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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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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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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母亲修脚

给母亲修脚

     王久水

        母亲今年已经90岁了,身子硬朗,还能帮我们做家务,只是冬天衣服穿多了,弯腰屈身不方便,修剪脚趾甲就比较困难了。上上个星期的某一天,母亲对我说:“哪天中午天气暖和,我用热水泡泡脚,你给我剪剪脚趾甲吧。”我当时爽快地答应了。可是每天中午吃过饭后,我不是在床上眯一会儿,就是在手机上看一会儿天微信,或是拿起电视遥控器不停地换频道,忙得忘记了对母亲的承诺。

        这天中午放学较早,母亲用征求的语气提起了修脚之事。我心头一惊:我怎么把这事忘得干干净净,今天再不能让母亲失望了。吃过中饭,母亲倒了小半盆热水泡脚,脚泡软和了好修剪。我端了两只小板凳到阳台,准备边修脚边晒晒太阳。母亲和我对面而坐,她慢慢弯腰坐下的时候,我听到了她粗重的喘息声,这声音虽不大,却惊动了我的心弦。母亲的性格我知道,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麻烦别人的。我把母亲的脚平放在我的腿上,修剪起来。

        母亲的脚是一部沧桑的历史,浓缩了她辛劳的一生。母亲五岁就死了娘,她是穿村里婶子们帮衬的百家鞋长大的。成人时,她穿着自己缝制的绣花鞋嫁给我父亲。母亲赤过脚,在水田里插秧。穿过草鞋,在山地里割草。穿过解放鞋,挑着粮担运送公粮。穿过儿女们扔下的运动鞋,在责任田里劳作着。如今母亲老了,脚面上皮肤粗糙,青筋突起。脚后跟布满了一道道裂口。脚趾甲老化蜕变,两只大脚趾甲还嵌进肉里。母亲右脚掌中间还有一处鸡眼,有一粒黄豆那样大,硬硬的,像肉中长出的骨头。如果赤脚或穿薄底鞋走路,被硬物硌到,疼痛钻心。多年前,我在药房买过鸡眼膏给她贴过,但没有彻底根除,后来我就不了了之了。鸡眼需要不时地挖去,挖过后好一些,过了一段时间,鸡眼又会凸现出来。十几年来母亲一直深受鸡眼之苦。

        澡堂里的修脚师傅有特制的修脚刀具,我没有那些。因陋就简,我先用剪刀修剪母亲脚趾甲,然后用木工刀片切削母亲脚上增厚的角质层,最后用我的剃须刀片剜除母亲脚板上的鸡眼。一点一点地,剪去母亲脚上的痛苦,也剪去我心中的愧疚。把母亲的双脚修剪好,我用了半个小时,可这半个小时,却让母亲付出了两个星期的期待,真是有愧啊!岁月的风霜将母亲的双脚侵蚀得像枯树枝一样苍老,但母亲是为了呵护儿女们这些幼芽嫩枝,才变得枯槁干瘦的,我们的鲜活茁壮是以母亲的憔悴衰老为代价的。平时借口工作忙,和母亲谈话的时间少了,有时回答母亲的问话,我还一脸的不耐烦,语气很冲,现在想来,那多伤母亲的心啊!看来我的心已经长出了硬硬的趼子了,真不该啊!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情。我就从修脚做起吧,为母亲尽点孝心。儿女给父母修脚,就是给自己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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