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朋友小辛打来电话,邀我晚上去他家打麻将。我不想去,便推说自己有事去不了,改天再说。
谁知他一听,青筋暴突,怒目圆睁,毫不客气地训斥我:“你结婚才两个月,就被媳妇驯服了,成了气管炎(妻管严),哪还像个男子汉大丈夫?”
小辛没什么嗜好,光喜欢打麻将。尽管他的牌技不怎行,却爱“大赌”,上场动不动就要下几个鱼,嘴里还不时叨叨道:蔫驴碾场何时完,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不用说,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他输多赢少。
为此,媳妇和他常常吵翻了天。那次,媳妇发狠话,他再不戒赌,就要和他离婚。小辛感到自己没有面子,就抽了她两个耳光。媳妇的脸上留下了两座红色的五指山,火辣辣地烧疼。她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招手拦住辆出租车,回了娘家。最终,他俩毫无悬念地离了婚,小辛也就成为无人管的自由人。
那天晚上,我好像鬼魂附了体,手气出奇好,连坐了八庄,自摸了五个炸弹,将打麻将的几个人洗劫一空。小辛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像个紫茄子。
已是深夜十二点多了,电话铃突然响起,吓了我一大跳。从兜内捉出来手机,我一看是媳妇打来的。
“老公,你去哪里了?”“我在朋友家打麻将。”
小辛的脸更加难看,红的,黑的,白的,绿的都有。他阴阳怪气地说:“真是绝顶聪明,赢了钱就想跑,当我们全是瓜子,啥都知不道!”
我用手把一堆钱往桌子当中一推,气呼呼地反击道:“我把钱全退给你们,就当今天晚上白忙活了!”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径直往门外走。同桌打麻将的几个人眼珠子一个瞪得比一个大,相互瞅着,半天无人言语。
我沿着大街,一个人朝家里走去。橘黄色的路灯散发出昏暗的光亮,像个打盹的老人,无精打彩的。
突然,一个响雷滚过,吓得我双腿打颤。雷声过后,天好像被某人撕开个大口子,豆大的雨点像一串串断线的珍珠往下落,很快就将我淋成了个“落汤鸡”。
这时,我接到了媳妇的电话,说还不见我回家,怕我出事,正坐着出租车赶过来。媳妇的话如清凉凉的小溪水,直流进我的心田,如喝了蜂蜜一样甜。
我的脑子电光火石般闪了一下,整个身子都战栗起来。此时,我的眼泪与雨水交织在一起,早已分不清哪些是泪哪些是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