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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茂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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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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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女峰·沁心润脾话清凉

宛如一乘配置奢华的华盖,九女峰国家级森林公园娴静安然地拱罩在上庸发际线上,那份源自骨髓的华贵、端庄与雍容携带满格流量,令游走其间的客人因其清凉而心醉、顾恋览胜而忘归。

从堵河滩涂不足300米到瞭望台巅峰的1331米海拔,犹如凌空飞升,峰谷高差拔地千米,园内山势攀爬迅疾,山体景致垂直分布清晰,震撼心灵的层第感,真能诱人拍案惊奇。

最是绝顶与看头的当然首推瞭望台。瞭望台是九女峰极致高度的地名,又是那座耸入云端瞭望高塔的名姓。登顶九女峰,极目楚天阔,北瞰县城,南及武陵峡,东接房县秦口,西眺女娲山巅,视野开阔、气势宏大,难免游思勃发:若遇天色晴好,灵光万道、寰宇澄碧、千峰竞秀,必将心比天高、沉浮偕忘、书生意气、粪土万户;若夫阴雨霏霏,雾霭凄迷,咫尺茫茫,必又伤怀感时、神淡影凄、前程忧戚。

尤喜夏日亭午,空中光芒万里,峰中林荫阴翳、清凉无比,当是时,委身于此,不由精神振奋,心生好奇。点开手机,叩问度娘,方知域内森林覆盖率居然高达97%,漫眼苍翠激活胸臆——只因树木种类、光照水分、生长周期、萌休节奏,序齿不一,竟致同一个绿色呈现万千种品级。四时移形不待言,同季殊异足堪奇,纵使蜡象原驰、冰凌千里,嫩绿浅绿深绿墨绿……脑际存储的一应绿色,预求标本,也只分分钟时间关系,便已唾手可及。这境况好似从未间歇向无位移,自林场初建蛮荒新辟,戗原木为建材、伐森林鼎经济,直至今日的游历以怡兴、涵荫培根基,桑田沧海过眼去,流云飞瀑山河里,蕴藏山间的绿色梦想就那样存止水心底,葆清心髓肌,默然沉稳的越做越有劲道,越做越富诗意——形如初见不离不弃。

山头铺展的数千顷林地,好似绮丽绚烂的巨幅飞毯,敦厚绵实地护佑着林下生灵,搜罗园内生物、地质家底,心灵深处渐渐有了敬意:“天然动植物园”不由人造、无关吹嘘。据不完全统计,时至今日,境内活跃着2000多种动植物,其中有国家级珍稀保护植物红豆杉、珙桐、鹅掌楸等31种,猕猴、黑熊、豹、林麝等国家野生保护动物43种;由于适值青峰断裂带,地文景观则以断裂构造、峡谷、山岳地貌为主,园内群峰耸峙,山高谷深,景致绮丽多姿,自然侵蚀与流水切割让林荫掩映下的园内景致兼具雄、奇、秀、幽、险的诱人特质,再加植被垂直分布界限明显,极具探险科考价值,从而引来四方游客,或耍、或观、或考、或吟,活脱脱一个让人流连忘返的人间仙境。

灵山秀水多仙缘,像九女峰这等极具灵性的所在又岂能没个神奇由来?九女峰核心景区原名九花山(由于“花”“华”通假,故而亦称九华山),说及这个名号,那可大有来头。相传某日,王母娘娘兴致再起,决心重操蟠桃会,随有请柬星飞、三界齐聚,整个天庭好生热闹。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个而出现安保纰漏,疏于管理,导致九位仙女得暇溜出南天门。自来严守清规戒律的仙女一落凡尘,便被眼前九座山峰的鲜活所迷,嬉闹间,九人各占山头打起莲花座,只因贪玩眨眼误了返程时间……得知消息,王母娘娘好不震怒,敕令九位仙女化作九朵莲花永驻此地,“九花山”自此而名。不意,王母的一狠心,却让此地有了庇佑,让上庸古国有了靠山,敢将古都金銮宝殿建于山脚。无奈上庸地理位置实在太过特殊,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战乱频仍的年代,为求自保,乡民只好依山就势垒起很多保境安民的寨子。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终有一次,位居九花山腰的一座寨子被歹人所围,全体乡民被困、水源断绝、援兵无声,就在众人眼瞅寨破绝望无依之时,忽见祥云满天、霞光万丈、平天霹雳、虎啸龙吟,云层闪烁开裂处,蓦见九道倩影、水袖慢舒、开合有韵,只在眨眼间便已尘埃落定,待到众人回过神来,早已雾散贼隐迹。当地百姓为感念九位仙女的大恩,遂将山寨更名“九女寨”(也唤女儿寨),这便是九华山林场筹建国家级森林公园时更名九女峰的内蕴支撑。时至今日,九女峰内“梳妆台”、“莲花座”等人文遗迹依旧保存完好,是远足凭吊、幽思行吟的不二佳境。

杜君卿有言:“志地理者,在辨区域,征沿革,知要害,察风水。”回首七十年前,新中国政权初立,鄂西北边陲小镇,何以引来各路大神的注意?内陆县市,没有经济基础,凭空难生主义。“一五”规划出台,百废待兴之时,地方政府向内深挖潜力,终于找准一个切入点:凝心聚力——全县卖“绿”。优质木材终成巧妇期待的大米——作为基础工业材料,九女峰第一批林业工人将斧锯擎起。第一次挺直腰杆的工人,干活分外卖力,锯截斧戗之后,借助刚刚修通的简易公路,木材缓缓走出山脊——木材所到之处,唤醒无限生机。

九女峰确实争气,几十年的持续砍伐,漫漫山野也只是略微出现斑秃痕迹,真心叹服九女峰土壤的再生能力。我们叹服林地生命力的强大,也要承认此地季节性降水的给力。山体急速变化,带来丰沛降雨,一年四季,九女峰几乎都有云层游弋,这云,接地则为雾,雾升则为云、云凝则为雨。雾聚则为露,露冻则为霜。云是雨雪的胎根妙蕴,雾是生灵的前世姻亲。

令人遗憾的,是并非每一块土地都有九女峰这等顽强的生命力,序时迭更中,由于卖“绿”时的无度攫取,终于换来大自然的歇斯底里:极端物候、地质灾害、劣质空气……一项项骇人听闻的指标终于打破贪婪的梦魇:“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震耳发聩的呐喊终于让良知重回心底——转化职能、恢复植被、休养蓄能,时位游弋,新长征必起新征程,停止戗伐、调整方向、林业科研再将绿色梦启:痛定思痛、潜心修复、留饭后人,几番发力,3421公顷的土地上,九女峰森林覆盖率再次拉升。不再以木材为杠杆撬动地方经济,消停了硬指标衡量标准,侧重于文化发掘、科研育林、观光探险、美学定义,一举打破旅游开发的瓶颈,九女峰再现活力。

景随故事翩飞,情散人心花絮,佐以日出、晚霞、云海、迷雾、彩虹、积雪的与时更进;融入溪水、幽谷、险峰、溶洞的有序铺陈;再加密林如盖、海拔落起,上下温差、甚是殊异,夏风纳凉、冬雪清心,九女峰森林公园,最是叫座的,就是这份“清凉”,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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