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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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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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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之喜

         “四喜”之四喜

           文/王世华

   清晨,手机“欢乐时光”的铃声响起,屏幕显示,是四喜打来的。他告诉我,二女儿被大学录取了。

   听着四喜的声音,四喜说话时的神态浮现在眼前,我的心情也和四喜一样,沉浸在喜悦之中……

   四喜,是我的表弟,姑姑的四儿子。家住鲍渠村,一位普普通通的农民。

   鲍渠是靖边县东南部一个自然村。东傍以北宋大将狄青命名的狄青塬;西南紧邻被誉为七星之地的王沙湾;西北有秦、汉阳周故城遗址。铁路、高速公路依村而过。

    庚子年初秋,我回陕北探望八十三岁的姑姑,更多地了解到四喜家庭建设发展状况之喜。

    姑姑是一名老党员。小时候在党组织的动员下,上过三个冬天的冬书班,是当地知情达理的妇女干部。她告诉我,1970年代初,生下四喜已是第六个孩子了,在儿子中是老四。但还是禁不住内心的喜悦,起名“四喜”。可是,长大后,四喜娶婆姨得花费大几十万元。当时,她心里想,当年之喜成了她的大愁。

    我问姑姑,四喜现在过得怎么样。姑姑说,和名字一样,四喜至少真的有“四喜”。

    四喜要成家了。结婚那天,向亲戚、朋友借了几辆好车,在车厢顶部放置上新缝的四床棉被,每辆车的倒车镜上挂块双喜被面;携带着新娘要的购物钱、零花钱、彩礼等;订了一班鼓乐队,响吹细打,在“领事人”的带领下,去新娘娘家迎娶新娘。

    娶新娘的车队出发后,四喜家开始“过事”。早餐是羊肉饸饹,中午坐席,上的菜是传统的“八碗”。

   13时左右,在鼓乐、鞭炮、年轻人的呼唤和声中,接新娘的车队进入村口。一曲曲“沙梁梁上站了个俏妹妹,惹得喜鹊满树树飞……黄土坡坡站了个傻妹妹,爱的后生不想回……”“羊肚肚手巾,三道道蓝,咱们见面面容易,拉话话难.……”的唢呐演奏乐响起,赶事的人都站在硷畔上看新娘!

    新娘下车,要由四喜背着回家。一群年轻人想方设法阻止新娘、新郎入洞房;娶人的女人们护送新娘、新郎尽快进入洞房。经过激烈地阻拦与进入的热闹后,新娘、新郎进入洞房。新娘在娶、送妇女陪伴下坐在炕头上,经受年轻人从门口、窗户摔进的馍馍打福..…

    据老人们介绍,旧时农家新人的洞房,方格窗户用麻纸糊成,而且要贴上手工剪制的窗花。打福的馍馍,若能打破窗纸,打中新娘,寓意新人幸福美满,生儿育女,吉祥如意……

    闹“洞房”后,夜阑人静,几个年轻人在窗台外“听门”至深夜……

    四喜成家了,不仅了了父母的心愿 ,而且全家喜,左邻右舍喜,亲戚朋友也喜,四喜更是喜上眉梢,成天乐哈哈的。

    四喜居住的窑洞在沟里,尽管冬暖夏凉,但进出和生产不太方便。四喜两口子是过光景人,从不消停。婚后,一边种地,一边开发水浇地,一边外出打工,增加积累。日子过的红火了,就思忖着把住房建到改良的水浇地边。取得家庭的共识后,四喜先建几间彩钢板房,离开了不知住了多少代人的窑洞,搬迁至临时住处,追逐新的梦想。

   经过几年努力,万事俱备,四喜张罗着修建了五间大房。择日乔迁,杀了一只羊,做了几桌菜,买了几挂鞭炮,邀请左邻右舍,亲朋好友,热热闹闹庆祝乔迁之喜。

   席间,客人在宽敞明亮的新房,品菜饮酒,推杯换盏,谈天说地,个个脸上堆满笑容,夸奖四喜两口能干。四喜心头荡漾着丝丝惬意,招呼大家吃好喝好,共同沉浸在喜悦之中。

    酒意正酣,客人询问起四喜下步打算。微醺的四喜,说出了宏伟蓝图。

    四喜下一步的发展目标是,实现家庭农业的现代化。先筹资10几万元,把50多亩坡耕地进行平整。后花六万多元,打了二口机井,使旱地变成了旱涝保丰收的良田。此外,还种30多亩山地。

   地多了,耕种困难随之而来。于是,四喜用多年积攒的20多万存款买了一台拖拉机,一辆三轮车, 一台播种机,变人工、畜力生产为机械作业,生产效率大大提高。四喜不仅耕种几十亩良田,还年年对分得的400多亩沙地进行绿化。农闲时间外出打工。仅种地一年就收入四五万元。

   陕北的秋天,宛若浓烈的油彩涂抹,一块块点缀在黄土高原上。秋高气爽,天蓝,蓝的像蓝色的宝石,闪着幽幽的光;麻雀一群一群地此起彼落,喜鹊在树上叽叽喳喳;小蜜蜂在花丛中嗡嗡嗡地采蜜,蝴蝶翩翩起舞……

   蓝天白云下,四喜弟带着我,看了他的农业机械,又来到地里。庄稼长势喜人,每株玉米结二三个棒子,丰收在望;各种蔬菜随风飘散着淡淡的清香,在阳光下泛着绿光;地下的洋芋把地面顶开了花….…

   四喜家的农田种植,已实现地膜覆盖,灌溉采用滴灌技术。地膜、滴灌管都是政府无偿提供的。

    在地头,四喜弟眯缝着眼睛,歪着头,看着我的反应。我的心情早被眼前现代化农业景象感染,又惊又喜!对四喜弟说:新时代,农业发展,农村变化,农民生活可喜可贺!

    四喜,中等个子,偏瘦,长得比较中停,不说话时五官端正,说话时,总是一只眼眯缝着,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头歪向一边看着人。

    看完庄稼,回到家里。四喜弟招呼我喝老茶,自己也喝着茶,呡着小酒,眯缝着眼睛,和我拉话。

   他告诉我,农业实现了机械化,种地不忙了,弟媳妇在县城,一边打工,一边给上中学的儿子做饭。且深有感触地说,新时代,没文化不行,农业机械操作 ,选种下地,施肥浇水,电商平台,都需要文化。所以他们两口子,克服种种困难,一门心思供子女上学。大女儿大学毕业,在西安一所学校当老师。

   说到这里,坐在一旁的姑姑对我说:现在不愁吃不愁穿,就是人情淡薄了,村民之间来往少,各忙各的,很少有人串门拉话,寂寞了,只能看看电视。感谢我惦记着她,常来看望。

   姑姑,一个经历过土改,农业合作化,集体化,分田到户,土地流转的老人,对社会现象有自己的看法。

    时代在发展,社会变化是绝对的,不变是相对的,农村生产能力提高了,生活方式改变了,生产关系必然发生变化,以适应生产力的变化需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发生翻天覆地地变化也是应有之义。

   姑姑接着说,不管社会怎么发展变化,中华民族传统美德须传承弘扬,丢不得,也丢不起!

    我离开鲍渠村不久,四喜二女儿被大学录取的消息在村里不胫而走。

   上大学,在城市也许是一件寻常事,但在山村,两个女儿都考上大学,确实是一件喜事,也是一则新闻,可圈可点!村民们说,四喜两口不仅会过光景,也在农村树起了供子女上学的标杆,纷纷发微信,打电话表示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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