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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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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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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雨

春天是牧童吹起的芦笛,悠长,舒缓。沉睡的万物慢慢苏醒,幼草顶开土皮,悄悄探出了头。太阳的眼是惺忪的,微微睁开了眼。它就望见柳枝发了芽,一条条的,柔弱地垂下来,在春风里轻轻抚动;天再暖些,就有很多柳絮,杨絮满天满地地飘着。小孙孙问爷爷:“下雪了吗?”爷爷说:“春天来了!”

是的,春天来了。新绽的各色花儿开了,白的梨花,粉的杏花,红的桃花。还有白的,淡红的玉兰花。它们新开的样子,含着少女的娇羞;新出的叶子细细碎碎的,倒似小婴儿。我楼前的枸树挂着满树的枸茸,像是无数个小毛毛虫。叶子非常小而薄。天气是任性的,像是春姑娘飘舞的裙裾,随着舞动的节奏,温度忽高忽低,忽冷忽热的。

眼看着到了清明,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了。这雨自昨天而起,到了今天没有停止的意思,今天在我的窗外“逝逝逝”地大了起来。

屋子里的窗帘是合住的,单听声音就知道雨量的大小。真的是清明将近,多少都要落雨的!这雨的滂沱之势,可不是心里郁积的感情的堤坝决了口?每年的这几天里,心情总不自觉地沉重。惦记着去为父母扫墓,烧纸。我深切地缅怀我故去的父母!

今年闰二月不能烧纸的传闻,令我仓促地于那一天早早地上了坟。想着迟早都要去的,就不要纠结早晚的纷争。倒是这几天心里却闲了,闲了就不自主地想起父母。

父亲是个极聪明的人,他在十里八乡也算是名人。他对世界的认识以及人情世故的把握,使得他能很好地处理好村子里的大小纷争。多年前他卸任了,只当个支委。但村子里多少难解的事情派出所,村领导都解决不了的,一经他出头就迎刃而解。他开口只是骂,被骂的人总是陪着笑脸。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两方都听他的。这种事发生过多起,屡试不爽。看来威信真的是强大的存在!而威信是他的刚正不阿,诚信公道奠基而成的。他脾气不好,人们往往说他脾气不好,心好!他多年前被小车撞断腿,在医院里,肇事单位的领导来看望。他问司机怎么没来?领导说不敢来,怕您生气发火。他说事情出了,司机也不想这样。结果他后来和司机成了朋友,后来亲戚的事需要帮忙,司机出面给办好了。村里妇女偷摘别人棉花被抓。本来两家就有矛盾,这方要给对方挂牌子游街。父亲及时制止,他说妇女脸皮薄,为此想不开寻短见怎么办?作为处罚,让她家请来一场电影了事。他在群众眼里很崇高。体现在高风亮节,从来没拿过集体和个人一分钱。他确实也护短。村里一个在外当教师的人因为超生,单位来调查。父亲作为书记出面接待,说没有的事。当然调查的人也不想认真,就那样不了了之。后来教师和妻子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来感谢。被他硬推出门外。他说能有个铁饭碗多不容易,我不想看他倒霉。

父亲是风风火火的急性子。母亲却是慢慢吞吞的凉性子。这反映在锄地上。父亲不一会儿从这头锄到那头,亿只锄那些大草。一回头,母亲还在那头附近,她很仔细,把大大小小的草都锄干净。有些草是贴着禾苗长的,也要仔细地刈除干净。这样,滚滚烈日下,父亲就冲母亲发火。母亲怨他不仔细,他怨母亲慢。吵过几句,母亲就不吱声了。

每个家里都有强弱之分,这在我家里尤其明显。父亲在家里是“皇上”,他的话就是圣旨,是命令。对我来说,喜欢学习且成绩优异的我被他一句指令而去当了兵。1996年台海形势紧张之际,最终没有打起来。事后与父亲说起,他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作为军人就应该保家卫国”。

每天干完活,他铺凉席在门道里睡觉纳凉。母亲在厨房里烟熏火燎地做饭。尤其是下暴雨,院子里的水流不及,母亲在雨里与我们通畅水道,父亲不知转到哪儿去了!

母亲是贤妻良母,同时也是个好儿媳。她十四岁就没了妈,在婆家拿婆婆当亲妈。婆媳关系非常好。有下放驻村干部后来惊讶地说,一直以为是女儿,没想到是媳妇!她与奶奶总是有说有笑的,很孝顺。饭做好后,第一碗总要先端给奶奶的。

父母含辛茹苦养大我们姊妹五个。大哥因为高中生病休学以至于高考名落孙山。二哥在政府里当干部,后来也是正科级。我在公安口工作。弟弟在设计院是总工程师,正高职称。妹妹嫁到邻村。在父母的言传身教下,我们都能和睦相处,宽以待人,继承和发扬优良传统。对待群众和村里乡邻非常亲切热情。热爱本职工作,在干好工作的同时,也经营好自己的小家庭。将正能量和好传统传递给下一代。

人就像地里的庄稼,一茬一茬的,希望我们的口碑像父母那样,在别人的眼中粒饱珠圆,多给世间留下真善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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