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夹着雪。雨刮器在车挡风玻璃上卖力地刮着。不时有咯吱咯吱的轻微声响。
这是从四平回长春的高速公路上。初冬的第一场雪星儿,就这样降临了凡间,平添了些许寒意。一个小时前,还是亮媚的周末阳光,我陪晚报副总编左道在吉林师大为编辑出版专业和本刊驻该校记者站做讲座。阶梯教室里同学们听得投入,提问也热情,但话里话外却和这天气一样,有些亮媚阳光下的几丝寒意——尤其是新专业的新同学,对未来的就业渠道和前景有着不同程度的忧虑,甚至茫然。
左道在讲座中讲了很多小故事,化解现场心情;我想吉林师大校园里的这些心情应该在别的校园也有,本期在这里我也效仿左总,转述一个小段,希望能透达出些意味,共勉。
一个人在森林中遇见一只饥饿的老虎,被老虎逼到了断崖边上。 他想:与其被老虎捉到,还不如跳入悬崖,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他纵身跳崖,卡在一棵梅子树上。 庆幸。突又听到断崖深处传来巨吼,一只猛狮正抬头看着他。他心颤之余,又听见一阵声音,一黑一白两只老鼠正用力地咬着梅树的树干,他先是惊慌,转念又宽心:被老鼠咬断树干跌死,总比被猛兽咬死好。
情绪平复下来后,他感到肚子有点饿,看到梅子长得正好,就采了一些吃起来,他登时感到幸福,因为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梅子。随之找到一个三角形的枝杈休息,他想着:既然迟早都要死,不如死前好好睡一觉吧!
醒来,方才的一切犹如梦境,猛兽小鼠皆无。他顺着树枝,小心翼翼地攀上悬崖,终于脱离险境。
原来,他睡着的时候,饿虎按捺不住,跃身扑树,结果掉下悬崖,与崖下的狮子展开激烈打斗,双双负伤各自逃走,黑白老鼠听到猛兽吼声,也惊慌而溜。
由我们诞生那一刻开始,苦难,就像饿虎一直追赶着我们;死亡,就像凶狮,一直在悬崖的尽头等待;白天和黑夜的交替,就像黑白老鼠,不停用力咬着我们暂时栖身的生活之树。这是每个人都能看到的最坏的结果,与其时时心虚担忧,何不安然地享受树上甜美的果子,在生命之树上积极做些自己该做的事。
这个故事很老,单位要搬到新址办公了,我整理东西时,从几年前的一个本子上,翻到了它。那时我刚大学毕业, 既非专业对口,又要与那么多媒体前辈同台竞争,忧虑、困惑一度化作阴霾,侵扰心头让我茫然难见前途,熬到啥时是个头呢?现在看,我不也走过来了吗?而且与单位已融为一体,即将随单位进驻10年里的第三幢新闻大厦。
当然了,人不可能没有忧虑,没有远虑还有近忧呢,关键是别把忧虑转成郁闷,别因忧虑徒生茫然,别让忧虑绊住脚步。若在几年前,雨刮器咯吱咯吱的声响,我会当作闹心的杂音,而今我把它听成快乐的歌唱,雨刮器忙碌着行动着的歌唱……
这是今年的最后一期杂志了,我已经透过雨刮器舞动的身形提前看到了明年的好前景。
因为虽然会有雨,还会夹着雪,但我们的车, 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原载《东西南北大学生》杂志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