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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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清明
晨光微启 雨声沥沥
照例开窗嗅花香听鸟语
黑了又白的日子
你我巴巴的等待里
果然每一天都焕然一新
你看
花盆里才露头的嫩芽
像个婴儿似的探头探脑
挺拔茁壮又羞羞答答
那肆无忌惮地挥霍着自由的鸟儿
正在房前屋后炫耀它们婉转的歌声
那藏在残花下的嫩果
那草叶上挂着的露珠
……
哪一处不蘸满春日饱满的浓度与热情
步履匆匆的我们
错过了太多可爱的景致
你看，这一季的花已长成了叶
而我却感慨
又到了落雨纷纷的清明
/
路过人间
我踏着沉重的步履
不知所措又罔顾左右地表达着哀思
一个世纪得有多长
而此刻
又短得只剩一段长长的记忆
面对死亡的冰冷
我确实没有太多勇气
几声哀乐几缕青烟
能承载多少爱恨悲苦交织的一生
我游离于外围
去觉察这最后的送别仪式
粗糙、捡漏、敷衍得触目惊心
如果有灵魂
该不该允许这荒唐的施舍发生
多年前那个绝尘而去的背影
好似近在眼前
她宁愿青灯古刹不问红尘
也许通往天国真有一条救赎之路
所以即便是少女的她
也如此决绝笃定
如果天堂是冰冷、黑暗、恐惧和一去不返
那即便人间苦难深重
我还是愿意在烟火里辗转跋涉看世景
远近交错着开满了花
时光长廊里人们来来去去
而每一处的脚本都已似写好
我们都只是路过而已
/
缘
从人间拾起你
顽劣、桀骜、放荡不羁
不大的石头
却长着一副倔强的面孔
温语不穿、水滴不透
莫不是千年前
清峰山下的由来
长了你的志气与傲气
可成了人
终究逃不脱孑然修行的命运
又拾起你
圣人愤启悱发之论还响在耳畔
树起知其不可而为的牌匾
谁叫咱
有一段千年前的约定与缘份
/
看风景
常常坐在家中看风景
绿萝、春兰、秋菊与冬青
嗯，还有我的大芦荟
开花的开花，碧绿的碧绿
常常在书桌旁看风景
几滴墨迹、只此青绿
一会儿游乎山水之间
一会儿徜徉春花烂漫
嗯，还可以邀太白摩诘同游
赏诗的赏诗，作画的作画
常常在书本里看风景
看丰子恺的漫画随笔
赏吴冠中的江南水乡
阅汪曾祺的散文
品普希金、裴多菲、北岛的诗
嗯，还有……
古今中外，皆可尽收眼底
一路行一路修
一壶好茶一阙诗意
人间草木葳蕤质朴
值得细细碎碎地品
/
写意义
绿萝上的瓢虫用赤诚与坚韧
写出一行只有它自己能读懂的诗句
用以点缀单调的行程
喜鹊还在重复昨日新编的歌曲
站在枝头高傲地俯视
那些正在编织意义的
机械地、形形色色地又无头无趣地
装满傲慢、偏见、无知与彷徨的
作茧自缚的人们
用偏狭、固执编织着一个个
自认为高傲和与众不同的牢笼
被一些东西束缚得喘不过气
赤条条地来的他们
早已忘记了一样赤条条离开的初衷
苦苦挣扎着
用血于泪塑造着那个虚幻的肉身
而有人也像那只瓢虫那只喜鹊
在自己的轨迹里写诗句与意义
用思想与灵魂、用赤诚与热爱
给苦难深重的旅程
点亮一盏智慧的灯
踽踽独行
/
寻觅
雨停了
黑夜吞噬着一切
远处的楼层星星点点地散发着单调的光
它像一只只疲惫不堪的眼睛
有气无力地盯着即将来临的万籁俱寂
春日的寒用浸骨的凉意
洗礼着被拉长的夜晚
几声犬吠如幽灵般打破了沉默的夜
……
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的我
喜欢在四维之外寻觅
那些有趣的灵魂
姗姗来迟的你
用年前未融的雪水
化开一把干枯的茶叶
在这个扰攘裹挟着躁动即将入眠的春夜
我们促膝长谈
你口吐莲花
字字珠玑地指引我前行
你说生命路途遥遥
每一刻都可上路
只有看过高山大海人世沧桑后
那个叫生命的东西才开始有厚重
是啊，人
哪一个没有背负着物质或精神的枷锁
也许我们都需要某种救赎
让生命回到原初
幸好
我已早早上路
/
小花匠
走进书的花园
我小心翼翼地打量
拾起任何一本都得有闻香识花的本领
月季一样的散文诗歌
当开在四季
春夏秋冬色泽各异
每一季都用妖娆婀娜惊艳驻足的你
牡丹一样雍容华贵的经典与历史
每翻一页都得小心翼翼
解与读都是精进修行
我亦步亦趋
由浅入深由易到难
对，还得走进花园深处
去抚抚人类的灵魂时代的缩影
于是我看到扭曲的向日葵
小王子豢养的玫瑰
……
时间已远去
但花香依旧情依旧
小花匠
也在花香肆意的秘境
悄悄地燃起了种花的热情
……
2022.04.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