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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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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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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飞扬草

故乡的山坡、河沟和和路边,以及村边,生长着许多飞扬草。飞扬草在家乡人的话里不叫“飞扬草”,而叫它“感通膏”或“感南纪”(黎语),因为它的汁是白色的,又像浮汁。

故乡位于五指五南麓,东接陵水,南邻三亚,西连乐东,北依琼中的保亭。保亭雨水充沛,阳光充足,拥有36万多亩热带雨林,有着极为丰富的动植物。到过保亭的人,保亭的七仙岭、温泉、神玉岛、呀诺哒热带雨林景区、槟榔谷等风景,一定让你流连忘返;让你终生难忘。保亭的榴莲蜜、红毛丹、龙眼、芒果、野橄榄、野山竹等热带水果,一定让你尝了还想尝。保亭不但有着香甜的热带水果,令人难忘,而且还有那些其貌不扬,味道苦涩的小草同样也令人难忘,飞扬草就让我终生难忘。

飞扬草,又名大飞扬、大乳草、金花草,白乳草、天泡草、大乳汁草、催乳草、大奶浆草。

飞扬草,为一年生草本植物,属大戟科植物,全草有乳汁。飞扬草的茎,从基部开始分枝,全株有毛,淡紫色,葡匐状。叶为单叶,对生,披针状长圆形,边缘有小锯齿。花淡绿色或淡紫色,杯状花序,生于叶腋,总苞钟状。飞扬草,夏天和秋天开花,几乎每一对叶腋里都有一簇花,看似一串串绿色的葫芦糖。它的花被一对对绿叶托起,像排成一队的鸟儿,驮着绿宝石在空中飞翔。蒴果,卵状三棱形。花果期6-12月。

飞扬草,可分大飞扬草和小飞扬草。在这里我想告诉大家的是大飞扬草,它是我最熟悉,最亲密的草友。

从我对飞扬草的描述,我想大家也已经知道了飞扬草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它没有高大、粗壮的茎,且全株有毛,花也不好看。要从大飞扬草的外貌来看,实在是说不出它的好,但要是说到它的乳汁,那好处可就多了。家乡的先辈们,凭着长期在自然生产生治中总结出,飞扬草有治疗脓疮、脚癣、皮炎、湿疹、产后缺乳等许多功效,以及治病的经验,并口耳相传,一代又一代。

飞扬草能当药,医书中也有记载。《中医大辞典》:清热利湿,解毒止痒,通乳。有治疗急性肠炎,细菌性痢疾,支气管炎,血淋,产后缺乳,疮痈肿,皮炎,湿疹,皮肤瘙痒,脓疱疮,脚癣。

《全国中草药汇编》:清热解毒,利湿止痒。用于细菌性痢疾,阿米巴痢疾,肠炎,肠道滴虫,消化不良,支气管炎,肾盂肾炎;外用治湿疹、皮炎、皮肤瘙痒。

海南的夏天炎热、潮湿,身上有伤口,容易发炎长脓。只要身上的伤口发炎,或有湿疹、脓疮和皮炎,家乡人便采摘大飞扬草,用它的汁,涂在伤口和患处上,三四天伤口便干。

小时候,我没少长热疮,也没少摔伤和碰伤。摔伤的伤口被雨水或汗水淋湿后,很快便化浓。那时缺医少药,再说这样的伤痛,属一些小病小伤,经济也不允许去医院治疗。那时,母亲每天干活总要摘一大把大飞扬草回家。刚到家,她马上给我用上飞扬草。我不在家时,母亲着急地到处找,直到把我找到,在我的伤口上涂上大飞扬草的汁为止,她才肯休息。有时候,贪玩的我,正玩在高兴头上,不肯回家,很不好高兴的说:“等一会才涂,不行吗?”母亲总是说:“等过一会它的汁干了,没有汁了,还用什么涂?”母亲说着,便硬生生地我把拉回家。母亲用手轻轻把飞扬草掐断,飞扬草立刻流出牙签大小的白色汁液,母亲又小心翼翼地将飞扬草的乳汁,涂在我的伤口上。飞扬草洁白的乳汁,像母亲的乳汁抚平了我的伤口。飞扬草带着母爱,飞进了我的心窝。

长大后,只要摔伤或被扎伤,我也学着母亲摘大飞扬草,用它的乳汁涂在了伤口上,第二天,伤口开始渐渐愈合。虽然医疗条件比小时候好,但我还是喜欢用父辈传统的治病方法。这样,既能继承和弘扬民族传统医药,又能感受到一棵小草的温度。我不得不佩服父辈们的智慧,他们无需用文字记录,只凭记忆,就能准确无误地掌握飞扬草的特征和作用。

工作后,有个同事,与我是同乡。她说她的脚生疮,听人说有一种草,它的汁是白色的,能治好她脚上的毒疮,便问我认不认得这种草。听了我同乡的一番话,大飞扬草立刻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她说我认识,然后跑到南圣河边寻找大飞扬草。飞扬草并不难找,它虽然长得不高,但它的枝头总是向上扬起。它在草丛中努力探出头来,不为别的,只为人们容易找到它。我不费力气地摘回了一大把大飞扬草,送给了我的同乡同事。我的这位同事加老乡,用上了大飞扬草,脚上的毒疮好后,并没有对我说一句感谢之类的话,反而处处刁难我,甚至联合他人打击我。我对她的刁难、挖苦、打击,一概置之不理。不过,有时候想来,也会为自己打抱不平,但只要我想起大飞扬草,心中就会暗暗问自己“难道人还不如一棵小草吗?飞扬草不是也不求回报吗?而且以它柔弱、细小的身躯,任风吹雨打,不也活出了自己的姿态,自己的天地吗?”想到飞扬草,我心中的不愉快,也就烟消云散。别人有求于我,我都是有求必应,而且不求回报,这点很像我的母亲。

从小到大,我都离不开大飞扬草,它不仅治好了我的外伤,还治好了我的内伤。无论是被践踏,还是被打压,依然扬起头,保持着飞扬的姿势。大飞扬草白色的乳汁浸入我的饥肤,溶入我的血液,在我的生命中飞扬。

飞扬草扬起生命的希望;扬起了故乡人的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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