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

我从美国回家探亲，准备逗留几天就返回芝加哥，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让我不得不修改返程机票，变为不定期。

那天，我走在街上闲转，碰见了一位高中同学。他喊着我的名字跑过来，我一开始并没有认出他。他作了自我介绍，沈平，我这才有了点儿时的印象，高中时他坐在我后面一排。他问我这么多年在哪儿，怎么没有见过我？我告诉他，我在美国芝加哥，帮助舅舅照管一家汽配零件厂。他听后眼睛发绿，夸我有出息，说今后还得仰仗我帮忙。

我们站在街头，说了一会儿话，临别时他要了我的电话，加了我的微信。我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谁知当晚，我发现自己被拉进了高中同学群。沈平在群内提议搞个聚会，欢迎华侨同学回家探亲。大家在群内叽叽喳喳，像群麻鹊乱叫。我说自己还有几件很重要的事要处理，委婉拒绝了，尽管还有的同学指责我忘本，看不起中国人。

深夜，我收到莲花的微信加好友请求。我没想到她也在同学微信群里，有关我的消息她自然也能看到。我一直认为，莲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东方维纳斯。

当年，我见到她，好像被雷电击中，内心经受着从未有过的强烈震动。我想方设法接近她，上课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甚至在放学之后骑自行车跟踪她。最初是跟踪，后来我觉得自己是在暗中保护她，而不是跟踪。她也许发现，也许没有发现，我自始自终只是暗恋，从来没敢向她挑明过。

我们唯一亲密接触是在一次毕业后的同学聚会上。那天，大家都彻底放开了，聊得很晚，男同学不用说喝了酒，就连女同学也喝了点。莲花自然也喝了，脸红得像桃子。那天，我喝了不少酒，只觉得头晕乎乎的，胆子也就大了些，前言不搭后语地说，莲花，我喜欢你，要娶你做媳妇。同学们听后哈哈大笑，嘲笑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莲花的脸红得像只苹果，急切地站起来，低着头离开了。临走前，她发下毒誓，即使她找不下男朋友，我不会找我。

后来，在美国的大舅资助下，我去了美国留学，最后在那里定居，帮着大舅照管一家汽配企业。

和莲花加了微信后，我就和她聊了起来。大学毕业后，她去了距家乡三百公里的一座大城市。她说自己明天要回趟老家，有机会的话，会过来看我。

我一听兴奋不已，赶快收拾房间，打扫卫生。把床铺好，窗帘拉好，然后洗澡，刮胡子，往头发上喷发胶。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心目中的女神会光顾寒舍，看望自己。世界就是这样奇妙，想得到的东西，望眼欲穿也无法得到，不想要的时候，却唾手可得。

翌日中午十点半，莲花发微信说，马上就到了。我说要去火车站接她。她拒绝了，说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她进房门时戴着墨镜，见到我后才摘下。

看见她，我十分诧意。她皮肤依旧嫩白，头发发黑，脸上无明显的皱纹。她不同于同龄段的女人，像一朵花干燥枯萎。

她脱掉羽绒服挂在衣柜里，在沙发上坐下来。我也坐下，彼此看看，然后就聊了起来。她说她记得我当年说过的那句醉话，也等了我好几年，只是我后来去了美国，她才死心，把自己嫁了。这些年她生活得不尽人意，丈夫在外面钻有情人。不过，为了女儿，她不打算离婚，凑合着过吧。我说自己的太太在美国，还有一儿一女，过得说不上好，也谈不上坏，马马虎虎，还能过得去。

水开了，我泡了杯铁观音，递给她。她穿着质地轻柔的羊毛衫，青色高领，黑色的紧身裤，披肩长发，散发着女人的香味，给我送来暖烘烘气息。

我体内的欲望急速膨胀，感觉就像液体一样从毛孔中渗出。我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她。她很顺从地积极配合，和我像蛇一样紧紧缠绕在一起，没有丝毫羞耻感，像个久过房事的女人。我们做爱了，当我探入她到那个美丽的洞穴，跟上她的节奏，彻底放松了自己。她的身体已经松驰，十分柔软，像质地柔腻的面包，散发出一种使人堕落的气味。我们像两个极其饥渴的人一样，连续干了两次也不觉得疲倦。

她说她得马上赶回去，还要给女儿做晚饭。我不让她走，她说自己已经成为了我的人，难道还害怕她飞了不成？就这样，我们一直保持了这种暧昧的关系三年，我每年都要回国探家，每次她都是召之即来。

有次，她对我说，自己的女儿通过了雅思考试，让我找人帮忙，把她的女儿弄到美国去留学。我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毫不客气地拒绝了。谁知，她就像川剧演员一样，说变脸当下的变脸了。临分手时，她脸色铁青，破口大骂，世上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像雕像一样木然站着，张张嘴想说点什么，但觉得干燥，心口堵得慌，舌头不听使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让她痛快淋漓地骂个够，这样我们才会扯平，谁也不欠谁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