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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立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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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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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故乡

母亲这几年一直和我生活在一起,终日封闭在五层高的单元楼内,忙于家务,很少与年龄相仿的人闲聊,压抑、郁闷的心情使她常常失眠。不知多少次她透过窗朝外眺望,有时侯是长时间呆呆地望。她不至一次对我说过:春天来了,地里的苹果花、梨花该开了;夏天来了,地里的果树该打药、锄草了;秋天到了,地里的苹果、梨该下了。顿时我的眼前就会浮现出,那一望无际挂满树枝红彤彤的苹果树和金灿灿的梨树。进入伏天,都市的天气异常炎热,正午尽管开着电扇,还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总觉得浑身无劲,十分憋闷。我这些天带薪休假,决定回趟故乡避暑。母亲听了手舞足蹈,兴奋得像个快乐的小孩子。

在我的印象里,故乡石牛乡黑山村处在山沟一个低洼地带,四周是连绵不断的山脉,村里人都住在山坡下的窑洞里。要是遇上暴雨,窑洞常会出现灌水或塌裂,发生水灾,一直是县民政局重点慰问的地方。贫瘠的黄土地上,现在村里只剩下了老人和孩子,所有的青壮年劳力大都出门打工去了。

驾驶着新买的吉利牌乳色小轿车,翻过了蜿蜒的山间公路,终于望到了绿树萦绕的故乡。故乡,是你甘甜的乳汁哺育了我,使我这个农家少年考入了西北税校,最后成为令人羡慕蓝色海洋的一员。是你人杰地灵的沃土,使我成长为市地方税务局稽查局局长。

走进村里,我一下惊呆了,故乡宛然变成了一个身着时髦服饰的婷婷玉立少女。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山坡下的破窑洞不见了踪影,鳞次栉比的砖瓦房拔地而起;往日积聚水的地窖不见踪影,清纯甘甜的自来水流到家家户户;往日凹凸的羊肠小道不见了踪迹,明亮宽敞的柏油公路,一直修到了村里。说起来村里打井、修路里面还有市地方税务局同志三万多元捐款。母亲回来看见了久别的邻居亲朋们,格外高兴,把从都市里带回的好吃的送给邻居亲朋们。邻居亲朋们也像是接待远方的客人一样,热情款待母亲。母亲心里别提多高兴,串了一家又一家,亲热地与邻居亲朋们拉家常。而我这时却拼命寻找儿时的记忆,寻找那充满无限欢乐,自由自在的童年生活。

每到傍晚,我就要和小伙伴们来到村外的山坡上,望着夕阳西下,谈论着变幻无穷云彩的形状。有的说像龙,有的说像马,有的说像大海,有的说像绸缎。大家经常为此吵得喋喋不休,互不相让。眼看着月亮挂到头顶,我们就开始玩捉迷藏游戏。我们中间相貌最丑陋的一个扮作特务,偷偷爬上一棵枝叶茂密的柿子树。我们几个人扮成民兵,用树棍当成枪,东奔西跑捉特务。如果我们抓住特务,特务认输,他就要给我们每个人买一颗水果糖;如果我们没有抓住特务,我们认输,每人就要给特务买一颗水果糖。我也曾扮成特务,由于爬树技术不好,尽管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未能爬上去,裤子却磨破过几回,为此回到家,没少挨过母亲的揍。往日的小伙伴们有的出门打工去了,有的考上学,各奔东西南北。我多么想见见他们,可一个也寻不到,这不能不说是我这次重回故乡最大的缺憾。

走在村口,望着湛蓝的天空中,璀璨的繁星闪烁。阵阵温柔的凉风袭来,呼吸着清爽的空气,全身感到好像刚按摩完一样舒服。浓郁的负离子,让我触了电似的畅快,心旷神怡。外面的世界再精彩,也比不过故乡的乡亲淳朴;外面的世界再美丽,也比不过故乡的山水。正是有了故乡这方神奇的黄土地,才有了今天这样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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