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爱

一

阴暗的屋子里一片狼藉，空啤酒瓶子东倒西歪扔得满地都是。我现在像个泥人一样瘫倒在了地上，摇摇晃晃地端着白色玻璃杯。那浅黄色的酒分明就是黄色的玫瑰，芬芳而迷人。偌大的屋内，就我一个人。我如傻子一般，痴痴地自个频频举杯，喝了一杯又一杯。

“雪梅，你不要这样！”周明亮一边劝我，一边想夺走我手中的啤酒瓶。今晚本应是一顿很美味的晚餐，只是该来的人没有来，不该来的人却偏偏来了。周明亮，我的老同学，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他的突然造访，正巧撞见了失魂落魄的我。他见我喝得醉醺醺的，急了，赶忙将我搀扶到了沙发上，坐下。他环顾四周，望着桌上没有切开的巧克力生日蛋糕，和没有点燃的二十四根红色蜡烛，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我，马上就明白了一切。他给我倒了一杯茶水，伸过手来想拿开我手中的玻璃杯，我却死死拽住不放手。“雪梅，你怎么这样没出息，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呀！为那个没良心的狗东西，你这样折磨自己值得吗？”周明亮说话的声音很大，好像一头雄狮在怒吼。他举拳头狠劲地砸着桌子，桌上的盘子震得啪啪响。

直到现在，固执的我仍然拒绝承认失败的事实。泪水顺我的眼角汩汩地淌了出来，我心如刀割。周明亮对我和刘克强的责备，犹如点燃了倒满汽油的干柴，顿时燃起了熊熊烈火。我气愤地举起杯中的啤酒，猛地泼向了他，然后用手指着房门口，冲他大吼道：“周明亮，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是我的男朋友吗？你他妈的给我滚开，快走呀！”尽管我心里明白,自己不该这样对待我的老同学,可我就是无法抑制住自己愤怒的情绪，只想冲某人大发一顿脾气。我的心此时已彻底破碎了，流淌着殷红的鲜血。

周明亮的脸唰地变得煞白，显然我的举动严重伤害了他的自尊心。他抓住我的手,慢慢垂下，一摆一摆，像受伤的摆钟般无精打采，左右摇晃。身为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他，从来就没听人说过如此刺耳的话，他也绝对想不到说出这种恶毒话的人，竟然是他的老同学、老朋友。雪梅呀！你在他心目中从来可不是这副形象，你一向都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女孩呀，今天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啦！他瓷呆呆地看着我，与我的目光对视，愤然地喊道：“对，我就是你的男朋友，今天没长眼色，来的不是时候。我爱着你，你却爱着刘克强，我们都是同路人……”

周明亮说这话时，每个字咬得都很重，而且声音很大。巨大的声响，似乎要在无边的大海上掀起滔天巨浪。周明亮说完，扭头，转身就走了。

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我感到十分内疚，随手拿了一瓶啤酒，斟满一杯，举到眼前。此刻黄橙橙的酒，霎时变成了殷红的鲜血。我的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掉在玻璃杯之内，溅起微微的涟漪，然后慢慢地向外扩散，我觉得自己正喝着自己身上的血液。今晚，我要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然后忘掉世上的一切烦恼。我不爱周明亮，爱的是刘克强，可刘克强却不爱我。就像周明亮爱我，我却不爱周明亮一样。我和周明亮同样拥有心病，原来都是同路人，没错，周明亮说得很对！我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朦胧之中忽然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看见周明亮与刘克强同时出现在我的面前,左右两边各站一个。他俩微笑着，朝我招手。我想拥抱刘克强，刚一张开双臂，就见周明亮脸吊得像个碌碡，大声吼叫着，举起锤头要揍刘克强，我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俩，不知所措。一阵迷雾扑面而来，他俩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二

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点多了。我的头痛得很厉害，用手掐住太阳穴，轻轻地揉了几下。刘克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的面前，把一碗解酒的参茶，用勺子一口送到我的嘴边。可我眼瞪着他，由于很生气，所以就没有张嘴。我爱的是他，为什么现在他才姗姗而来？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跑到哪里去了，他是不是和别的女孩在幽会？居然连我的生日都忘记了！他口口声声说要爱我一万年，海枯石烂永不变心，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呢？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是否真的出错了，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我发现他的头发似乎比以前稀疏了许多，满脸阴云密布，心事重重的。他的额头直冒汗滴，一点点地掉在他穿的白色衬衫上，让我感到有些心疼。当初爱上他，就是因为我喜欢白色。白色是那样的纯洁无瑕，没带一丁点杂质,而他就是那样的人，对爱情始终忠贞不渝。他就是我心中的亚当，我是他心中的夏娃，我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然而现在，我探测出他的内心世界无比晦暗，居然看不到一丝明媚的阳光。

“雪梅，趁热喝点下去吧，别倔强了!”他用极柔和的语气劝我道。在他眼里，我似乎永远只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整天要他这个大男孩哄着、宠着才肯听话。其实他并不懂得我的心，我的心脆弱得就跟泥娃娃一样，泪水一来,我所筑起的所有心理防线，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我太需要像他这样的大孩子了，疼我、宠我。他习惯自己保持沉默，即使遇到很生气的事，也从不发怒。他越是这样，越是让我猜不透他心里整天在想些什么，对我来说他似乎就是一本永远都读不懂的书。每当我问起他问题时，他总是巧妙地岔开话题，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这倒让我怀疑自己爱上他是不是值得？然而，性格倔强的我依然固执地认为是值得的。爱他，就得毫无任何先决条件。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打开他的心结，我的心会和他连在一起。为此，我特意买了两把一模一样的锁子，命名为“连心锁”，送他一把，自己留一把。我幻想着在不久的将来，我俩会同时打开锁，步入铺满红地毯的婚姻殿堂。他手牵着穿着银白色婚纱的我，低声问我：“雪梅，你愿意不愿意嫁给我？”我涨红着脸，十分羞涩地答道：“愿意！”可我的一次又一次梦想，都让无情的刘克强一次又一次击碎。他的心似乎很硬，总是不那么领情，一次又一次将我拒之门外……

三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他匆匆而来，小心翼翼地把一个小铁盒子放入了柜子里。然后，他走进洗手间去了。我觉得好生奇怪，想看一看他在铁盒子里究竟藏着什么宝贝，为什么如此神秘呢?待他掩上门之时，我悄悄地走到柜子跟前，就在我准备伸手拉开的那一瞬间，刘克强突然从卫生间冲了出来，大发雷霆，呵斥我道：“雪梅，你想干什么?”我惊恐地倒退了几步，脑子嗡嗡直响，嘴里哇哇呐呐，不知说了些什么。我看见刘克强怒不可遏的样子，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发怒，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不认识他了。他气呼呼地走到柜子前，拿了把钥匙,将抽屉上锁。然后，径直走出房门，凶狠地对我撂话道：“以后我的东西，你最好别碰，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我一下子被他震住了，感觉一道雷电正打在身上，除了疼痛沉重外，周身麻木。这是我平生受到的最大一次伤害，一向以疯丫头出名的我，从来就没受过这样大的委屈。而且伤害我的人，竟然是我深爱的男人。我嚎啕大哭，报怨自己福薄命浅，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活该自作自受。

或许是他听到了我的哭声，感觉事情不对头，又匆忙地返了回来。只见他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他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我，十分抱歉地说：“雪梅，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刚才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他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并把钥匙放在我的掌心，我就是赌气不接。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伤口既然已经裂开了，然后再缝上，肯定会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刘克强，我没事。好啦,你也不要这样。”我不想让他看见我哭泣的样子。这时，他和刚才判若两人，单纯得像个可爱的孩子，极力呵护着我。其实我自己,早就希望能得到他这样的呵护。

现在，他看着我生气的样子，急得要掉泪。他摇晃着我的双臂，郑重其事地对我说：“雪梅，要是将来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是不是也会这样折磨自己?是不是……”我以为他是和我开玩笑，就没拿这当回事，懒得去回答他。“雪梅，看着我，不许这样。要开心，知道么！”他紧紧地抱住了我，生怕我从他的身边要溜走似的。“克强，我答应你，以后我不会哭泣,好吗?”他点点头，然后放开了我。

我当时感觉头疼得厉害，便躺在了床上。刘克强替我盖上了被子，亲吻了一下我的嘴唇，小声说道：“雪梅，你好好休息吧！”然后，他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门。其实我哪里能睡得着，眼泪不停地滴在了枕巾上。我用舌头舔了舔，咸咸的。我想用手绢擦去这些泪水，可泪水越擦越多。原来，世上女人遇上了真正的爱情，就像月亮围着地球转，赶也赶不走。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在梦里，我依稀看到了我自己。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洒在大地，我和他一起来到渭滨公园湖心岛上蓊蓊郁郁的树林里。月光隔着密密麻麻的树枝照射过来，落下参差、斑驳的阴影，他牵着我的手，用他柔软的嘴唇亲吻着我。我此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醒来之后，我依照自己梦境的一切，写成了名为《月夜之吻》的诗，发表在榕树下文学网站。“娇艳湖边，乳汁洒满，朦胧树影，有你陪伴。微风吹来，轻轻拂面。湖水幽静环连环，群山拥抱身连身。听蝉儿低吟，看鱼儿蹁跹。轻轻牵着你的手，默默感受你的吻。”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想打开那个铁盒子，也不想去追问他什么。我相信：我俩之间那些不明白的事，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会给我一个明确答案的。

四

不经意间就到了莺啼燕语的春天，草木开始抽嫩绿芽，杨柳则以独特的风姿装扮着美丽的春光。我漫步在河堤，极目远眺，“春江一曲柳千条，长堤曲沼万丝垂”，顿时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那天，刘克强来看我，我一时感觉无聊，就极想去外地转一转。于是，我对他说：“克强，我们一起去九寨沟逛，听说那里景色很美，我一直想去那里。”刘克强一听脸就沉了下来，尽管不吭声，显然他不大愿意去。然而，他又不忍心扫我的兴，只好说：“雪梅，让我考虑一下吧!”看着刘克强日趋消瘦的脸，我点了点头说：“好吧！”而就在那一天的当晚，我独自离开了县城，没有告诉刘克强一声，乘车去了九寨沟。我想：我在那里会等到一个人，他应该就是值得我爱和爱我的人。

结果，我的希望又一次落空了，还是没等到他。每天我都会在九寨沟找一个绿地，躺下来，然后闭上眼睛，让和煦的春风轻轻抚摸，让一种温馨的气息充盈我的全身。每天享受着大自然带给我的恩赐，感受着天人合一的自然之美，我心里舒畅极了。

走进美丽的童话世界，九寨沟以她神奇的山水，迎接着我的到来。在树正沟，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宝镜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将山的一面劈成平滑如镜的直立崖壁。进入盆景滩，沿着略带坡度的水流上行，有一地势低平的浅滩，一棵棵柳树、柏树、杨树、松树以及一丛丛野草吸附着周围的钙化矿物质，堆积成褐黄色的钙质层，而清澄的泉水向下散漫流去，仿佛在山水间特意摆放了无数千姿百态的盆景。

过了盆景滩，就会看到九寨沟的第一个海子芦苇海，“海子”就是藏语湖的意思。九寨沟湖水中含有大量的碳酸钙质，湖底湖堤均系乳白色的碳酸钙结晶，来自雪山的融水、森林流泉，使湖水异常洁净，再加上梯湖的层层过滤，使其水色清澈如镜，蓝碧晶莹。湖中水藻，灌丛繁生，湖底色彩斑斓的沉积石在阳光照射下，呈现出蓝、黄、橙、绿等色彩，绚丽夺目。湛蓝的天，银白的峰，翠绿的林，一齐倒映湖中，美奂美仑，堪称“天下第一水”。放眼望去，芦苇海恰似一位身着灰褐色藏袍的少女。若说苇花是她飘逸的长发，蜿蜒的流水则是她身上蓝色的腰带，那样款款一系，便洒脱缠于腰间。

从诺日朗瀑布上方分岔，则进入了查洼沟，过下季节海、上季节海，就到了长海。雪峰林立，阳光下熠熠生辉，山风起处，林涛微动，我来到此处，仿佛走到了山的尽头，天涯边上。整个世界是那样的碧蓝晶莹，在我的眼里现在只有寂静的山和水，寂静的天空和白云。那一刻，我穿上了藏族少女的服饰，将自己打扮成亭亭玉立的九寨仙女。紧挨着长海的是五彩池，池子不深，水质清亮透明，水藻伴随着钙化沉积物在水底游弋着，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翠绿、鹅黄、藏青、宝石蓝、紫红等色彩，犹如一颗五彩珍珠镶嵌在苍翠的原始森林之中……

九寨的山美，美得苍翠，美得碧绿；九寨的的水美，美得清澈，美得透明。真山真水真性情，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天地造化的美景离不开人类的讴歌和赞美。我心醉了，完全陶醉于九寨的神奇山水当中，忘记了一切烦劳，久久不愿离去。要是刘克强此时能和我在一起，我定会偎依他的怀中，向他撒娇……

五

从九寨沟回来后，我给刘克强拨了无数个电话，可就是无法打通。既然他决意不理我，我也懒得去寻他，就当他不存在吧！有一天，周明亮来看我，带来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他指着那个女孩对我说：“雪梅，她就是我的未婚妻魏佳。”那女孩冲我微微一笑，略带羞涩，脸红了一点，然后她问我：“你就是周明亮经常说起的，那个美丽而善良的雪梅妹妹吧?”我望了周明亮一眼，他笑了笑，冲我点头。“对啊！我是雪梅，周明亮的妹妹。周明亮是个很不错的人,你可要好好待他哟!”“嗯,我会的。”她很认真地说道。看见她的手被周明亮的手牵着，幸福洋溢在脸上，明媚的阳光恰好照着她身上，我预感到她将来一定会过得很幸福。而我与刘克强，今后也会像他们那样幸福吗？对于这个问题我不得而知。“祝福你们！”我对他们说。而那女孩也笑着对我说：“雪梅妹妹，我也祝福你，愿你早日和刘克强步入婚姻殿堂!”

随后,周明亮递了一张红色请帖,上面写着：“雪梅妹妹：周明亮与魏佳，某年某月某日在东方大酒店举行婚礼，谨请你届时光临。”“你到时一定要来哟，雪梅妹妹！”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闪着幸福的光芒，笑着对我说。“好的,我一定会去的。”我答应她道。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仙境童话般的九寨沟风光，就像电影一样重新浮现在我的眼前。走进美丽的童话世界，九寨沟以她神奇的山水，迎接着我的到来。在树正沟，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宝镜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将山的一面劈成平滑如镜的直立崖壁。进入盆景滩，沿着略带坡度的水流上行，有一地势低平的浅滩，一棵棵柳树、柏树、杨树、松树以及一丛丛野草吸附着周围的钙化矿物质，堆积成褐黄色的钙质层，而清澄的泉水向下散漫流去，仿佛在山水间特意摆放了无数千姿百态的盆景……

终有一天，我收到了一个包裹。我匆匆打开，哦，是一个盒子，一个曾经让我揪心的铁盒子，是刘克强寄来的。我突然感觉有些害怕，收到这个盒子，将会意味着什么？好久，我才说服自己，打开了它。刘克强,终于让我了解他了。我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封信，和他的日记本。熟悉的笔迹有我渴望已久的字眼：“亲爱的雪梅,你好！”可再往下看，我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他最终还是离我而去，不让我进入他的世界。

“雪梅,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在天堂守护着一个人间的天使。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若生活在一起，一定会过得很幸福。可这点可怜的要求，我也无法给予你了。你是个单纯的女孩，感情极其脆弱。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好好呵护你，不让你受半点伤害，可是我现在却没办法做到。与你在一起时，我已经被诊断出是肝癌晚期。我没敢告诉你这些，是怕你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所以，我宁愿自己承受，也不想让你了解这一切。我知道，为了隐瞒这件事，我使你伤透了心。为了能让你学会自己照顾好自己，我故意让你一个人去承受寂寞。然而，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出现在你的面前。我离开你之后，你该怎么办呢?我常常思索这个问题。上次，你去九寨沟时，我极想和你一起去，可我却没去。我想：我应该让你学会一个人成长起来，然后让另外一个人好好去爱你……”

我打开日记本，里面全是他写给我的爱情诗。其中有一首名为《梦影》：“每夜梦中与你相会，总想分享你的柔情。每夜梦中与你相见，总想拜倒在你的裙下。含情脉脉的明眸，随风飘曳的秀发，似珍珠落下的泪水，似樱桃张开的小嘴。你悄悄对我耳语，赏你一束红玫瑰！醒来，你对我的耳语早已忘记。寻找，你赏我的玫瑰早已凋谢。梦来，影来；梦去，影去。祈祷梦常来，祈祷影常伴！”读着这些啼血的文字，我的心彻底碎了。我伤心地哭泣，可泪水无论怎样也唤不回我的刘克强。我将他的手稿整理，在红袖添香文学网站专门为他出了一本文集，名为《迟来的爱》，也算是寄托我对他的一片哀思吧！

我带着刘克强的骨灰去了九寨沟。今天，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拥抱大自然了,这是刘克强的遗愿，也是我的心愿。走进美丽的童话世界，九寨沟以她神奇的山水，迎接着我的到来。在树正沟，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宝镜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将山的一面劈成平滑如镜的直立崖壁。进入盆景滩，沿着略带坡度的水流上行，有一地势低平的浅滩，一棵棵柳树、柏树、杨树、松树以及一丛丛野草吸附着周围的钙化矿物质，堆积成褐黄色的钙质层，而清澄的泉水向下散漫流去，仿佛在山水间特意摆放了无数千姿百态的盆景……

我站在一个无人的绿地旁，朗诵起刘克强那首感天动地的《情人》诗：“假如不曾邂逅，心儿不会变成石岩；假如失之交臂，一生不会轻松自然。望着明眸，心海荡起波澜，茫茫沙漠，百花争奇斗艳。每想起分离瞬间，泪水涟涟；每忆起分手时刻，心碎无痕。风云变幻莫测,相会难在人间。恨悠悠，情绵绵！一切皆成云烟，一切皆成怀念！”我那饱含深情的悲凄声，久久地回荡在茂密的原始森林和潺潺的泉水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