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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立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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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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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圆文学梦

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幻想着长大成为一名作家,出版许多本书,藏在了国家图书馆里。上小学时,我对小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的大学》等中外名著让我着迷,乐此不疲,不知读了多少遍。上了高中后,我本想学文科,可多次受政治运动冲击的父亲,坚决反对我“学文”,意志不很坚决的我屈从了家庭的压力,选择了理科。一九八一年我参加高考,名落孙山,连预选这张门票都没能拿到手。对文学的一往情深,驱使着我终于鼓足了勇气,奋然抗争,声称家庭不同意“学文”就不上学了。看着我真的铁了心,母亲只好勉强同意我改学文科,这样我又复读了一年。在复读期间,我背着家里参加了招干考试,意外被乾县税务局录取。

一九八二年七月,我参加工作,被分配在了强家税务所大羊驻征处。县局在大羊乡王乐镇买了一个独院,作为县税务学校,专门培训新参加工作的青工。和我在一起在驻征处的另有两个人,老贾和老付,他们都是一头沉,媳妇在农村,家里有地,几乎每晚都要回家去。偌大的一个院子,黑咕隆咚﹑静悄悄的,只有皎洁的月光和无数眨着眼睛的寒星夜夜陪伴着我。我不甘寂寞,喜欢上了唐诗﹑宋词,李白﹑杜甫﹑白居易的诗,李清照、苏轼、柳永、辛弃疾、姜夔的词,许多篇我都能倒背如流。后来,我参加了《山西青年》杂志办的刊授大学中文专业学习,此时我内心的那个文学梦重新浮现在脑海。“成为一名作家,出版许多本书,藏在了国家图书馆里。”我写了许多首诗歌,先后向《延河》《女友》《青春》《星星》《秦都》、长安》等杂志屡屡投稿,梦想叩开文学这扇大门,稿子寄出后大都是泥牛入海,杳无音信。好在我写的《我们一点工作体会》小文,终于在一九八四年五月三十日刊登在省税务局的《税收宣传》报纸上,让我觉得这几年的功夫没有白费,还算有一点小小的收获。第一次领到三元的稿费时,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完全不能控制住自己。我得意洋洋地迈着大步,在王乐镇的街道走了十几个来回,俨然自己已经成为了一名作家。今天回想起来,真是可笑。

一九八五年春节,上西安电讯工程学院的魏建学、成都电子科技大学的韩继祥、兰州大学的韩养军、西北农学院的史小林等同学来家里玩。很久不见,彼此寒暄后,大家就天南海北乱谝一起。听着他们个个谈吐不凡的话语,看着他们个个兴高采烈的神情,我自惭形秽,心里很自卑。从来就不爱低人一等的我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一名大学生,与这些“天之骄子”平起平坐。

春节过后不久,自己就找来了中学文科阶段的所有教科书,呆在王乐镇自己的小房子里,没黑没明地苦读,矢志要考上大学。为了激励自己的斗志,自己就用毛笔抄录下蒲松龄落榜后所写的对联,贴在墙上,作为座右铭;“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每天早晨六点准时起床,九点出去收税,晚上七点准时呆在屋内,挑灯夜战,经常是在深夜一、两点种后才肯去睡觉。偌大的独院,黑漆漆﹑静悄悄,只有明月和星星陪伴着自己。无数次在梦里,我隐约觉得自己变成为作家,写了许多本书,堆满了自己的小屋。小时的文学梦,似乎开始一步步变为现实。

一九八六年七月七日,自己以社会青年的名义参加了高考,可惜由于自己的英语基础太差,仅仅得考了三十五分,上大学,实现文学梦的理想顷刻间灰飞烟灭。好在天不绝人,最后,我还是上了省电大普通专科班。在电大上学期间,自己渐渐地淡化了小时的那个文学梦,只是写日记的习惯算是坚持了下来。很快,两年的学习生涯结束了,自己在咸阳留下了难忘的初恋,也留下了对城市生活的憧憬,这些都成为日后小说《我的夏娃》的素材。回到乾县后,本想留在县城工作,可南局长就是不同意。没有办法,只好耐心等待电大分配。后来,得到自己给自己找工作,学校给干部指标的消息后,自己就回县税务局报到。结果,南局长以“拒绝接收”名义不许上班,当初局党组做出的“可参加分配或回局工作”的决议完全被推翻。好不容易,写了三次检讨,勉强回县局工作后,又赶上了县税务局搞招聘制。没有一个单位愿意招聘我,自己糊里糊涂成为了“待聘人员”,最后被发配到姜村税务所,专管集贸市场,不许管企业。

本想大展宏图,干出一番事业来,可残酷的现实,很快把自己碰得头破血流,让自己遍体鳞伤。连续三年完成任务全所第一,就是招聘不上,仅拿百分之六十的工资,没有津贴和奖金,处处低人一等,处处受人欺负,没有人能看得起,真个要把人气死。自己经常睡不着觉,整天头昏脑胀,目光呆滞,情绪低落,简直就和疯子差不多。为此自己也曾经奋力抗争过,皆无济于事。有次,自己还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但自杀未遂。难道自己一生就这样完了么?抱定“人活一张脸,树要一层皮”争一口气的思想,同时也为了使自己从痛苦的深渊中解脱出来,我在一九九一年四月,参加了会计本科段自学考试。头一年就过了五门课,这让自己重新看到了光明,尽管外界许多人仍在嘲笑我,把我描绘得一无是处,而自己却不以为然,依旧我行我素。这时小时候的那个文学梦,又重新浮现在自己的脑海。“已经成为一名作家,出版许多本书,藏在了国家图书馆里。”这期间,自己写了许多首诗歌,其中有一首《税务姑娘》发表在《咸阳税务》杂志上。同时自己还写了两篇论文《提高全民依法纳税意识》和《改革传统征管手段》,虽未发表,但为以后毕业论文的发表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从一九九三年开始到一九九五年,我先后三次参加了自考最后两门课《数据处理概论》和《企业管理》的考试,均告失利,因此我只好忍痛割爱放弃自学考试。此后,我又进入了人生低潮期,经历了一系列挫折,离婚﹑丧父,炒股亏损十万元,从县城调到乡下工作。虽然在这个阶段,自己仍然坚持写日记,但大都是发泄自己愤懑压抑的情绪,根本算不上什么文章。我有时也会偶尔记起小时那个文学梦,只觉得文学梦就像天上的星星和水中的月亮一样,可望而不可即,又恰似海市蜃楼,只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幻想。

直到二〇〇一年,看到局里许多人上党校函授,拿到本科﹑研究生文凭,自己这才猛然醒悟。我在县局最早开始着手取得本科文凭却没有拿到,而别人下手比自己晚却拿到了,我又一次远远地落在别人后面。从来就不爱服输的心理,驱使自己重操旧业,对天发誓:一定要通过自考最后两门课,拿到本科文凭。于是,自己放弃了正常的休息娱乐时间,一门心事扑在了学习上。记不清多少个夜晚,自己都是在半夜两点钟以后才肯去睡觉。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二〇〇一年十月二十八日,自己一鼓作气通过了自考最后两门课。当我接听考试成绩语音电话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连反复接打了八次,得到肯定回答时,这才放下了电话。接着写毕业论文时,自己没有费多大功夫,顺手将过去那篇《改革传统征管方式》略加修改,只是题目换成了《测定个体﹑私营经济单位营业额若干问题探讨》。二〇〇二年六月,我终于拿到了会计自考本科文凭,这怎能不让人激动不已。为了这一天,自己曾经等待了十二年,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一个心思谋取一件事情,未必能成;三心二意谋取一件事情,最后却能成功。这正应了那句老话:“有心栽花花不红,无意插柳柳成荫。”

二〇〇二年十月,我被调到了临平税务所工作。在此期间,我晚上经常不能回家,一个人呆在所里无聊,于是就写了一些诗歌﹑散文,用来发泄一下自己郁闷的情绪。我顺手将毕业论文《测定个体﹑私营经济单位营业额若干问题探讨》,邮寄到咸阳市地税局办公室,很快此文在《咸阳地税调研》刊登,不过题目变成了《对税款核定相关问题的探讨》。不久,《陕西地税调研》也转载了这篇文章。从此以后,自己一发不可收拾,几年间先后有十几篇税收论文在《咸阳财会》《纳税指南》等刊物发表。一次偶然机会,我闯进了税博客论坛﹑阿毛论坛﹑中税论坛,将自己所写的诗歌﹑散文贴在了上面,没想到在论坛里反应热烈,被税博客论坛聘为文学版版主。我此时觉得自己才算真正爬上了“文学”这座大山,小时的那个文学梦正一步步成为现实。几年间,我先后在榕树下﹑红袖添香﹑烟雨红尘﹑中国原创文学网﹑写作网发表诗歌﹑散文﹑小说四百多篇,近一百万字,成为写作网驻站作家,中国原创文学网签约作家。二〇〇八年十一月,在陕西“地税杯”征文活动中,散文《蓝色的使命》荣获三等奖,受到省作协副主席冷梦的高度评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但大多人的梦想就像飞逝的流星一样瞬间消失了,只有少数人才能乘上“诺亚方舟”,梦想成真。我很庆幸,尽管经受了无数次的挫折,但自己还算是一个幸运儿,最终还是圆了小时候的那个文学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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