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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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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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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伯面馆

以前店子的对面是小学,因为我刚好在那里读书,索性就住在店子里。周围的早餐店并不少。有过六家面馆,两家包子铺和一家又卖面条又卖包子的店。我吃早餐喜欢求近,所以远些的也就不了解了,但在这几家中谁与谁的滋味,或许还是记的清的。

最早是算到小学的时候,店子隔壁就有家面馆,店的主人与店名都记不清,模模糊糊有些印象的,我好像是管老板叫“汤伯伯”。他们的店子开业时,我的母亲按照礼性送了他们一盆“招财树”,这是一种叶子常青的植物,据说一片一片的嫩叶代表着财富。大家都很高兴,加上我们挨的最近,所以关系很要好。他们少有的不忙时还会为我们把面端来。店里的锅炉摆在外边,还有两个并在一起的白色案台。咸菜、黄豆、酸豆角、葱花蒜蓉、辣椒酱......整齐的摆成一条。宽细面,苕米粉或者是凉皮,也是分类好装在一个个白盒子里的,都摆在案上,听汤伯说一天只备一份,因为量多所以卖完了就不卖了。可我亲眼看到有时中午他也还没收摊,下面给附近工地上的工人和我们这些学生吃。虽然我看不见那案子上的面量是否真的还剩很多,可他家的生意是极好的,真是奇怪!

路人客官的养成方法,便是让他们在早点时走过汤伯的店前。那店里的气氛,那吸溜声、放筷子声、倒茶水声、抽纸声、吆喝声、零钱入框声、咳嗽声、桌椅移动声、孩童的嬉笑声、主妇的讲话声、某人的手机声.......都融在锅炉的香气里,自会幻化成众多小二到街上招揽着。不必倚在柜旁看书直到白炽灯亮起才发觉饥肠辘辘, 先是闻着这味道,便是饿了想吃,不饿想尝。总有人说“汤伯家的汽锅面,喷香!”所以哪怕是装在套子里的人,我猜他也得想“当然,面是行的,这固然很好,可希望千万还有我的一份!”。

话是这么说,汤伯家的面并不贵。在他开店的时日里,价格表就不成变过,印象最深的是三元一碗招牌汤面,碗口比脖子粗。但就是凭分量和气味是不至于此的,汤伯有他从老家带来的“秘方”!就藏在他身后的瓦罐里,装的是从他的母亲又传于他的秘密。每烫一碗面,拎起,甩干,流畅的荡进瓷碗,伴着切丝了的白菜、香菜。一勺酱香纳豆,一点腌盘菜,一匙陈醋。转身又用大勺在瓦罐里舀一勺浓郁的高汤,那便是秘方了。清色的油浮在上边,反着吊灯的光,一点鸡肉沫子陪着汤流转着,还有些许萝卜丁,再把一手葱花与伴随着一声豪爽的“好嘞——”。一碗面便到跟前,自下而上的热气伴着面香菜香钻进你的鼻子里,熏的你痒痒的。天气稍微热乎些,拌拌面便会觉得自己坐在了香气里,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软的,除了面条的劲道。挑起一筷子,嘶——有些烫,“呼”吹两口气,嘬一小口下去,香!再一口,满嘴的香!三两下便就喝起了汤,一碗下肚。雕蚶镂蛤,八珍玉食不如一声“满足了”。可只是回味一下,就得给别的客人腾位置了。但这难不倒我,因为挨得近,每次我就打包回店子里吃。而且不知道怎么的,打包的分量好像总比在店里的多些,嘘!

汤伯的个头不大,听母亲说是只有一米六几,但每当他站在那桌子后下面的时候,总是显得高大又有精神。他当然是和他的妻子一起卖的,他们俩都不是本地人,后来才听母亲说是从河南那边来。所以在他俩的默契下,每一个客人都能及时的吃上一口热乎可口的面条。还听说有时一上午可以卖出几百碗……大概是因为他们有两个女儿在河南读书,所以才会这么有干劲吧。这些也都是听母亲说的。大人的世界与我总是平行的,那时候年纪又小,哪里会记得又或者懂什么东西呢?于是直到现在我也不了解他们,只是他们的脸在雾气里的红润,流利迅捷的动作,总是在不经意间,驰骋于我的脑海里罢。

又是一年的初八,结束了无趣的春节后。到城里店子玩时,些许早餐店已经开门了,隔壁却还没有。过了一个冬天,在干冷的风中,面馆门外的那株招财树的叶子也看不见几片了。又等了些天,卷帘门仍然紧紧的闭着,直到我站在店子前使劲儿敲门,碰巧看到那门帘上突兀的用黑笔写着四个大字和一串号码后,我才悻悻的逃走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六年了,那地方后来又开了一家饺子馆,关门后又开了一家花店,花店倒是至今还在。那时我家的店子也因事辗转搬去了别处,到现在又搬回来时,看着隔壁花花绿绿的植物,其中也有几株“招财树”摆在外面,叶子绿油油的,看了心里很放松。 果然从那之后,隔壁就冷清多了。

后来我也吃过很多好吃的面,虽然不能说汤伯面馆的味道仍是最好的,但是想来在以后每每回忆起并伴着酒下咽时,那应该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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