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姥姥

贝贝姥姥（散文）

王谨

刚12岁的贝贝，活泼可爱， 2023年夏天面临小学升初中的压力。她稚嫩的小肩膀所承受的压力，很大部分被她的姥姥分担。爸爸妈妈都在上班，无暇顾及她。上学接送，开家长会，复印应试练习题等，这些琐碎的事，差不多都应承在贝贝姥姥身上。

贝贝姥姥原在J市政府一个部门工作，也许是计划好了。贝贝她妈怀她那年，姥姥退休了。贝贝来到世上那天起，在她的瞳孔里，最早见到的除妈妈外，还有一位刚60岁、和蔼可亲、一口纯正J城口音的女人身影。尽管她不知道这位女人是谁，但她感觉到有她在身边就舒适，妈妈也就能躺下休息一会。

生贝贝那天，正是春夏之交的一个吉日。姥姥和姥爷很早就带上鸡汤什么的，比女婿还早赶到女儿待产的医院。过了一个小时，传来产房消息，贝贝生了，是个女孩。贝贝姥姥高兴地赶到已预订好的母婴房等候。母婴车轻柔地滑过门槛，母婴被送过来，最早接住襁褓中贝贝的是姥姥。

贝贝姥姥协助护士让刚生下孩子的女儿躺下，然后将贝贝放在女儿身旁，才放心下来。

已升为妈妈级别的女儿，带贝贝在医院住了三天，姥姥伺候左右，煲汤，送饭，洗涮，生怕有任何闪失。尽管忙，但乐此不疲。

该出院了。贝贝和妈妈被送到姥姥家度产假。从此贝贝就与姥姥形影不离。

产假第一个月，从护婴专业考虑，请了月嫂。每天月嫂为刚生产的女儿定菜谱，姥姥要一一过目，然后到市场精心选购菜品。晚上，贝贝妈妈定时给贝贝喂奶，做姥姥的基本也是和月嫂一样，不得入睡。

一月过后，月嫂的活儿，被贝贝姥姥接了过来，更像机器轴承转过不停。

产假结束后，贝贝妈妈上班了。为贝贝喂奶粉的活，就全由姥姥承担。

3个月后，妈妈给贝贝买了个室内充气游戏池。每当贝贝套上游泳圈，在池里喃喃叫着，也是全家人最高兴的日子。姥姥姥爷和贝贝爸妈拍手叫好，贝贝高兴得望着围着的大人们笑，不自觉地脚蹬水手拍打。

快8个月，姥姥有意训练贝贝在床上爬行。一天，不经意间，贝贝居然依靠小摇床沿，站起身来，引起全家人一片惊讶声。

一岁的贝贝可以走路了，大院，婴幼儿泳室，儿童游乐场，都留下贝贝开心的笑声。贝贝成为姥姥甩不掉的尾巴。姥姥也乐意与这条带来乐趣的尾巴相随。

一岁那年有一天，贝贝妈妈开车载着贝贝和姥姥去月坛公园玩。回来经过天安门广场不久。坐后座的贝贝咿咿呀呀要站起来，旁边姥姥不知何故。不一会一阵臭气传来。姥姥意识到贝贝憋不住拉臭粑了。姥姥将贝贝放倒在后座上，扒开裤子一看，可不是，一条大便拉在尿布上。难怪贝贝不舒服要站起来。姥姥和在前开车的妈妈一阵笑。车在长安街不便停下来。姥姥在汽车行驶中，麻利地抽下脏的尿不湿，卷上放在垃圾袋，然后换上新的尿不湿，贝贝舒坦了，依姥姥坐下，安静下来。

贝贝快到上幼儿园年龄。贝贝姥姥比较着社区附近的幼儿园。最终选择了一座中午供应一顿饭的公立“石榴”幼儿园。

从此 ，贝贝姥姥生活方式有了改变。早8点前，姥姥拉着贝贝的手，送贝贝去幼儿园，上午和下午4点前，才有了一段自己做点别的事的时间，比如发挥原来曾在部队宣传队跳过舞蹈的特长，到社区指导舞蹈排练。但到下午4点前，她雷打不动，准时去接贝贝。

三年幼儿园生活，让贝贝增长了见识，认识了许多小朋友。幼儿园位于一座公园旁，花木水榭，环境优美。年轻的幼儿园老师教孩子们认字，唱歌、跳舞，中午学会自己吃饭，这些对贝贝是新鲜的。她每天都很快乐。尤其是认识了与她年龄相仿的小朋友，叽叽喳喳与她说话的小伙伴多了。她爱上这个小集体。

贝贝姥姥每天接送贝贝成固定节目。她也被许多孩子家长所认识。幼儿开门前，她们喜欢和这个开朗有说有笑的贝贝姥姥聊天。她们一见面就喊“贝贝姥姥”，至于贝贝姥姥名字叫什么，直到孩子们从幼儿园毕业，仍然不得而知。

幼儿园升小学，本来是贝贝爸妈去对接的。贝贝姥姥比他们还上心，备入学资料，包括贝贝在幼儿园获得的奖状，都为贝贝准备得齐全。

正式入学那天，贝贝换上了爸妈为她准备的新潮衣服。姥姥和姥爷专门塞给贝贝一个红包，贝贝心里美滋滋的。

从入学第二天开始，贝贝穿上学校统一发的校服上学。从姥姥家到学校尽管不算远，但有一段距离。妈妈趁每天上班，顺便送贝贝到学校附近，姥姥在车的后座护着贝贝也一起到校，再坐地铁回家；下午3.30，姥姥再坐地铁到学校接贝贝回家。这成了每天的常规日程。

随着小学课程年年递进，贝贝没有了幼儿园的轻松。每天除上课，还要完成课外作业。小学生小小年纪，就开始了成绩排名的竞争，玩的时间少了。可贝贝是个爱玩的孩子，每次回到家，总要玩一会皮泥。为此，贝贝姥姥少不了提高嗓子提醒她。

小学本来是释放童心的年纪，但J城各小学給孩子的学习任务却一年年多起来。许多家长也暗暗为自己孩子“加餐”，报辅导班。孩子放学后又进辅导班，只能上完辅导课，再回去做作业。孩子正常作息时间后延了。本来小学生应该晚八九点后就应该入睡，但这个城市的小学生晚10点入睡的少，多延到10.30之后。有时贝贝疲惫，作业写得慢，妈妈不免就吼起来。而第二天早上6点多贝贝就得起床洗漱，吃饭，孩子基本睡不够8小时。每天让贝贝起床，贝贝姥姥颇费一番催促。贝贝即使推醒了，也要半睁开眼发愣一会，才不情愿地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有时贝贝没有睡够。乘妈妈 开的车去学校途中，贝贝姥姥就把贝贝放倒在后座和她的腿上，让她眯瞪一会。

本来，小学应该是孩子好好学习母语的时段。但全国许多城市却早早为小学生开了英语课，加重了孩子的学习压力。许多小学生甚至把英语拼音和汉语拼音浑淆了，影响了教学效果。

贝贝妈妈为了不让贝贝学英语在班里拉下，特地买来英语教学光盆插在车里，每逢载上贝贝和姥姥，就打开光盆让贝贝听。姥姥在一旁监督。

姥爷记得他上小学时，书包里只有语文、数学两本书和一个笔记本及一支铅笔。现在小学生的书包随着年级的提升越来越重了，以致孩子稚嫩的肩膀背起来吃力；没有家长代背书包的孩子，背沉重的书包导致早早佝偻着身子。贝贝从小学四年级起，书包的东西多了，包括学校课程及加课要用的书本。贝贝背的书包变得沉重。语文、科学、数学、英语、心理、手工、音乐、美术，再加上各种笔记本 及上美术课要用的画板纸笔，上体育课有时要用的羽毛球拍，还得带满满的一杯水，一个书包装得满满的。重量多在15到20公斤。贝贝姥姥知道贝贝背起来吃力，多在下车后就背在自己肩上，送贝贝到校门口，才給贝贝，招手再见；下午接贝贝，在校门口接过贝贝沉重的书包，一直拉着贝贝到家。邻居家打趣贝贝姥姥是书包二传手，贝贝姥姥笑一笑说，“嘿嘿 ，我就当背书包锻炼身体。”

贝贝小学那几年寒暑假，贝贝妈妈和姥姥也没有让贝贝闲着，不是让她参加羽毛球训练，就是为她报音乐、舞蹈、绘画班。贝贝倒也有兴趣学，曾获得过片区音乐、舞蹈、绘画多项奖。

开朗的性格，让贝贝姥姥的华发迟白了几年。但贝贝至六年级升初中这年，她头上的白发增多了。她还准备着牵着贝贝的手，送贝贝读初中、高中。用她的话来说：“等她考上大学，我才真正轻快了。”

（写于2023年6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