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王明新的头像

王明新

网站用户

小说
201810/30
分享

漫漶

                                       漫漶

在老支书的引领下,沿山路走了半个多小时,拨开纵横的灌木,纷披的荒草,一个不显眼的小小隆起呈现眼前,它同样被荒草覆盖着,风吹雨淋,岁月侵蚀,更让它显得低矮和不规则,如果不仔细分辨,极容易被忽略。这就是姐姐长眠的地方,她已经在这片异乡的土地上躺了近40年。姐姐走的时候只有20出头,正是一个女子如花的年龄,我顿时泪流满面,扑通跪倒在姐姐坟前,在心里默默地说:姐姐,我接你回家了!

2001年之后,父母先后去世,我顿时感到孤单无依,虽然有丈夫和孩子陪伴。在这个生于斯长于斯的城市中,我四顾茫然,常常会有一股莫名的孤独感阵阵袭来。这使我想起了姐姐,她可是孤身一人,而且是在异地他乡!想到此,一种痛彻心扉的伤痛火一样炙烤着我,让我坐卧不宁,彻夜难眠。

从那一刻起,我做出一个重大决定:把姐姐接回家。

但是,不只那个叫做靠山屯的村子我从来没去过,与姐姐一起下乡的同学后来他们称为农友我也没有任何联系,姐姐的坟今天还在吗?在哪里?我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在姐姐的遗物中,有一张合影,是姐姐和她的农友,离开这个城市去黑龙江前留下的,七男八女,青春葱茏,风华正茂。我一遍遍看着这张照片,一遍遍呼唤着姐姐的名字,希望她在天之灵能给我以帮助,让我完成这个心愿,也让姐姐不再孤单。

我开始在网上发帖,寻找姐姐的农友,想不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很快就有一个叫“闲云野鹤”的网友打电话给我,他说他与姐姐同一所中学毕业,同届不同班,坐一趟火车去的黑龙江,在靠山屯与姐姐住在同一个集体户中,他还参加了打捞姐姐的全过程。姐姐被从河里打捞上来后,因为天已经开始热了,他们将姐姐放进一个阴凉的山洞中,等待姐姐的亲人来见最后一面。10年前,他曾发起“感恩怀旧重回靠山屯”活动,有11名当年的知青重回靠山屯,那一次他们还见到了姐姐的坟,并到坟上对姐姐进行了祭奠。他说如果不是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他真想陪我一起去靠山屯。还说如果我去靠山屯,可以去找当年的老支书,虽然现在老支书快80岁了,但应该还活着,因为10年前他们见到老支书的时候老支书还十分健康。最后他告诉我老支书叫万长根,是个好人。

获得这样的信息后,我欣喜若狂,也迫不及待,稍做准备就乘上了去黑龙江的火车。当然,在这之前我与“闲云野鹤”约见了一次,这让我觉得更加塌实。在隆隆的列车声中,我一次次回到30多年前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

那是1975年,咋寒咋暖的春天过去不久,知了开始在高大的杨树上鸣叫了。有一天放学回家,我吃惊地看见父母都在,平时这个时间他们还没下班。我看见父母都红肿着眼,不知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既担心又害怕。看见我回来,父母一下子哭出声来,他们告诉我姐姐发生了意外,他们要去黑龙江一个叫靠山屯的地方。他们给我留下一些零钱,让我照顾好自己,当天晚上就搭上火车走了。

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那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上中学的我对黑龙江知之不多,只知道那里是中国最寒冷的地区之一,那里的大小兴安岭是中国最大的原始森林,林子里有东北虎,有黑瞎子,有野猪,那里的三江平原还是中国著名的北大荒,棒打獐子瓢舀鱼,说的就是那个地方。

姐姐发生了意外,什么意外父母没告诉我,但从父母一起匆匆赶去的情景看,决不是头疼脑热的小事。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姐姐被老虎吃了?让黑瞎子舔了?被野猪拱了?黑暗中我一次次看见血头血脸的姐姐,还有张着血盆大口的老虎、咆哮的黑瞎子和野猪。我用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浑身筛糠缩成一团。我盼着黑夜快点过去,太阳重新照亮世界。我一分一秒地捱着时间,夜静得可怕,老鼠或别的什么弄出的一点点响声,都会让我一阵颤栗。我觉得过了很久很久,以为天要亮了,把被子掀开一条缝朝外看看,天依然黑得什么也看不见,我再次把自己整个裹进被子里。我第一次感到了夜的漫长,后来我开始哭泣,却不敢哭出声,究竟怕什么我也不知道。

几天后父母终于回来了,他们哭丧着脸,带回一些姐姐的衣物和生活用品。他们告诉我本来姐姐就要招工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就要团聚了,村里通知姐姐去公社拿招工登记表,姐姐拿着招工登记表在回村的路上掉进河里淹死了。几千里路他们没办法把姐姐带回来,只好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把姐姐埋在了一个朝阳的山坡上。

正当我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觉得有人拉了我一把,老支书说,起来吧,你年纪也不小了,自己的身体要紧。难得你有这份心,明天我找人把坟起开,这么多年了,怕骨头也化成土了,买个骨灰盒装几把土带回去吧。

我朝老支书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回去的路上老支书说,当时与你姐姐一起去公社拿招工登记表的还有一个知青,这个女娃娃叫苏秀娟,那次招工我们这个村的知青只给了一个名额,贫下中农推荐的是你姐,苏秀娟去公社是给你姐做伴,两个女娃娃很要好,平时根本不分你我。回来的时候你姐掉河里淹死,苏秀娟觉得在村里没法呆,一个人悄悄地回城了,回去后再没回来。

这时候我们从山上走了下来,老支书用旱烟袋从烟口袋里挖了一锅烟,点燃一连吸了好几口,欲言又止,终于说,这事说起来蹊跷,那座桥是不宽,但一个大活人怎么能从桥上掉下去呢?那年冬天雪下得大,天刚刚开始热,融化的雪水灌满了河床……

我眼前立刻浮现出一条奔腾咆哮的大河。

老支书,我说,那个桥远吗?我想去看看那座桥。

老支书说,不远,你想看咱这就去,那是座石桥,少说也有上百年了,到现在仍然原样没动。老支书领着我向那座石桥走,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靠山屯离公社不到5里地,你姐和苏秀娟吃罢中午饭就走了,就是走得再慢,半下午准能赶回来,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在那里闲逛了,我听到有人喊救人的时候,天已经麻麻花花的黑了。不过公社那地方也没什么可逛的,一个商店,一个饭店,一个理发店。

石桥就在村子外面,离靠山屯一里多路,河根本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奔腾咆哮,十来米宽的样子,水也不嚣张,半死不活,似流非流,一座石桥把河南河北连接起来。我们走上石桥,桥大约只有两米多宽,没有栏杆。我在桥上来回走了几趟,想象着姐姐和那个叫苏秀娟的知青一起从桥上走过的情景:天黑了,看不清脚下的路,姐姐不小心落入河中的?因为要招工离开农村了,姐姐因为高兴,一边走一边与苏秀娟闹着玩,失足落入河中的?

不知为什么我隐隐感到这件事的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就像老支书说的那样,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平白无故掉入河里呢?再说,公社驻地既然没什么好玩的,姐姐和苏秀娟为什么回来这么晚?是什么事情让她们耽搁了那么久?但我也深深的知道,即使真的有什么秘密,已经过去了快40年,时间早已把真相掩盖起来,揭开秘密的可能微乎其微。

听说十年前,那些知青又回到靠山屯一次,苏秀娟回来了吗?我问老支书。

老支书看着远处烟雾缭绕的山脉说,没有,苏秀娟没来,听那些知青说,苏秀娟回去后与谁联系也不多,这孩子原来可是个喜欢说笑的人。后来我们问过她你姐是怎么落入水中的,她说你姐光顾了高兴,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回来的时候桥走了一半,她听见身后扑通一声,回头一看你姐不见了,她就喊起来。送你姐走的时候,很多知青都哭了,苏秀娟哭得最痛,趴在你姐坟前拉都拉不起来。

姐姐的那张招工登记表呢?后来找到了吗?我又问。

没看到。老支书说,人掉进河里,一张薄薄的纸顺水漂走了吧。当时光顾了救人,谁还会想到它呢?何况人救上来天早已经黑了。老支书回答。

我更加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也许有一个惊天的秘密被所有的人都忽略了。

晚上我住在老支书家,大山里太安静了,偶尔的一两声狗叫愈发让这种安静达到了极致。

我是一个医生,而不是侦探,但直觉告诉我,发生在近40年前的姐姐落水事件,决不是偶然的。其实,我不愿朝这个方向去想,因为果真如此,姐姐就是被人害死的了,而且至今犯罪嫌疑人还逍遥法外,这对姐姐太不公平了,姐姐的死也太冤枉了。但我越是不愿这样去想大脑越是不听话,我躺在床上,大睁着双眼,大脑不受控制地紧张运转着。我就像一名经验丰富的侦探,从看似风平浪静中看到了波诡云谲,我越想越兴奋,把姐姐落水那天所发生的事情,一遍遍进行梳理,来来回回,反反复复。那些事情有听老支书说的,也有我想象出来的。

我的脑海中先是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姐姐与苏秀娟拿了招工登记表往村里走,她们来到桥上,姐姐拿着招工登记表一边走一边看,一阵风吹来,姐姐手中的表格被吹落,它像一只白色的鸽子在空中翻飞了几下,落入河水中。姐姐惊叫一声,不顾一切从桥上跑下去,然后扑通跳入河中……

不可能,我立即否认了自己。因为这时候姐姐与苏秀娟已经从公社快走回了村里,在这之前,姐姐有足够的时间看那张决定着她命运的招工登记表,这时候那张招工登记表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姐姐的衣服兜里。再说,当她们走上石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姐姐更没有理由这个时候拿出那张招工登记表来看。

紧接着我脑海中又浮现出另一幅画面:姐姐与苏秀娟去公社拿招工登记表,那个负责发放招工登记表的人临时有事出去了,姐姐和苏秀娟等了很久,那个人终于回来了,她们拿了表往回走,这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当她们走到石桥上的时候,天就见黑了。苏秀娟突然说,让我再看看那张表。姐姐不情愿地把招工登记表从兜里掏出来递给苏秀娟,苏秀娟装着看那张表,故意落在姐姐后头。见姐姐走在前头没注意她,苏秀娟迅速把招工登记表叠好装进自己兜里,然后掏出手绢扔进翻滚的河水中,并故意惊叫道:啊!表——表——

姐姐回过头来,看见招工登记表正被汹涌的波涛吞噬,便不顾一切地跑下桥,跳入冰冷的河水中……

七男八女15名知青,只有一个招工名额,而获得这种幸运的只有姐姐一个人,当然会让别人心里不平衡甚至嫉恨。因此,当姐姐拿着招工登记表高兴得忘乎所以往回走的时候,开始苏秀娟心里酸溜溜的,她想贫下中农推荐的为什么是她而不是自己?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甘心。忽然计上心来:如果把招工登记表骗到自己手里,再让姐姐永远消失,她就能在招工登记表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了……

于是,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但是,如果苏秀娟说要再看看招工登记表的时候,姐姐没有把招工登记表拿出来,而是说,刚才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吗,有什么好看的?或者说,天黑了还是回去再看吧。那座石桥的长度只有10米左右,按照平常的步伐两个人走过去用不了10秒钟,一旦过了桥,苏秀娟就失去了机会,苏秀娟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很快我脑海中又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看到姐姐要招工回城了,苏秀娟心里本来就酸溜溜的,当姐姐拉她给自己做伴去公社拿招工登记表的时候,苏秀娟觉得姐姐是在羞辱她,本来她想拒绝姐姐,但碍于面子还是去了。但姐姐越是高兴苏秀娟越是不开心,而姐姐也完全忽略了苏秀娟的感受,去公社的路上又说又笑,这让苏秀娟更加气上加气,她忽然想起回去的时候还要经过的那座桥,于是计上心来。她们拿了招工登记表,苏秀娟说,我很久没来过这里了,我们去逛商店吧,姐姐同意了。在商店里苏秀娟看这看那,向售货员问这问那,故意拖延时间。大白天失足落水怎么也说不过去,而选择天黑了再让姐姐落水更容易让人相信是意外发生的。当苏秀娟觉得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才在姐姐的一再要求下,离开商店往回走。快到石桥上的时候,苏秀娟提出要看看那张招工登记表,而在这之前她一直没看。把招工登记表骗到手中后,她一把将姐姐推进河里,开始姐姐还在河水里挣扎,后来就不见了踪影,这时候苏秀娟才大喊起救人来……

胡思乱想了一夜,第二天我看着手表上的时针和分针一点点移动到了8点,立即给“闲云野鹤”打电话,我想看看苏秀娟到底什么样子,而过早打电话太不礼貌。姐姐那张去黑龙江之前与一起下乡的同学的合影我带在身边,但我不知道哪个是苏秀娟。“闲云野鹤”的电话很快就打通了,我让他找出那张照片,告诉我苏秀娟的位置。按照“闲云野鹤”的指点,我终于看到了苏秀娟,这个昨天夜里被我妖魔化了的年轻女子,长的细眉细眼,细皮薄肉,虽说不上慈眉善目,但看外表至少也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恶毒。可俗话说得好,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她肚皮里面藏着一颗什么样的心呢?

想到这里,我再次拨通“闲云野鹤”的电话,让他说说对苏秀娟的印象,“闲云野鹤”有点蒙,不过,一大早被人提出连做梦都从没想过的问题,摊上谁谁也会蒙。再说,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电话里好一会没动静,终于听见他说,没,没什么印象。

正当我感到万分失望的时候,“闲云野鹤”又说,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来,这件事我印象特别深刻。

我就像一个在山洞中探险的人迷了路,突然看到一线光明,急忙说,你说。

“闲云野鹤”说,我们刚到靠山屯的时候,开始分散住在老乡家里,后来村里给我们盖了几间房子,我们就从老乡家搬了出来,成了一个集体户。第一个中秋节,大家特别想家,我们想借酒浇愁,酒买来了,却没有下酒的菜,就在这时老支书给我们送来两只当年的小公鸡。大家都没杀过鸡,有个男同学自告奋勇从厨房拿来了菜刀。女同学一见都吓跑了,只有苏秀娟没跑。那个男同学把鸡按在地上,一刀下去,鸡头被砍断一半,那只鸡却没死,从地上爬起来,头耷拉在一边,一边凄惨的叫唤一边到处跑,连我们男同学都吓得不敢靠近,还是苏秀娟帮助抓到的。那天晚上我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过得幸福无比。

我听得头皮发麻,这苏秀娟果然不是个一般人物。

对了,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苏秀娟呢?“闲云野鹤”说。

我说,我姐掉河里的时候不是与苏秀娟在一起吗,我想知道我姐是怎么掉进河里的,没什么,也就随便问问。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时间,按部就班,我买了一个骨灰盒,老支书找人把坟起开,朽烂的棺木中只能看找一些发黑的土,我把这些土装进骨灰盒带了回来。

只是我并没死心,对于姐姐的死因,我要继续追踪下去。

安置好姐姐的骨灰盒后,我首先要找的是姐姐当年那张招工登记表,如果那张招工登记表现在保存在某个地方的档案室里,而不是掉入河中被河水冲走,我相信姐姐决不是偶然失足落水的,即使不能找到真凶,让姐姐在天之灵瞑目,我也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希望能从那张招工登记表上找出蛛丝马迹。

苏秀娟回城后,虽然与别的知青基本不再联系,但我还是打听到,苏秀娟进了一家纺织厂,这家纺织厂叫向阳纺织厂,也是本市最大的一家纺织企业,开始做挡车工,后来进机关当计生员,再后来当了厂工会主席,现在退休在家。

我知道如果我直接去这家纺织厂,找到人力资源部档案室,要求看看苏秀娟的档案,肯定会被拒绝,但我是一名医生,一名妇产科专家,在这个城市里我有广泛的人脉,后来在市政协一名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我在向阳纺织厂看到了苏秀娟的档案。

翻开尘封已久的历史,我找到一张苏秀娟填写的招工登记表,虽然我无法确定这张招工登记表就是姐姐那张,但填写日期与姐姐发生意外在同一时间。进入档案室前我还准备了一只放大镜,我用放大镜把这张发黄的表格,前前后后仔细看了一遍,发现这张表格后面有一处被橡皮擦过的痕迹,痕迹的面积相当于一个人的名字那么大。

我眼前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姐姐“失足”落入河里后,苏秀娟不久就从村里消失了,其实她不是消失了,而是把那张本应属于姐姐的“招工登记表”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名正言顺地招工回了城。填写招工登记表的时候,苏秀娟发现表格背面有用铅笔写的姐姐的名字,这大概是公社负责发放表格的工作人员所做的标记,因为一个公社少说也要管辖几个自然村,而被招工的也不会只有姐姐一个人。苏秀娟用橡皮把姐姐的名字擦去,也彻底改变了历史。当然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事隔近40年,人证、物证,都已经找不到了,就是福尔摩斯再世,怕也找不出姐姐死亡的真正原因了,如果我的推断没错,能让苏秀娟受到审判的只有她自己良心。

我还是决定去见见苏秀娟。苏秀娟现在住在幸福街幸福巷68号,这是向阳纺织厂人力资源部工作人员告诉我的。那是一天下午,上午落了一阵雨,让持续炎热的天气温度降下来不少,穿过幸福大街走进幸福巷,按照门牌号码找下去,在68号门口我看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我一眼就认出来,她就是苏秀娟,虽然经过近40年岁月的打磨,但她依然保留着照片上年轻时候的痕迹,细眉细眼,细皮薄肉。附近没有人,我俯下身子问道:你是苏秀娟吗?苏秀娟张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我,没有回答,我又问了一遍,她流着口水低下头,好像我根本就不存在。

    这是一个中风病人,大概还患有老年痴呆,从此她将在轮椅上度过自己的余生。我心里一阵悲凉,姐姐落水的真相虽然被淹没在了历史的尘烟中,我再也无法找到事情的真实答案,但上天自有公道,这也许就是不是答案的答案吧。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