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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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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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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老屋

家乡的老屋,是三间普通农舍,土墙青瓦,木门窗。这栋老屋子三十多年没有人居住了,屋顶的瓦片不知何时北风吹落了许多,露出了黑黑的椽头。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如同一个迟暮的老人。即便如此,每次走近老屋,都会勾起我对过去生活的回忆。

老屋正中挂一副内容为朱子治家格言的小楷中堂,下方分别紧挨着放置一张长桌和方桌,长桌上放一个花瓶,内插一束鲜艳的绢花,旁边是四本红色封面的《毛泽东文选》。方桌也是一个双开门的柜子,打开柜门,里面有罐头、饼干、糖果等副食品,这些可不是给我们吃的,而是为走亲戚预备的礼品。长桌两边摆放两张油漆斑驳的靠背椅,平时随和的爷爷,一坐到椅子上就有种说不出的威严。桌上放一盏煤油灯,我趴在旁边写作业。屋里北面盘有土炕,奶奶坐在炕上缝补着比较破烂的衣服,微弱的灯光映照着祖孙三张幸福的脸庞。屋里南边散乱地放着装有玉米、小麦、糜子、谷子等粮食的口袋。

由于是土坯房,经常会有土落下。每天清晨,桌子上,地上,都会积厚厚的一层土。爷爷常常用朱子治家格言教育我们,要黎明即起,洒扫清除。我和姑姑早起第一件事就是扫地抹桌子,先用洗过脸的水洒地,这样扫地时灰尘就不会飞扬起来了,再用笤帚把地上的灰尘和垃圾扫干净,然后将桌子抹得一尘不染。每年过年前要来一次大扫除。腊月二十四过后,姑姑们会将笤帚绑在长长的木杆上,将墙壁高处和屋顶的灰尘扫下来,直到扫得犄角旮旯干干净净方作罢。

跨过老屋高高的门槛,廊檐下的架子上,摞着黄橙橙的玉米棒。院子里的东南角一棵杏子树枝叶葳蕤茂密,东边桃子树结满了硕大的桃子。院墙外高大的杨树、楸树枝条伸进院内,形成了浓密的树荫。中午一家人在树荫下乘凉、吃饭,浑身的劳累顿时消解大半。晚上我放学回家,走进老屋,奶奶饭已做好,全家人围坐在老屋炕上,边聊边吃,分享着村里或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和新鲜事,享受着天伦之乐。吃完饭,爷爷端起水烟锅嘭腾腾吃起了烟,姑姑和奶奶围坐在地上的大圆簸旁,用手剥下一颗颗的玉米粒。我趴在炕上,思考着白天不会写的字、不会做的数学题,一笔一划写着作业,憧憬着美好的明天。

老屋见证了家庭的变化。三位姑姑从这里穿上漂亮的嫁衣走出去,嫁到了远方,去了属于她们的新家新屋子。但她们也时常回到老屋来看望爷爷奶奶,晚上都挤在大炕上,满肚子的话说不完,叽叽咕咕道一晚上的离别之情。爷爷每天早出晚归,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直至去世始终没离开老屋。老屋就如他的老朋友一般,老屋瓦破了掉了,他搭梯子上房补换;墙皮脱落了,他和泥补缺口。每当我又饿又冷回家时,老屋里暖暖的土炕给我温暖的怀抱,高高的土墙给我安全的护佑。我在老屋生活了十七个年头后,到省城上学住进了楼房,每到放假回老家再住进土坯房的老屋,老屋的气息会浸染全身,再回到学校,同学会远远闻到我身上老屋的味道,直到洗几次澡才能消除。那味道也许就是常年累月烟熏火燎的烟火味和泥土混杂的味道吧。

如今楼房住惯了,也许已经不习惯住土坯房子了,但老屋留给我的记忆仍历久弥新,永难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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