文才学广。
若是男身去应试,
定能中个状元郎!
(白)师妹是个品学兼优的难得才女啊!
喻 樗 哈,哈,好啊!那我将小女终身许配与你如何?
汪 洋 (唱) 一闻此言心欢畅,
老爷恩同亲爹娘。
只是功名未成就,
有负师妹好时光。
(白)承蒙老爷错爱,只怕学生德薄才疏,误了小姐终身。
喻 樗 你休出此言,老夫心意已定!(转面问丹桂小姐)儿啊!为父将你许配师兄,你意下如何?
喻丹桂 孩儿终身大事,爹爹做主就是。
喻 樗 好,好!婚姻就这样定了。老父有事,你俩话别吧。(下)
喻丹桂 师兄,临别我打个字谜请你猜猜,权当送行吧。
汪 洋 好啊,我洗耳恭听。
喻丹桂 你就听了!
(唱)秋风起,萤火飞,花已化成灰;夕阳一点西山下,
相思心已碎;心已碎,忽闻马蹄归。
汪 洋 这是大文豪苏东坡的“蘇”字吧?
喻丹桂 师兄才思敏捷,一猜就中,谜底正是“蘇”字!
汪 洋 谢贤妹夸奖!贤妹这个谜语打得好,声情并茂!愚兄佩服!当下就此别过,您就静听愚兄马蹄之声吧!(扬了扬手,下)(幕落)
第三场 金殿高中
时 间 南宋绍兴五年(1135年春)
地 点 临安金銮殿上
(幕启,群臣站立两厢,内侍引高宗皇帝登殿)
宋 皇 (唱) 孤王南渡临安来,
治国急需栋梁才。
今朝开科取贤士,
大宋中兴事可谐。
(白)诸位爱卿可有本奏?
赵 鼎 万岁,微臣赵鼎有本启奏。
宋 皇 丞相有何要事?
赵 鼎 微臣奉旨主考,今拟取进士三百五十七名,分为三等。其名单及前十名的试卷在此,敬请皇上御览,以确定名次,钦点状元。(双手托定)
宋 皇 啊,好,呈上来 !
(内侍接过试卷,放在龙案之上,赵构边翻阅试卷,边问)
今科可发现有出色文章、彦俊之才?
赵 鼎 有啊,多得很!尤其是最上面的那篇策论,大家一致认为其真是一篇字字珠玑的好文章!
(唱)立意高远展宏图,
切中时事说理透;
行文流畅且华丽,
当今奇才占鳌头。
宋 皇 啊,有如此的妙文,待孤王细细看来。(翻阅试卷)
“为治之要,以至诚为本,在人主反求诸己而已”
(一拍龙案)
(唱)至诚是为治国本,
人主更当省吾身!
(白)立意高远,妙,妙!
(摇头晃脑续读)
“一身既正,则天下心悦而诚服。若风草而必偃,自然之理也。”
(唱)己身若不正,
怎能正别人?
(白)大胆直言,说得好!
(阅毕,喜形于色)
这篇廷试策,洋洋六千言,堪称宏篇妙论,锦绣文章;就是这字也是颜筋柳骨,端正厚重,叫人越看越爱!好,好,好!妙,妙,妙!
(唱)阅罢此卷心欢畅,
定是老成紫金梁。
朱笔一点乾坤定,(举笔点罢,投笔案桌,哈哈大笑)
拆封就见状元郎。
(白)内侍,拆封!
内 侍 遵旨 !(接过殿试状元卷,打开封泥)
宋 皇 丞相,你是主考官,看看这状元是谁?
赵 鼎 微臣领旨。(接过殿试状元卷一看)
启奏皇上,这状元是信州玉山小叶的汪洋。
宋 皇 传新科状元汪洋上殿。
赵 鼎 皇上有旨,新科状元汪洋上殿见驾!
汪 洋 (上)微臣领旨!
(唱)一闻中魁喜洋洋,
不负十年苦寒窗。
先忧后乐是我志,
为国为民立朝堂。
(朝上恭恭敬敬地行了叩拜大礼) 微臣新科状元汪洋见驾,吾皇万岁!万万岁!
宋 皇 爱卿平身,抬起头来。
(见面前跪的状元竟是一位稚气未脱的翩翩少年,大为惊奇,不由得“啊”了一声)
汪 洋 谢万岁!
宋 皇 (唱) 看试卷,本以为,必是老成饱学士;
听童音,初见面,才识稚气美少年!
(白)状元郎今年多大了?
汪 洋 启奏万岁,微臣再过几个月就满十八岁了。
宋 皇 这么年轻就能高中状元,真了不起!是个少年状元!朕特赐
你名为应辰,以应本朝仁宗天圣年间,王拱辰十八岁大魁天
下之意吧。
汪应辰 (跪谢)谢陛下赐名,此乃微臣莫大的荣幸!
赵 鼎 皇上,请准微臣为新科状元取个字如何?
宋 皇 好啊!皇上赐名,宰相取字,汪应辰天大的福份!不知爱卿为其取个什么字?
赵 鼎 那当然是为了彰显皇恩之意,“圣锡”二字如何?
宋 皇(点头笑道)好,好,就是圣锡。传旨:龙虎榜上大书:一甲第一名进士汪应辰,字圣锡,信州玉山人。
汪应辰(上前叩了三个响头,高呼)谢皇上隆恩!
宋 皇 按往年惯例,朕亲手将孟子的《中庸》篇抄了一份,今赐与你这个新科状元。
(唱)爱卿须遵圣人言,
忠心报国意志坚。
汪应辰 (涕泣跪拜,两手接过御札)谢万岁!
(唱)陛下隆恩大如天,
圣言微臣记心间。
宋 皇 丞相,按例状元即可授职在朝,爱卿看汪应辰当授何职?
赵 鼎 万岁,汪应辰年纪太轻,阅历不足,应让其至地方体察民情,加以历练,方能成为栋梁之才;现可委以镇东军签判,先暂至微臣府中帮办事务吧。
宋 皇 就依爱卿安排。
赵 鼎 微臣还有本启奏。
宋 皇 还有何本奏?
赵 鼎 玉山县尉喻樗,为官清正,才学过人,见识非凡,可调其进京任用。
宋 皇 朕也曾闻喻樗善识人,有才干,爱卿看其能在朝廷担任何职?
赵 鼎 陛下如此爱才,可授其秘书省正字,必然称职。
宋 皇 如此甚好,就依卿奏,召其来京任职。
赵 鼎 微臣领旨。
秦 桧 皇上,微臣秦桧有要事启奏。
宋 皇 何事?
秦 桧 微臣接得急报,越东大旱,人心浮动。请万岁作主。
宋 皇 (扭头问赵鼎)丞相,此事当如何处置?
赵 鼎 万岁!朝廷当急遣大员前往赈济安民。
宋 皇(点点头)爱卿言之有理。谁人前往合适?
秦 桧 (连忙上前一步)此事关系重大,非首相赵鼎亲往不可!
宋 皇 准奏。
秦 桧 微臣还有下情启奏。
宋 皇 还有何事?
秦 桧 越东濒临大海,百姓常有求雨的习俗。今彼处大旱,陛下何不降旨,就命赵相往彼求雨,以安定民心呢?
宋 皇 这个嘛?
赵 鼎 万岁,风雨雷电,俱是天意,岂是求得来的?
秦 桧 (奸笑)万岁,新科状元,乃少年奇才,定是文曲星降世,若与丞相一同前去 ,求雨必能成功。
(唱)圣上有旨意,
宰相莫迟疑,
更兼状元助,
定能感天地。
宋 皇 对,对。爱卿就与汪状元去试试何妨?
赵 鼎(两手一摊,无可奈何样)微臣领旨。
秦 桧 (奸笑,旁白)这个老儿碍手碍脚,今出个难题,使之出了差错,才能将其贬谪出朝,我好取而代之也。
(唱)这个老赵好扎手,
有他压我难出头。
出个难题寻个错,
取而代之相位谋。
(幕落)
第四场 状元求雨
(幕启,去越东路上,赵、汪挥鞭疾驰)
赵 鼎 (唱)奉旨出京察灾情,
汪应辰 (唱)去越路上心如焚!
赵 鼎 (唱)一路上,果见赤地上千里;
汪应辰 (唱)烈日下,饿殍遍地情势急!
赵 鼎 (唱)紧挥鞭,星夜驰往越东地;
汪应辰 (唱)灾情急,开仓赈济莫迟疑。
(越州府衙,一班吏员站立两厢)
赵 鼎 诸位,本官奉旨前来巡视踏灾,赈济安民。你等连夜开仓赈济,不得有误!
众 人 (齐声)是!
汪应辰 闻贵地有求雨习俗,不知如何进行?
吏员甲 回状元公,那是由当地官员乡绅,至龙王庙设神坛,摆供品,焚香祷告,百姓们鸣鼓奏乐,虔诚叩拜就是了。
汪应辰 啊,原来如此。你们安排一下,明天一早相爷要前往龙王庙求雨。
吏员甲 是!
赵 鼎 状元公,这求雨之事,乃是秦桧老儿的奸计想害我等;这一带干旱多时,难道说求雨,就真有龙王来行雨吗?唉!
汪应辰 相爷说的是。虽是秦桧的奸计,但如今圣旨已下,我们也只有一边积极赈济,一边诚心求雨。我想这里已干旱数月,迟早总会下雨的。明日先由我前去求雨,一连求他三天,若无动静,那是学生人微德薄,就劳丞相大驾接着再去求两天;你我轮流而战,诚心祷告,难道这天总无下雨之时?
赵 鼎 对,就依你之言,你我轮番去求,时间久了,这天总会有下雨的时候。
汪应辰 好,那学生明天就去打头阵!
(唱)烈日炎炎大半年,
田裂苗枯我心煎。
百姓惶惶难度日,
求雨济民祈苍天!
(次日,赵鼎、汪应辰等,来到龙王庙;在鼓乐声中,赵鼎、汪应辰焚香并率众叩拜,拜罢)
汪应辰 相爷请暂回府衙,掌管全局;留下几个人,在此听调并伴我求雨;其余人等,各司其职;百姓们亦各自回家抗旱救灾。
赵 鼎 状元公,赤日炎炎,你在此也要当心哪。
汪应辰 学生遵命。
(赵鼎等下。汪应辰长跪于庙前火一样的场地上,瞑目合掌不停地祷告)恳求龙王爷早降甘霖,以救万民性命!
吏员甲 状元公,这求雨只须焚香祷告,诚心恳求而已,不必长跪于烈日之下的。如今你已跪求了一个多时辰,怎么受得了?
汪应辰 (唱)诚心来求雨,
何惧烈日苦!
吏员乙 (唱)老爷多保重,
正午日更凶!
汪应辰 (唱)黎民盼甘霖,
我何惜此身!
乡民甲 (旁白)又过了一个时辰啦!这个状元老爷、少年书生,如何受得住?
汪应辰 (唱)骄阳似火日正中,
汗下如雨头裂痛!
乡民乙 (旁白)烈日当空,晒死人哪,晒死人哪!我都受不了啦!
汪应辰 (唱)喉中冒火起青烟,
心悸眼花头晕眩!
(一手扪胸一手扶额,白)哎呀,我这是怎么啦?
(吏员甲、吏员乙、乡民甲、乡民乙等齐拜汪应辰)状元公,你已在
烈日下跪求大半天了,连我等都要晒焦啦,你玉体更要紧哪,
且请到庙里暂避一避这如火毒日吧。
汪应辰 诸位差矣!
(唱)地干田裂禾苗伤,
我以虔诚感上苍,
为求甘雨晒焦我,
就是热死又何妨?”(昏倒)
众 人(齐唤)状元公,状元公!不好,状元公昏过去啦!
(忽然乌云蔽日,狂风大作,平地一声惊雷,大雨倾盆,汪应辰醒了过来)
众人(齐呼)下雨啰,下大雨啰!状元公,状元公醒啰!这是状元雨啊,状元雨!
汪应辰 (双手向天大声喊)好啊!老天爷,您终于开眼啦!
(唱)倾盆大雨从天降,
旱情顿解心欢畅。
百姓安居能乐业,
五谷丰登国运昌。
众 人 (齐白)状元公,这大热之人突遭冷雨猛淋,如红铁淬火,一冷一热,最是伤身体的,请快到龙王庙中避避雨吧!
汪应辰 不,不,不!我若避雨贪生,恐触怒神灵,一旦云散雨收,
岂不前功尽弃?为了这一方百姓,我就是死了,又有何憾!
(唱)举头三尺有神明,
贪生入庙心不诚。
我愿雨淋三昼夜,
好救此地老百姓。
众 人 状元公,赤心为民的状元公啊!
(齐唱)状元赤心感天地,
甘霖救得黎民急!
求雨奇迹千古事,
百姓铭记史书题!
(幕落)
第五场 忤奸遭贬
时 间 南宋绍兴五年(1135年夏)
地 点 临安金銮殿上
宋 皇 (唱) 闻得越东灾情解,
孤王心中笑开怀。
内 侍 启奏万岁,赵丞相、汪状元回朝,现在午门候旨。
宋 皇 快宣二卿上殿。
内 侍 万岁有旨,赵丞相、汪状元上殿见驾!
赵 鼎 领旨!
(唱)越东灾情已缓解,
回朝复旨笑颜开。
汪应辰 (唱) 赈济求雨皆如愿,
百姓疾苦常在怀。
赵 鼎 启奏万岁,微臣奉旨踏灾赈济,汪应辰求得甘雨,今越东旱情解除,赈济已毕,特回朝交旨。
宋 皇 好啊,二位爱卿辛苦了!汪应辰求得甘雨,出手不凡哪!
汪应辰 谢万岁夸奖,这都是托我主洪福齐天,感动上苍啊!
秦 桧 (旁白)这让他师生俩出尽了风头,倒是我弄巧成拙了!慢着,待我再想个法子将赵鼎打发出朝,再摆布那个小家伙就不在话下了。
喻 樗 启奏万岁,刚接到江北谍报,金兵蠢蠢欲动,请旨定夺。
秦 桧 (旁白)好啊,机会来了!
宋 皇 丞相,此事该如何应对?
赵 鼎 这当然不可疏忽,须遣大臣坐镇扬州、平江一带,协调各路兵马,以防敌侵。
宋 皇 (点点头)谁可当此重任?
秦 桧 (急忙上前)如此重任,非赵相不可!
宋 皇 只是丞相才从越东归来,太辛苦了,朕心何忍?
赵 鼎 抗敌事大,微臣万死不辞,即刻动身,何谈辛苦?
宋 皇 啊,那有劳爱卿了!
赵 鼎 谢万岁! (下)
秦 桧 (见赵鼎走了,旁白)这喻樗是汪应辰岳父,与赵鼎是一路人,我再把他也打发出去。
(白)万岁,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朝廷要早做准备才好。
宋 皇 爱卿有何高见?
秦 桧 (唱)江北舒州怀宁县,
鱼米之乡粮饷全。
(白)喻樗有大才,可任怀宁知县,就地筹集粮草,以供军需。
宋 皇 准奏。喻樗速速前往怀宁任职。
喻 樗 微臣领旨,这就前往怀宁县。 (幕落)
时 间 一个月后
地 点 临安金銮殿上
宋 皇 (唱) 金兵南来气势汹,
前方战事挂心中。
(白)金兵南犯,已有月余,不知前方战事胜败如何,实实的叫人心焦!
内 侍 众位大臣,有事早奏,无事退班。
汪应辰 万岁,微臣有本上奏。
宋 皇 爱卿要奏何事?
汪应辰 贺万岁,前方传来战报,我军连战皆捷,金兵已经败退了!宋 皇 啊,金兵败退了?大好事啊!
众大臣 恭贺万岁,这真是大好事!
秦 桧 启奏万岁,金人不仅没南来,还传过话来,要与我朝议和哩。
宋 皇 金人要议和?好啊!
(唱)不动刀兵多安乐,
无须担惊频奔波。
秦 桧 万岁圣明!
(唱)送点玉币息干戈,
止武裁军南北和。
大臣一 万岁圣明!秦相高见。
大臣二 金人还要我朝割地赔款、纳贡称臣,岂能与其议和?
秦 桧 议和便能国泰民安,历朝都有,至于条件嘛可再商谈哪。
大臣三 金兵被岳飞、韩世忠击溃,见捞不到好处,才提出议和的,不可相信。
汪应辰 万岁,微臣有本上奏。
宋 皇 爱卿尽管奏来。
汪应辰 万岁呀,我朝当趁胜进军,收复失地,不可与之议和!
(唱)金人毫不讲信义,
岂会真心想和议?
其败便来行欺骗,
转眼就会翻脸皮。
从来弱国无外交,
同仇敌忾事可期。
强边奋武枕戈待,
紧防贼寇来突袭。
秦 桧 唗!大胆!一个娃娃竟在朝堂上胡言乱语!
(唱)小小书生芝麻官,
也敢妄谈和与战?
汪应辰 我虽年轻任小,官卑职微,然国家大事,岂能袖手旁观?
(唱)书生虽无缚鸡力,
血溅颅抛敌也惊!
(白)奋起抗争,总比屈膝求和的好!
秦 桧(大为震怒)万岁,汪应辰诽谤朝政,罪在不赦!
众大臣 汪应辰虽然出言不当,但其忠心为国,当赦其罪。
秦 桧 诽谤朝政,当斩不赦!
宋 皇 汪应辰少不更事,又是新科状元,权且从轻吧。
秦 桧 微臣遵旨。将汪应辰赶出朝廷,发往衢州安置。
宋 皇 准奏!
汪应辰 谢万岁不斩之恩!且容臣回家侍奉双亲。
(唱)奸相贬我出朝廷,
移忠为孝侍双亲。
乡间劳作田园乐,
无官身轻读诗文。(下) (幕落)
时 间 一年后
地 点 汪应辰乡间家中
(汪应辰正在研读诗文)
使 者 (上)圣旨到,汪应辰接旨。
汪应辰 微臣汪应辰接旨。
使 者 汪应辰贬往岭南,即日动身,不得延误。
汪应辰 微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唱)身往岭南心不亏,
斥奸遭贬终不悔。
冷眼且观横行蟹,
天理雷震几时摧!(喻丹桂牵儿子汪逵暗上)
喻丹桂 老爷前往岭南,离家千里,万望珍重啊!
汪应辰 我年轻力壮,不劳夫人挂心;只是双亲年老多病,还请爱妻侍奉照料;逵儿幼小,全托您抚养教育啦!稍大之后,务必督促其读书识字,精研诗文,将来好为国家效力。
喻丹桂 奉养双亲,教子持家,是为妻的本分;老爷就放心前去吧。
汪应辰 有夫人这话,我就放心了!
(唱)奸佞擅权害忠良,
赵相岳帅惨遭殃。
丹心无愧思往事,
纵死他乡又何妨!
(下) (幕落)
第六场 回朝辅政
时 间 南宋绍兴二十六年(1156年春)
地 点 临安金銮殿上
宋 皇 (唱)奸相已死敌屡侵,
亲理朝政难坏人。
忠臣良将多凋敝,
唉!想起状元汪应辰。
内 侍 启奏万岁,汪应辰奉诏还朝,现在殿外候旨。
宋 皇 啊,汪应辰回朝啦?快宣!
内 侍 万岁有旨,宣汪应辰上殿见驾!
汪应辰 微臣来也!(上)
(唱) 秦桧一死帝亲政,
沉冤得雪慰忠魂。
回首漂泊十七载,
岁月蹉跎白发生。
(行跪拜大礼)微臣汪应辰,奉诏见驾!吾皇万岁万万岁!
宋 皇 爱卿平身,赐坐!
汪应辰 谢皇上!
宋 皇 十多年不见,爱卿年才四十吧?竟满头白发了?
汪应辰 岁月催人老啊!皇上。
宋 皇 爱卿状元出身,有大才,近日有何诗作?
汪应辰 微臣奉旨回京时,赋得《岭峤归朝》诗一首,敬请皇上御
览赐教。(双手呈上,内侍接过)
宋 皇 (摇头晃脑吟诗)
来时岭下万松低,
今日归朝巨鹳栖。
无怪老臣颜色改,
盈头霜发乱如丝。
(白)好诗!情真,自然。
汪应辰 谢万岁夸奖!微臣另绘有一幅《涧底松》画,一并请皇上御览。(双手呈上,内侍接过)
宋 皇 (接过细看)爱卿诗好画亦佳,朕在画上题首诗,为之增色如何?
汪应辰 (大喜)那是微臣的莫大荣耀,这画也就不朽了!待微臣为皇上磨墨。(动手磨墨状)
宋 皇 (一面提笔在画上写,一面吟诗)
(唱)有松百尺大千围,
生在涧底寒且卑。
涧深山险人绝路,
老死不逢工度之。
(题诗罢,投笔大笑)
(白)这才是:
(唱)君臣携手千古事,
状元画画帝题诗!
汪应辰 谢皇上隆恩!
宋 皇 爱卿大才,又忠心耿耿,廉洁贤明,今委以吏部尚书重任,望勿负朕意。
汪应辰 谢皇上恩典!微臣当肝脑涂地以报陛下。
宋 皇 (唱) 吏部重任委爱卿,
进贤黜奸莫留情。
汪应辰 (唱) 勤政爱民份内事,
不避权贵报主恩。
宋 皇 (唱) 庸官欺蒙情难达,
汪应辰 (唱) 弊政革除自然通。
宋 皇 (唱) 人浮于事不作为,
汪应辰 (唱) 整顿吏治莫放松。
宋 皇 (唱) 州县乏饷国库空,
汪应辰 (唱) 裁冗节流赏有功。
宋 皇 (唱) 民穷赋税难收取,
汪应辰 (唱) 奖励农桑钱粮丰。
宋 皇 (唱) 金寇常扰江淮地,
汪应辰 (唱) 枕戈待旦遏敌凶。
宋 皇 (唱) 天下何日能太平?
汪应辰 (唱) 君圣臣贤国一统。
内 侍 启奏万岁,江淮招讨使李显忠奏报,其部击退金寇,收复了庐州等郡县,奏请封赏所部有功将士五千人。
宋 皇 汪爱卿,既然李显忠收复了失地,便准其所奏,广赏将士
如何?
汪应辰 万岁,断不可滥赏!
(唱)李显忠,原先不战而逃本有罪;
今收复,实乃金人弃去彼捡回。
冒报军功岂可赏?
功过两抵情不违。
宋 皇 爱卿言之有理,冒报军功,岂可滥赏?驳回奏疏!
汪应辰 皇上明察秋毫,从谏如流,真乃社稷之福也!(幕落)
第七场 告老归隐
时 间 南宋淳熙元年(1174年秋)
地 点 临安金銮殿上
汪应辰 皇上,微臣老迈多病,不敢在朝耽误国家大事,恳请告老回乡。
宋 皇 爱卿为政,多有建树,朕甚依之,岂忍放归?
汪应辰 万岁呀!
(唱)微臣年已近六旬,
耳聋眼花少精神。
多病缠身手足软,
难立朝堂报主恩。
宋 皇 爱卿哪,你
(唱)忠心为国四十年,
勤政爱民美名传。
不畏权贵惩贪腐,
刚正廉明追圣贤。
唉,爱卿一去三千里,
国有疑难可问谁?
汪应辰
(唱)长江后浪催前浪,
圣君自有贤臣帮。
老朽急流当勇退,
让贤避位正适时。
宋 皇 老爱卿既执意归去,就以端明殿学士致仕。请问爱卿:临行前,还有何安邦治国之言以教寡人?
汪应辰 臣以为‘顺天爱民’四字,尽在其中。
宋 皇
(唱)好个爱民又顺天,
真乃金玉不朽言。
朕当谨记在心里,
不负爱卿未了缘。
(白)卿子汪逵,乃今科进士,爱卿大公无私,令其依例候选;现爱卿致仕还乡,朕当提前召其来朝,委以重任。
汪应辰(叩头)新科进士依例候选,乃本朝规矩,犬子岂能例外?请万岁收回成命,老臣实在不敢奉诏。
宋 皇 老爱卿真社稷之臣也! (幕落)
时间 淳熙三年(1176年)春节
地点 永嘉屿北山村
汪应辰 (拄拐杖与夫人喻丹桂同上)
(唱)离京归隐到菰田,
山青水秀胜桃源。
读书著述兼讲学,
清白自在赛神仙!
喻丹桂
(唱)嫁到汪家四十年,
白头偕老情意绵。
逵儿在京伴圣驾,
唉,为娘在家心挂牵。
(众学生上,一齐行礼问候)状元公春节好!恩师康泰!学生叩拜问安。
汪应辰 免礼,免礼!新春佳节,天下同欢!
(乡邻陆续前来,七嘴八舌贺节)老尚书春节快乐,百岁长寿!
汪应辰 谢谢!谢谢诸位乡亲,大家不必多礼!春节同乐,阖家安康!
家 人 报,大老爷回府。
汪应辰 啊,我儿回来了?好,好!
汪 逵 拜见爹娘。
汪应辰 你回来了,回来好啊!
汪 逵 新春之际,孩儿我回来给爹娘拜年了!
汪应辰 儿啊,你近来学问可有长进?今在朝担任何职呀?
汪 逵 蒙圣上恩典,孩儿我官拜吏部尚书之职;公事之余,自然还是遵爹爹教诲,认真读书,精研学问。
喻丹桂 啊,与你爹爹一般,同为吏部尚书呢!父职子承,有出息了!
汪应辰 好,好!认真读书好!好好为国效力,为民办事。
(众人中有人道)状元公父子两均为尚书,真是可喜可贺!
(众人齐声称贺)这一门父子两尚书,真的是可喜可贺啊!
(一人道)趁这新春喜庆之时,请状元公赐给我们大家一副对联可好?
(众人一齐响应)好,好,好!状元公自幼就是联对高手;适逢此佳节之际,务请状元公赐一宝联,作为我等安身立命的座右铭!
汪应辰 好,好,好!
(唱)老朽生长在玉山,
归隐永嘉到菰田。
楠溪山水人陶醉,
重教崇文耕读传。
(白)这楠溪江的山水,滋养着这一方人,孕育着这一带的文明。是以老朽在此悟得一个耕读文化的理念,也即是平常人们的立身之本,现送给大家吧。说起来也简单明了,人人都能懂得的,就八个字:“耕能致富,读可荣身!”横批是“耕读传家”。
(众人一阵欢呼称赞)金玉良言!金玉良言!状元公将亲历亲为的法宝传给我们啦!我等永远铭记,传给子孙!
(众人齐颂并打出条幅) 耕能致富,读可荣身!
耕能致富,读可荣身!
(幕落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