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一节观摩课后,我边向教室外退却,边将自己的腰身抻了几抻,尾随而来的一位同事见我稍显木然的神情,便苦笑了一下儿:“皮儿太厚。”我知道,她所说的是这节课“华丽”成分太多,“投入”过大,影响了教材内涵的最终发掘。
我也觉得这节课过于追求“含金量”(硬件设施投入)了,几乎将学校能上的设备一件不落的都给用上了。不过,我在赞叹教师整合教育资源能力的同时,也明显感到一种遗憾:与学生课堂收益几乎不成比例。或者说,成本太大,课堂加戏太多,从而给教学任务的完成打了不小的折扣,以至于整个课堂都让人感觉是在湖面滑冰,学生几乎连鱼气儿都没闻到。
做任何事情,我们似乎都应该计算一下成本。一位经济学家受雇于一家家族企业,签订合同时,老总提出目标:次年的销售额增长三十个百分点。经济学家笑笑:换个方式吧,利润增长三十个点。老板自然乐意——那效益可比销售额更受待见。可是,让老板万没想到的是,经济学家整个工序进行下来,这三十个点竟然是在没有卖出一分钱货物的情况下实现的。原来,经济学家只是将老总日常管理为了“放心”,用了“最放心”的人,造成信息不灵、账目不清所导致的困局给破解了。现实中,无论你做的是什么工作,成本账都是应该要算的。如果投入与产出不成比例,你忙活的越是热火,越让人担心你的路能走多远,连最缺乏知识的农民都知道“吃不穷,穿不穷,算账不通一世穷”的道理不是?
我们对课堂教学过度包装,无疑是在加大自己教学的投入,而且你的这些投入如果不在增值序列,那么结果就会累了自己,苦了学生,浪费了资源。因而,我们应该有个主张:教学资源地选择,犹如包饺子,即使最外面的一层“皮儿”,也得为我教学目标服务。
此刻,还真有一股鲜香的味道扑鼻而来,那便是本地最为有名的经典名菜——合碗儿席。几十年前,由于物质匮乏,合碗儿席只有在重大场合才能吃到,在我们老家可是把它看得非常庄严神圣的。当果盘、冷盘、热盘都出齐了,随着一声锣响,唢呐呜咽声起,托盘儿传菜的将会一声长号“闯——啊,又——来了!”当是之时,上席最尊贵的客人就会立马带头谦谦而坐,待到支席的把第一道“大杂烩”摆好,才轻轻地用筷子指指那道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肉坨坨“请请请”……非得三遍之后,众人才可以动筷,夹起属于自己的一坨“杂烩”,慢慢地放入口中。立时,那个香啊,满溢全身的每根神经。这道菜能成为合碗儿席的头题,除开它独有的内在意蕴外,与它的做法也是大有关系的,那就是从最外面的包装到最中间的一颗馅儿,无一不是千挑万选的精品食材。就拿它的包装来说,是用豆腐皮儿精心包裹,不过,这豆腐皮儿,可是在豆浆没有打卤之前,温度将温不温之际,用一根修理得光光亮亮的棍子,自锅沿儿穿插而过,细心挑起的一张菲薄如纸的豆腐精华。据说一锅豆腐主人最多只准挑一张豆皮儿,总重量超不过一两,要求极为严格。因而,只有吃到这道菜,客人才会觉得自己得到了应有的尊重。为什么?限量版、饥饿销售。
民俗如此,大智慧呢?《庖丁解牛》可能算是投入产出拿捏最好的范例,一把刀一辈子依旧游刃有余。现实中,如果舍去效率,课堂整的再花哨又有何益?无效劳动没受众愿堪其扰,何况成本太高的事儿也没几个人耗得起,马三立的《祖传秘方》就艺术的将这一现象讽刺到极致。
教学过程中,无论你出于何种目的,效率都是第一位的,没有产出的投入无异于谋财害命——现在的竞争如此激烈,课堂上你优哉游哉地带着孩子瞎绕圈圈,不是有病?
我们承认千个师傅千个法,承认教无定法,但是我们更要承认教有大法。以我的理解,这个大法必需有利于课堂效率的提高,单位时间内学生所得收获总值就是衡量标准。口头上虽有“杀猪杀屁股”的说法,现实中谁又会真到屁股上去要猪的命?
“删繁就简三秋树”,教学过程中我们必需砍掉某些不必要的外在包装,将那些于学生学业提高毫无益处的东西彻底拿掉,还教学一条直达通道,是当前教育必需面对的一个现实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