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被人称为富贵病,因其患者大都是条件优越的女性,她们患此病并非全是生活压力所致,而是心灵曾经受到过伤害,无法向别人倾诉,长期积压成精神障碍。
约翰的太太是位中国人,中文名字叫李琴。她二十九岁时才第一次出国,来到山姆大叔的国度一一美国。她在北国小城长大,上了个三本院校,毕业后在县城某初中当语文老师。二十九岁在县城可就算是位老姑娘,找到合适的男友困难重重。后来,通过国际联姻网站,她认识了大她十八岁的约翰先生。
约翰先生正当壮年,四十七岁,不擅交际。他对只认钱的美国女郎深恶痛绝,发誓要找一位贤慧爱家的妻子。他长得魁悟高大,向来说一不二。她身材瘦小,说话柔声细语,从来不敢正视对方。第一次见到李琴,她就在他面前表现出十分顺从的样子。因此,他们的事情一拍即合,很快就步入了婚姻殿堂。不过,婚宴的钱是由李琴父母掏的。洋姑爷说,根据美国人的习惯,婚宴的钱得由女方来出,男方只负责购买金戒指。尽管李琴的父母有些生气,本打算和洋姑爷说拜拜,可女儿寻死寻活要嫁给洋鬼子,老两口对此无可奈何,只好点头同意。
约翰先生在美国属于中产阶级,有房有车,他的月收入足以使老婆能在家做专职太太,这让李琴十分满意。约翰先生给李琴办了一张信用卡,她用这张卡支付家用,有时也去商店买折扣衣服和化妆品。当然了,李琴不可随意花钱,每月约翰先生都要查账,非得弄清她把钱花在了什么地方。他对李琴没什么要求,只需她做好早晚两餐,把屋内打扫干净。
那晚,李琴穿了条藤蔓植物图案的长裙,厚重的金和妖冶的蓝,仿佛从光泽闪烁的黑缎子上凸出来。约翰先生把她拉到床上开始吻。李琴就像在他怀里融化了一般,软得几乎要四散流淌。约翰先生感觉自己像只贪婪笨拙的黑熊在吸吮蜂蜜。李琴也像蜜一样有香气和甜味,有黏稠的质感,却无声无息,包裹得他动弹不得。
半年后,李琴幸福的生活结束了。按照约翰先生的造人计划,李琴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由于没有带孩子经验,李琴想让母亲过来照看孩子,可约翰听后直摇头,眼睛冷光四溢,那神情好像她的母亲要入侵他们的家。约翰先生说,在美国,孩子成家后,最多只能和父母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一周。李琴听后不禁眼泪横流,觉得自己的命真是太苦了。本以为自己远渡重洋,嫁到一向标榜自由民主的美利坚和众国,一切会好得让人无法言说。可实际情况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美国佬太缺少人情味,有的只是自己的高傲自大,他们根本就瞧不起中国人。
除了约翰先生和孩子,李琴几乎不与人交往。她有时也会领孩子去附近儿童游乐场,在那里会遇到其他有孩子的同龄妇女,有些还是邻居。可她们看起来很摩登,很强悍,很有主见。她觉得自己与她们格格不入,懒得与她们搭讪、套近乎。约翰先生对她的要求仍然是做早晚两餐、带孩子、打扫屋内卫生。
不久,李琴的麻烦事来了。弟弟要结婚买房,提出借三十万元。这几年,她远嫁美国,没有给家人帮过什么忙,弟弟提出这个要求,当姐的没有理由加以拒绝。她满以为只要对约翰先生张口一说,他定会痛痛快快地答应。谁知她对约翰先生说了借钱的事,人家当下就拒绝了。美国人的孩子成人后就要自食其力,连总统的孩子也不例外。伸手向父母、姐妹要钱结婚买房子,真让人匪夷所思。一个连自己养活不了的人,屁本事都没有,哪有资格结婚?
李琴是个柔顺的人,柔顺得像海绵一样。她怔征地看着约翰先生,没有争辩。那天晚上,她失眠了,整夜都未睡。伴随着如雨而下的眼泪,她一夜之间变得心如死灰。
从此以后,李琴性格大变,动不动就和约翰先生大吵大闹,有时候故意寻事,专挑他的刺。那次她没做晚餐,约翰夏先生说了她一句。她听后勃然大怒,说自己又不是他的小妈,凭什么给他做饭。约翰先生一言不发看着她,眼睛里喷出怒火,那一束束愤怒在空中凝成了一股气流,朝她涌过来。他扬言要与李琴离婚,让她滚回中国去。李琴怒目圆睁,大声嚷道,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谁还怕美帝国主义?
一月后,约翰先生找了律师与李琴办理了离婚手续。半年后的一个夜里,李琴从自己租住的公寓走了出去,走进附近一条河里。
约翰先生闻讯,捶胸顿足,深深地忏悔,要是我知道你患有抑郁症,打死都不会和你离婚,你也就不会自杀,全是我的错!
他说有错顶屁用,说什么也不会把李琴唤回来,毕竟人死不可能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