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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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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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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穷教书匠

佛说:“人生有八苦”,而生、老、病、死则是其中的四种苦,这也是人们所熟知的一种自然规律。其实,人的一生非常短暂,通常只有三万天左右而已,那怎样才能活得更有意义,更有价值呢?不同的年龄阶段,有着不同或类似的经历,如快乐的童年,青涩的少年、忙碌的中年……随着年龄的递增,人生中会遇到不同的人与事,会面临不同的困难与挫折、机遇与挑战,会有不同的理想与追求。

青少年时期的梦想很美好,而绝大多数的梦想,宛如凌霄殿里的云朵遥不可及。常年在农村生活的母亲,因为她平日里体弱多病,所以我希望以后能做一名医生,曾经拜师学了一年多的中医。待母亲病情好转之后,在县城上高中时,又喜欢上了书法、二胡、笛子、周易、太极拳和剑等传统国学文化。三年高中之后,在高考填报志愿时,我父亲当时还是一名乡镇基层公务员,他偏向于公安与司法系统一类的专业,而母亲则极力推荐电子与信息技术。由于个人的高考成绩不理想,就只能遂母之愿。

懵懂少年恰似初长成的果树,虽然经历了一些风雨,但所结果实还是青涩的。学生时代随着个人年龄和周围环境的变化,慢慢地开始具备了独立思维的能力,而人生却难以做到精准定位。有时候想挣脱父母的约束,有时候瞻前顾后,有时候患得患失……计划与目标,好像虚幻的空中楼阁,盛夏的风雨。总而言之,一切美好的憧憬,当你心潮澎湃之时,来亦快、去更快;或许这就是年轻人的资本,一切可以从头再来。

弱冠之年,正值大学期间,学校推荐学生们顶岗实习,我在众多学子之中,被遴选为留校任职的教师,从此便与教育结下了不解之缘。刚开始上班时,不管是日常工作,还是私人事物,做任何事情都是兴致勃勃,总感觉自己是一个幸运儿。可日子一旦长了,才恍然发现自己只是一个打酱油的;不但工资低,而且做了最苦最累的活。那一颗火热的心,顷刻间被现实生活无情地浇灭,不得以才弃教从工。

于是辗转到宝安沙井、西乡等地务工,一年多的时间里,先后换了三家公司。既做过流水线的拉长,又做过技术工程师;虽然工资高了,但时间更长了。然而,我的内心却变得越来越空虚,不知道究竟要追求什么?是为了养家糊口吗?又没有成家;是为了扬眉吐气吗?仅是公司的一名小干部;是为了创造更多的财富吗?仍然是一个拿着微薄薪资的月光族。

人生的道路有千万条,当你觉得艰辛和迷茫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在驿站停下脚步歇息片刻,这样才能走得更稳、更长远。也许我天生就具有一副反骨,遇事总喜欢瞎折腾,那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冲劲,导致事业上时常易成易败。直到2008年底的某一天,我毅然决然地向公司提出了辞呈,并选择继续从事教育行业。

在公司辞职之后,前后去过杭州、上海、娄底、湘潭等一些城市,不知这算不算是南下、北漂、东奔、西走呢?在外漂泊流浪了几个月,那可怜的信用卡,都已刷出了一道道光滑的痕迹。最后,不得不寻找一个落脚点,于是向湖南株洲一所职校投了简历,不久便收到了校方的面试通知。在试教之后,我正式成为一名电子专业任课教师,仅过了几个月,又被学校任命为教务主任兼招生办主任。人生道路上有时平坦,有时曲折,却没有一帆风顺;即使有顺风顺水时,也只是你忽略了过往的心酸,隐藏了昨日的痛。

有一位已故的张老师曾对我言:“海卫呀!无论做任何行业,若总是东跳西跳,你最终什么事都做不好……”。后来,我才逐渐理解其中之意,她所指的是人脉、资源、前程,及是否精通一个行业的业务知识。故此,自2009年至今,我始终坚持从事职业教育,从一名学校的普通专任教师,被提升到行政管理的岗位上,不知不觉已度过了十五个春秋。

回顾过去十五载的人生历程,不知是什么样的信念和力量,使我如此热衷于教育事业,并且始终如一、不忘初心。当面对偏激、抑郁等特殊类学生,有时候极易导致烦心倦目;当个别学生出现意外事件时,五尺男儿也有过泣不成声;当曾经帮扶过的毕业生,多次前来看望我时,心中不免有些许安慰……换过了几个学校,却换不了教书育人的情怀。与其说自己教育和引导了学生,不如说学生成就了老师;育人者先自育,成人者先自成。

在繁华而喧嚣的城市里,相较其他的地方,学校可称得上是一片净土。每天均要与许多学生打交道,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从前的学生时代。而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理应掌握更多的学识与文化,才能更好地授业解惑。《论语》子夏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或许被校园里的学习氛围所感染,知识填补了空虚的内心世界,使我慢慢地从困惑中得以解脱。

人生不惑好时光,最忆甘泉韵味长。弃工从教多年之后,名利二字对我而言,在心中早已淡如云烟。佛家有人生八苦之说,当知还有求不得,方可悟得顺逆进退之道。人生的道路上选择一个适合自己的岗位和职业,比升官、发财更重要,比住别墅、开豪车更舒服安逸。做一名躬耕教坛的穷教书匠,以校为家,以书为伴,以生为友,在平凡的岗位上一样可以绽放光芒,也能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和国家建设作出贡献。那时“穷”字只是一个代名词,而内心的富有和家国情怀,却创造了更大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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