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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奎龙(石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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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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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个夏天

 

我瞅着佳男现在挺幸福的。这一阵子特男人,纯爷们的那种——稳健、内敛、能疏导情绪、会检讨自己、知道疼人儿,连穿衣服都有分寸感了……

一切迹象表明,这小伙子要过生日,有人生分水岭意义的生日。

那天一上班,他收到了我们单位送的“庆生”鲜花,整个编辑部都闻到了一种成熟男人的味道……

30岁。

亲爱的吴佳男,30了。

几年前,我刚从这个年龄走过来。我细致地知道:一个男人在这个人生节点上应该有些进步的。

本期杂志付印前,美丽的周末下午,我坐到办公室的电脑前,楼下长春市重庆路依稀传来商家营销的音乐声,在都市特有的这种喧嚣韵律中,我打开了佳男的博客,一种经由年轮发酵的文字,从屏幕上挥发出来。

年龄是个永远有质感的词汇,生日更是。吃饭、听歌一类的琐事,让佳男在这一天写得都非同寻常。

我可爱的同事们这段时间不同程度地经历着些事情:李云云结婚了;王弘艳照顾老公术后康复;初丽萍带女儿登台演唱《希望》;徐小莉迷上了瑜珈;吴天给我点了一炮……我想,人生就是由一个个或结婚这样大或麻将这样小的事情连接而成的,在这点上,我和谁都没有差别,人与人间的幸福差异在于,对事情的判断、拿捏、体验值不同。

我正体验着“小崔病”——失眠。这在我30几年的生命中是不曾有过的,上大学期末复习,上班后赶稿子,不论怎么紧张,我都是挨枕头就睡着,一宿都不带起来上厕所的。这一次犯病的初步诊察是焦虑、易受惊扰、敏感,植物神经可能紊乱了。每天我不到凌晨2点多心不静,不到6点就起床,勉强能浅层睡眠两三个小时,所以给外界的印象是,王奎龙青春勃发了!因为我每天7点前就会出现在单位。而真正的原因是我不知道这么早我一个光棍儿,在家睡不着,出了门还能上哪去?

反正也有好处,可以顺路在城市街头看看晨曦中我减淡了记忆的一些身影。自打在晚报上夜班,就养成晚睡晚起的作息习惯,多年没有见过6点的夏天日头,此番一打量,日头还是那么好高好高。日头下还有我曾记忆深刻的早点摊,快到单位的建政路口,那个阿姨还是那么干净,还是那身打扮,戴卫生帽扎围裙,她卖的还是热奶和面包;西安大路那个路口还是一对老夫妻卖煮苞米,大妈付货大爷收钱……

这是我上班的第10个夏天。

10年里,他们就这么一直在这里卖着早点。当年我刚上班,从单身宿舍到单位楼下,总会匆匆吃他们的早点再上楼。那时我和好几个年轻人,因在同样的路口买早点而认识,还成为有联系的朋友。如今互无音讯。或许高就不用吃得这样简朴,或许结婚不用再如此寒酸应付早餐,或许像我曾经的同事鲍传文,早已离开这个城市另谋发展。而我,这几年也已经换了N个岗位。年轻的我们就这样以“梦想”“成长”的名义从路口渐次失散。早点摊的阿姨、大爷大妈,则始终值守在路口。

这是人生的路口。他们招呼着在梦想起点祈祷成长的年轻人,一拨又一拨。皱纹见证着一切闪晃过的光润的脸。

前两天到吉林师大为本刊驻校记者站揭牌,该校姜大伟老师说了句话,“老师就是学生的经纪人,包装一茬茬学生,送上社会舞台。”时下,又一届大学生毕业走出校园,老师们的守望让我肃然起敬。

 本期付印,我要请可爱的同事们吃饭,值守这本杂志,他们受累了。

我想我的失眠病很快就会过去,我正学习着在喧嚣中找到韵律。

这个夏天我也正有着第一年上班时的工作干劲,因为我重新吃上了路口的早点。

愿佳男和所有的读者朋友,把每一天都当作生日过。像10年如一日卖早点的老人,每天都明确地知道要抵达的位置,守望的路口,幸福所在!(首发于《东西南北大学生》,时任执行主编王奎龙卷首语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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