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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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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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蒌叶醉红的故乡

海南大地的热带雨林中,生长着热带雨林植物。蒌,有的攀爬在篱笆上;有的爬树上;有的附在墙壁上,绿油油的,蓬蓬勃勃的

蒌,又称青老叶,青篓,芦子,香篓,大荜拨,大芦子、槟榔蒌等,黎族人称它为

属胡椒科多年攀援藤本植物,攀附在其他植物节枝生长,节上常生不定根和叶子,单叶互生,宽卵形或心形而两侧对称,先端渐尖,基部心形有极窄的弯缺,或浅心形而有很不等长的两耳。无花被,穗状花序,表面稍凸,花期5—7月。果实,小指头般大,手指般长,表面凹凸,渔网似的条纹。

蒌,在家乡人的屋前屋后,田间地头,山坡随处可见。一丛丛,紧密地缠绕在一起,十分繁茂,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黎族人的生活与蒌密不可分。自古以来,黎家人用蒌治肚胀、牙痛、刀伤、摔伤。肚胀,用蒌叶加点水捣烂,喝一口蒌叶水,便可通气。牙痛,咬一咬蒌根,便可治好牙痛。脚有风湿肿痛,用烤热的蒌叶敷上几回,便可消肿。刀伤、摔伤,将蒌叶搓碎取汁,涂在伤口上,一周之内即可痊愈。

小时候,母亲在家门前的柚子树下了一棵蒌,她怕蒌苗被猪和鸡踩坏,便用竹子把蒌苗围起来,并天天浇水,像呵护孩子般呵护着。在母亲的精心照料下,蒌苗攀上了柚子树,一年后,长成茂密的蒌丛。虽然蒌叶茂盛,母亲不舍得摘一片蒌叶吃槟榔,也不允许家里的人摘。一天,我和邻居的孩子玩过家家,摘了几片蒌叶和几个蒌果。我把蒌果当肉切成一片片放在蒌叶里,学着大人的样子,起放着篓果片的蒌叶,递给一个小伙伴说:“这是你的猪肉”又起另一片蒌叶,递给另一个小伙伴说:“这是你的鸡肉”小伙伴们捧着盛有蒌果的蒌叶,一边作出吃的动作,一边说:“我们有肉吃啰”,然后我们都开心地哈哈大笑了起来。我们实在太想吃肉了,才玩起了这样的过家家,没想被母亲看见了,母亲二话不说,起木棍就朝身上打。那天我不敢回家,晚上在一起玩过家家的小伙伴家里过夜,母亲也找我回家,这还是头一次

自从我家有了一丛蒌叶,家里变得热闹非凡。母亲是个为人善,有求必应、乐于助人的黎族妇女。她不许家人摘蒌叶,可是对村里的人,她从来不吝啬。有谁需要篓叶,跟她说一声,或摘后才告诉她就可以。今天邻居小孩的肚子疼,来摘几片蒌叶捣水喝,明天邻居阿公牙痛,来摘一蒌藤治牙痛。母亲珍爱蒌叶,是因为它能治病,只要是能治病救人的母亲都舍得。我敬佩母亲的无私,更敬佩篓叶不求回报,默默奉献的精神。

蒌叶不但可以治病,还能促成一桩桩婚事,一桩桩美事。

家乡人喜欢吃槟榔,有吃槟榔的习惯蒌叶是吃槟榔不可缺少的,没有蒌叶,吃的槟榔就不会红,不会香。娶媳妇,嫁女,走亲办事都离不开槟榔和蒌叶。家乡有“一口槟榔重千金,槟榔没篓嘴不红”的说法。黎家民歌“哥刚来到侬查访,哥也想得多少方?(方:土地),现在侬村都种植,哥种槟榔多少棵?”“红蒂槟榔吃嘴香,吃哥槟榔领哥工,槟榔如金篓如宝,吃哥槟榔回哥房。”从这两首黎家民歌,可以得知篓叶对黎家人来说是多么重要,可以决定一桩婚姻的成败。

记得有一年,村里的一户人家娶亲,去接亲时,新娘的父母数篓叶时发现篓叶不够,没有按定亲时的数给,所以说男方没有诚意,不肯新娘出嫁。男方去迎亲的人接不到新娘,无法返回。不管去接新娘的老人怎么说,新娘的父母就是不让女儿出嫁,眼看已经是深夜,接亲队只好派一个人回来,告诉新郎的父母。全村的人都等着接亲队把新娘接回来,却听说是拿去的篓叶不够,新娘的父母不让新娘出嫁。全村的人都很着急,有的失望直叹气;有的怪新郎的父母为什么不给够篓叶。新郎的父母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知在夜里去那里哪里找篓叶,找不到篓叶,新娘就不肯嫁过来。就在大家着急得不知所措时,与大家一起等待新娘的母亲说道:“我那棵篓,应该还可以摘到一点篓叶。”母亲的话提醒了大家,大家纷纷叫新郎的母亲,去母亲的那棵篓看看,看能不能摘到一些篓叶,送去新娘家,好让新娘回来。新郎的母亲迫不及待跑地去我家门前,把嫩的篓叶也摘了,才勉强够,便叫人送去新娘家新娘才肯出门,接亲队总算接到新娘到了村里。后来这户人家只要想起这事时,都会说那次要是没有母亲的篓叶,他们家就娶不回媳妇。家乡人结婚用槟榔和篓叶做聘礼的习俗,一代代延续

在家乡,槟榔和篓叶与家乡人的生活息息相关,甚至是家乡人心目中的黄金和宝贝。

翠绿的蒌叶 ,在家乡人的眼睛里,那是绿色蓬勃的生命,不仅红了黎家人的生活,也红了黎家人的爱情。

篓叶,醉红了黎家人,一代又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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