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秀俊美的面庞,羞涩妩媚的眼睛,挺直的鼻梁,一绺飘起的长发,让村里的许多青年男子投来爱慕的眼光。她原在村里的橡胶厂打工,可近来环保丰盛很紧,村上的轮窖、橡胶厂、发泡网厂、纸箱厂全被环保局勒令停业整顿,她和村里的许多人一样闲了下来。
眼看着她年龄不小了,父母就给他说了个婆家。和那个男人见了一面,尽管她嫌弃他满脸麻子,可父母愿意,她只好点头同意,稀里糊涂就和人家订了婚。一年后,他们结婚了。当然了,父母也收了男方六万八千元的彩礼。
她的男人是农村中那种眼高手低、什么都懒得干的人,一天游手好闲,一有时间就泡在麻将场上。眼看着为结婚欠了别人一屁股债,家里一无摩托,二无彩电,住在破破烂烂的泥坯房,日子比别人差了一大截,她黯然落泪。和村里的小媳妇们一起去广东打工的念头,在她的心头萦绕许久。
经老乡介绍,她在东莞一家玩具厂做丝印员,每月薪资五千元。辛辛苦苦挣下三万元的血汗钱,她没有寄给家里的丈夫,生怕他打麻将输光。
春节快到了,她从广东回家过年。她高高兴兴地推着拉杆箱,里面全是给丈夫和亲戚朋友买的衣服及礼品。
他跟霜打了茄子似的,蔫答答地走进家门,看到她,两手抱着头,像掉进夜壶的蛐蛐一样,一声不吭。甭用问,准是打牌输了,让赌友将身上的钱席卷一空。
晚上,他想跟她亲热,可她挡住了他那摸向她的手。她问他,你洗澡了吗?他一下楞住了,什么,洗澡,以前行事都不洗呀!她斩钉截铁地说,不行,这次非洗不可!他只好耷拉着脑袋,极不情愿地下炕倒水洗。洗后爬回炕上,搂抱,接吻。她突然感到他那双手太粗糙了,像榆树皮一样。她用手拦住了他,表情严肃地说,等一下。她光着身子下炕,从自己的包里摸来摸去,摸出一盒安全套,撕开,让他戴上。他笨手笨脚地戴上,感觉滑腻腻的,像一节猪大肠。她瞪着眼,说坏了,重换一只。她又掏出一只安全套,亲自给他戴上。他觉得和自己的媳妇干那种事,还要戴只白套子,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如火的欲望随之熄灭,下面软下来,像根面条。他们感觉精疲力尽,缓缓睡去。
天快亮时,她被他推醒了。他脸色阴沉如铁,质问她,你是不是在外面钻人了?她嘟嘴皱眉,一副生气的面孔,你胡说些什么。他咬住她不放,那你为什么要给我戴安全套?以前从来没用过,而且你戴它十分熟练。她懒得再搭理他,随口说道,你爱怎想就怎想去,反正我没有偷汉子。
他气燥了,像头狂怒的大甜牛,张着血火的眼睛,嘴鹦咧咧,照准她的脸就是两个耳光。她脸颊瞬间留下两座红色的五指山。愤怒占据了她的全身,她心跳加速,头嗡嗡鸣响。
她起来,穿好衣服,一声不吭,推开家门,回了娘家。她在娘家仅仅停了一天,翌日清晨,她谎称自己要回婆家,实则坐班车赶往省城,登上了南下广东的列车。一个半月后,他收到她寄的离婚协议书。她声称自己净身出户,什么也不要。
她再也没有回过村子,和村里任何人也没来往,谁也不知道她在广东干什么,混得怎么样。十年后,村里有人在她娘家见过她。她留着个娃娃头,穿着一条红底的牡丹花纹旗袍,在娘家两层洋楼的背景下,格外抢眼。据说她在深圳生意做大了,开了家外贸公司,拥有上亿元的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