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来是你

“肚子疼，哎哟……”牛富贵表情痛苦，在护士的引导下弯腰慢步向病床上挪去。

“中午吃什么东西了？”护士问道。

“中午在小饭馆吃了些排骨、西红柿等。莫非吃那些排骨吃的？”牛富贵试着猜测。

“可能是食物中毒，先躺会儿吧，大夫马上过来给你会诊。”护士安慰着。痛苦难堪的牛富贵趴到离门口最近的那张病床上，不一会儿，那苍老的脸上就渗满了豆大的汗珠，顺着纵横分明的皱纹滚落下来。

“闪开！”牛富贵推开床边伺候的老婆，侧身朝下“哗”地吐了一地，没消化好的食物残渣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酸臭味，在房间里弥散开来。牛富贵老婆见状，赶忙找东西打扫。一阵呕吐过后，牛富贵的疼痛依然没有减轻。

“那些排骨闻着味道不正，不让你吃，你说没事，这不吃出毛病来了吧！”老婆愤愤地说道。牛富贵没有反驳，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经过医生的简单会诊，初步确认牛富贵是食物中毒，需要输液治疗。上午还在为能高价卖掉韭菜而兴奋异常的牛富贵，如今沮丧而痛苦地躺在病床上，眼睁睁地望着大瓶液体滴答滴答地流进他的躯体。老婆絮絮叨叨地诉说着饭馆老板的黑心。

内置三个病床的大房间，只有牛富贵一个病号。正当牛富贵为能独自享用大房间而沾沾自喜时，隐约传来了门外病人与护士的对话。

“抓紧给我找个房间输水，肚子疼得厉害啊。”

“就这个房间，里面也有个和你一样的病号。”

……

不一会儿，躺在病床上的牛富贵就见一中年男弯腰捧腹挪进了病房，身后还跟了个胖女人，应该是他的老婆。

牛富贵还没看清病人的模样，他们就走到了靠窗的那张病床，中间的病床依然空着。值班大夫来到了男子的病床前，一边询问，一边开始检查。

“中午吃什么东西了？这里疼吗？这里呢？”

“晌午吃的韭菜包子，别的没吃。嗯，这里疼。”

“经常肚子疼吗？”

“平时不疼。”

……

牛富贵侧身瞅了瞅这对夫妻，不认识，也不敢贸然多问。牛富贵老婆听到“韭菜”一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忙问：“这一车韭菜给钱了吗？”“给了。”那对夫妻似乎也听到了牛富贵两人的对话，朝他们这边看了看，没说什么。

简短的初诊后，护士就开始忙碌着为男子输液了。旁边的胖女人开始了唠叨。

“早晨给张大壮送去的西红柿配的药多，该过几天摘的，可是你就是沉不住气！”

中年男没有回话，胖女人又开始了埋怨。

“你看你，吃两个大包子就饱了，非得再挨上一个，这不吃饱了撑的嘛！”埋怨中透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两个没饱，三个正好。”男子狡辩道。

“种韭菜得冲药，也许咱吃了药韭菜。”胖女人猜测道。

“你这是从哪买的韭菜？是不是牛家庄的韭菜？”男子追问自己的老婆。

牛富贵闻听此言，刚已松弛了的神经像电击一般，大脑高度紧张起来，极力想辩白什么，还没等他张嘴，门内就挤进来几个人，病人与大夫的声音很大。

“你这也不是什么大病，输点水就好了。”

“我上吐下泻的，在家折腾得够呛。”

“应该不像是阑尾炎，要不先输液看看？”

“中午我吃的西红柿炒鸡蛋，莫非是西红柿……”

牛富贵定情一看，这不是镇上开饭馆的老板张大壮嘛，中午就是在他家饭馆吃的！坐在中间病床上的张大壮，也看到了临床的牛富贵，两人同时惊讶地喊了一句：“原来是你啊！”

张大壮一见牛富贵，心里发了毛，还不等牛富贵说什么，扭头又朝向了靠窗的病人。此时此刻，那中年男病人也认出了张大壮，惊讶地喊道：“原来是你啊！”

此时，三个病人与陪人都恍然大悟，大家似乎都有了答案：“源”来是你！

大家都不说话，病房里暂时陷入了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