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主任

一

张研在单位上一直被人趿在脚下，最近他可神气了，局长动不动就找他谈话，明确表示要提拔他为办公室主任。张研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一切都是二姐张岚给他带来的。

张岚身为学霸，那年以676分的成绩考入清华大学，毕业后分在了京城某部委，两个月前由中组部下派到江北省任副书记。

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张岚这些年一直和家里的人没有来往。

当年，张岚要去北京上学，父母坚决不同意，因为弟弟也考上了大学。家里的经济条件只能供一个人去上学，父母决定让弟弟去。为此，张岚的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她和父母吵翻了天，铁了心要去北京上学。父母眼泪长流，哭着说，家里将来还得靠弟弟撑门面，他们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做。

二

张岚去县城打工，先是在超市当收银员，后在某品牌店卖成衣。她比别的同学晚了一个月报名，为的是凑够学费和路费。

大二的时候，张岚和同学舒春谈起了恋爱。舒春可不是一般之人，他的父亲是电子工业部副部长，围着他转的女孩比采蜜的蜜蜂还要多，一般的女孩很难入他的慧眼。舒春被张岚纯真活泼的性格吸引了，在她面前大显殷勤。今天送条裙子，明天送件羊毛衫，后天送套化妆品。起初，张岚对他爱理不理，有当无类。经不住舒春的狂轰乱炸，张岚最终答应做他的女朋友。有了舒春的资助，张岚手拿时尚手机，肩挎牛皮女包，身着艳丽时装，招摇过市，俨然一位摩登女郎。

大学毕业后，张岚毫无悬念分配在了京城某部委。她以此为台阶，兢兢业业工作，脚踏实际干事，很快获得领导的青睐，四十多岁已是副部级女干部。

当年，由于父母不让张岚去北京读书，她与他们闹翻了，互不来往。父亲身患癌症，去世前曾来北京住过几个月院。父亲生命垂危，抢救的日子里，张岚来了，看着他又走了。对外，她声称父亲是她的亲戚。

三

张研成为办公室主任后，经常与局长一起去省城开会。有次在酒桌上，局长想让他牵线，与张副书记会次面，相互认识一下。他喝得有些多，脑袋从耳朵红到脸，像一个成熟的苹果挂在树上。他卷着发硬的舌头，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抹搭，办不成，就撤掉我的职务。

张研给二姐打电话，说单位的领导想和她坐坐。张岚冷冰冰地说，她正在北京开会，没空。没空，就是说不行。他在局长面前可是立了军令状的，也不好意思给人家说不成，只好推说张副书记最近很忙，过一段时间再说。

一晃一年过去了，局长还是没有见到张副书记的面。那天，局长把张研传到办公室，骂了个鬼吹火，在创佳评差活动中，咱局怎么被评为差单位？你这个办公室主任是干什么吃的，笨得跟个猪一样，这点小事还用我教吗！他嘴里像塞满了黏糕，叽哩咕噜，不知到底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