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即将结束的某天清晨,我没事到学校操场逛了一圈。一个多月没有师生活动的操场,是那样的空旷寂静。蔚蓝的天空下,以绿色为主的塑胶材料铺设的操场,平整干净。行走在塑胶跑道上,我发现无数郁郁葱葱的杂草和小树竟然从跑道边的排水沟里生长出来。排水沟不宽,也就三四十厘米,上面盖着铁篦子,围着操场绕了一圈。顺着百米赛道笔直的排水沟远远望去,它们如同守护操场的绿色卫士,排成一行,正眨着眼,盯着我。它们有的粗壮,有的纤细;有的挺拔,有的低垂;有的绿意盎然,有的病态奄奄。矮的也就刚刚漫过铁质箅子,高的已有三四十厘米。我仔细辨认了一下,其中有葎草、曲曲菜、野草莓,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杂草。让人惊奇的是其中还有小柳树,小桑树,它们伸着长枝,亮着绿叶,似乎在向我高喊“我是一株树,不是杂草”。
再仔细观察四周,发现跑道北侧与篮球场塑胶材料相交接的地方,高大的铁丝网下,也有星星点点的杂草正探着头,挺着腰。这里大多是牛筋草等低矮的野草,匍匐在地上,与钢铁织成的丝网一起围护着篮球场。杂草从铁丝网下缝隙中顽强地生长出来,我知道这肯定不是人为的栽种,然而它们却依然生长得十分茂盛。
走着,瞧着,我的心不禁被震撼到了。我知道排水管道里的草木高大,是因为有夏天雨水的滋润,而铁丝网下的野草低矮,是由于缺少水土的滋养。这些草木没人播种,无人施肥,缺乏基本的生存条件,特别是那些铁丝网下的野草,在没有任何土质的缝隙中,在难以吮吸雨水的条件下,那一粒粒种子因饱含对生命的渴望,凭借顽强的毅力,依然从未停止生长,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我忽然想到了烈士陵园东门上的那株小树。它好像是一棵柳树。前些年,我在老城居住,上学放学常常要经过烈士陵园的东门,抬眼便可见那株生长在房顶的小树。东门是一栋高大的水泥建筑,在一块块仿古瓦片的缝隙中,那株高过半米的小树,枝杈繁多,绿意葱葱,很打眼地挺立在灰色的房顶上。如此贫瘠而恶劣的生长环境,如此茁壮生长的小树,我常常被它那顽强的生命力所折服。也常思考:当初那粒种子是怎样扎根,如何萌发的呢?
我又想到了村边的那条小路。夏天,路中或路边,一些低低矮矮,或长或短,或旺或蔫的杂草零散地分布着,顽强地生长着。那条路,人来人往,牛马穿行,车轮碾压,然而杂草却无惧这些,一场雨水,便会覆盖大半个路面。这些种子无需播撒,无需培养,无需呵护,只是凭着一种对生长的渴求,演绎着它们生命的传奇。
大自然是慷慨而又神奇的,她赋予了草木顽强的的生命力,给予了种子生根发芽的权利。而那些种子,也不负使命,无惧贫瘠,只要有一线生机,便会自我赋能,自我解压,活出精彩的模样,唱出生命的赞歌。
沿着操场继续前行,仍可见排水沟里的草木正茁壮地成长,它们似乎在向我们暗示着什么。是啊,作为我们,何尝不应该从中汲取点营养,采撷点智慧,抒写生命的壮丽华章呢?其实我们只要不放弃希望,认真生活,就像那些草木的种子一样,那些曾吃过的苦,最终都会成为通向未来的路,心之所向,便是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